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試煉（五）(「把他們抬出來吧……」...)

許栩挪著小碎步跟在方儀身邊,小聲詢問方儀：「大師父，結界對我無用啊，但是三師父似乎不高興,我不敢說，怎麼辦啊？」

方儀雖然是三問閣的主心骨，但是性格使然，讓她沒什麼架子，也能和弟子打成一片，有些話許栩都會跟她說。

方儀點了點頭,單獨將許栩叫走,到了避開了三問閣其他人的位置，這才道：「其實在此之前我們三個人就商量過,參加試煉之前，你需要單獨上一課。」

許栩一臉不解，卻暗暗有些期待，這是給她單獨開的小課堂：「上什麼課啊？」

「你要學會隱瞞，第一,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你身帶厄運。」

許栩似懂非懂，卻還是很快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很是乖巧聽話。

方儀又道：「你的攻擊可以無視一切防禦這一點,也需要隱瞞，你甚至可以偽裝成你很擅長擊碎別人的結界,但是不能讓他們發現所有防禦對你無用。」

「啊？」許栩有些不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這個要怎麼裝？」

方儀對着虛空一點，隨後道：「攻擊那一處。」

方儀在虛空丟下了一塊泥土,懸浮在半空中，許栩隨便抬抬手，便用雷擊將這泥土化為灰燼。

「你的功法是雷電，因為罕見，很少有人對你的功法了解。所以你可以在周圍一圈佈置下屬於你自己的結界，要不易察覺。這個結界沒有其他的作用，只需要確保你的攻擊碰觸到你自己的結界會，會產生攻擊時的碰撞感即可。這個結界，要佈置在其他人防護結界的外側。」

方儀說完，就看到一個迷茫的許栩，眼睛睜得像野外放哨的貓頭鷹。

她只能單手托著下巴，努力思考：「該怎麼和你解釋呢？就是你要自己佈置，讓大家不會發現你能破解他人防禦，慢慢地過度，彷彿是你兩次攻擊后才攻破的。」

「啊……」許栩長長地回應了一聲，依舊兩眼獃滯。

她只能用最狠的方法：「如果你露餡了，你的師兄師姐都會死。」

「我知道了！我似乎理解了！」許栩這一瞬間，似乎變得聰明了很多，還蹲下身來用手指在土地上畫圖，「這個是別人的防禦結界，我在這裏留下我的標記，攻擊的時候去打我的標記，兩下子打掉我的標記，再去打敵人，對嗎？」

許栩猛地抬頭，非常認真地追問：「大師父，還有其他的嗎？我一定會努力做到的！」

「出去試煉，關於你之前在鍾奚閣的事情，或者是鍾家的事情，你要隻字不提。你提起一件事情，可能就會死去一個師兄或者師姐。」

方儀很滿意，繼續交代：「沒事跟在司如生或者扶光身邊，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多一些，能幫你掩護。」

「去吧，這次特訓，你就要注意不要把你的攻擊打出長吟天尊佈下的結界外，不然……」

許栩趕緊對方儀發誓：「不會讓他們死的！」

許栩小跑着到了隊伍邊，從隊伍里一直有一個心事重重的「綠植」，到又加入了一個心事重重的「大辮子」。

她看着長吟天尊布下結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石劍，最終下定決心。

長吟天尊剛剛布完結界，就感受到了一絲電流。

他的指尖被雷電之力擊中了一下，雖無傷大雅，卻還是嚴厲地訓斥了許栩：「做得這麼分明，生怕別人發現不了嗎？」

許栩趕緊回答：「哦！我以後注意！」

其他人都有些不解，卻礙於長吟天尊在，沒人敢竊竊私語。

許栩一個人緊繃地站在隊伍最尾端，認認真真地觀察結界的範圍，繼續留下自己的標記。

六個人進入結界內，都有些不知該如何做。

許栩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攻擊，如果真的打起來，她的攻擊範圍極大，蔓延出去的雷電有時甚至會傷及無辜。

現在長吟天尊佈下的結界範圍還算是給了她空間，可她之前沒嘗試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另外五人則是毫無配合經驗，站在一起的時候甚至覺得戰場有些擁擠，自己所謂的「隊友」也有些礙眼。

空空呼出一口氣，湛藍的眸子也出現了一絲波瀾，只能擠出一個笑容來，道：「我想想辦法。」

槐序有些想跑：「我鬥法能力不行啊，我在外圍加油助威，努力不添亂行嗎？」

空空卻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自然不行。」

長吟天尊沉着聲音吩咐道：「原地打坐調息半個時辰，之後繼續。」

在三問閣弟子回來時，他們還意氣風發的，都是一群天之驕子，本身都很優秀，能讓人嘲諷的只有他們不搭配的組合，還有三界共處的奇葩理論。

五個人不知道如何配合，扶光和霜簡一直在努力往前沖，槐序努力往後退，司如生不捨得對許栩動手，空空甚至指揮不過來。

現在，他們剛剛出去幾日，玄清子的陣法已經研究出來了。

司如生的神識一顫，被攻擊到單膝跪地，好在沒有倒在地面上。他此刻注意的不是長吟天尊知道他名諱的能力，也不是長吟天尊否定了他的鬥法能力，而是在想，剛才許栩就是被這樣攻擊到的？

