小替身十九
小貓薄荷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他認識陸長書的那張臉，也聽得懂對方話里的每一個字。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可以理解懷裏的貓大變活人，而且這變得還是陸長書本人這個事實。
被自己攏在身下的青年表情獃獃的，就連那雙靈動的雙眼都因為震驚而圓了不少。
陸長書低下頭認真凝望着沐知的臉，他的目光挪動地很慢，似乎是在觀賞什麼珍奇的寶貝一樣。
他知道沐知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所有心情都會被他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而現在的青年眼眸乾淨依舊，除了有些緊張和詫異之外，陸長書並沒有在裏面看到任何的恐懼和排斥。
睫毛在臉頰上打下一小層陰影，陸長書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心裏高懸的石頭卻是降下去了不少。
不怕自己就好。
畢竟生氣了可以哄，跑了可以追，但對方要是真的因此而恐懼自己，那陸長書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不，還是有辦法的。
大不了就把人抓起來。
陰暗的想法在腦海中轉瞬即逝，陸長書垂著眸，餘光卻是意外發現了什麼。
沐知明顯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他還沒從這件事帶來的震驚中出來，藏在黑髮后的耳朵卻是先悄悄紅了起來。
周圍的壓迫感瞬間消失了一大半，沐知不自在眨了眨眼，這才輕聲開口喊道：「陸長書？」
說是把人壓在身下，但陸長書還是撐着手和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而現在聽到對方小聲喊著自己的名字，陸長書忍不住抬起了眼尾，「嗯。」
熟悉而溫柔的嗓音略過耳畔，沐知用力閉了下眼，這才伸出手去用力將人推開。
「你怎麼可以，騙我，」徹底回過神來的小妖怪有些生氣，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明明說是養貓，結果你變貓騙我。」
胸前的力氣並不是很大，但陸長書還是順從着重新站了起來。
他看着將「不高興」三個字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沐知，將手半舉著往前一遞，無奈解釋道：「我沒有騙你。」
「我的本體就是貓，之前說家裏養貓這件事倒是也沒有說錯。」
沐知剛被他握着手順勢重新坐回到床上，聽到這句話后，就又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又抽了出來。
「這不一樣，」他極其冷酷道，「你沒有提前和我說明，說你就是貓。」
陸長書笑了笑，「如果我那時候說了，你會信嗎？」
沐知被他這個問題一問，成功愣了起來。
這倒也是。
如果陸長書那時候真的說了，自己肯定覺得他這是沒睡醒在說什麼屁屁話。
這麼一想，沐知倒是勉為其難將這個問題暫時給放了下來，開始糾結起另外的問題來，「那你還碰瓷我。」
難怪他覺得緬因的碰瓷和陸長書的碰瓷有異曲同工之妙，虧他以前還思考着是不是因為主寵的緣故，可按照現在的發展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個人。
沐知越想越不對勁，索性不等對方回答，便蹙眉繼續嘟囔起來，「而且你還喜歡蹭我，還喜歡抱着我睡覺…」
他掰着手指把這兩天的事情都算了一遍，當着對方的面就吐槽道：「陸長書你好壞啊。」
男人雖然自知理虧，但有些事卻還是想要去糾正清楚的，「可我怎麼記得早上不是這樣的。」
「在我想喊你起床的時候，」陸長書看着沐知逐漸泛紅的臉，不緊不慢將早晨的事情重新描述了一遍，「是你把我抱着塞進了被子裏，而且你還…」
見對方似乎還要張口補充什麼，沐知連忙站起身，抬手便直接捂住了對方的嘴。
「好了你不要說了，」沐知的動作略顯慌亂，「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聽他連這樣笨拙的威脅都冒出來了，陸長書抬手捏住對方的手腕，將人再次按著坐回到了床上。
「你說，」沐知抿著嘴道，「這件事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計劃着想騙我的。」
小妖怪的腦子在這個時候轉得特別快，很快就想到了最初和陸長書在會所見面時的事情。
「不對，可能還要再早一點，」他語調輕輕的，「是不是從就跟着我回家就開始了。」
沐知已經做好了對方點頭答應的準備，甚至還構想着對方要是待會和自己鬧崩，他要怎麼收場才不顯尷尬。
但他等啊等，等到自己都在考慮要不要把人直接打暈扛回去了，還是沒有等到對方任何的回應。
