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夢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嘶~~嘶~~~」

「這是？~~大家快……啊！」

「滋~~~」

「赤毒王蟒！這畜生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爺爺，這是什麼級別的賦靈獸，好強大的氣息！」

「王級巔峰！」

「怎麼會！」

「所有人分散逃跑，於東部十裏外集合！由老夫一人殿後！」

「老李，你帶着梟兒單獨走，能跑多遠跑多遠，無論如何保他周全！」

夜sè漆如墨，涼風嘯如刀。竹林小屋內，躺在床上的少年，翻來覆去了許久，臉sè風雲變幻間漸漸蒼白如雪。

「老李！還不動！」

「大少爺，走！」

「爺爺，小心！」

「崩！」

「畜生，休要猖狂！」

「蓬~咚~咻~崩！」

「這畜生為什麼總是想要往梟兒的方向沖，難道，它的目標，是梟兒！怎麼可能！」

「爺爺，救我！」

「那是…酷兒！」

「咚！」

「酷兒，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你這是怎麼了，酷兒！」

「爺爺，對不起咯~~」

「咚！」

雙手緊緊扯著身上的棉被，少年的眼角，兩行清淚流淌而下，下唇因為緊咬的緣故，已然滲出鮮血。

「蓬~咔咔咔……」

「梟兒！」

「畜生，納命來！」

「天圓地缺，萬物生克，斗戰無止，勝存敗亡！」

「決鬥！」

……

「沒想到老傢伙拚命起來，爆會如此恐怖，還好我及時現出了身形，分散了老傢伙的注意力，不然，再讓他這麼拖下去，計劃怕就真得落空了。」

「爺爺，實在是不好意思，本來是沒想讓你死的，但誰讓你要自告奮勇做帝梟的獵靈隊的領隊、非要玩命地去拖着這王級的賦靈獸不讓他去追殺帝梟、最後還非要自爆而與之同歸於盡呢？唉，自作孽，不可活呀。」

「信號已經出去了，看這度，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就會有人趕到了吧，到時候，也就真正安全了。」

「唔~~，嗚……」

「哦？被王級賦靈獸一尾巴掃出這麼遠，竟然都沒立刻死嗎？看樣子，大部分的傷害是讓李老頭用身體承受了呀。」

「誰…是……是誰？」

「啥？你說啥？大點聲。哦…問我是誰呀？嘿，你猜猜？猜對有獎哦。」

「你…你是……酷…酷……」

「這就暈過去了，真沒意思。」

「看在爺爺的份上，我就大慈悲，送你一程吧，不用謝謝我哦，大~~~~哥！」

某刻，少年猛然翻身坐起，滿目驚恐。

「呼哧，呼哧……」

大口喘著粗氣，待得少年激蕩的心緒平復下來，他的衣衫已然全部濕透，汗水順着臉頰不停落在被子上，著滴答滴答的聲響，在靜謐地屋內，顯得格外清晰可聽。

「就是這個表情，哎呀呀，果然是百看不厭吶…舒坦！」

突兀的，黑暗的yīn影里，略顯清脆的男聲悄然響起，帶着濃郁的變態的笑意。

「來取我xìng命的么？」

僅僅只是眼神抖了抖，便再無任何驚訝之狀，少年略微偏過頭看着某個角落，淡淡的言語，無喜無悲。

「呵呵~~」

「啪！」

靜默了兩秒，伴隨着笑聲落地，一陣風在屋內倏忽拂過，轉眼的功夫，少年的床邊竟多了一道人影，而少年的臉上，則多了五條鮮紅的血印。

「哎喲，實在是對不住，一生氣出手就不自禁重了點兒，都忘了大哥你都已經做了三年廢物，一副經脈盡廢的軀體，連普通人都不如呀。」

彷彿打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般，床邊的黑影連忙對着少年道起了歉，只是這字字句句，無一不是在狠狠地挖著少年心頭那最痛的傷口。

「呵~~呵呵~~~~」

擦了擦口角流下的血，床上的少年彷彿沒聽到黑影所言一般，不但不生氣，反而嘶啞著喉嚨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強忍住沒打出第二巴掌，黑影冷冷地吐道，語氣令人生寒。

