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

夜景

辦理入住時候,他開了兩個房間,並且要求不能住隔壁。

……這哥哥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盛長庚回到房間,沖澡,又躺在床上補了午覺。

飢腸轆轆的醒了。

想想未婚夫忙着獵艷肯定不會操心她的死活,他唯一擔憂的就是動靜太大讓她聽了活椿宮,覓食這種事情還是得自己來。

她換了衣服出門,天色已暗,沿街的路上亮起了路燈,褪去了白天的熱氣,夜幕降臨,戶外支著遮陽傘的桌椅上人漸漸多起來。

她隨意選了一家人少的,一份牛排,一份沙拉,一份魚湯,以及一塊黑森林和一杯雪糕。

今日份甜點嚴重超綱了。

任性的結果是吃進肚子后她覺得會漲小肉肉,一直在小鎮溜達了將近一個鐘頭。

看到小鎮入口有徒步的漸漸走入小鎮,經過她,消失在一個一個的街道拐角,有的有伴,有的孤身一人,就像她一樣。

這一瞬間,她忽然有了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但這想法只敢放在心底,說出來秦霄一定會覺得養了一隻白眼狼。

其實她就是單純的好奇,大概就是遠遠看一眼,畢竟感情之類的,是沒有的。

她低頭把照片發給秦霄,馬上接到她的電話,秦霄聽到他倆在自駕游,笑着說:「年輕人真會玩兒,如膠似漆的,介止是不是愛死我的寶貝了。」

「沒有你愛我。」

「那當然,男人的愛都不值錢,媽媽永遠是世界上最愛我寶貝女兒的人,媽媽好想你,處理完長赫的事情,媽媽立刻去美國看你。」

好吧,姑且相信你,你要趕緊來,其實我也很想你。

又母女情深的膩歪了好一會兒。

掛了電話,她覺得好像孤獨感消失了。

秦霄的療效很管用,忽然又不想去看無關緊要的人了。

她回到酒店,時間尚早,十點左右,好像回去睡覺有點兒早。

頂層有露天酒吧,剛剛吃飯的地方一抬頭就能看得到那裏的霓虹閃爍,作為城市的最高建築物,是可以俯瞰小城夜景的。

她坐電梯上去了。

很不巧,也或者太湊巧,進門就遇到一對男女面對面站着,在調……情。

女的弔帶短裙背靠着門對男人說着什麼,面上儘是曖昧的神色,指尖在男人挽起袖口的小臂上若有似無的勾勒,這畫面別說男人體驗怎麼樣,女人看了心跳都加速。

男的黑衫短褲一手拎着一杯加了冰的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以非常輕佻的姿態滑過女人露在外面的大腿,女人被涼意驚的輕輕捏了他手臂一把。

不得不說,這男人長的太好看了,就算姿態輕浮,笑容有些邪氣,也非常的勾人。

女人是個歐美白人女性,金髮碧眼看起來年輕又美麗,男人是……

是的,她的未婚夫。

不都說漂亮的歐美女性看不上華裔男性嗎?

可能跟露富有關,一定是李介止手錶太貴了。

盛長庚見慣了李介止冷淡的樣子,頭一次見到他這樣。

果然男人在進行求偶行為的時候會暫時褪下偽裝,就像換了一副面孔。

盛長庚停留在這裏,純粹出於好奇,絕對不帶任何情緒的觀察與……欣賞?

