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幾日下來,籠子裏的美人彷彿被馴服般。

餓了便只會用那雙柔媚的琉璃眸乞憐般望着來人。

洗凈雙手,喂她喜歡吃的食物,她也會乖乖地將男人掌心都啄舔乾淨,然後繼續用綿軟的語氣討要水喝。

「郎君……」

沈欲忽地開口打斷,「喚我旁的。」

知虞張着迷茫的眼眸,似乎不太明白。

他指腹似掠過她鬢角,黑沉的眸頗為深不可測。

「喚我薄然。」

美人抿了抿唇,於是便語氣輕柔地叫了聲薄然。

「薄然,我想喝水……」

茶水的溫度恰到好處,她喝得急,便不慎染濕了襟口。

淡粉色的面料極容易在浸濕后變得透明,好似籠在雪膚上的一層霧,緊緊貼在鎖骨下,隨着呼吸起起伏伏。

知虞發覺了,霎時有些羞赧地擰過身去。

屋裏有暖爐,不出一刻就會烘乾。

而且明早會有婢子替她更換一套新的乾淨衣物,里到小衣,外到羅裙,哪怕是一雙足衣……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好似掌握在旁人手中。

沈欲將她的舉止看在眼中,放下茶水后才重新出門。

等到入夜,沈欲讓知虞選擇下一片花瓣時,知虞將將睡眼朦朧地醒來,半點起床氣都沒有,只乖巧張開唇齒含下一片玉色花瓣。

在這之後,沈欲便一如既往地等着她的反應。

可一整日下來,籠中的美人都表現得極其平庸,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隔天沈欲端詳着她,又讓她選了一片。

這回知虞選擇了淺紫色,當天和前日竟如出一轍的神態如常。

若不是用了不小的代價親手弄來這物什,沈欲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假的。

接連一兩日都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那張俊美平靜的面龐恍若漸漸染上一層陰翳,惡劣的心情明顯也沒有之前那樣好。

「為何沒有反應?」

美人擰着衣角,語氣恍若無措,「也許是失效了吧……」

失效?

沈欲當着她的面,從錦盒中取出五色嫣來。

漫不經心地順手扯下了第四片,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隨即在她的目光之下,將那一瓣送入自己口中。

知虞心口微提。

於是就瞧見對方仍舊維持淡然模樣,將只餘下一片紅色花瓣的五色嫣重新放回了盒中。

「果然啊。」

「放久了好像是失效了……」

話雖如此,可知虞心裏清楚沒有。

五色嫣的效果依然還在,是她身體里真真切切的滋味。

她面上不顯,只是刻意與他置氣罷了。

在找到了花瓣的規則后,她發現花瓣色澤越淺,引發的作用也會越小。

除去最為艷麗的紅色,她在選擇第二片和第三片時,便故意嘗試和體內慾望克制,即便真有了難捱的滋味,也偏偏要強忍住不表現出來。

在這樣的應對下,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

男人彷彿除了將她關在籠子裏都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用陰森森的眼神愈發頻繁地盯着她,片刻又離開。

知虞私底下難免有過幾分得意,可想到沈欲服用的那一瓣顏色幾乎僅次於紅色,他竟也沒有反應的模樣,一時難分真假。

當夜等知虞睡去后,沈欲卻又再度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籠子前,目光沉沉地俯視着她。

骨節分明的指間掂量著一把沉甸甸的鑰匙。

下一刻,囚籠的門被打開。

男人徑直走到對方面前,打量著知虞睡得極其香甜模樣。

微微上翹的長睫濃密捲曲,睡得臉頰泛粉的模樣頗有些惹人憐愛。

眼睫顫得不休,顯然身子是難受得緊了。

可偏偏要強忍住。

沈欲面無表情地戳開她蜷縮著的身子,心思頗為捉摸不透。

這麼難受的滋味,不得到滿足、紓丨解,她忍得住嗎?

