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個香

偷個香

雖然對於蟲潮遽然急退這個現象,安婧三人均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們惜命乘機奪路而逃!

安樂負責惜命,安婧負責乘機,壹負責奪路而逃……

蟲潮現在雖是逐漸褪去了,可是誰能擔保之後的萬毒堀不會再出個其他什麼意外,然後導致它們捲土重來呢?

逃跑路上,百忙之中,安樂倒是還深深惦記着自個那可能不知道葬身在何處的雅兒,畢竟這萬毒堀又是山崩地裂,又是蟲潮為虐,情形是何等的兇險,雅兒最後能不能有個全屍都是問題,安樂甚至沒法對其抱有僥倖的念想。

只是,如今危機重重,退了蟲潮,還有各種暴動的猛獸,擊退了猛獸,地面還有陣陣餘震……二姐護着她已是不易,她又哪裏捨得置二姐安危於不顧,一心要去幫雅兒姐收屍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頭是自己的心上人和忠實下屬壹,那頭是陪伴自己一路成長的雅兒姐,全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她如今只能擇其一……

安樂艱難地抹着眼淚,心如刀絞。

她能怎麼辦呢?如果是她獨自一人,哪怕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她說什麼也要去把雅兒姐找回來,哪怕帶回來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可是如今她不行,這一路上,二姐和壹均是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來保護她,她又如何說得出讓這二人把生死置之度外來陪她一起任性的話呢?

安樂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想到雅兒姐可能只能獨自一人孤零零地躺在這萬毒堀中了。

她便忍不住流淚,默默的把苦往肚子裏咽。

她被安婧一手環抱半提拎着趕路,連路都不用怎麼走,所以她還真有大把大把的機會傷春秋悲。

隨着她們離萬毒堀的出口越來越近,那種心揪痛的感覺也越來越讓人難以抑制。

安樂一路咬着牙忍啊忍,直到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哇地哭出了聲,眼淚跟不要錢似的直往下掉。

安婧聞聲,心中一緊,急切的目光落到安樂臉上:「怎麼了,是否傷到哪兒了?」

在她心裏,打小便體虛力弱的安樂還真就是個瓷娃娃,旁人隨便碰她一下都能傷,此時聽到安樂毫不掩飾的痛哭聲,她還真擔心是自己方才急着趕路,不小心讓安樂撞到什麼東西上了。

安樂鼻頭髮酸,只覺這心中的苦悶和糾結不知從何說起:「嗚嗚嗚嗚嗚嗚,二姐……我們……雅兒姐她……」

聽到她提及雅兒,安婧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關心則亂到底有多過激,遂忍不住面頰微紅,清冷的眉眼無奈地嗔了安樂一眼。

「早前時候,雅兒便已然尋到了咱們身邊,由離愁道長一道捎去與大部隊匯合了,她人雖然是昏迷過去了,但是性命看起來應是無礙,如今想來,她也該是隨你外祖母一同撤離了。」

到底是捨不得這人自責痛苦的模樣,安婧輕聲的三言兩語便把雅兒的情況給安樂交代完了。

只是安婧說着說着,心裏難免也有些酸澀。

眼前人不知自己現在自身性命也難保么,竟然還心心念念著其他的人。

雖然明知安樂很大可能只是把雅兒當做是長輩敬愛着,但是這個長輩在安樂心中的分量實在太大了,大到她雖然明知安樂的心上人只有她一個,可她還是忍不住小小的嫉妒上其他在安樂心中佔有重大分量的人。

與此同時,今日出發萬毒堀前的那個噩夢不知怎的,也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以及噩夢醒來后,似乎被自己不小心遺忘掉,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某些東西的這件事,也在滿滿地刷著存在感。

安婧這心裏是越發的不安了,指尖不自覺地收攏起來。

聽到雅兒沒死,還跟着自家姥姥跑路了的安樂,自然是喜不自勝的,可她掛着淚珠戚戚然的還來不及高興兩秒,便覺腰間遽然一痛。

痛是真的痛,哪怕隔着兩層衣服,也感覺腰間的軟肉都要被揪下一塊來了!

安樂低頭看了看安婧這纖細修長不太^安分的手指,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深呼吸,忍了又忍,抿抿唇有些弱氣兮兮地問身旁的白衣美人道:「二姐,你……為什麼掐我啊?」

她為什麼弱氣?自然是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自己來萬毒堀救人之前,還在安婧房門前跪了一宿,拚命解釋自己和某個莫名其妙的婁嵐族少女之間真的沒什麼關係。

她記得自家二姐當時是完全沒搭理她來着,想必當時絕對是氣狠了,從小到大她還真沒見過對自己火氣那般大的二姐,所以這小心肝自然是怕的啊!