一不留神就多站了一會兒。

李介止眼神微轉間看到了她,神色不變,用英文問了她一句:「要加入嗎,三人?」

盛長庚用中文回了句:「去死。」

他譏誚般的笑了笑。

盛長庚繞過他進去了。

去吧枱開了一瓶啤酒,拿了一根吸管插上,去了一個無人角落,扶著圍牆看小鎮夜景。

置身下面看到的景色和站在這裏看到的真是大有不同,頂層風景更勝一籌。

身邊有個人靠過來,遮住了昏暗的光線,帶來一片陰影。

她轉頭去看。

看來人不能太貪心,人家歐美人對性態度更看的開是不假,但人家也不濫交。

看剛剛氛圍,明明就是板上釘釘的二人遊戲,他想加一個,現在一個人都不陪他玩兒了吧。

盛長庚沒理會他,避嫌般的往旁邊靠了靠。

盡量不影響他二次獵艷。

倆人安靜的站着,有風有音樂有酒還有小鎮的迤邐夜景做襯,加上身側這名男士只看臉和身材的話足夠英俊,此時此刻,竟然有種不合時宜的浪漫。

呃。

盛長庚趕走無用的想法,專註欣賞美麗的夜景,用吸管喝了一口酒。

「晚上吃的什麼?」他忽然問。

「很多,給你報個菜名?」

「我還沒吃,要不要回我房間叫roomservice?」

夜晚到了,禽獸出閘了,沒留住本地大美人,就退而求其次的連自己覺得俗的人都不放過了。

盛長庚拒絕:「No!」

他竟然笑了笑,喝光了手裏的酒,把杯子隨手放在牆上,離開了。

……這素質,亟待提高。

要不是怕別人不小心碰下去砸到倒霉鬼的頭,盛長庚真是不想給他收杯子。

盛長庚回身欣賞著夜景,慢悠悠喝着手裏的啤酒,一瓶未盡,陰影又遮住了她。

她冷淡的拒絕:「不想再給你收杯子了。」

他拿手中聽裝啤酒碰了下她的瓶裝。

她斜著目光去瞟他,一滯。

一位亞裔男性正對着她笑。

年齡似乎不太大,因為有耳釘。

不知道是不是場合的問題或者是李介止給她留下印象,她再看到男人對她笑就覺得……

不像個好人。

盛長庚站直了身體,對他回以微笑,準備離開。

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想喝什麼,我請你。」

盛長庚頓住:「……中國人?」

他點頭:「Macao。」

怪不得。

但還是不像個好人。

盛長庚:「您好。"

他回:「您好,我叫Mario。」

盛長庚沒說自己是lily,就回:「好的,我回去了,祝你玩兒的愉快。」

他卻跟了上來:「我住二十二層,去我房間坐坐嗎?」

開在酒店裏的酒吧確實很方便,是個男人都喜歡在這裏邀請女性去房間里坐坐。

盛長庚搖頭,快步走出酒吧。

他不吝嗇的給予誇讚:「你真的很漂亮,非常的漂亮。」

盛長庚:「……謝謝。」

緊接着他又說:「或許?我去你房間坐坐?」

NO。

都到了電梯間,盛長庚按了下行的電梯,他仍舊鍥而不捨的跟着:「我對你很心動,請帶我回房間吧。」

日式語氣都出來了。

盛長庚一口拒絕:「不好意思,我和我未婚夫一起來的,他在房間里等我。」

他一副完全不相信的神色:「沒人會把這麼漂亮的未婚妻一個人扔在這裏,除非你在找借口。」

盛長庚:「……」

盛長庚住26層,李介止住28層,最後盛長庚敲了28層的門。

李介止開門,見到她,又淡淡的掃了一眼她身後,神色多少有些意味不明。

盛長庚大概知道他此時此刻的想法:原來你喜歡這種三人的玩法兒。

盛長庚盡量自然的撒嬌:「darling,你怎麼扔下我走了,多虧遇到一個澳門的朋友送我回來。」

回頭對澳門友人說:「Mario,謝謝你送我回來。」

目送走了Mario,李介止倚著門看着她,沒說話。

盛長庚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那我也走了,謝謝解圍。」

其實他也沒幹什麼,就開了一次門。

說走她也沒真走,又問了一句:「剛剛你酒杯我幫你收的,咱倆算是扯平了。」

他挑了一下眉,身形動了下,盛長庚忽然問:「你能把我送到26層嗎?」

他口吻平靜:「我的晚餐剛送過來還沒來得及吃。」

盛長庚說:「吃完你一定很想溜達溜達下下食吧,我們可以走樓梯去26層的。」

他扭頭回房間了。

盛長庚……跟着進去了。

他住的套間,外麵茶几上是蝦仁麵包炸豬排,電視里正在放國際新聞。

他坐下后,給她倒了一杯紅酒,盛長庚剛剛已經喝了一瓶啤酒了,再喝就要過量了。

但她可以嘗嘗味道。

味道還不錯,在他吃飯的時候,就多喝了兩口,一共三口。

上臉了,還沒暈頭。

適可而止了。

她一個人低頭玩兒手機,冷不丁跳出葉晗發過來的表情包。

理我嘛。

今天早上醒來已經收到了她的消息:長庚姐,在不在?