不待探究出她的心思,睡得很不安寧的美人自己便霎時難耐地「嗚」了聲,翻滾了半圈。

隱忍到極限的情況下,不僅僅是被人戳了一下感到不適,即便是纏繞在雪白細頸上的烏髮都讓她感到極為難受。

「這樣做……可是為了你哥哥?」

耳畔好似有人詢問,美人顰起眉,想要擺脫。

「沒有哥哥……」

她沒有哥哥,也不是知虞。

發覺自己似說了些胡話,可實際上……知虞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是誰……

後半夜裏。

微微的顫意讓知虞彷彿不著片縷地站在了雪地里,跌跌撞撞不知去往何處。

而後莫名感受一陣熱源。

接着便抬起無力的雙臂忽然抱住男人的脖子,將自己整個都縮進他懷裏后才微微止住了顫意。

「冷……」

好冷……

沈欲緩緩垂眸,望着她緊緊貼在自己懷裏的模樣,眸光很是幽沉。

屋裏在佈置這個鳥籠后,便刻意每日都生了許多暖爐炭盆,暖到知虞穿得幾乎很薄。

根本不可能會感覺到冷。

頃刻間便識破了她這次產生的幻意,男人頓時低低沉沉地笑了起來。

天明時,知虞醒來得極晚。

往常這個時辰沈欲都已經不在府上……閃過這個放鬆的念頭后,美人霎時微鬆了口氣徐徐睜開眼眸。

可在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發覺自己就睡在男主本人懷裏,手臂頗有眷戀地纏在他腰身上的畫面,面上霎時大驚失色。

知虞猛地坐起身來,豈料昨夜兩人的頭髮不知怎就糾纏起來,慣性導致她又不慎跌了回去。

鼻尖磕碰到男人的下巴上,疼得知虞眼中閃出淚花,又手腳無措地在他面前勉強撐起手臂。

想到昔日在梅花巷裏摔在他跟前時也幾乎是差不多的情景,知虞心虛著,可抬頭便瞧見沈欲那雙似笑非笑的黑沉眼眸。

彷彿扯到頭髮只有她疼,他都不會疼似的。

「這麼害怕我做什麼?」

沈欲抵了抵下巴被她磕碰的位置,眼睛卻盯住她,似真似假地說道:「難不成是見過我吃人的模樣?」

他不慌不忙,任由她趴在他身上,慌張得好似一隻腳不沾地的燙腳螞蟻。

眼見着美人窘迫得真要哭出來了,他才大發慈悲地抬起手托着她腰讓兩個人順勢坐起。

失重的瞬間,知虞下意識扶住他的肩膀。

受頭髮的限制,她不由調整了一下角度,雖沒有再磕碰到他,可兩個人的姿勢好似枕巾上綉作的交頸鴛鴦。

比起緊緊相貼,脖頸處若即若離的空隙彷彿更會生出細細的癢意般往皮膚里鑽,讓人恨不得循着某處用力磨蹭幾下。

知虞臉頰發燙,語氣訥訥,「薄然……」

沈欲瞥了她一眼,隨即隨手碎了個盤子,用碎片劃開兩人結成一團的頭髮。

得到自由后的第一反應,便是沖着門鎖處跑過去。

可在手指碰到門上的搭扣時,知虞整個人都懵了瞬。

失算的是,對方在進來后竟然也連他自己一道給鎖在籠子裏了……

她的心態終於變得有些崩潰,拉扯的手指不由用了幾分力氣,愈發害怕來自背後的注視。

可沈欲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握住她搭在鎖扣上的手指,語氣不明地緩緩發問。

「告訴我,你生前……是個什麼怪物?」

知虞頭皮猛地一麻——

見到她的第一眼,沈欲就覺得她是一種食物。

一種令人齒尖發癢的鮮美食物。

這個秘密是怎麼發現的,並不重要……

可知虞卻在一陣極度刺激心臟的情緒中快速讓自己鎮定下來。

因為她想到了他昨日深夜裏服用的那片花瓣……

她不能因為極可能是他遲來的幻意而自亂陣腳……

在她僵住身子時,男人已經不知何時俯下了身,嗅着她脖頸間鮮熱屬於活人的氣息。

恍若是落入了溫熱巢穴中,鼻尖抵入她敏丨感的頸窩。

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畜生,忽然一口銜住她的細肉,惹得掌下的獵物霎時發出驚慌害怕的聲音。

知虞腦中幾乎一片空白,四肢無力地掙扎。

掙不脫,慌亂下推打他的動作更像是在給他松乏筋骨。

好似一頭真正的野獸,用尖銳的齒想要刺破那薄薄嫩嫩的皮,吮丨吸到這幅皮囊底下真正香甜的氣息。

頸側被舔丨咬過的位置彷彿轟得點燃。

膝窩發軟時,身子禁不住要往下沉。

可對方的腿抵得極近。

若真跌坐下去,便好似故意岔開腿騎坐在他的膝上般。

卻又是比騎在膝上要更加羞恥的姿勢……

「別這樣……」

壓在身體上的陰影像是座沉重的山。

她推不開對方的胸膛,眸中泛起水光,只能紅着眼角反覆說些沒用的話。

這麼窩囊沒用的艷鬼,不是食物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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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主角是不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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