所以對於安婧此時似乎在秋後算賬的行為,安樂還真不敢說什麼重話。

要是被揪幾下,二姐便能消氣,安樂倒還真求之不得,恨不得把自己腰的另外一邊軟肉也拱手奉上。

但是這疼,是真的疼啊!!

所以她弱弱的問一句二姐幹什麼掐她不行嗎?不行嗎?!萬一不是因為之前的事,那她不是虧大啦?

可清冷美人兒又怎會輕易承認自己其實在吃醋?

她本性涼薄,這麼多年來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能真正牽扯住她的心弦,而眼前人恰好是其中一個。

對她而言,這人更是她冰冷沉寂的暗黑世界中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束溫暖陽光,是何其的慶幸。

所以為了不破壞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光輝形象,她怎麼可能明面上表現得像個妒婦一樣。

「沒掐,只是怕你掉下去,所以攥得緊了一些。」安婧目視前方,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指尖的力度卻是默默卸去不少。

安樂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軟乎乎地仰頭沖安婧一笑。

二姐說沒掐,那肯定便是沒掐,原來只是攥得緊了些!

沒掐=不是秋後算賬。

不是秋後算賬=二姐沒生氣!

二姐既然沒生氣,那說明她回去又可以抱她家暖暖香香的二姐撒嬌嬌啦~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美人在懷更讓人沉醉的?純真正直的安樂表示,沒有!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安樂心裏美滋滋,樂得像個地主家三百斤重的傻兒子。

安婧耳尖微紅,有些受不了身旁這人沒心沒肺的模樣,「別一直傻乎乎的笑。」

安樂一邊擦著臉上還來不及乾的淚痕,一邊嘻嘻笑着,「我也只對二姐這般,二姐莫要嫌棄,若是這會兒才發現我痴傻,二姐嫌棄也來不及啦,貨物一經出售概不退換~~」

安婧唇角微笑着,眸色卻是暗了暗。

大約是她們一行人的衰氣都被安樂搶先體驗完了,以至於後來從擺脫蟲潮到逃離萬毒堀這個過程,竟然出奇的順利,直到出了萬毒堀的出口,三人再也沒遇到其他波折。

……

安樂、安婧、壹三個人終於安全地回到了慕容家——

慕容家大部隊早就在慕容淵和離愁的帶領下整整齊齊地從傳送陣逃出來了。

這歹人嘛,他們也抓到了一個。

慕容家人才濟濟,倒也不擔心沒人撬得開他的口。

他們唯一愁的呀,是萬毒堀里被落下的少家主,以及一個長老之子,還有那氣質清冷,一心只想尋他們少家主的姑娘,這人心都是肉做的,看到這姑娘一心對他們少家主好,他們又怎麼會沒看在眼裏。

只是,以上的一些所謂擔心的話語,也不過是部分不知內情的人所想罷了。

旁人不知道這姑娘的身份,可慕容家這幾位資歷深厚的長老又豈會不知?不管他們自己有沒有瞧出什麼端倪,也早早被慕容老太太透了個底,知曉這姑娘極有可能是邢府的直系子孫,就算不是,也絕對與狼子野心的邢府脫不了干係。

於是乎,長老們懊惱不已,先前他們瞧人家姑娘有多冰肌玉骨,柔弱絕美,這會兒再瞧這姑娘,便覺得人家用心有多險惡了。

足不出戶?她肯定是想暗度陳倉!絕對是想趁他們不注意,去盜他們慕容家的不死人秘籍!

柔弱絕美?她鐵定是想蠱惑他們少家主,對少家主上下其手,讓少家主替她賣命!

出身入死?這就更糟了,敢情是看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這次定是想假借救他們少家主的名義,迷惑他們慕容家其他人,試圖讓他們對她放鬆警惕,從而達到她的目的!

