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碗辣椒水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碗辣椒水

雲帆對付完今晚的功課,他剛要躺下,忽然耳朵一動,他好像聽見外面院子裏闖入了某樣動物。這不大像是夜貓,因為此種動靜,不是夜貓能夠帶來的,他眼珠一轉,猜想有可能是夜行人入來了。

於是他骨碌地起身,套上鞋子就往外走。

「師弟,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動靜?」同樣醒覺的大師兄睜開了眼,問道。

「師兄,我出去看看。」雲帆說道,他順手打開了門。

一陣風襲來,這不是自然的風,而是帶着兵器的凌厲之風,顯然來人的藏身功夫不錯,而且是有所準備的。

雲帆身子一矮,刀鋒落空,不待招式變老,來人順勢一壓,他要趁著雲帆未來得及站穩之前,給予此人致命一刀。

腳上如安裝了彈弓,雲帆輕巧躲開了此人的殺招,此間的變化發生在一剎那,若換成是另一個後生,有可能在此人凌厲而算計的埋伏之下,不死也得被傷到的。

雲帆的不慌不忙,只是因為他手上有料,所謂會者不忙,他雖然聽到了外面的聲響,也斷然猜想不到門外居然會有埋伏的,能夠躲開兩刀,他幾乎是靠着本能才可辦到的。

本能是一種能力,這種能力可否轉化成躲避敵人的殺招之躲閃,最終還得靠面對危機時的應變。很顯然,雲帆剛剛的這種應變,是為不錯。

來不及在心底暗罵一聲,因為雲帆這隻陀螺轉開來時,那人的刀鋒如影子般颳了過來,他不得不往外挪了好幾步,以躲開這種傷人的刀鋒。

「師兄,你們小心點。」雲帆喊道。

屋外的一切,屋內的兩人自然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雲帆的提醒聲剛起,大師兄和二師兄就起身了,前者也道了一聲「師弟小心些,不用管我們」。

來人不止一個,他們也找上了屋內的田鵬飛和胡銓。

偷襲者的刀刀刀要人命,施展開來之後,便跟定了雲帆的周邊,不離雲帆身上的幾大要害,雲帆從一開始的被動,很快就轉為了主動,他可以一巴掌就將來人放倒,但他沒有選擇這樣做,因為來人的武藝不錯,且懂得利用黑暗,利用地形輔助他的刀法,在雲帆看來,近乎一流水平的招式,或可以鍛煉一下自己的反應能力。

這邊大師兄和二師兄沒有費什麼手腳就將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制服,在道長的手段之下,來人雖然兇狠,自身的本領也不錯,可惜的是,他們遇到了道長,這就註定了他們能來不能走的命運。

雲帆開始了他的騰躍,開始了他的躲閃,也開始了他的在運動之中,將自己以前所想過的某些有難度的動作施展出來。

襲擊者很「配合」雲帆,他的刀在同夥被擒住之後,仍顯得不亂,舞動着的刀一刀比一刀急,其人像是使出了他的全部力量,就是為了傷到或者殺死雲帆。

雲帆再次高高躍起,露出了一個天大的破綻,那人心中一喜,揮灑了這麼多刀,眼前的後生終於露出大破綻來了,這正中他的下懷,於是想都沒有想,人的念頭起來,還沒有落下去,手中的刀就狠狠地對着雲帆的後背砍了過去,他沒有留力。

雲帆忽然在空中翻了個身,他無需借用助力,在刀鋒臨背之前,手已摸到了屋檐,待得後面的刀落空,他一腳回踏,擊中那人的刀,「啪啦」一聲,加了點金丹之力的一踢,順利將大刀擊斷。

底下人不禁愣了愣,他何時見過這種武功呢?剛才雲帆在空中的表演,實在有違武學的常識,武林中人,誰能在剛才那種情況之下,生生地往上提升了三五尺呢?不待他有所反應,雲帆落地之前再給此人的胸部一下,結果其人也如他的同夥一樣,被雲帆傷到之後,後面上來的大師兄輕鬆把他制住。

