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咒靈與咒靈之間會相互吞噬，即便是等級相差很小的情況下容易被過多的咒力撐爆，但千分之一的倖存概率能被你遇上，這是很合理的。」

「啊，失敗了呢，是咒力容量的計算出現了問題嗎？還是術式的效果不夠？下次小心一些，這才第一天，不急」

……

「這一次的小丑寶不錯，能夠吞到一百二十隻了，可是為什麼不吃了？咒靈可不會有物傷其類的說法，應該是撐著了吧。」

「三百隻，不錯，幾近一級咒靈的程度了，但小丑寶你是想殺死我嗎？那沒有辦法了，雖然是很可惜的素材，但還是請你去死吧。」

「可惜了，浪費了這麼多素材和一天半的時間……」

……

在咒術界的歷史上，咒靈存在的歷史幾乎是與人類存在的歷史同步，而咒術師與咒靈的戰鬥也是從遠古的神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但即便是在咒靈與咒術師實力最為鼎盛的平安時代，也只聽說過有強大的詛咒師兩面宿儺因為龐大糜爛的惡意捨去人身墮落成為特級咒靈，而沒有聽說過有咒術師人為地製造出特級的咒靈。

或者說，這種非人的實驗往往秘密而隱蔽，從未在現世留下過蹤跡，唯一可供考據的資料，也不過是大正時代加茂家叛徒與孕育九相圖之女的隻言片語。

但此時的禪院家懲戒之地，禪院真司饒有興緻地從系統倉庫中掏出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盤腿坐在入口處的台階之上，抬頭看向以「蛹」的姿勢佔據整個房間頂部的特級咒靈咒胎。

咔嚓咔嚓……

系統出品認證的「好吃的水果」又甜又脆，汁水充足，成為這幽暗密室中禪院真司補充能量的不二之選，咀嚼香脆的蘋果，感受四周以螺旋的方式被特級咒靈咒胎吞噬的咒力，禪院真司眼神略帶遺憾。

可惜啊……這是他三天來唯一成功的試驗品，然而這唯一的試驗品，也是消耗了被豢養在密室中的足足一千六百餘只二級咒靈勉強催生出來，為此他可是消耗了不少的「奇迹」。

但二級咒靈和特級咒靈之間的實力何止是天塹？它們之間的差距不只是咒力容量上的差距，更是生命層次上的參差，就算在實驗的過程中禪院真司多次使用術式調整實驗的進程，所製造出來的東西也只能勉強稱為「特級咒靈的咒胎」。

就像是會因為缺乏營養而死在母親肚子裏面的胎兒一樣，雖然在無數好運的加持下勉強結繭，但催生帶來的後遺症註定了它無法成功破繭而出。

「……既然註定了無法破繭，那就以最後的能量來稍微為我做些貢獻吧。」

將吃乾淨的蘋果核重新塞進系統倉庫，禪院真司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打開了已經關閉了兩天的直播間屏幕，目光停留在黑紅相間的咒胎之蛹上，彷彿是在對安眠的嬰孩訴說着某種秘密，他輕聲道：

「乖孩子，再在蛹裏面待下去可就出不來了，就算是只看這個世界一眼也好，努力吧，即將死去的咒胎，獻祭全部的咒力和潛力，勉強展開屬於自己的領域，這是很合理的。」

「好事，要發生了。」

伴隨着他的話語聲落下，咒力伴隨着話語的力量傾瀉而出，本因為孕育特級咒靈而靜謐了下來的密室逐漸被不詳的血色籠罩。

血色的霧氣象著着咒胎未成型的領域，以四散發出詭異嚎叫之聲的咒胎為中心，越過台階，越過石板，能阻擋一級咒靈氣息的符籙對這霧氣而言就好像是一戳就破的白紙，堅持了不到一刻鐘便撲閃着火花倏忽自燃，化為灰燼。