哇,這姑娘當真是好深的心機啊!手段比起那邢傲雪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越是抱着先入為主的想法去看待一個人,那麼這個人還真是呼吸都是錯的。

不過這也是長老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正常反應了。

畢竟那些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啊,又哪裏是那麼容易令人釋懷的,特別是慕容家這些一起經歷了不少事的老人們,對多年來如狗皮膏藥一樣想扒着他們慕容家吸血的邢府,當真是沒什麼好感,一想起邢瞿老那個老狐狸更是覺頭痛不已,如今既然知曉身邊又潛伏一個邢府之人,他們心裏自然是很不喜的。

可是不喜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家少家主早已被對方蒙蔽了眼睛,他們要是打對方的主意,少家主怕就要開始鬧騰要死要活的了。

沒瞅見這次出發萬毒堀前,少家主一路跪拜,明裏是替雅兒求情,暗裏其實是替這姑娘求老太太開恩,把頭都給磕破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個比一個倔。

如今慕容家本家就只有安樂這麼一根獨苗苗,這些長老們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哪裏捨得如慕容老太太那般狠心折騰她呀?

於是,平日裏十分睿智的長老們此時愁啊,一時不知該從何下手。

長老們眼瞅著這彷彿與自家少家主十分登對的白衣姑娘,眼神沒有之前那般熾熱了不說,甚至眼底里隱隱還有些敵意,只是他們都是些老人精了,顧慮一個人,也不會那麼明明白白地袒露出來,以至於最後表現出來的情況,便是給予安婧身上的目光少了許多。

這就造成了一個局面,當這三人好不容易地平平安安回到慕容家時,幾乎喜極而泣的長老們幾乎是一擁而上圍着安樂團團轉,本家中的第三代里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要是斷了胳膊少了腿啥的都不行的呀,也就只有慕容老太太才狠得下那個心把人往火坑裏推,他們這些個長老可捨不得。

就連壹,冷不防地也被自家老父親東長老緊緊地抱了個滿懷,老淚縱橫,欣慰不已,終於不用老年喪子了。

唯獨安婧,被人潮隔了出圈外,孤零零一個人,頗有幾分落寞的滋味。

她單薄纖細的身影似乎有些疲憊,一向潔白如雪的白裙早已沾上幾處明顯的塵土。

任誰看她一眼,都能想像這姑娘為了拯救他們少家主到底有多不容易。

可是偏偏,卻是只有她一人被遺忘到了角落。

安婧抿唇,驀自低下頭,有些黯然地看向自己的鞋尖。

敏銳如她,又怎會感受不到此時慕容家長老們對自己狀似不經意的忽視呢?包括先前和她與安樂打成一片顯得特別熟絡的慕容石燕,如今似乎也不願意憐憫一個眼神給她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並不知道,但是她卻隱隱可以察覺到,在場的一些人在若有若無地排斥着她。

對於他人的冷漠,她其實本應習慣了的。

只是想到這兒才是安樂真正的家,又想想自己背後的邢府……明明她與安樂此時只是隔了幾步之遙,可是她卻感覺彷彿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淵,可望而不可即。

安婧身周的氣場莫名有些低迷。

忙於應付各位長老的熱情的安樂不經意看到了,只覺心疼壞了,連忙從人群中擠出來,快步走向安婧,藉著衣袖的遮擋,暗地裏緊緊攥住她冰涼的手,只想馬上把二姐帶離這個令她覺得不自在的地方。

「承蒙諸位厚愛,只是我等身上還有些皮外傷需要調理,此次先行告退,待改日小子帶上好禮再去拜訪各位長老以及叔叔嬸嬸們。」安樂目光真摯,沖眾人款款鞠了個躬,情真意切的一番說辭,任誰也挑不出她半點毛病。

大廳中的眾人均表示諒解,連忙拱手請自家少主回去養傷。

安樂得了話語,牽着安婧溜得飛快。

看着那頭也不回,對他們避如蛇蠍的背影,幾位長老忍不住一人嘖嘆一聲,心裏十分怒其不爭。

「瞅瞅~你們瞅瞅啊,少家主這廂就把人心疼上了,把咱們幾個老傢伙當賊人一樣防著呢,天地良心吶,咱們還沒嘛也沒對人家小姑娘干呢!」

「唉,看得出這娃兒是個耙耳朵,被那姑娘吃得死死的……沒救了。」

「可不是嘛,欸呀,咱們嬪如當年都沒少家主這股傻乎乎的勁兒,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咱們慕容家啊,也不知到底是衝撞了哪路神仙,孩子們是一個比一個不頂事兒了。」

