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瘟疫（19）
十多分鐘時間，說長也不長。那3隻病毒東逃西竄，恰巧躲過了警衛們的巡視，也不是沒可能。
宗棲人從不對自己的運氣抱有期望。
如果一件事沒有按照計劃來發展，那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是發生了某種巧合，而是他還沒有解開某個關鍵。
火車站大廳，敵對的兩人對峙，氣氛劍拔弩張，空氣彷彿凝固。
彷彿誰要是多動彈一下，必將成為戰鬥打響的導火索。
列車進站的指示燈頻頻閃爍，黝黑隧道中傳來尖銳的氣鳴聲，藍衣制服們嚴陣以待地站在安檢口。
下一秒列車進站，平地掀起一陣急劇的氣流。
車內並不安分，窗戶玻璃上黑影幢幢，爭前恐后地拍打着車門，整個車廂都被撞得砰砰響。
又來了一批病毒？
不待宗棲人仔細琢磨，銀裝戰士們從火車站門口沖了進來，同一時間列車的車門打開，興奮的嘶吼瞬間響徹火車站。
久困囚籠的黑色怪物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爪牙，迫不及待地展開殺戮，銀裝戰士投擲螺紋長槍，箭矢如暴雨墜落！
僵局被打破，兩人不約而同避開戰火。
緊跟着宗棲人的耳朵捕捉到一縷不同尋常的聲響，就來自他的腳底。
低頭一看，叢生的藤蔓破土而出，捆向他的腳踝。
顏芊對他出手了！
宗棲人反應非常快速，揮下守衛者斬開藤蔓。期間無數的藤蔓從土裏鑽了出來，都被他眼疾手快地抽斷，幽綠的漿液從切口迸濺，撒了一地。
「怎麼回事？」「這些植物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快把這些東西清理掉，入侵者要跑出來了！」
過多的藤蔓嚴重影響到火車站的秩序，一名藍衣制服不慎被絆倒，嚴防死守的安檢通道立時缺了一個口子，黑暗扭曲的怪物叫囂著衝出了包圍圈。
【檢測到當前病毒剩餘數量：4】
宗棲人正在向顏芊靠近，聽到系統聲直接轉身，手持守衛者，一下將快要跑出去的病毒捅了個透心涼！
「吼！」
怪物慘叫一聲，化為飛灰。
【檢測到當前病毒剩餘數量：3】
被攔在安檢門外的病毒不算體內病毒，出問題的地方不是火車站！
宗棲人當機立斷，不再試圖攻擊有屏障保護的顏芊，加快速度跑出了火車站。
顏芊緊隨其後。
扭曲的藤蔓追着宗棲人的腳後跟，在大街上也引起了一陣騷亂。
大概躲了不到五分鐘，宗棲人餘光瞄見顏芊掌心一閃。
像是某種晶體炸開，散出熒光，張牙舞爪追逐他的藤蔓在這一刻悉數消失，只留下被破開的地面，和滿地的礫石。
顏芊的道具有時限，不能無限制使用！
這或許是個機會。
宗棲人拎着守衛者，準備反擊，但很快對方又拿出來了一個道具。
這一次是火球，有短距離追蹤的功能。
擦臉而過的瞬間，宗棲人能感受到可怖的高溫在灼燒他的皮膚。
可是打不中就是打不中。他能看見火焰成形，論攻擊方式，還不如無孔不入的藤蔓，這樣的火球就算再來上十幾發他也有把握輕鬆躲過。
顏芊這樣做無用功的理由是什麼？
對方有屏障抵擋住傷害，為什麼不和他直接對打，要這樣拖時間？
宗棲人喉管又開始發癢，他狠狠地咳嗽了一下。
突然，他的視線定格，落在自己的手臂內側，一個極其不容易發覺的地方。
那裏慘白一片。
他是冷白皮，就算沾了泥土和血，也不過是襯托得露出來的皮膚更白。之前宗棲人無暇他顧，竟是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樣的異常。
……原來如此。
宗棲人閉了閉眼，嘴角抿緊成一條凌厲的直線。
下一刻他果斷調轉槍尖，在那小塊白得詭異的皮膚上，劃開一個口子。
