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趴在牆上看紅杏】

中國東北最偏遠的地區有一個鳥都不願意拉屎的地方，名叫夾屁溝。地如其名，只有屁股溝般大小。村東頭放個屁，村西頭還可以藉著熱乎氣兒回味一下。

這是一個註定不會出現在任何地圖上地方。在這裏，移動動不了，聯通通不了。村裏人很少有外出的，見識自然就少。如果村子裏駛進一輛轎車，那完全可以定義為鋼鐵猛獸。前提是得有路開進來才行。

有人說，不是有電視可以了解信息嗎？很抱歉，在這鬼地方，難道你還指望有電嗎？消息閉塞，所以那些有點精明頭腦出去打工的人士，回來后都可以牛逼哄哄的吹上一番，更多的人寧願在外面餓肚子，也不願意再回來這個地方。整個村子最大的娛樂就是在天黑之後抱着老婆在床上嘿咻嘿咻。所以當那些打工仔回來時詢問最多的問題就是村子外的娘們都長得什麼樣？大腿有村長老婆的白嗎？

每當提及這個問題，村長都會氣得大罵：你們怎麼知道俺老婆大腿白，你們又沒有看過！實際上村子裏的男人還真都沒看過，不過大家都知道是事實，所以大家都會哈哈大笑不做回答。

大家之所以都知道，那還要歸功一個人，讓村子裏面恨得牙直痒痒的李千佛。這犢子偷雞摸狗的事情干遍了，偏偏大家一點證據都沒有，明明知道是他乾的，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偷看村長從人販子手中花兩千塊買回來的媳婦洗澡，是他最大的樂趣。並且成功之後還很大方的與人分享，所以整個村子的男人自然都知道了。只不過沒人敢說是李千佛說的。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他們是真的畏懼這犢子。

出賣他，第二天養了多年的下蛋大鵝就會變成一堆骨頭渣；井水可能會出現尿臊味；也有可能自己老婆的腿白不白，整個村子的男人也會知道。想想看，這犢子是多麼的可恨！

這天中午，陽光高照，氣溫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在地里幹活的，這會也都會停下手來，跑到樹蔭下面去歇晾或者貓覺。

不過有兩個人不畏烈日，頂着烈日炎炎的站在外面。讓人感嘆，在夾屁溝里還能有這麼好定力的年輕人，太他娘的不可思議了。

不僅如此，兩個人的站姿也非常奇怪，一個站在另外一個肩膀上，上面那個雙手墊在下巴處趴在牆頭上，聚精會神的看着什麼。

下面的年輕人個子不高，身子卻異常的肥胖，由於長相極黑，好像是黑塔一般，給人很墩實憨厚的感覺。而黑胖子身上的年輕人則與他相反，模樣清秀，留着小短頭，皮膚白皙沒有絲毫農村人的黝黑。身子有些瘦弱，從背後看起來有些像個女孩子。

「哥，洗了嗎？」黑胖子問身上的年輕人。

「洗了。衣服都脫了，看得很清楚。」年輕人很平靜的回答。

「嘿嘿，那你給我說說啊！我心裏怪痒痒的。」

「一會你上來看就是了。」

「那可不行，干爺爺說你身子弱。我這麼重，可不能壓你。那我就下次再看好了。」黑胖子說道。

兩人的對話平凡無奇，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能說當黑胖子的弟弟十分心疼哥哥。可是如果你知道他們這種情況持續了十幾年，就會知道兩人的感情有多深了。就好像偷看村長媳婦洗澡這件事情，進行了兩年多時間，黑胖子一直充當梯子的作用，都是瘦弱的年輕人在看。一次沒有為黑胖子描述過，後者也沒有任何埋怨。其實他們本可以扛着梯子來，這樣兩個人就都有得看了。可是第一次用過這個方法之後，似乎就從來沒有想改變過，保持着這種看起來很詭異的平衡。

「狗娘養的村長擔心人偷看，居然把圍牆蓋得這麼高。等哪天老子火了，一定把牆給他推倒了。然後帶全村的男人來看。」天氣這麼熱，身上還背了一個人，黑胖子的額頭出了汗，不免抱怨了幾句。