於是他抬起眼，「你怎麼不說話啊？」
陸長書斂下眼中的神色，看他臉上寫滿了疑惑，便好脾氣道：「是你剛才說的，說我要是再開口說話，你就會不理我了。」
陸長書的嗓音本就很好聽，現在被壓低了些許，落在沐知耳中更是讓他有些不自在。
「那你就當我沒說過吧。」被他這麼一打岔，沐知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早就跑得一乾二淨了。
見他的態度突然軟化了下來，陸長書半蹲著身體去看着青年的眼，這才回答道：「是又不是，因為這是兩個不同的計劃。」
「？」
其實這個問題沐知只是順帶着這麼一問。
比起第一次的碰瓷，他還是對陸長書變貓騙自己這件事更為在意一些。
畢竟他和傅前輩最初去接近對方也是帶有目的性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陸長書算是扯平了。
意料之外的收穫讓沐知有些愕然，他轉念一想，又問道：「那你的兩個計劃都會害我們嗎？」
一開始是這麼想過的，但後來這個想法便早就被他從計劃里踢了出去。
陸長書不知道他這麼問的原因是什麼，搖著頭道：「當然不會。」
小妖怪的心情又往上提了好幾個檔次，既然對方想要坦白，那他就索性挑着自己最感興趣問，「我想聽你第二個計劃，就是變貓騙我的那個。」
沐知的回答是陸長書始料未及的。
陸長書想了想以前和沐知相處時候的樣子，這會兒倒是也能理解對方神奇的腦迴路。
「因為不想離開你，」陸長書見他臉上的熱度似乎又升了起來，只好無奈補充了一句，「順便來看看你和你的傅前輩有沒有在密謀什麼。」
沐知的腦子因為他的第一句話到現在都亂糟糟的，「…才沒有密謀。」
「是嗎？」陸長書狀似無意道，「那他為什麼要特意將你帶過來，只是單純讓你在這裏住一晚嗎？」
話語的主導權在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陸長書的手裏，沐知被他這麼一問，瞬間精神了起來。
「你問這個幹什麼？」
難不成陸長書是注意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還是他們無意間暴露了任務的事情？
沐知的反應要比想像中大很多，陸長書悄然挑了下眉，「沒幹什麼，只是大家都說你在和我勾心鬥角，那作為白月光，自然是要關注着你這個小替身有沒有背着我和別人走在一起。」
這個理由聽起來奇奇怪怪的，沐知捏著自己的耳垂，反駁道：「你不要瞎說，我和傅前輩才沒有這樣子。」
「那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陸長書不緊不慢道。
最後三個字被男人咬得特別重，聽得沐知瞬間搖起頭來。
「不是，」他盯着對方的眼睛，認真解釋道，「傅前輩就是傅前輩。」
他的這個回答就好比明明給了AB兩個選項，答題人卻偏偏選了個C項。
但陸長書對此卻很是滿意，甚至還站起身主動幫人收拾起行李來。
沐知是上了助理的車后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最開始的話題在自己沒注意的情況下被陸長書給帶跑了的。
想着自己不僅有好多事情沒有問清楚，甚至還乖乖回答了對方的好幾個問題，氣得沐知看了眼賴在自己懷裏假寐的貓，大著膽子伸手就去騷擾對方。
邊上的助理被他這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他藉著禮讓行人的間隙看了眼又是捏貓爪子又是捏貓耳朵的青年，心裏再度感嘆著緬因的好脾氣。
於是在助理將行李箱拎下車，沐知站在門口捧著蛋糕和人告別之後，陸長書輕盈跳在地上剛打算回房間，就被一雙手給摟着腰給困住了。
「我還是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沐知隨意將鞋子一甩，趿拉着拖鞋便帶着貓跑到了沙發上。
為了防止剛才話題被帶偏的事情再度發生，沐知將貓往自己面前一放，「你不準變回來，待會我問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
「喵一聲表示贊同，喵兩聲表示不贊同，」沐知板着臉道，「要不然我就把你鎖在床上，然後給你拍這樣那樣的貓片。」
似乎是覺得這句話既耳熟又缺乏新意，沐知想了想，又亮着眼睛道：「我還會給你穿小裙子，最近有家店買三送一，我可以專門去給你定製幾件大碼的。」
見沐知的臉上逐漸浮現出興奮又期待的表情，陸長書只好趕在青年摸出手機打電話之前伸出爪子按在了對方手臂，隨後對着人面無表情開口「喵嗚」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沐小知：貓貓小衣服誒（比劃）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青鹿之森6瓶；陽與訢2瓶；
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