那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口子。
劇痛卻宛如暴雷，從傷口的位置炸開，一路躥上宗棲人的后脊椎，他額上的冷汗霎時間就掉了下來。
【守衛者：一把特殊製造的長柄武器。該武器對「白色墮落物」和「黑暗扭曲物」有奇效。】
當初巨型怪投擲守衛者，傷了他和錢晨。錢晨整條路都捂著傷口，跟秋靜雨小聲抱怨：「怎麼這麼痛……我該不會感染得了破傷風吧？你看宗棲人，他都不覺得特別痛嗎？」
黑暗扭曲物是病毒，但與之齊名的白色墮落物一直都沒有影子，他還以為這怪物要到後期才出現。
卻不想早早就呈現出端倪。
白色瘟疫救治不及時的結局，是感染得病的人通體白化，呼吸衰竭而死。
宗棲人沉聲說道：「所謂的白色墮落物，是徹底病毒化后的玩家。」
【叮！恭喜玩家發現入侵者「白色墮落物」的真實身份，獲得100點獎勵積分。】
【您已揭秘「守衛者」的全部功能，該武器即將解鎖升級進化面板，具體情況將在本場試煉結算後為您呈現！】
聽起來是個驚喜，但他得先活過這場試煉。
白化病症在悄無聲息地蔓延，無聲的死亡倒計時又一次擺在了宗棲人的眼前，急迫到了每一分每一秒。
但上天或許是覺得他還不夠絕望，發現他進入白化狀態后的顏芊嘴角一咧，彷彿捕殺的兔子終於一腳踩進了她所設計的陷阱，笑得極其囂張。
跟着，她單手一揮，光芒乍現。
宗棲人神色一凜。
很快他發現，那光芒直接作用於他的身體，他躲都躲不開！
【玩家[顏芊]對您使用技能[囚徒獵場]，被鎖定的玩家將被困於當場試煉，直到技能失效才能脫離該副本。】
【該技能剩餘失效時間：23小時59分51秒。（注意：該技能使用者死亡后，技能將直接失效。）】
宗棲人霎時眯起眼睛。
居然是這樣的技能，難怪顏芊一直不使用技能對付他！
技能生效，表示哪怕病毒數量變成0，他也沒法脫離試煉。
顏芊拖時間，等待的就是他步入白化的時機。
對方一定有什麼依仗，篤定24小時內是他先完全病毒化，最後死亡，所以才一直不慌不忙！
宗棲人緩緩平復了一下起伏過劇的心跳，抬眼笑着說：「明明不擅長戰鬥，還獲得這麼一個魚死網破的技能，真是難為你了。」
顏芊手捏宗棲人破不了防的屏障，很是勢在必得，居然真的和他嘮起了閑話：「是的呀，我的身體素質一般，一不能打，二不能抗，這樣的技能簡直雞肋，必須得和戰鬥力高的配合，比如說曲強……呵。」
她眼中很快掠過一抹譏諷，又笑開了花：「不過現在好了，有你出現，終於也能讓我體會一把狩獵的感覺了。」
宗棲人輕笑：「你一直抓不到我，還被我拖着來回遛彎，這也能叫狩獵？」
顏芊慍怒，最後氣極反笑：「你就現在得意吧，等你身體完全白化，你就會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了，不能動不能跑，只能任我魚肉。」
「放心。」她大笑道，「看在你這張臉還挺符合我口味的份上，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得太輕鬆！」
話音未落，她發現宗棲人借這點時間再次緩過了勁兒，轉身又雙叒叕跑了。
他前面說溜著顏芊玩，就真是在溜著玩。
現在打定主意想跑，速度宛如火箭，幾個呼吸就跑沒了影。
顏芊：「……靠。」
這感覺，就像打蟑螂的時候一直打不到，還得看它滿地板亂竄，哪怕知道一腳就能踩死它，殺生的慾望也忍不住愈發高漲！
宗棲人在疾馳過程中悶咳了好幾下。
就算身體很累了，每一個器官都在叫囂抗議，他也不能停下來休息。
曲強顏芊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能跑，只有他自己知道頭頂懸著一把鋒利的劍，一旦他鬆懈下來，就很有可能再也爬不起來。