而在這些符籙自燃的瞬間，被無數符籙圈禁於懲戒房間之中駭人的咒靈氣息瞬間散發開來，以無可匹敵的橫掃之姿佔據整個禪院家族領地。

驚詫、恐懼、慌亂……這間隱藏於寂靜山林間的古老大宅罕見地熱鬧了起來。

【卧槽，自從看真司的直播起我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說卧槽了，但他這個操作是真的六啊，牛逼啊兄弟，徒手捏特級，腦花不找你合作絕對是他的損失。】

【666，我就說吧，禪院真司這個老6絕對不只是背刺悟子哥那麼簡單，這個老六還能幹出什麼事情我都已經不會驚訝了（冷漠jpg.）】

【前面的，禪院真司他不會生孩子啊（瘋狂暗示）】

【呵呵，你猜這個特級咒靈是怎麼出現在小黑屋裏面的？我記得直播關閉前小黑屋裏面還只有二級咒靈吧，能搞出特級咒靈來，禪院真司這個逼人絕對居功甚偉，這怎麼就不能算是他的孩子呢？】

【艹，所以這不是養崽文而是生崽文是嗎？生！給我生！給火山頭他們生一個足球隊的弟弟，一起建設新人類社會！（胡言亂語JPG.）】

【就時間線來說應該是哥哥（嚴肅糾正），可惡，我在說些什麼，當咒靈之母（父？）也不是這個當法啊！禪院真司這傢伙是怎麼搞出來的特級咒胎啊，而且這是禪院家沒錯吧……我有預感他肯定不安好心。】

【？？你們怎麼討論起劇情來了？這樣豈不是顯得我這個在這裏看臉的格格不入？y1s1啊，禪院真司的臉是真的戳我哎，看起來斯斯文文，特別適合做那種笑着把人分屍的事情，比如現在，看着好帥哦～】

血色的背景之下，漆黑的穹頂上盤踞臃腫著黑紅色咒胎之蛹，黏稠的紅色液體從蛹的外殼分泌流通，像是血液一般，卻又在滴落地面之時驟然嘭散開來，化為大股大股血紅色的霧氣，奔赴四周填充這未成型領域的邊邊角角。

而在這詭異且綺麗的畫面中心，是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黑髮男人。

經歷了大量和咒靈的戰鬥，他身上新傷覆舊傷，流出的血液將襯衫染成泛著紅光的詭異色澤，但他的皮膚極白，身材極好，臉上的表情卻與這周圍的景象割裂一般，神色誠摯而溫和。

就是說出來的話，屬實不怎麼像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

御三家的老宅之外都佈置有繁複而深奧的大型防禦結界，雖然在規模大小上遠不及以天元為中心，籠罩整個島國的結界，但從精巧程度來看確實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這可是從御三家誕生之初便存在的結界，歷經千年的豐富和演化，可謂是集島國結界術之大成。

即便是強悍如五條悟得六眼，不花費個十天半個月也無法解開各個家族的防禦結界，強度抵禦個特級咒靈絕對不成問題！

可是，如若這特級咒靈一開始便是存在於結界內部呢？

以三分之二的咒力為代價，撬動可能性的槓桿，禪院真司放大了這隻註定無法破繭的特級咒靈咒胎的求生欲，刺激它以死去作為代價在禪院家的內部展開未成型領域。

目的嘛，一是驗證已經實現的「製造出特級咒靈」這一事件的可能性，二則如禪院紙毘人所說的那樣——

「這樣才能證明我的價值啊。」粲然一笑，禪院真司從系統倉庫中取出準備好的「二輪寫輪眼」，對系統道：「融合吧。」

在這三天間，禪院真司除了玩這個「合成大咒靈」外，就是在探究抽出來的另一個稀罕物品「寫輪眼」。

【寫輪眼：一種血脈限界的表現形式，具有觀察、複製、催眠等諸多能力，能夠看穿咒力的流向、複製展示在使用者面前的體術以及消耗咒力釋放幻術。】

在看完系統關於寫輪眼的介紹之後，禪院真司終於知道為何彈幕會將寫輪眼稱為自己比肩六眼的強大瞳術了，他獲得的還只是最為普通的一輪寫輪眼，而在抽完了剩下的80抽以後，又卡在50抽的保底線上抽到了一輪寫輪眼的進階版「二輪寫輪眼」。