出門比較匆忙,沒來得及回復。

葉晗是姑姑家的女兒,年齡比她小兩歲。

葉晗很喜歡她。

但她更喜歡那個人。

從小到大她說過無數次:「如果我將來找一個長赫哥哥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

盛長庚曾經很隱晦的表達過:你喜歡的表哥不正常。

葉晗回:「我知道,他壞嘛,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樣才迷人呀,誰敢給他發個好人卡呢,我哥真的,要不是我哥該多好,是吧,長庚姐。」

她打開聊天界面。

大概早上一直沒等到她回復。

隔了很久,葉晗又發了語音。

她沒顧上看,直到剛剛收到她的表情包。

她點開了上一條語音。

「姐,今天我和媽去看長赫哥了。」她停頓了一下,「長赫哥讓你回國後去探視他,一個人去。」

盛長庚拿着手機失神了很久。

久到她又忘記了回複葉晗的消息。

也久到似乎身側的人已經用畢了晚餐,放下了刀叉,拿起濕巾擦了擦嘴角。

他起身:「走吧。」

盛長庚有些心不在焉的起身,腳步虛浮了一下。

不小心蹭到了在沙發內側準備在她這側出去的李介止。

呃。

她這才打起精神,剛打算抬頭說句對不起,只覺得頭皮一緊,說了句:「別動!」

他黑色襯衣的紐扣勾住了她的捲髮。

她嘴上說着:「哎,我頭髮……」

伸手去解。

頭皮一疼,這個男人已經毫不猶豫的把她勾住的頭髮從他紐扣上一把給拽了下來。

「……」

沒有疑問,掉了至少有三根。

女人的頭髮有多重要!

她有些氣急的仰頭去瞪他。

他頭一低,微涼的唇就落在她的唇上,她啟唇,本想指責他毫無契約精神,毫無道德約束,說話不算話。

卻讓他的舌尖沒有任何阻礙的就攪進了她的口中……

盛長庚這一瞬間有些懵逼,有些僵硬,甚至忘記扛起反抗的大旗。

……大概是經驗不足造成的。

實際她接過吻的,……跟獄中那個。

上次情況比較特殊,沒有情,只有恨。

這次情況也差不離,沒有情,只有欲。

他的唇似乎越來越熱,似啃噬似吸允着她的唇,糾纏着她的舌尖,將她的語言和氣息全部融化在口中。

盛長庚只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完全拿捏住了節奏,……甚至頗有些予取予求的姿態。

……她在做什麼?是他經驗太豐富,還是她單身太久有毛病?

天啊,她是在享受啃一隻毒蘋果嗎?

再美再好看他也有毒啊!

這簡直自殺性放棄啊!

他滾燙的手指已經沿着布料底下觸摸到了她的肌膚,她一個戰慄,脫口而出一句話:「會懷孕的!」

他的動作一頓,盛長庚也被自己此刻拒絕的腦迴路驚訝到。

潛意識裏還是被葉晗的信息影響到了。

本來不用回答的奇怪問題,但他似乎想要逗弄她,聲音帶着一股濕潮和低啞:「怕什麼,你母親願意養,李家也養的起。」

盛長庚按住他的手,認真的問了句:「你願意嗎?一個私生子。」

他看她的神色有些怪異,大概是不明白為什麼忽然討論起了這樣詭異的話題。

但盛長庚認為這個問題非常值得好好溝通一下。

「婚內婚外的孩子一樣享有繼承權。」

盛長庚心底發冷:「你也會這麼對溫染嗎?把她的孩子帶回家養?」

他眼裏的熱度驟冷,頗有些掃興的的神態,反問了她一句:「你願意養嗎?」

盛長庚知道他的意思,如果盛家和李家走到聯姻那一步,她願不願意養他情人的孩子。

盛長庚冷笑:「我當然願意,樂意之至,我會把他養成一個無拘無束,無法無天,吃喝嫖賭,道德低下,也許還會殺人放火的,敗、家、子。」

就像盛長赫那樣。

她挑釁他:「你還讓我養著嗎?」

他冷冷的看着她:「盛家大小姐的家教就是這樣的?」

盛長庚呵呵:「人總要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男人在找女人的時候用一下腦子而不是只考慮下半身,這個世界會美好很多,誰會願意給丈夫養私生子,這樣的好家教盛家不會有,李家可以去問問別家。」

李介止也冷笑:「盛小姐這麼有腦子是不是忘記了用套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不是睡一覺就會睡出個孩子來。」

「睡覺要建立在愛,最起碼是互相喜歡的基礎上,不是說這裏有一個女的,雌性,就可以,人和動物的區別是什麼?」

李介止嗤之以鼻:「別用你那套可笑的理論,你愛的人太多,就不值錢了。」

她把話說的非常明白:「李介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情觀,我尊重你喜歡跟別人搞身體交流那一套,也請你尊重我喜歡跟愛人有精神層面的交流。」

他嘲諷:「所以盛家兒女才交流成了一對精神病是不是。」

「……」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厭的男人!

盛長庚不跟他打嘴仗:「只能說我們沒有任何的共鳴,我要的那個人,精神也好,身體也罷,都要完全屬於我一個人,寧缺毋濫,我希望我已經表達的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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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階黃鶯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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