眼見培訓中心逐漸接近了，他快速換了口氣：「系統，解除我和秋靜雨他們的組隊模式。」
【組隊模式已解除，你與玩家[秋靜雨][錢晨]已不再共享闖關進度。】
【您的通關進度發生了變化，檢測到當前剩餘病毒數量：1】
與此同時，稍微退燒的秋靜雨兩人也聽到了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
【玩家[宗棲人]單方面脫離隊伍，您已與其解除組隊狀態。】
【您的通關進度發生了變化，檢測到當前剩餘病毒數量：2】
什麼？！
秋靜雨內心錯愕不已。她第一時間去看錢晨的反應，生怕對方又一次鑽牛角尖。
錢晨確實不敢置信。
他反覆確認了幾次，沒有看錯，也沒有聽錯，宗棲人脫離隊伍，不再是他們的隊友了！
被關在房間里等死的滋味不好受，高燒難降，動彈不得，身體還出現了異常的白化，每一秒都是對人性的折磨。
錢晨把希望放在宗棲人的身上，可以說是把人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可稻草說是要帶他們通關，結果卻是要拋下他們嗎？
那一瞬間，他拽緊了沙發，泛白的指尖將布料扯出褶皺。
「錢晨……」
在秋靜雨擔憂的目光下，他突然啞聲說道：「有問題。」
「病毒數量只剩下這麼點了，馬上就能通關，宗哥沒理由在這個時候拋下我們。」
錢晨居然也能說出這麼理性的話了。
秋靜雨感到意外，很快皺眉介面道：「對，我懷疑大佬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話音剛落，嘭的一聲，房間門被人踹開了！
誰？
兩人警惕地看過去，下一秒，心急地躥了起來。
「大佬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宗哥，你的傷——」
宗棲人其實沒受什麼傷，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太過均勻，鮮血從頭糊到腳，看起來就很慘烈。
錢晨和秋靜雨想攙扶他，居然有一種不知該如何下手的茫然感。
宗棲人擺了擺手：「信我嗎？」
秋靜雨拚命點頭：「當然了大佬。」
「那就解除你倆的組隊模式。」
兩人對看一眼，直接按宗棲人說的做。
【您已解除組隊狀態。】
【您的通關進度發生了變化，檢測到當前剩餘病毒數量：1】
這變化帶來的意味可不要太清楚了！
新人組驚訝道：「難道我們也是病毒？」
「我們不屬於這裏，可以盜用城市居民的身份，就是如同病毒一樣的入侵者。」
等到徹底病毒化，大概就會成為全城警衛們追殺的對象。
宗棲人咳了兩下，言簡意賅說：「跟我走。」
新人組不疑有他，快速地跟着他下樓。
中途兩人一直盯着對方身上的那些傷，幾次想問什麼，都沒能出口。
外面不再像之前那樣亂。
搬運工們都從庇護所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空中是巡邏的吞噬守衛，地上是遊離的警衛、噴火兵。威風凜凜的絕殺者偶爾穿過大街，有目的地搜尋着病毒的蹤跡。
新人組發現地上的黏液比之前更多了，成灘地蠕動個不停。
不等他們露出噁心的表情，就聽宗棲人指揮：「都跳進去，讓黏液包裹住你們，別掙扎。」
新人組：「……」
見人不像是開玩笑，他們苦兮兮地做好心理建設。
秋靜雨第一個跳進去，黏液裹上皮膚的一瞬間，冰涼滑膩的感覺讓她全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鐵青著臉捂住嘴巴，簡直快嘔。