「累了吧？那我下來。」年輕人說道。

「別啊！怎麼說也要看到洗完了才能下來。不用管我，不累。」黑胖子嘿嘿笑道。

「不了。看了這麼多天也看夠了。明天就要走了，以後你自己來看吧！」瘦弱年輕人從黑胖子身上跳了下來。

「走，去哪啊！入深山狩獵嗎？」

「不，去山外面。」年輕人平靜的回答。

「啊，可是你從來沒有出去過啊！他們不是說外面比深山還要危險嗎？」黑胖子擔心道。

「這是我的命！」

「那就你一個人出去？」黑胖子問道：「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我會功夫，可以保護你。」

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舍，搖頭道：「我給你算過，你現在不適合出門。有人會來接我，也會有人照顧我，不用擔心。」

「那好吧！你從來沒有出去過，一定要小心啊！」

年輕人笑了笑，點頭道：「放心吧！你大哥會那麼孬嗎？不會受欺負的。馬上就要走了，我就讓你滿足一次願望好了。把這個貼到前胸。」年輕人從發黃的大白褲衩裏面掏出一張褶皺的黃紙，上面畫滿了奇怪的符號。

黑胖子驚喜道：「這是什麼好東西啊！」

「穿牆符。帶好后，雙手抱頭，使勁往牆上沖。你就可以輕鬆的穿過牆，看到你一直想看，卻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哈哈，真的嗎？哥，我真是稀罕死你了。有這種東西，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黑胖子十分的高興。

「這是特別為你畫出來的。」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就把視線投到了黑胖子的身後，從遠處走過來兩個人。

一老一中年人。年老者步伐很穩健，看來平時沒少鍛煉筋骨。而那個中年人的步伐看起來就輕鬆多了，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夾屁溝才多大的地方，就算是隨便跑出來一頭驢，也能當即認出是誰家的。這兩人一看就不是村子裏面的人，而且衣着很光鮮，一看就是山外來的，而不是其他村子的人。

「請問，穿牆符真的好用嗎？」年老者走上前，笑着問道。

未等李千佛回答，黑胖子倒是先不樂意了，不滿道：「我說你這糟老頭是哪裏冒出來的。竟然敢懷疑俺哥？他是俺村最年輕最俊俏最厲害的道士，他說的話會是忽悠人嗎？」

老者身邊的中年人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來，黑胖子說的話讓他有些不滿了。

老者倒是沒有在意，輕笑着問道：「呵呵，那還真是失敬了。我只是頭一次聽說穿牆符這種東西，比較好奇。不知道能不能表演一下？」

黑胖子腦袋搖得好像波浪鼓，說道：「你是誰啊！竟然敢命令我。俺哥好不容易給我畫了一張符留作紀念，我才不要用。」

老者大笑了兩聲，對這個童言無忌，沒有一點城府的山村輕年有了一絲的好感。兩個年輕人之間的這份友誼也讓他有了一些感慨，在喧鬧的大都市裏面，純潔的友誼早就不復存在了。

「那好吧！那就不表演了。小哥，求你點事，你看行不？」老者笑着問道。

「問俺哥，他說幫，俺就幫。」黑胖子回答道。

「來者就是客，鐵蛋，你就給他表演一次穿牆術好了。正好我也可以驗證一下符咒有沒有用。」站在鐵蛋旁邊的李千佛終於說話了。

剛剛還一直不情願的鐵蛋立刻點頭道：「好的。讓這糟老頭瞧瞧俺哥的厲害。」

說做就做，鐵蛋將穿牆符貼在前胸面牆站好，雙手抱住了腦袋，詢問道：「哥，我準備好了。是不是直接衝過去就行了？」

李千佛點了點頭，說道：「運氣，不要有任何的雜念。」

「好嘞！」

鐵蛋跺了兩下腳，準備要衝了。就在這個時候，老者出聲制止了。

「小哥，先等等。我想知道如果失敗了，怎麼辦？牆這麼硬，你會受傷的。」

雖說是農村的土牆，但是就這麼裝上去了，普通人非得受傷不可。剛剛聽到李千佛說是第一次使用，難免有一些擔心。再說了，道術這東西本就是虛幻的，剛剛只不過一時興起詢問了一下。要是這兩個娃是在鬧着玩胡說的，這要是撞上去了，非得出大事不可。