稍微留意了四周的情況,別院內似乎已沒有他們的同黨,雲帆這才笑着說道:「大師兄,還是你們犀利。」他豎起了拇指。

「怎麼樣,剛才沒被傷到吧?」對於小師弟的大拇指大師兄視而不見,反而關心問道。

「沒事,不過剛才也夠驚險的。」雲帆誇張道。

「大師兄,這幾個人怎麼辦?」胡銓將地上的人扔到一起,對於這些人的來歷,不用多說,二師兄是不清楚的,他的對於世道人心的種種了解,尚處於初級階段,沒有審問之前,二師兄猜想不出這些人真正的目的。

「扔進柴房,明日再理會他們。」田鵬飛說道。

「對,明天再審一審他們。」雲帆也同意,因為對於審問「囚犯」,他們三師兄弟本來就不在行,就算勉強去做,總不大可能得到他們所想要的答案,除非雲帆他們可以硬下心腸,來一個嚴刑逼供。這一點,雲帆卻有無從入手的感覺,如果家中的李石或者盼盼姐家裏的周復在的話,事情就好辦很多,這便是經驗以及技巧的用處。

如此大師兄隨意在幾人身上擊打了兩下,二師兄便走了兩趟,加上雲帆將這五個傢伙扔進柴屋之內,出來的時候連門都沒去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他們能逃得了。

「給本公子老實點,哼。」臨離開之前,雲帆惡狠狠說道。

雖有人闖入來行襲擊一事,雲帆跟他的師兄們無事人一般,睡覺的睡覺,打坐的打坐,輕易就對付了一個晚上,那被驚動了的兩個婢女自在雲帆的叮囑之下,回房休息去。

女孩子總是膽子不大的,所以她們兩人沒能睡得安穩,天剛剛亮就起身到柴房外看了幾眼,之後開始她們一天的工作。

審問一事,雲帆想來想去,還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他並不想把屬於自己的私事告訴他的朋友,麻煩他們,所以只能自己動手解決。

慢悠悠地,雲帆到了柴房,推開門進去,他見到五個毫無力氣的黑衣人病懨懨地躺在茅草上,見到來人,這幾人只是抬眼望望,不發一言,他們的意志力似乎不錯。

雲帆不會折磨人的技巧,他也不曾擁有審問人的經驗,當今年的中秋過後,到別院去要憑着直接的問話取得有用的信息,像他這樣的生手,毫無疑問是失敗了的,在走向茅屋的路上,他在心中計較一下,努力地想了想那些壞人們折磨人時候的手段,發現他一樣都沒有學會,於是將之拋開,他想憑着裝出來的兇狠,擊潰那幾人的心理防線。

於是入內提了一人出來,轉入旁邊的空房子。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雲帆將此人扔在地上,他特意搬來一張凳子,就坐在此人的前面,光線入來,照在雲帆的臉上,這只是一張年輕人的和善的臉,不見絲毫的兇狠。

沉默,或者不發一言,就是他的回答。

「不說是吧?」雲帆摟起了衣袖,從凳子上起來,來到那人的前面,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信不信我廢了你的武功?」他將抬起的腳尖對準了人的丹田,毀掉人的丹田,是最直接最粗暴的廢人武功的招數,武林中有言,非深仇大恨者,一般不會使用這種招數的,雲帆要嚇他一下。

「哼!」地上人居然還如此嘴硬,只是他這種嘴硬,在雲帆看來,實在不咋樣的,因為當他的抬起腳尖,靠近此人的丹田位置,提起了精神關注地上人眼神的他,從那雙眼睛中見到了一點屬於弱者的畏懼。

