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第480章 我殺了李渡!(兩更合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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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要走,卻也沒有立刻走。

參辰身上染血,並未靠近馬車,只讓牛伯點了火摺子,仔仔細細查看車架與馬匹。

牛伯檢查完,與林雲嫣道:「郡主,沒有沾染上血跡。」

林雲嫣又與他道:「幫我看看衣裳。」

射殺李渡時距離很近,一箭扎進咽喉,因着沒有拔出來、鮮血沒有濺開,按說不會沾上身。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然還是查看一遍更為放心。

牛伯觀她衣裳,又觀臉面、雙手、頭髮,點頭道:「沒事。」

這些工夫,參辰亦沒有閑着。

他在處理了劉迅之後,又迅速取了受重傷的車把式與昏厥的葉公公的性命,之後反身去找李渡的馬車。

抽出卡住了輪子的樹枝,扶正了車廂,檢查完車架后,參辰拍了拍馬兒。

要克服「殺人」的心理障礙,不是簡單說道幾句,郡主遇險時若要對人下手,恐是會心慌失了准心。

難怪他們爺敢讓郡主戴袖箭,的確契合。

他趕到時,那耿保元已經死透了,他查驗屍體,身上沒有其他傷,就是一箭封喉。

參辰頷首。

林雲嫣與參辰商量了一番。

郡主吃虧在身法上,她不是從小習武,四肢力氣也不足,若是能拉得動弓,以這準頭也能一擊必中。

參辰應道:「郡主,剩下的交給小的吧。」

很早之前,爺從庫房裏尋出這麼一件物什來,因着存放太久了,爺還親手磨利的箭尖,調了下腕帶扣子。

袖箭正好揚長避短。

滴答——

射靜物與射活物不一樣,射動物又與射人不同。

以此,足以猜想射箭之人的果決與勇氣。

只看架勢,還挺能唬人,不像個新手。

偽造了致命兇器后,參辰把李渡也挪到了馬車上。

車廂里,幾人的血透過箱板的縫隙滴落下來。

最關鍵的是,袖箭小巧隱蔽,誰會想到皇太后寵愛的嬌嬌郡主、手腕上頭竟然綁着殺人利器?

不過,兩人也擔心過。

林雲嫣對他自是放心,在牛伯調轉車架后,她上了自己的馬車,沿着山路往下。

滴答——

這事兒不能靠別人,只有郡主自己來。

只餘下李渡。

教養馬兒,參辰頗有經驗,等馬平靜下來后,他坐上去驅車緩緩下行。

參辰知道郡主會使袖箭。

用帕子捂住,參辰小心翼翼地把細箭抽出來,沒有讓血濺開,而後將車把式的那把匕首刺進去。

不過,今天這回,是參辰頭一次親眼看到郡主以袖箭殺人。

再後來,郡主用上了袖箭。

那馬匹受了不少驚嚇,不安極了。

參辰幫郡主處理過耿保元。

牛伯見參辰收拾了大半,便道:「郡主這裏都好。」

當然了,誰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們小時候練射術時,一樣是從靜到動,從死物到活物。

玄肅私下與參辰說,爺給郡主選了趁手的自保兵器。

車輪聲遠了。

參辰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斷了氣的李渡。

那是他們爺教的。

依照計劃,她得去一趟山神廟。

咽喉上,兇器鋒利。

沿途,將劉迅、葉公公、車把式三人全扔進了車廂里。

後來,在桃核齋後院裏,郡主還對着靶練習過幾次。

解決了郡主手上力氣不夠的麻煩,還能發揮準頭的優勢。

他的手穩,動作不慢。

他離得不遠、眼神好,見郡主抬起胳膊就想到了她的打算,也就那麼一瞬間,又快又准又狠,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參辰看到過,郡主準頭好,出手迅速,也不用怎麼瞄就能正中紅心。

車廂外,低沉的雲層亦下起了雨。

雨越來越大,很快便傾盆而下。

參辰沒有雨具,不多時,渾身透濕。

他不着急,反而覺得運氣極好。

雨水沖刷下,痕迹被毀,哪怕他有些遺漏的地方,也會被沖得一乾二淨。

參辰冒着雨,駕車向上行。

莊子裏,安逸伯黑沉着臉、破口大罵着。

先前,郡主來營中求援,聽說李邵只帶了三十御林就去找李渡,安逸伯氣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這位大殿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救肯定得救。

與郡主商議后,安逸伯也認同郡主的猜測。

吉安鎮以及山神廟,十之八九就是個幌子,李渡十之八九並未下山。

安逸伯點了人手,由親信帶領去吉安,自己又領了不少人手,把守各處山道。

只是時間緊張,他也來不及勘察地形,對這處的了解有限,也不清楚是不是都守到位了。

起先,他們的運氣不錯,還真在山上找到了一座莊子。

那莊子表面看着清冷沒人氣,但探路的都是軍中老手,斥候的眼睛晶亮,豈會看不穿這種「障眼法」?