錢晨吞咽了一口唾沫，在宗棲人笑眯眯的注視下，也硬著頭皮跳了進去。
他忍着黏液上身的不適，發現對方沒有動，詫異地問：「宗哥，你怎麼不進來？」
一個冰冷陰鶩的女聲插了進來：「我說你怎麼跑得這麼快。沒看出來像你這樣的人，還挺有善心的。」
新人組神經一緊，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現的顏芊。
這時地面倏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顫動，無形的颶風自天空之上席捲而來，包裹住新人組的黏液在風力下，使勁將他們往上拉扯。
兩人意識到了什麼，着急地看向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的宗棲人喊：「宗哥/大佬！快過來啊！」
「你們喊他幹什麼呀，他又走不了。」顏芊嘴角高揚，嗤之以鼻，「沒看到那些黏液都在繞着他走嗎？」
錢晨心臟狠狠咯噔了一下，低頭去看。
果不其然，蠕動的黏液圍聚在宗棲人的周圍，像是被無形的障礙阻撓了，始終都接觸不到後者的身體！
秋靜雨立馬急了，伸手要去抓宗棲人的手臂，背對着他們的宗棲人回頭，豎起食指笑了一聲。
「可不白救你們。」他說，「本場試煉結算后的積分，你們要分我一半。」
「記住了，去吧。」
顏芊的攻擊已經迫近到宗棲人的面前，宛如晴天霹靂打在他們頭頂，新人組目眥欲裂：「不，等等，宗哥——！」
颶風呼嘯而上，帶起被黏液包裹的他們飛往天空，宗棲人勁瘦的身體在兩人驟縮的瞳孔中，逐漸變成一個模糊的小點。
秋靜雨在旁邊叫得撕心裂肺，錢晨猶帶茫然地想，又是這樣。
當初巨型怪的長/槍投擲而來，宗棲人救下他們卻傷得慘重，血淅淅瀝瀝地從對方手臂上淌落在地時，他也是這樣，癱坐在地看着人的傷口，陷入茫然。
秋靜雨咬牙，心情瀕臨爆發點：「要是我再強一點——」
錢晨想，要是我懂的東西更多一點，早點發現一切異常……
大佬/宗哥，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系統聲響應着他們的內心所想，驚雷一般響起。
【叮！檢測到你已脫離病體，病毒數量減至為0。你已成功通關試煉《白色瘟疫》，正在為你評定當場試煉的表現等級，稍後將為您結算積分。】
【你非常不甘、憤怒和愧疚，強烈的意志引來了神明的注意，你已覺醒個人技能，鑒定為金色品質！】
此時此刻，真實世界內。
這裏是一個基礎設施完善的城市，有着全城播音裝置和顯目的廣告屏幕，偶爾傳出一兩個「xx公會通關S級副本」的消息，引得不少人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那些是屬於四大公會才有的榮耀，他們這些處於中下層實力水平的玩家，看多了，除了艷羨，也就逐漸麻木習慣了。
直到系統的全城通報突然響起，如冷水入了油鍋，人群沸騰。
「金色品質技能？！一場試煉中居然出現了兩個？」
「這是什麼逆天試煉啊，卧槽！」
不是什麼消息都值得系統全城通報，這一條信息，近乎引起了全民嘩然。
要知道個人技能分等級，品質從上到下依次是：金、紫、藍、白，不受其他因素影響，只由個人的天賦決定。
玩家通常只有白藍品質的技能，紫色稱得上罕見，而金色更是萬里難挑其一的准S級天賦，放眼整個真實世界，兩隻手就能數完！
他們無一例外，或是自己創立公會，或是被各方勢力競相招攬、大力培養，現如今全都成了排行榜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已經很久沒有金品質技能獲得者出現了，而這一次出來，居然足足就有兩個！
.