是的,就是畏懼,譬如幹了些壞事的賊人,面對穿制服的公職人員時,所特有的心虛,雲帆曾經從前一個世界見到過。

「呵呵。」雲帆一笑,他將腳尖放了下來,抬起腳,他只為嚇嚇地上之人,給予此人足夠的壓迫力,而這樣的壓迫力,對於雲帆這個生手來說,斷不可能憑着一次的抬腳就能滴水不漏無懈可擊,一腳就達到目的。有句話叫做溫水煮青蛙,雲帆覺得應該步步為營,慢慢地擊垮對手,這才是一個新手學習階段的正確做法。

往後退了兩步,再往前走了一小步,雲帆忽然蹲下拍拍地上人的肩膀,說道:「實話說吧,只要你招了,告訴我幕後是誰人指使你們的,我,可以放過你們。」拍人肩膀的時候,雲帆加了點力度,雖然他的話聽上去是溫和的,但他的手是有力的,特意添加上去的力度,足以讓普通的練武之人感到吃力,以及疼痛,這種疼痛不嚴重,只是為了讓此人認清楚當前的他的遭遇,也算是心理暗示之一罷。

雲帆這個新手,多少知道些審問人的學問。雖然,這種學問還得通過實踐去檢驗。

沒能從此人的嘴裏得到什麼話,雲帆居然一點都不沮喪,他將此人提了回去,再取了一人出來,這一次他將人扔到地上,就出門喊了一聲,叫婢女之一給他送一壺好茶過來,他似乎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另一邊田鵬飛和胡銓留在別院的大廳,他們沒有過來,因為雲帆過來之前特意建議過,對於審問都不精通的他們,不必全部人過來,只需要他一人出馬,看一看能做到何種程度,他想將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好好地倒出來。

兩位師兄自然答應,這時候胡銓給田鵬飛倒了一杯茶,問道:「師兄,你說小師弟這麼一搞,能問出些什麼來?」在二師兄的認知里,他很知道雲帆不是心腸夠硬的人,他聽說若要從敵人的嘴裏得到有用的東西,這種心腸軟的做法,是比較不合適的,因為人家的嘴夠硬,而你的手很軟,便不大可能從此人的口中挖到有用的東西,這是聽來的學問,可一點都不影響它的準確度,因為在他看來,這種審問的做法,就如那些以拳頭力量論強弱的江湖人的做法一樣,一個弱者是沒有權利在強者面前提要求的,這個山下的世界,有時候跟山上的那些動物之間的爭鬥比較相似。

「折磨人的手段,小師弟自然不懂,我們也一樣。只是嘛,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大師兄喝了一小口茶,茶水有點燙,他將之放下,「昨晚那幾人分明是帶着殺意而來的,幸而開門的時候小師弟反應夠快,若不小心的話,雖不至於被擊中要害,皮肉傷還是會受一點的。師弟,你說若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人的做法是怎樣的?」

「這個,」胡銓想了想,之後以不大肯定的語氣說道:「是直接殺了這些人,還是擒住他們送官?又或者是……是痛打他們一頓?」走在追求長生之道的憨厚之人,或對於天地之力,對於大自然的嚴酷處有過人的了解,而對於人性的理解,還是不夠的,二師兄所想,跟山下世界的普通人,也有幾分的距離。

「哈哈,師弟,如果是不會武功的人,有可能會這樣做。而會武功的,哦,不,是咱們這些修道之人,就不大會這樣做了。」田鵬飛搖搖頭,比起胡銓,因為下山的次數不少,他的對於人的了解,要比後者深刻一些。

「那師兄你說師弟會怎麼做?」二師兄問道。

「找出幕後主使人,之後或放過這幾人,或交給別人處理,反正對於那幕後之人,依我看,小師弟不會輕易饒過他的。」田鵬飛說道,「不過,是誰人跟咱們這麼大仇,居然派人來刺殺我們呢?為兄還是想不通。」

