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援信號

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又有雲，天若有情天亦老；再復言，天道至公且無私。

說來說去，說去說來，其實就只有一個意思。

作為天道，周辰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親自下場，祂就應該高高地居於天上，冷眼旁觀世上一切。

咳。

當然了，以上都只是人對於天道的猜測，並不是周辰必須該做的。

所以，他其實是可以下場的，不僅可以下場，甚至還可以作為2999個神魔的最終大boss。

就如同遊戲當中因不明原因破碎，但在破碎之後卻積極化為三千神魔自救的天道一樣。

是的，三千神魔，周辰也是其中之一。

當然，這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

遊戲當中很多證據都表明，祂在破碎之前曾插手了很多東西，甚至在最後還成為了周辰所要面對的超級大boss。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不是因為祂，哪怕遊戲後期有許多超後期的神魔混戰，天地也不至於被打到破碎。

「說起來，天道這苟比不會也活了吧？！」

想到這裏，周辰頓覺一陣悚然。

相比超後期的神魔，天道要更加恐怖。

在遊戲當中，祂就只是站在那裏，都不用動手，就能讓全圖每秒掉血十四次。

要知道的是，按照遊戲當中的設定，全圖掉血一百四十次，整個世界就崩了。

也就是說，天道只要出現十秒，整個地圖就會崩潰。

接着自然就是遊戲失敗了。

這還是在遊戲里，如果是在眼下的新世界呢？

整個新生的世界看起來可能強大，也許都經不起祂二十秒的禍禍吧？

「當初在遊戲里為了對付祂，我可是砍了兩刀，將近一秒半才把祂砍死的！」

想起遊戲當中恐怖的天道，周辰連忙用『超算』跑了起來，片刻后他便得出了一個結果。

「天道唯一，不兼容。」

雖然得出了結果，但周辰卻並沒有徹底放心，反而又利用『超算』跑了好幾遍。

最終，周辰得出了一個讓自己放心的結果。

曾經的天道有72.6％的概率奪舍了2999個神魔當中的一個，並在新世界當中重新復活。

11.2％的概率化為了灰灰，再也不可能出現。

5.4％的概率投靠了曾經導致祂破碎的神秘勢力。

2.7％的概率化作了某個生命星球的『地道』。

……

0.01％的概率隱藏在他如今的探索範圍內。

得出結果之後，周辰的情緒並沒有波動，但卻在瞬間向之前的探索範圍內再度伸出了規則『觸手』。

「果然不在。」

經過短暫的探索，周辰很快排除了目前唯一可以排除的選項，雖然只是一個0.01％的概率，但他的心情卻還是因此變得好了不少。

因為這個可能被排除的同時也說明了一點，遊戲當中十秒滅世的天道苟比，根本就不敢出現在周辰的面前。

這恰恰說明，曾經的天道苟比對他無比忌憚。

若不是忌憚，當過天道的祂，怎麼都不應該放過這一次可以奪舍周辰的選項。

一次極大概率可能成功的選項。

「對手這麼苟，反倒是顯得我……」

周辰正要感慨，但想到自己探索周圍環境時的小心，以及現如今都不敢伸出的規則『觸手』，不由頓住了。

「我好像、可能、也許、大概……比祂還苟。」

周辰這麼碎碎念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因為現在的他如果不用規則『觸手』探索周圍，他便根本看不到宇宙世界的全貌。

這樣的情況下，就連他之前感知到的星球，也都還在被戰爭迷霧籠罩着。

簡單來說，周辰甚至都無法確定那些星球上面有沒有生命。

但為了可能存在的一點。

嚴格說起來約為0.021％，也就是萬分之二多一點的可能會遇到危險，周辰最終還是忍住了探索『黑暗』的想法。

當然，周辰對此是有想法的：「相比於自己開圖，哪有讓英雄…呸，天道所鐘的主角開圖來的更好？」

「說起來，按照剛才的計算，我大概還有10年左右就要陷入沉睡，這個時間雖然短了點，但找到一個合格的主角，應該也足……」

「不行！」

得知自己剛剛蘇醒就又要陷入沉睡的周辰感慨至此突然頓住，接着就轉變了想法，「一個也太少了，再怎麼也得一個家族起步！」

思緒到此，周辰也就停下了思考，以『目力』觀察起了如今所處的星空。

雖然周辰還沒有恢復天道的實力，但是作為天道，他原本就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

比如在星空意念誕生處，用『眼睛』觀察周圍的小能力。

這是周辰作為天道小到不能再小的一個能力，但就算是這麼一個小能力，在他全盛時期卻是可怕到了極點。

大到魔頭禍害蒼生之後受到的天地反噬，中到修仙者境界到了以後應該遇到的雷劫，小到修士（仙、魔、異類等）的心魔……等等等等，都需要他通過『眼睛』確定位置以後精準播撒。