唯有慕容石燕一言不發,目光幽幽地盯着二人離去的方向,驀自嘆出一口氣。

……

「你這是怕要把長老們都給惹惱了。」回去別院的路上,安婧無奈地嘆氣,忍不住開口提點心大得很的某人。

「我覺著,他們怕是已然察覺我的身份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畢竟把她當一個路人打量,和把她當仇敵警惕,這兩者的區別,還是挺容易讓人區分的。

安樂挑眉,感受身旁人微涼的手終於被自己捂暖和了一些,這才開口說話,認真地道:「這我可不管了,我是真的受傷了嘛,二姐你看,我這腫的跟沙包一樣大的額頭……還有我這如花似玉的臉……我這手……這腿……哪一個不是飽受摧殘,要不是二姐你辛辛苦苦把我提拎回來,讓我有個時間可以緩緩,我現在怕是連走路都難。」

「我這要療傷是真,我不喜歡他們把你晾在一邊也是真。」安樂繼續氣哼哼地道。

「他們這是憑什麼呀,我是有求於他們沒錯,但是他們也不能這樣給人臉色看啊,咱們從萬毒堀里回來三個人,他們把我和壹倆人給拎了進去噓寒問暖,卻把二姐你留在人群外不聞不問,這到底是想膈應誰啊?」

「我知道我自己跑去萬毒堀給人添麻煩是不對,可是這一路上聽壹的描述,我姥姥他們進去乾的那些事,也不像是去找我的嘛,還準備得那麼周全,擱那伏擊歹人?我嚴重懷疑我是不是被他們給利用當誘餌了,那萬毒堀裏面連西北風都沒得吃,歹人進去那幹啥,可別是沖着我去的吧?」

「我姥姥她們的目的,一不是特地去找我的,二還有利用我的嫌疑,出事了溜得可比誰都快,我都還沒生氣呢,他們居然還在那明裏暗裏的排擠你!還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不成!」安樂越說越氣,齜牙咧嘴,兇惡的表情奶凶奶凶的。

安婧心中一暖,嘴角浮現一點笑意,眼底一片溫柔之色,只是在思及某些往事之時,神色又忍不住黯淡了下去。

白衣美人眸色幽深,好看的紅唇微抿著,目光複雜地看着眼前的人。

美人似乎在心裏斟酌了一下用詞,喉頭有些發堵,「你啊,莫要惹惱了長老們,前輩們沒有做錯什麼,說到底也是咱們邢府不仁在先,不管他們如何看待我……你……」

想着讓她也和長老們一樣選擇漠視自己的這種話,安婧的唇瓣翕動了幾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哪怕是讓對方假裝的……

安婧想道,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她想她真的很難承受得住吧?

明明知道,唯有拿到不死人秘籍,才能打破如今的困局。

明明知道,唯有讓安樂遠離她,老太太才有可能選擇把東西交到安樂手上。

明明知道……

可是她卻是那般不捨得。

身旁的人,是她此生窮盡所有,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光。

安樂能堅定的選擇站在她這邊,安婧當然是開心的,只是倘若其後果是需要安樂背棄全世界,她內心卻又是不願的。

愛一個人,難道便也要把對方的世界也變成地獄嗎?

安婧面上既糾結又不舍,那些所謂能讓安樂如今的處境能好過一些的提點,卻又全是基於遠離自己這個身上流着邢府血脈的女人前提下才能起作用的,這讓她產生了一種面對命運不公卻又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這是她二十餘年來都未曾體會過的苦澀。

她們這條路,果然充滿了多舛……

安婧無法說完的話,安樂卻是懂的。

安樂眉頭緊鎖,一頭扎入自家二姐溫熱的懷抱中,悶聲悶氣地道,「二姐,我不許你再說這種自輕的話。」

「別人怎麼看你,我確實難以一一扭轉他們的想法,但是,我絕不許他們以此為由暗地裏欺負你,哪怕是自家人也不行!」

「二姐你又何曾做錯什麼呢?我知道,我都知道,血海深仇最難解,家仇國恨最難消,興許邢府的出發點沒有錯,慕容家的立場也沒有錯,錯的只是這個動蕩不平的年代,邢府和慕容家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壓在咱們頭上,咱們反抗不得,不過是因為咱們的實力終究是太弱了。」