「嗯,那幕後之人肯定不能輕饒他的,只是那幾人真的肯告訴我們是誰嗎?」胡銓問道,他不好殺生,而對於要傷害自家師兄師弟的人,二師兄會手不容情,卻一點都不摻水的,他下得了決心,也下得了手,因為這是性命相搏,只得如此。

「肯不肯?反正我相信小師弟不會令我們失望的。再說了,你忘記我們在金陵還有一兩個熟人,請他們出手幫忙,也不過是小事一件,只要問出是何人指使,那麼接下來的事,我們自己去做就可以的。」大師兄說的,或是趙文通等,他以為就算趙文通也不是此間的行家,那他肯定也認識一兩個精通此道的人。再不濟,馮妹妹家的周復,和小師弟家的李石等,對這種事情,應不陌生的,由他們來做,那也是可以的。

「嗯,有道理。」胡銓點頭,「剛才若不是師弟說過審問時不需要太多人,我真想這時候過去看看,師弟是如何問話的。」對於審問,二師兄只將之作為一門學問,一門他有些好奇的學問,而不關乎折磨人的技巧,因為他所想,就是他所說,中間不會有彎彎曲曲的道道。

「我們還是在這裏等等,小師弟自告奮勇,應該能辦妥的。」往柴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田鵬飛再次捧起蓋碗,慢慢喝下一口溫度適中茶水,他嘴裏流入了一片茶葉,被他嚼了兩口,並沒有吞下。

雲帆從第四個人的嘴裏得到了他以為有用的消息,只是這個消息出乎他的意料。因為在他想來,若不是有過仇怨,這種派出人的刺殺基本是不成立的,誰人會無緣無故結上一個仇家呢?在這個早上起身要過來審查之前,雲帆曾想過好幾個結果,在他北游的一個多月里,跟江湖人打過的交道,他只是跟八極門的駱峰,和洪湖幫人有過點衝突,其餘像牛逸章牛大俠這樣的交叉集,連牙齒印都算不上,加上幫助馮盼盼,幫助虎門鏢局的人,跟田萬里,潘旭,跟塔崗寨的好漢以及洪湖釣叟等有過交道,或者教訓過這些人以外,真的,幾人的行程並不大複雜嘛。那晚於破廟中攔截偷襲者,是有過漏網之魚,雲帆也曾注意過,但他所得到的這個消息,跟以上的這些他圈定住的範圍,一個都沾不上邊,這真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雲帆暗暗記住,他為了確認此人話的真假,將此人「送」回柴房之後,再次將最後一人提了出來。

「公子,我說,我什麼都說,只要你繞了小的性命。」雲帆還未開始動用他的自以為帶着威嚴的壓迫手段,這最後一人就忍不住求饒了。

暗暗地笑了笑,雲帆感嘆一句這才是主人翁的感覺,當所有的牛鬼蛇神面對正義的力量時候,應有的服軟態度嘛,他沒有高聲笑出來,他甚至也沒有讓笑意湧上嘴角,掛在臉上。呼吸一口氣,雲帆沒有從凳子上站起來,他只是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喝上兩口。

「說吧。」雲帆的故意製造出來的,給予地上人壓力的強大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竹在胸的自信,這種自信足以成為燃燒敵人懦弱的火上油,讓地上人的求饒來得更加徹底。

「是……,是的,公子。」地上人差點就要磕頭認罪了,他不大敢抬頭看着面前這個年輕的公子,似乎排在最後一個被審問,他一開始所醞釀出來的抵抗意志,早就隨着時間的推移,被自己嘔吐掉,剩下的只是為了活命,將所知道的一切倒豆子般吐出來,他才會好受一點。

「好了,你說完了吧?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雲帆問道。

「回公子話,小的所知道的,就是這些,真的,小的沒有撒謊。」地上人急促回道。

「你就不怕招認了幕後之人,被他知道,小命難保嗎?」雲帆還是坐着,問道。

「管不了這麼多的,我們也是受人所雇,看在報酬不錯的份上才接這個活的,若公子肯饒過我們的話,大不了這趟活之後,先避避風頭再說。」他繼續使出了祈求的手段,眼神是期盼的,他希望雲帆這個年輕人真能饒過他們,在自家性命面前,一切都顯得不重要的。