至此，寫輪眼的進階方式徐徐在他面前展開。

一輪為R、二輪為SR，那三輪四輪豈不就是SSR和SP？

只可惜，從卡池中抽出來的技能不能依靠正常手段進階，雖然按照物品簡介的提示激活了寫輪眼，但物品的上限也僅僅只是一輪，想要升級只能從卡池中繼續抽。

真是麻煩啊，不過親身體驗過寫輪眼的效果之後，禪語真司立刻表示了真香。

灰色的左眼中，瞳孔猛然收縮，隨即從一邊生出一枚小小的黑色勾玉，淺灰的色澤也瞬間被血紅覆蓋，那勾玉越轉越快，伴隨着「二輪寫輪眼」物品的融入，第二枚小小的勾玉漸漸出現在了他的眸子中。

「不愧是SR的水平，真棒啊！」舒展四肢，強行融合二輪寫輪眼帶給了他巨大的痛苦，雖然這樣的痛苦在融合進第一輪寫輪眼的時候便已經體驗過一遍，但生理反應依舊不可避免地叫他冒出陣陣冷汗，肌肉也在劇痛之下發生了痙攣反應，像是經歷了一場疲勞且慘烈的戰鬥一般。

而這也正是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融合二輪寫輪眼的原因。

做戲嘛，總得做全套才行。

在心底默默數到第500個數，融合結束的禪院真司向著自己親手培育出來的孩子伸出了手：「來一個抱抱嗎？」

————

血色的領域從禪院家的某處極速施展開來，籠罩整個禪院家的時候，整個禪院家都沸騰了。

屬於特級咒靈的領域，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

萬幸，這本該危險至極的領域並未真正成型，它的主人應該只是一隻尚在咒胎中的待孵化特級，憑藉家主禪院直毘人的一級實力足以解決。

問題是，在老宅萬無一失的防禦結界的保護下，這隻咒靈究竟是如何入侵禪院家呢？

吩咐執行部隊【炳】巡邏整個老宅區域，防範領域中可能出現的小咒靈，禪院直毘人裝備好咒具直奔自己感應到的咒力最為強烈的地區而去。

而那裏，正是關押這禪院真司的懲戒的房間。

手持特級咒具橫刀【櫻切】，禪院直毘人忍不住為禪院真司這位他頗為看好的族人感到遺憾，咒靈這種東西就像是蟑螂一樣，咒術師雖然儘力地在扼殺他們，卻不可能殺的乾淨。

然而，他還沒感慨完，叫所有人嚴陣以待的血色結界突然像個泡泡一樣破裂，污穢的血色像是被岩漿澆築的積雪，頃刻間消逝了個乾淨。

問題不是出現在他們的身上，那就只能是——

推開從外部緊鎖的厚重大門，懲戒房間內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底。

尚未消失乾淨的巨大紅黑咒胎佔據了房間的絕大部分，都屬於咒靈的冰涼咒力充斥整個密室，而在那近乎撕裂了咒胎身軀的傷口前，渾身傷口，已經是個血人的黑捲髮青年獃獃地矗立。

似乎是察覺到了門口的光亮，他僵硬地轉過頭來，在見到禪院直毘人的瞬間，怔愣了一下，喃喃道：

「直毘人伯父？」

隨即，他苦笑一聲，歉意道：「抱歉，是我的錯，我沒有阻止它的誕生……」

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是因為終於碰到了可以信任的人，早已承受了太多壓力的青年身形晃動，直挺挺暈倒在了地上。

【！！！禪院真司這傢伙，指定是有什麼副業！！】

【雖然知道他是騙人的……但這幅模樣真的好老婆啊！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