「二姐,你信我,終有一天,我會把這座大山徹底挪開,我會讓所有人真心實意地認可咱們在一起這件事,哪怕他們無法做到真心實意的認同,我也會變強到,無人能把我們分開。」

「二姐,你絕無需覺得對不起何人。」

安樂眼神幽深,語氣堅定地述說着這一一許下的諾言。

那些情真意切的話語,安婧聽着聽着,終是濕潤了眼眶,忍不住埋頭在身旁人的頸項處輕聲抽泣起來。

安樂清清泠泠的聲音,很大程度驅趕了她的不安,一字一句彷彿也看穿了她的逞強。

她年長安樂兩歲,加上安樂又是跳脫的性子,回望二人相處的歷程,確實是她習慣性地照顧安樂更多一些,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一直被她護在羽翼下的人兒,不知何時,也有了足夠的細膩心思,也是可以隨時保護她的脆弱的人兒了啊。

如果可以選擇,誰又願意一直站在世界的對立面上呢?

安樂說,我會一直和你一起。

她說,我絕不會讓別人欺了你。

她說,你等我,我會強大到讓所有人都同意你我執手偕老。

她說,你信我。

這些日子來的種種壓力,確實壓得安婧有些焦慮,不管是自家外祖父給予的脅迫,會還是自家娘親的身子狀況,還是將軍府不明的未來,還是如今慕容家對她的敵意,均被她深深埋藏在心裏。

只是,埋藏在心底最深處,並非代表不在意,也並非代表無需承擔。

她以為這些,終究只會是她一人去面對。

直到今日,安樂與她說:

我也在,你莫怕啊。

這種輕易被心上人看穿的逞強以及撫慰,彷彿讓安婧無所適從的心酸一下找到了堤壩的缺口。

安樂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一番告白,竟會惹得安婧突然委屈地潸然淚下。

感受自己脖子上滴滴溫熱的淚珠,安樂一時揪心極了,手足無措地抱緊輕輕抽泣著的清冷美人,迭聲自責起來,「莫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還是……還是二姐你不信我?二姐你真的不必有太大壓力,咱們也不是非要那不死人秘籍不可的,如今咱們本家的人抓到了方揚止這個傢伙,想必慕傾嫣家曾經丟失的那半部『仙樂』殘卷能從他口中打探到什麼消息,咱們就算不能從根源上想辦法解決不死人,咱們便是儘力幫助慕傾嫣把那『仙樂』殘卷尋回來,也有力與那些歹人一戰,我真的不需要委屈你去討好我姥姥他們。」

「還有,還有離愁不也說了嘛,如果我能練成百發百中的箭術,他便要送我好多好多的東西,不是還說要給我送能增加我拿到不死人秘籍的幾率的東西來着?我待會回去就去練!我定要把他手中的好東西全都給坑到手!都給二姐你!」

「情況並沒有咱們想像中的那麼壞的……」

「所以,二姐你不要傷心了好不好,瞧二姐你哭了,我心口一揪一揪的在疼……」安樂輕輕說着,自己的眼眶也不由紅了起來,她的淚點向來比自家二姐要低得多。

安婧埋藏在心底的心思,她也不是總能猜到的。

她也時常患得患失,生怕安婧一個承受不住,就不要她了。

她情願什麼都由自己來承受,也不願意安婧默默地一個人承擔一切,自家二姐再如何厲害,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內心柔弱的女子而已啊。

她一點也不害怕承擔責任和後果。

怕只怕在自己與安婧這段感情中,或者當安婧遇到什麼險阻之時,才絕望地發現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所以,安樂突然頓悟了,去他娘的安逸生活,從今天起她要十八般武藝俱全!沒有內力又怎麼了,沒有內力她也照樣拿狼牙棒長矛直接砸死他丫的!砸不死,她用毒就把對方放倒!誰也不能欺負她的心肝寶貝!

眼看着前面的話還挺正經,後來發現正經的話也起不來多少效果,安樂乾脆越說越不著調,毫不害臊的情話說了一套又一套。

安婧聽得臉上都忍不住飛過一抹紅霞,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美眸嗔怪地瞪着眼前的人,「好了,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哪家的姑娘與你這般不知羞,也不怕旁人聽了去。」

安樂聽了也不惱,嘴角抿著笑,眉眼間盛滿星光,目光專註地落在自己這憂傷情緒似乎已然一掃而空的心上人臉上。

「不怕的,因為我的不著調,只會說與你一人聽。」安樂好看的眼眸巴眨著,突然湊上去,在安婧唇角飛快地落下一吻,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安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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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雖然是個愛哭鬼,但是人家情話技能點滿啊~娃兒長大啦,知道心疼二姐啦,戰五渣準備崛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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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將門廢子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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