雲帆忽而起身,一把將那人提起,之後將他送回旁邊的柴屋,臨出門之前,他還是找來了繩子,給這幾個人一一綁上手腳。

「暫時就這樣吧,你們好好獃在這裏,若不老實的話,呵呵,你們看着辦。」雲帆笑着道,「如果老老實實,不耍花樣,本公子會考慮饒你們一命的。」他關門出去,沒有上鎖。

「哼,你們幾個是不是招了?」雲帆剛剛離開,第一個也就是昨晚跟雲帆對招過的黑衣人罵道,因為雲帆離開之前,雖捆綁住了幾人,但他們的嘴巴是沒有塞入任何東西的,他們可以說話。

「大哥,干我們這一行的,總有失手的時候,更何況是我們這樣的新手?小弟不是看那人不像是凶神惡煞的人,磨他幾句,希望能夠放過我們嗎?」一個黑衣人說道,他同樣渾身無力,自從昨晚被田鵬飛制住,這幾人只剩下說話的能力,或可以咬舌自盡的,但他們都愛惜自己的性命,此時雲帆的離開,他們是餓了一個晚上,猶有氣力說話。

「對呀,大哥,識時務者為俊傑,您平時不是這麼告誡我們的嗎?」最後被提回來的人忙不迭附和道。

「幼稚,你們給老子閉嘴!」做大哥的感到面子有損,這都是些什麼小弟呀,想問題都不動一下腦子,自己幾人上門來殺人,結果被擒住,世界上有這麼仁慈的人,會輕易放過他們嗎?成年人的思維里,是不會這樣想的。要知道他們幹這一行的,勉強算是殺手,其實不然,只是相對來說容易得手的任務,他們才會接的,無論怎麼說,他們都是吃這口飯的江湖人,失手之後,斷不會一點事都沒有就能離開的。

「大哥您消消氣,老四老五你們也太不禁驚嚇了,你看,我跟老三都沒招半句實話,有你們這麼軟弱的嗎?」屋內的氣氛有些緊張,但總體上還是平和的,因為他們就是聯手合作,共事了比較長時間的弟兄嘛,情感基礎不薄。

「就算我們能活着出去,那日後還有誰人敢找我們做買賣?」黑衣人嘆了一聲,他也知道性命的寶貴,形勢嚴酷的時候,認慫招認,供出幕後之人,那也沒有什麼的。只是,這也關乎他們的飯碗,這一次失敗之後,恐怕他們不得不轉行罷,前提是他們還能活着。

「大哥,幹這一行風險實在夠大的,若能出去的話,我們大不了改行算了。」老二出聲了。

「你們感覺怎樣,還有氣力起身嗎?」那人忽然問了一句,結果屋內的其他四人皆面面相覷,因為他們跟昨晚一樣,渾身無力。

「算了,聽天由命罷。」黑衣人中的老大嘆了一口氣,他同樣站不起來。

雲帆回到大廳,大師兄和二師兄也在,后兩者的目光放到雲帆身上,二師兄問道:「怎麼樣,師弟,問出些什麼話來了?」

雲帆找張椅子坐下來,他靠了靠椅背,才慢慢說道:「大師兄二師兄,剛剛師弟一個一個的提審了那幾人,發現他們只是業餘的殺手,買通他們來找我們麻煩之人。」說到這裏,雲帆停了停,他眉頭皺着,「應該沒跟我們打過交道的呀。」

「哦,那是誰人?」田鵬飛問道。

「叫沈士謙,師兄你們聽過這個名字嗎?」這是雲帆的疑惑,因為他根本就不認得此人,如果這幾個業餘的殺手是跟他打過交道,結下樑子的那幾個人派來的話,就解釋得通,忽然冒出一個叫沈士謙的人,買通殺手上門找他的麻煩,真真真是想破腦袋都不可能弄明白的事情,雲帆的頭有些大。