聽起來好像不怎麼樣，似乎也就只是觀察幾個修仙者。

但周辰的管轄區，可並不僅僅只是一個生命星球，而是整個宇宙！

按照周辰剛才醒來時大膽的感知範圍，以及超算錯漏百出的結果來看，他感知的這一片區域，能夠修仙的星球大概有4622個。

重點在於，這片區域對整個宇宙來說，約莫只有萬分之四左右。

換句話來說就是，全盛時期的周辰，只『眼睛』觀察周圍這一小能力而言，大概就相當於給整個宇宙都裝上了天眼系統。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周辰自己都驚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天道會如此的強大。

完全不像其他修仙小說里只管着一片大陸，或者一個星球的天道。

相比而言，他這個天道更像是整個宇宙誕生出的意志。

也正是因此，他開始變得苟了起來，不僅不敢再向外探索，同時也對古神模擬器當中除自己以外的2999個神魔，前所未有的重視了起來。

實在是遊戲里真的顯不出祂們有多厲害，直到周辰對比了新生后的自己和新生后的世界，方才知道了祂們的恐怖之處。

「嗯？」

「一顆行將寂滅的星球，在向我求援？！」

思索過程中。

周辰並沒有停下尋找工具人…主角。

可惜的是，在周辰花費了將近一個宇宙年，大約眼前這顆行將寂滅的星球三百年以後，他仍然沒有找到合適的主角。

而他之所以停下，是因為『眼前』這顆星球正在釋放的光源過於耀眼了。

除此之外，周辰停下還有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重要的原因。

在『看』到光源的瞬間，周辰便無師自通地理解了這光源的意思。

簡單來說，這光源是小鎮星球的意志，亦可以說是他的小弟、這顆星球的『地道』，於行將寂滅之際所發出的最後信號。

向天道老大，也就是周辰求援的信號。

換句話來說，這個信號的意思就只有一個。

祂，也就是這顆星球的『地道』，堅持不住了，希望周辰這個天道能夠在看到求援信號以後，對祂施以援手。

「這團求援的信號，雖說除了我這個天道之外，其他存在幾乎都不可能看到，但……也說不準！」

「曾經的苟比天道，大概率在新世界開始運行之後重新復活了，以祂曾經的位格而言，很可能仍然擁有一些天道的能力，比如說是看到這團求援光芒……」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雖然按照天職來說，救援『地道』本就是周辰這個天道的職責，但想到此時自身很可能正被2999個神魔、以及很可能藏身其中的曾經的苟比天道偷窺，他最終還是決定不出手。

「不對，我還有超算！」

「我完全可以利用超算，把一些問題跑上一遍或者數遍，比如……探查這顆星球，會不會被有靈存在注意到？」

正準備離開。

周辰猛然想起，如今的自己雖然很虛弱，但也不是全無依仗的，他先前用來推算曾經苟比天道的宇宙超算，便是一張只有天道才能動用的底牌。

由於這張底牌利用的是整個宇宙，因此只有他這個天道才能利用，哪怕殘缺一點都不可能利用。

換句話來說，就算曾經的苟比天道還有後手可以動用曾經作為天道的一些手段，但由於祂已不再是天道的緣故，利用整個宇宙能量進行推算的超算，其位格自然天生遠超於祂。

「探查這顆星球，被曾經的苟比天道、以及兩千多個神魔關注到的概率，居然是零？！」

「什麼叫天道的牌面啊？」

片刻間便已獲知答案的周辰，心情相當美麗，忍不住就想做一個現在的自己怎麼都做不到的戰術後仰。

當然，他的心情雖然激動到美麗，但情緒卻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既然如此……給我探查！」