安逸伯親自帶人圍了莊子。

果不其然,裏頭有不少人,還都有些本事。

兩廂剛交上手,連個上下風都沒有分出來,對方就先點了火。

火勢衝天,安逸伯一看就知道壞事了!

這是「警示」。

與軍中狼煙一樣,宅子裏早就佈置好了,提前浸油,只要點上就能立刻燒起來。

火焰明顯,隔得老遠都能看見。

李渡若就在莊子裏,這火是呼叫增援。

李渡若不在,那他看到警示了,還會跑來自投羅網?

早掉頭跑了!

哪怕他們這頭能把莊子裏殺個片甲不留,他之後要去哪裏找李渡?

只能指著幾處山道上能攔住人了。

再者,吉安鎮方向看到火勢,萬一起什麼變故,影響到了大殿下……

正是明白這些道道,安逸伯殺得兇狠。

期間有人增援來,出手迅猛傷了幾個兵,安逸伯還僥倖過:說不定李渡真在這裏。

可等他制服了增援,以最快速度拿下莊子后,他失望了。

根本沒有李渡的蹤影。

安逸伯又忙提了幾個活口來問話,一個個皆是嘴硬,無人吐露李渡行蹤。

這讓他怎麼不氣?怎麼不罵?

正罵着,一兵士跑進來稟報:「參辰駕着一輛馬車來了,說是想見您。」

安逸伯:……

馬車?

參辰難道是跟郡主來了?

他怎麼敢讓郡主來?

安逸伯怒氣沖沖往外走,見了參辰剛要說他「不像話」,抬眼卻見他身上沾了不少血,一看就是與人動過手了。

到了嘴邊的質問哽了,再開口時,安逸伯詢問:「郡主呢?郡主沒事吧?」

「郡主不在此處,」參辰請安逸伯借一步,掀開車簾一角讓他看,「李渡已伏誅。」

安逸伯瞪大眼睛看着車廂里疊在一塊的四具屍體。

底下的看不清,但最靠外的上頭那具,正是李渡本人。

咽喉處扎著匕首,瞪大著雙眼,可見是死不瞑目。

「怎、怎麼……」安逸伯倒吸了一口涼氣,壓着聲音道,「怎麼能直接殺了?」

李渡謀反還潛逃,甚至還死遁了一回,但他畢竟姓李,是聖上的兄長,按道理是該活捉才是。

參辰清了下嗓子,為難急了:「是小的不夠機靈。

郡主放心不下,說什麼都要來吉安,小的只好同她一道來。

天太黑了,按說到山神廟附近了,但牛伯走岔了道,不知怎麼上了山,就停下來想辨辨路。

沒想到,小的聽見了山上有馬車下來的動靜。」

安逸伯一聽就懂了。

冤家路窄,正好撞上了。

郡主手無縛雞之力,牛伯也不會武,就參辰一人能動手,哪裏還能顧得上活捉?

參辰繼續道:「好在小的發現及時,衝上前攔了他們車駕。

葉公公摔下車、磕到了頭,這車把式會武,我繳了他的馬鞭、他又拔匕首,李渡想與他配合殺我,我躲開了,匕首卻沒收住勁,刺死了李渡。

還有一人……」

參辰說到這裏,神色十分為難。

安逸伯看在眼中,亦是疑惑極了。

還能有什麼事比直接殺了李渡還為難的?