老者的好心並沒有讓鐵蛋感動，反而發火了。

「糟老頭，你是不是討打啊！竟然說俺哥的符咒會沒用？」

「別廢話，趕緊試驗。」李千佛不咸不淡的催促了一句。

鐵蛋對老者輕哼了一聲，說道：「看好了，只有一次機會。」說完，沉默不語片刻，突然使勁猛跺腳一下，傳出悶悶的撞擊聲。

中年人的臉色立刻隨之一變，吃驚的看向鐵蛋。

「喝！」鐵蛋大喊了一聲，抱着腦袋直奔村長家高牆撞去。

穿牆術到底會不會成功？老者和中年人都有些滿懷期待，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李千佛淡定的表情，他們居然有些相信這道符是真的。

如果穿過去了，那麼這個場面絕對會成為他們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刻。

「轟！」一聲巨響過後，村長家的高牆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鐵蛋穿牆而過。老者和中年人着實驚呆了，下巴差點沒掉落到地面上。這哪是穿過去的，是撞過去的吧？

「哈哈，成功了......成功了！」院子內傳出了鐵蛋興奮的聲音。

隨後院子中還在洗澡的村長媳婦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驚叫了一聲，然後破口大罵。

鐵蛋只顧大笑，抱着腦袋又沖了出來，來到李千佛的身邊還一個勁的大叫：「哥，成功了。」

老者兩人哭下不得，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是這樣。

「小哥，你沒事吧？」老者很是喜歡鐵蛋的性格，他看得出來，這孩子應該也是知道穿牆符十有八九不會成功，所以為了不讓哥哥丟臉，這才卯足勁將牆給撞倒了。

「哈哈，俺會有什麼事？現在你相信俺哥的厲害了吧？」鐵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得意的問道。可見，他維護住了哥哥的面子十分的高興。

「佩服，真的是讓我大吃一驚！」老者很配合的說了一句，他算是看明白了。如果自己一旦反駁，恐怕立刻又會遭受到對方的鄙視。

「算你會說話。」鐵蛋高興的說道。「哥，接下來表演什麼？還有厲害的符咒嗎？一起拿出來讓這老頭開開眼。」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走。難道要等到村長放狗咬我們嗎？」李千佛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鐵蛋作為隨身護衛，自然立刻跟在後面離去，理都不理老者和中年人。

「年輕人慢走，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們打聽一下。」老者沖着李千佛的背影喊道。

李千佛停住了腳步，也未回身，說道：「如果你們是來找人的，就跟我走吧！」說完，繼續前行。

老者站在原地嘖嘖稱奇，這年輕人怎麼知道自己是來找人的？他還真是來找人的，既然對方已經說了，他索性就帶着中年人跟在李千佛的後面走去。

村子不大，但五臟俱全。就比如道觀這種東西居然也有。破舊的牆院，掉了紅漆的大門，還有一看起來就知道能屬於文物級別的靈塔，讓老者都感覺一下回到了古代。現代人還有住在這種地方嗎？想了想他要尋找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老者跟隨着李千佛走進了道觀內，在正堂大喊了一聲：老頭，有人找你。然後直接帶着鐵蛋鑽進了後堂。

老者站在正堂上打量了一番，正堂上依然擺放着三清，下面是香案，一應俱全。衛生收拾得也很乾凈。在香案的兩旁擺放了兩排木椅，中間是蒲墊。

這裏已經完全改成了上香求拜和居住的結合體。

在來之前，老者就從主人那裏得到了一些信息，對方就住在村子裏面唯一的道觀內。看來年輕人沒有領錯地方，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想來這裏的。難道說他就是那個男孩，得到了長輩的真傳，否則怎麼會什麼都不問就帶着自己過來了。

就在老者思量之際，從後堂傳出洪亮的大笑聲。

「老管家，離我們之約還有三年時間，為何提前而來了？」

聲音洪亮，字字清晰，穿澈入耳，猶如鳴鐘。話音一落，從後堂走出一位穿着藏青道袍，一臉白須的道士。雙眼炯炯有神，步伐穩健，雖然穿得簡樸，卻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老者看到來人模樣，神情立刻一屏，彎腰施禮道：「老人家，多年不見。您還是那般仙風道骨，一向可好啊！」

「我這身子骨一時半會閻王爺還不會收。來，快坐。」靈機子笑道。

兩人坐下，中年人就站到了老者的身後。

「龍管家，你家主人可好啊！」靈機子問道。

「我家主人身體最近不是很好，跟道長就更加沒法比。道長每日參禪打坐，吸收日月精華。多年不見，容顏未改。讓我等後生感到汗顏。」龍傲天很恭敬的說道。「這次前來，是受了主人之命，來完成二十年前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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