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壹捌章 月櫻

第肆壹捌章 月櫻

微微仰起頭,右手指縫間早已佈滿了殷紅,刺鼻的腥味,刺目的血色,伴隨着整個腦子漸漸發脹的感覺,鼻血繼續流着,若是第一次還能強裝無所謂,可,眼下,只獨下一人時,心裏的不安感卻越擴越大。

這幾日腦中不斷若隱若現的片段,以及禪煜背後的一切,甚至那叫鬼潚的和那個讓人心顫的蘄皇,一切的一切看似與己無關,可又相互之間有着密不可分的牽連……

加上方才又一次出現幻視,我似乎能肯定,記憶中的那個人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過,可,為何?對於這個人,完全沒有一點的印象?

心中一邊這麼想着,一邊開始有些不安起來,內心從來沒這麼焦急和畏懼過,頓時,一股燥熱冉起,心臟幾乎都要竄出喉嚨口了,叫人無法呼吸,耳邊寂靜的沒有一絲風聲,周圍的空氣不知何時開始微涼,可我的身體卻因這抹理不清的思緒和急躁而熱出汗來。

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空蕩蕩的院子,腦中一陣措手不及的空白,不知覺地唇角幾乎快被我咬破,我慢慢地鬆開牙關,直至突然嗆了一口,在口腔中嘗到了血腥味,大腦才漸漸冷靜下來。

緩緩地放下被血早已浸濕了的右手,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如此狼狽還是回房梳理一番,不然若是被禪煜瞧見了,定又要掛心。

房間不過在二樓最裏間,若是方才又無端流鼻血的事讓我心裏隱隱不安,那麼眼下的自己更讓我有股冷汗從腳底竄起,一步一頓往前走,短短的百餘步路,卻走得我冷汗淋漓。

不正常……

即便我再如何的自欺欺人,如何的對禪煜說不要緊,但,身體狀況尤其是身體的反應卻是再誠實不過的。

腳下一虛,手本能地扶著一旁的木欄,嘴唇不住哆嗦,只感覺到此刻的自己越來越冷,越來越沉,慢慢蹲下身去……

低頭望着腳下的甲板,只覺得生氣不斷地在流失,而意識似乎已經不在,渾渾糊糊地輕躉眉頭,連呼吸都微弱地連自己都聽不見,此時此刻,我既不想被禪煜看到這樣狼狽的自己,同時,又急切的希望他能立刻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調整氣息,盡量使自己不要過於情緒波動影響到身體,慢慢地吸氣,吐氣,吸氣,吐氣,身體的顫抖果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停止了,不一會,只覺得身上稍稍輕鬆了不少。

半闔雙眼,穩穩了身形,慢慢直起身來,可就在我還沒走上幾步,可能是周圍的環境安靜的過於詭異,直覺背後有一個視線緊緊地盯着我,還未來得及回過身去,幾乎同時,背後就有一道銀光閃來,方才身體上的不適確確影響着我的動作,可出於本能,偏身一閃,即便碰巧躲過了那一劍,左臂膀還是被那一劍結結實實地給刺傷,一股熱流頓時濺了出來,我重心一個不穩,向後退了兩步,轉身望去……

此刻此景,真正是應驗了那句至理名言,月黑風高殺人夜,日上三桿滅口時。

可我即便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對誰做了什麼,以至於讓人慾滅口泄憤。

咬牙扶住不斷流血的左臂,我嘴角微微一淺,帶着一絲冷意:

「筱黦自知今日躲不過這一劫,不知閣下可否願意讓筱黦死個明白?」

來人果然符合一個作為殺手的基本標準,一身殺氣,沒有多餘的廢話,甚至到目前為止沒有說過一個字,一身黑衣打扮,只是卻沒有遮住容貌,一雙不帶一絲波動的眼睛,彷彿一個人偶一般,他不掩去自己的相貌?是不怕無謂?還是說面對一個即將死去的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那人聽后無動於衷,只面無表情的看着我,隨即舉起劍朝我直直刺來,我急忙閃身躲開,可哪裏又能躲得過,這種對峙下我自知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不得不慶幸自己的運動神經,靠着本能地條件反射,就連我自己都不可置信地居然避開他的兩次要害的襲擊,可即便如此,身上的傷卻是越來越多,體力的不濟再加上失血過多,我的精神越來越無法集中,心中非常明白,此時此刻,只要稍稍放鬆一下,就會馬上昏過去了。

可眼前的人卻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一般,靜靜的看着我的無力抵抗,用力地甩了甩頭,視線已經開始模糊渙散起來,低頭,看到甲板上那片片的血跡,再想到方才流的鼻血,不禁自嘲地嘴角一彎,會不會就這麼流血過多而……?

不行,現在還不能放棄,我怎麼可以死在這裏?而且還是如此的莫名其妙?意識還在垂死掙扎般地不斷翻來覆去,可體力卻不斷流失,一個晃神中,那一劍銀光破風迎面刺來,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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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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