「還有一人是劉迅。」參辰道。

「誰?」安逸伯愣了下,待反應過來,難以置信,「他、他不是被流放了嗎?」

「小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會跟李渡在一起,許是李渡把他弄回來的,」參辰道,「黑燈瞎火的,小的起先根本沒有認出來,他想跑,小的先傷了他的腿,免得他跑。

後來他被那車把式拎起來作擋箭牌,胸前挨了小的一劍,等小的殺了車把式后才發現,這人是劉迅。

小的不擔心旁的,就是怕劉迅的死訊傳開,府里夫人受不住……」

安逸伯聞言,長嘆了一口氣。

千不好萬不好,兒子也還是兒子。

徐夫人是一位慈母,她能接受兒子犯事後被流放,也清楚這輩子見不著這小兒子了,但生與死到底不一樣。

況且,小兒子還是死在大兒子的親隨手裏。

天下有萬般道理,也還有感情兩字。

就像是聖上,再分得清對與錯,遇着大殿下的事,一樣會留情。

徐夫人再是深明大義,道理上一清二楚,但心底里怎麼會沒有任何疙瘩呢?

最後傷的就是與徐簡之間的親情了。

安逸伯向著徐簡,自是不願意看到那一幕,再者劉迅出現在這裏本就出人意料,他想了想,道:「莊子裏殺了三四十個,多他一個不多,回頭與你們輔國公交個底,眼下要緊的還是李渡。」

已經死了,那就照死了辦。

安逸伯寬慰道:「比讓他跑了強,郡主現在在哪裏?」

「山下避著去了。」參辰道。

安逸伯不是很放心:「你快些回去看着,我得去吉安收個尾。」

不管怎麼說,三十御林在,他安排的兵士也早趕過去了,大殿下按說不會出岔子。

可等安逸伯冒雨帶人趕到吉安時,鎮中狀況還是讓他如當頭挨了一棒似的。

亂糟糟的,血腥氣衝天。

一眼望去不少人倒在地上,有傷重的,也有死了的。

安逸伯一把拽過邊上兵士,高聲問:「殿下呢?殿下呢?!」

「前、前頭!」

安逸伯二話不說往鎮子裏跑。

吉安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此刻亂糟糟的,騎馬都不一定有走路快。

安逸伯一面跑、一面問,好不容易找到了李邵。

要不是幾位御林圍着、護著,安逸伯差點都沒認出李邵來。

李邵握著長劍,身上已經濕透了,頭髮披散下來,被雨水糊在臉上。

「殿下!」安逸伯衝過去,把火把盡量靠近臉,照得很亮,「臣、臣是安逸伯,殿下!」

李邵聞聲轉過頭來,通紅的眼睛瞪着,好久回過神來:「是你啊……」

御林也認出了他,與他讓路,安逸伯到李邵身邊,上下打量,見他沒有受傷,懸著的心落下去了。

還好、還好。

殿下若出了什麼狀況,那……

話說回來,不是三十御林嗎?還有他派來的兵將,怎麼就弄得這麼慘了?

「李渡在鎮子裏埋了多少伏兵?」安逸伯問。

御林還未答,李邵先叫了起來:「反賊!都是反賊!一整個鎮子,全是反賊!」

安逸伯驚了下,轉頭看向不遠處倒在地上的人。

他趕來時就發現了,這些人幾乎都是百姓裝扮。

伏兵喬裝打扮,這不稀奇。

可要說一整個鎮子都是反賊,那老百姓去哪裏了?

而且,亂歸亂,御林也散開了,只剩下幾人跟着李邵,但一路過來,他似乎沒有看到過倒下的御林與兵士。

這麼多反賊,被他們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不對勁啊!

李渡養的這些人,安逸伯剛剛還在莊子裏見識過,武藝自然是沒有以一敵十,但絕對不會十個干不過一個。

怎麼可能是眼下這個局面?

安逸伯一肚子疑問,迫不及待想問李邵,但看李邵那跳腳的樣子,顯然此刻並不是問訊的好時候。

「先護送殿下出鎮子,」安逸伯與那幾位御林道,「等天亮之後再收拾。」

火把做過處理,能防些雨水,可也沒到完全不怕淋的地步。

還是要等天亮,才能好好判斷狀況。

安逸伯收了李邵手中長劍,扶著人往鎮外走,道:「殿下,臣帶足了人手,鎮子裏太亂了,先送您回山神廟那兒,避一避雨……」

提到山神廟,李邵倏地回過神來,道:「李渡,我殺了李渡!你們幾個把李渡的屍體帶上!」

安逸伯「啊?」了聲。

李渡的屍體,不是在莊子門口那馬車上嗎?

他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那怎麼這裏又冒出來一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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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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