宗棲人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天翻地覆。
許是他上躥下跳的樣子把顏芊惹急眼了，不缺時間的對方居然用上了道具來提速。
他們一前一後回到了火車站，宗棲人白化的皮膚已經蔓延到了手肘。
顏芊好不容易將他堵在大廳中央，氣喘吁吁，惱怒地說道：「你到底跑什麼跑！明擺着活不了了，乖乖等死不行嗎？」
宗棲人將背靠在牆上：「所以我明擺着活不了了，你就不能不追嗎，讓我享受片刻死前的安寧？」
顏芊冷笑。
宗棲人搖了搖頭，做出「真拿你沒辦法」的無奈表情。
他的胸口突然悶痛，用力咳了好幾聲。
鑽心痛意從喉嚨管傳來，似乎咳傷了，能品到濃郁的咸腥味。
長久的高壓和奔波加劇了宗棲人病情的惡化，他已經連氣都喘不勻了，豆大的汗水打濕衣衫，臉完全失去血色，窒息的憋悶感一陣又一陣地傳來，頭疼到青筋暴跳。
顏芊用道具喚出的白骨爪就懸在宗棲人的眼前，淅淅瀝瀝的血水從骨頭上滴落，只要顏芊一聲令下，就能扭斷他的骨頭。
這樣的宗棲人，在顏芊眼裏無疑已經成了強弩之末。
「何必掙扎呢。」她說，「相信我，死在我手裏會很愉快的，你的靈魂將被洗滌，將收穫到前所未有的榮光——」
宗棲人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長得是真好看，更耀眼的是，哪怕到這種致命關頭，臉上也依舊沒有呈現出一絲一毫的絕望。
那雙眼睛明亮堅定，彷彿擦乾淨臉上的灰，整理一下衣裝，又可以風度翩翩地去參加下一場晚會。
這麼久的追殺，顏芊也對他多了點不一樣的看法，有欣賞，也有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嫉妒。
看着一臉複雜的顏芊，宗棲人喘了兩口氣，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兒？」
「你想釋放病毒？」顏芊笑道，「沒用的，這麼多的絕殺者，就算把整個車廂的病毒全放乾淨了，他們也能在我白化前殺完。」
宗棲人點頭：「說得對。」
突然，他拼盡全力，將手中的守衛者投擲出去。
長/槍若一道迅猛的箭矢，一下扎穿了安檢裝置，電路系統猛然受到這麼強烈的衝擊，直接轟然炸開，霎時間火光四溢！
扭曲的黑色怪物們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它們瘋了，興奮得發瘋，爭先恐後朝着突破口衝進大廳，再衝出火車站！
顏芊來不及阻止，傻眼之後直接暴怒轉頭：「你這個——」
「顏小姐，你很自信，也很有手段，可惜就是這樣，沒有正常白化的你忽略了一件事——這副模擬的身體病了太久，和我一樣，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宗棲人撐著牆壁站穩，戲謔的眼神瞥過來：「而咱們的免疫系統啊，一直都沒什麼好脾氣。」
「要是始終都清理不完病毒，他們可是會暴走的。」
顏芊看着他嘴角綴著的那抹笑，突然心裏狠狠一咯噔，飛快去看一干免疫細胞。
那些免疫細胞愣在原地，盯住被毀壞的安檢裝置，像是和顏芊一樣傻了眼。
再然後，他們像是氣憤到了極點，就炸了。
不是形容詞，是真炸了！
警衛的身體冒出一股濃煙，煙霧中他們的身體不斷膨脹，發出令人膽寒的咆哮。
噴火兵的身體表面起火，沒多久就變成了一個燃燒着的火人，兇惡的眼神如同鬼魅，散發的高溫燙化地板。
絕殺者的銀白金屬膜朝外伸展，變成了鋒利的鋸齒狀，張開嘴的一瞬間，噴出一股青綠色的酸霧，被接觸到的建築表層直接化水！
吞噬守衛在怒吼，巨噬者陷入瘋魔，安寧了沒多久的城市再受衝擊，宛如地獄重現世間。
顏芊全身戰慄，她感覺到了極致的壓迫感，這一刻她清楚，這些暴走後的怪物，哪怕是身為A級的她也沒法抗住！
看到她着急忙慌地掏身份證明，宗棲人繼續笑：「沒用的，細胞因子風暴啟動時期，所有免疫細胞不分敵我。」
顏芊的手僵住。
不用宗棲人提醒，她已經發現了。
那些警衛的眼神死死盯住她，如千年不變的寒冰，除了殺意就只剩下瘋狂，一點都沒因為她拿出身份證明而緩解半分。
「……你瘋了嗎？」她好像墜入深淵，聲音顫抖起來，「你也會死的……」
宗棲人攤了攤手：「我知道，但誰叫你不願意放過我，我也沒辦法。再說了……」
「不弄死想要我命的人。」他緩緩拉扯出一個微笑，眼尾染上一抹激動的嫣紅，漂亮得叫人心驚，「我就是死也不能安息。」
下一秒，整個車站的免疫細胞發出震吼，瘋狂沖向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