田鵬飛和胡銓皆搖頭,他們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這顯然是一個陌生的人。

「既不認識,更不可能是仇怨,難道是找錯人了?」大師兄問道。

「不是,我問了好幾遍,他們一口咬定就是找我們的。」雲帆解釋道。

「那,師弟你是如何問話的?」二師兄好奇問道。

「沒用什麼手段,只是給他們喝了一碗水而已。」說到審問人的手段,雲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這種最常見的手法,居然能夠湊效,真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會武功,且武功不錯的那幾人的意志力應該不弱才對,他們居然頂不住一碗水,實在讓人驚訝。

「一碗水,什麼水?」大師兄追問。

「普普通通的辣椒水。」雲帆答道。

「哈哈,」師兄們失笑,區區一碗辣椒水就能讓人乖乖聽話,是他們聞所未聞的。

「聽口音他們好像是南邊人,沒有吃辣椒的習慣。」這是雲帆猜想的,那兩人肯招供的原因,事實如何,他沒有去問,他只問有價值的事情。

「嗯,那師弟打算如何處置這幾人?」田鵬飛問道。

「大師兄你說呢?」

「看來師弟沒有要他們性命的意思,只是就這樣放過他們,好像又有點不大妥當,不如……」大師兄站起來,在廳內踱了兩步。

「不如怎樣?」拿眼看着大師兄,胡銓問道。

「不如問一問文通兄弟的意見?」這不是一個好的處置辦法,至少雲帆以為這樣做不合適,因為這是他們的事,他不願意就這樣麻煩別人,他跟趙文通的關係,還沒有到達如斯程度,要區別開來的事情,總是不能強行拉近,算到他的頭上的。

「我看呀,大師兄,還是不要麻煩文通大哥為好,因為這只是我們的私事。」雲帆說道。

「也是,是為兄沒有考慮到這點。那師弟你是怎麼想的,難道取他們的性命?」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說我是這樣冷血的人嗎?」雲帆苦笑着,他攤出兩隻手說道。他的手不黑不白,他的手如他的臉那樣,年輕有活力,沒有沾染過血腥,因為來到這個世界,他擊傷過人,但還沒有親手殺過一人,這或是他的宅男特性,心不黑,手也不黑,多少有些優柔寡斷的味道。

「廢了他們的武功,讓他們無從作惡吧。」胡銓忽然說道。

「咦,二師兄,行呀。」雲帆調侃道,因為他也想過這個方法,而從胡銓師兄嘴裏說出,他感覺有些怪怪的,這還是那個憨厚的二師兄嗎?這只是雲帆的對於胡銓之了解,還不夠深刻罷了。修道之人,該硬起心腸來時,不會介意外人的看法的。大師兄之所以說出問問趙文通的意見,無非是考慮到雲帆師弟的感受罷了,對付敵人的簡單幹脆辦法,無非就是降服,降服不了,只能消滅之。

「這樣吧,若他們是窮凶極惡之輩,為兄親自動手取他們性命,若他們還良知未泯,小小懲戒他們一番,給他們一次機會,放過他們,師弟你們覺得如何?」這才是大師兄,才是有判斷力,也有行動力的大師兄,聽了此話,雲帆和胡銓皆感到合理。

「行,就按大師兄說的去做。」雲帆笑道,他暗暗擦汗,一個小小的問題都要搞得這麼複雜,真是有點難為自己了,看來不特是師兄們要在山下世界歷練,自己膚淺的可憐的於為人處世的經驗,也亟需增添,而不能憑着前一個世界的那種性格行事的。

江湖夢聽上去很美,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並不是江湖人的全部,就如這次應對業餘殺手的辦法,自己就做的不夠好,還需要繼續努力的。

雲帆看看外面,忽然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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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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