一瞬間。

周辰便將手伸到了這顆正在求救的星球身上。

由於他是通過後門手段聯通的星球，還在求援的『地道』根本沒有發現，仍然在向外綻放着求援的信號。

「我輩修士，何懼一戰？！」

「億萬魔怪為基，百萬魔頭作本……前後三千年，新法終成，老天啊，再給人族五十年吧，只要五十年，只需五十年，噗……嗚哇！」

「吱！吱吱吱吱！（魔怪，你毀鼠生存之地，鼠鼠我啊，真的要拚命了！）」

「咕咕？！咕！（魔怪？給咕死！）」

「吼吼吼！（賊老天，你為何不在家？！我虎族，堅持不住了！）」

…

周辰的意念剛剛進入星球，一道道或不屈、或埋怨、或悲憤、或憤怒的信念便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狂涌而來。

如果沒有意外，它們將是萬靈最後的『聲音』。

「由於我醒來的太晚，神魔們先醒來之故，祂們的影響已經佔據了上風，所以……正魔平衡被打破了？」

短短一瞬間。

周辰就知道了這顆星球發生了什麼。

簡單來說，因為周辰這個天道醒來的太晚，導致了『正魔』嚴重失衡，代表『正道』的一方，已然岌岌可危，隨時被滅。

這裏的正道，之所以要打一個引號是因為，就算周辰這個天道在全盛時期，天地之間仍然還是會自發地分為正魔兩面。

亦或者說是正反兩面。

作為正的一面，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人，作為反的一面，可能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好人。

身為天道，周辰的職責便是讓這兩者保持平衡。

換句話來說就是，當一方壯大到開始毀滅星球的時候，這一方的反面就會站出來對其予以壓制、乃至進行毀滅性打擊。

也就是說。

正常情況下，如果一顆星球上面的某一方壯大到開始毀滅星球的時候，這一方曾經毀滅的萬靈，就會將自身、或者自身後代的殘存能量、潛力，以及其他的東西，轉移一部分到另外一方，以此催生出一個或者幾個類似於主角一般的存在，對另外一方進行毀滅性打擊。

那一個或者幾個主角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則是會飛升到下一個更大的世界。

如此一遭下來，原來星球的平衡，自然也就重新恢復了。

甚至可以說是百廢待興，亦或者說是百廢將興。

這個過程中，天道的職責就是將萬靈自發獻出的力量、潛力以及其他的能量轉移到萬靈所在的陣營主角身上，讓他們獲得逆天的能力。

現在的情況是。

平衡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毀滅星球的一方，更是徹底地站在了絕對上風。

到了現在，他們甚至已經將整顆星球破壞到了只剩下一座小鎮的地步。

再不進行調和的話，這顆星球很快就會凋零，星球地道也會衰亡，最終再也不適合萬靈生存，徹底化作一顆死亡星球。

「這真是……」

明悟過後，周辰徹底無語了。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顆星球的地道，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退化成了鎮道，或者說是鎮長……

太慘了。

「插手不會有問題？」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幫你一番……」

用宇宙超算跑了一遍，確定自身插手不會導致新問題發生，也不會引起神魔的注意后，周辰就準備動手，技能都是無師自通的，但也就在他的規則『觸手』即將伸過去時，星球上的最後一條河流都被『反』的一面給吃完了。

整顆星球，已然滅絕。

「不好意思，我的我的……」

周辰並不知道，自己的念頭轉動瞬間，就會過去那麼長的時間，如果他知道，剛才就肯定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

偏偏他不知道。

於是，整顆星球就這麼滅了，字面意義上的一根毛都沒剩下。

就只剩下了一些萬靈口中的魔怪，他眼中代表着反的一面，額……可能之前是正的一面。

「咦？」

「這個光團……？」

視線里的星球荒蕪，並沒有引起周辰多少情緒，因為他知道，類似的事情，在整個宇宙當中實在是太常見了，有時可能一顆流星過後，一顆星球便會蕩然無存。

更為關鍵的是，類似的劇情，整個宇宙每天都會上演幾百萬次。

所以，周辰雖然慚愧，情緒還是很穩定的，不過為了懲罰自己的過錯，他還是準備了『掩面』而逃的戲碼，但也就在他準備離開之際，他看到了一團光源。

「地道的殘留？」

「其中可能會殘餘一些地道的職責，還有天道的任務？」

「這可是好東西！」

周辰瞬間就明悟了光團的作用，觸手一伸，『地道』無數的記憶碎片便化作了一本書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