「沒什麼。」

「嘩！」

笑意漸止，少年默默搖了搖頭，突然地，左手自枕邊迅抽出了一把寒光凜凜的短刀。

「你幹什麼！」

恍如條件反shè，刀光閃動的瞬間，黑影想都沒多想，立刻跳開到了十餘米外，站定后，立時是驚怒交加。

「呵呵。」

嘴角帶着幾抹嘲意，少年隨意地瞟了黑影一眼，拔出刀的手絲毫沒有揮動或者拋擲的意思，只是慢慢收回到了胸前，然後，另一隻手抬起，來回地輕輕撫摸著刀尖，顯得很是玩味。

「你找死！」

看着少年這模樣，再想想自己剛才跳開時的驚慌之狀，黑影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少年給耍了，頓時怒火中燒。

「哼。」

絲毫沒有理會黑影那氣勢洶洶的狠樣，少年悶笑的同時，刀尖猛然掉頭，左手高抬下刺，方向直指自己的左胸。

「住手！」

本來只是想給少年一點教訓，卻沒料到少年自殺起來會如此的不拖泥帶水，眼見刀尖即將沒入少年的胸口，黑影不覺面sè劇變，腳步陡然飄忽。

「還你的。」

極致的度讓黑影轉瞬便出現在了少年的身邊，只是，還不待黑影出手將少年左手的短刀打落，一句輕語已然飄入了黑影的耳中，與此而來的，少年的右手，另一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鞘的匕，快地捅進了黑影的左腹之中。

「是不是很刺激？」

呼吸靜止，畫面定格，約莫十秒之後，少年緩緩收回了右手，戲謔地諷刺出聲。

「你…你……」

被少年的一句話拉回了神，黑影頓時驚恐萬狀，本能地連連倒退了七八步，直接撞翻了一把椅子。

「還想繼續玩？」

右手握著匕的柄，左手捏著匕的尖，輕巧地將匕拉長又壓短，少年微笑地看着黑影，直讓他毛骨悚然。

「若不想帝家所有人和你陪葬，就把你的狗命再給我留一個月！」

相較於被戲耍的憤怒，黑影此刻顯然後怕更多一些，更何況，再待下去，確實也沒什麼意義，因而，黑影也便是選擇了離去，只不過，在走之前，還不忘留下了一句，看似是狠話，其實，更是提醒！

「一個月么？」

將刀和匕歸鞘並放回原處，少年抬眼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夜sè，默念之餘，思緒不禁飄回到了十三年前：

「先天十級，天賦，絕等！」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帝家呀！」

「爺爺，爺爺，十級，十級是很高了么？」

「呵呵，乖孫兒，先天等級，共分為五等十級：低等，一到三級；中等，三到六級；高等，七到八級；等，九級；絕等，十級。你是先天十級，天賦絕等，沒有比你更高的了，你說說，你天賦高不高？」

「哦~~，太好了，太好了！」

「梟兒，不要因為天賦過人就驕傲自滿，知不知道，天賦只是修鍊的一個方面，要成為強者，後天的努力也是很重要的，知道么？」

「嗯，梟兒明白。」

「呵呵，爺爺就知道爺爺的小梟兒是最聰明的，一點就通。嗯，對了，梟兒，人要有所成就，最重要的，就是立志！賦靈大6歷史上的英雄人物，爺爺與你也講了不少了，你有沒有定好自己的目標呀？」

「嗯嗯嗯，梟兒早就想好了呢。」

「哦？那可不可以告訴爺爺，你的目標，是什麼呀？」

「嗯！梟兒一定要成為，不，梟兒，梟兒一定，一定會過戰神楊驕！」

「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帝天的孫子，果然心比天高，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回憶至此，戛然而斷，少年的眼帘緩緩垂下，目光黯淡至極。

許久，彷彿心頭的某塊大石落地了一般，少年長長噓了一口氣，之後，慢慢躺了下去：

「終於，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