她依稀看到有人要來扶她，那人也被長吟天尊懲戒了。

第五個是扶光：「自作聰明，你在觀察什麼？這麼有心機，你在一場鬥法里能謀劃出三界的未來嗎？」

浮雲閣的弟子時不時朝着三問閣這邊看過來，連之前嘲諷的話語都說不出來了。

第三個被攻擊的是霜簡：「莽撞！衝動！不聽指揮！這般好戰你就去鄢烈山殺凶獸去，留在這裏做什麼？害群之馬！」

最後是空空：「既然做出了判斷，就告訴他們，猶豫什麼？優柔寡斷！」

第四個是槐序：「你有身法，有陣法，可以見縫插針協助，也可以在鬥法中便幫其他人療傷，一味的想逃避，你以後也會連你想救的人都救不了，最終抱憾終身。」

方儀修為高於他們，被懲戒后只是身體一晃，最終也跟着蔫了。

浮雲閣的飛行法器降落在試煉之地，不少人都在期待，見他們出來還在詢問：「三問閣沒和你們一起來嗎？我們真好奇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此刻，他們一行人聚在一起居然顯得格外和諧。

許栩和霜簡依偎在一起，不服天不服地的劍修，此刻像個乖順的深閨少女。

她終於知道玄清子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了。

沒一會，玄清子便提着一個板子來了這邊，對着一群神識尚未完全恢復的弟子，便開始傳授陣法。

許栩要注意自己的攻擊範圍，還要製造攻擊到結界的假象，打得亂七八糟。

六名弟子，像被吸血蟲吸光了血氣似的，各個眼神獃滯，身體虛浮。

方儀看得一陣於心不忍，正要開口，自己也挨了一戒尺：「你也是，總這麼護着他們，他們如何成長？」

許栩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一晃倒在了地面上，睜開眼睛半晌都找不到焦距。

方儀帶着自家弟子上了浮雲閣的法器。

帶隊的尋卿天尊長嘆一口氣，道：「把他們抬出來吧……」

一個月後。

方儀記得，他們離開的時候，這個陣法玄清子只有一個雛形。

真的很痛。

可見在這段時日，三問閣的弟子在受罰，玄清子也在受苦，就連兩條蛇都被長吟天尊訓練得對人有禮貌了。

六個人齊齊挨了戒尺，有倒地不起的，有片刻失神的，各個狼狽不堪。

三問閣依舊沒有像樣的飛行法器，正好浮雲閣也要去參加試煉，他們可以蹭個飛行法器。

扶光一向是君子模樣，此刻竟然也疲憊地依靠着圍欄，頭頂的發冠稍微歪了歪也沒有力氣去整理。

飛行法器上，所有人都很沉默。

吩咐完，又傳音給後山學堂：「玄清子，在這期間將你研究出來的陣法傳授給他們。」

玄清子還說，他恐怕需要研究一段時日，怕是他們去試煉前幾日，才能將陣法完全定型。

另一個稍微好些，如果不是在飛行法器晃動的時候突然倒在了其他人身上，怕是也不會漏出破綻來。

戒尺的法器會抽擊在修者的神識上，這種痛苦不會蔓延到身體上，但是對精神的折磨無疑是恐怖的。

「司如生，你真覺得這場比試是在玩耍嗎？為何不出手？你覺得你傷害得了她？莫要高看了你自己，不用你其他的手段，你的實力在單靈根里只算是一般。」

「一群混賬東西！」長吟天尊怒喝了一聲，帶着高階修者的威壓，震得幾個人都停頓下來。

原本就嬌小的那個女孩子，此刻竟然也消瘦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幾日沒吃到肉的關係。

*

空空的手持掛在瓷白的手腕上，搖搖欲墜，也不知他那疲憊的樣子，撐起帷帽會不會增加他的疲憊。讓仙門修者嫌惡的兩個魔修，一個仰著頭，嘴巴微張，像是在打瞌睡，沒一會居然在夢裏哽咽起來，聲音沙啞地求饒。

他從自己的儲物法器中調出戒尺來，第一個便是朝着許栩懲戒過去：「你在做什麼？！後山的猴子嗎？還是在給他們幾個表演節目？大可不必，司如生表演噴火比你表演放電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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