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盛夏(三年三班,池聲)

蟬鳴盛夏(三年三班,池聲)

其實方才在走廊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江雪螢就隱約認出來了池聲。

只不過男人和記憶中的少年相比有了莫大的變化,她一時躊躇,怕錯認了老同學,不敢輕易上前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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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池聲」這個好聽的名字,江雪螢一直記到了現在。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夏天,南城的盛夏綠葉成蔭,蟬鳴聒噪,她轉學到南城初中。書包上掛着《魔卡少女櫻》的小可鑰匙扣,穿着一件杏黃色的裙子,江雪螢第一次見到了池聲。

班主任夏老師帶着她走進教室,站到了講台上。

「同學們,咱們班今天又來了位新同學。她叫江雪螢,是剛轉過來的,大家注意了啊!從今天開始,江同學就要和你們朝夕相處了,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和諧有愛聽到了沒?」

自我介紹完,夏老師讓江雪螢找個空位坐下。

來的路上江雪螢就緊張得一顆心快跳出喉嚨口了,對上全班同學好奇的目光,更覺頭暈目眩,胡亂找了個空位就坐了下來,也就沒留意到同學們驚詫的目光。

江雪螢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新同桌的臉上,

新同桌是個面色十分蒼白的少年,白到彷彿能看見眼皮下面淡青色的血管,還特別瘦,

額前的碎發很長,隱約露出了點兒病懨懨的眉眼,穿着頗為邋遢,一副冷淡厭世到像別人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

她本來想鼓起勇氣跟對方打個招呼,但見對方興緻缺缺,便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

夏老師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傢伙看黑板。

江雪螢放下書包,一樣一樣拿出課本、文具袋,黑色中性筆、塗改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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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面前的桌子上正有一道白色的、已經殘破的塗改液三八線,一條線分割出兩塊涇渭分明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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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師帶的正是她最不擅長的數學課,江雪螢不敢走神,專心致志地望着黑板,低頭記筆記。

沒意識到課本無意間擦過了三八線。

直到她感受到一個很明顯的推力,她的同桌,正把她「越界」的課本往她的方向上推。

江雪螢又愣了愣,留意到同桌灰撲撲的袖口,那是中性筆常年蹭出來的污痕。

做着這一切的同桌,面無表情地望着黑板。

江雪螢腦袋裏輕輕地炸開了,這來自同桌的莫名的敵意,令她一時慌亂無措。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同桌微微側過臉,表情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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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螢幾乎就要眼冒淚花了,她猶豫着偷偷看了眼同桌的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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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看到池聲這個名字,再看到池聲這個人,都會面露愕然之色,覺得古怪失調。

池聲,一點也不像他這個名字,他本人邋裏邋遢,性格古怪,自以為是,優越感極強,身上還隱隱約約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夏老師講完了這一章節的內容,開始講昨天佈置下來的試卷。

江雪螢臉上發熱,咬緊了嘴巴。

她才剛轉過來,當然沒試卷這種東西可看。

唯一的辦法是和她這位同桌合看一張。

可池聲卻看也不看她,自顧自地看着黑板。

人人桌前都有試卷,就她一個人獨自對着一張課桌。江雪螢感覺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和茫然,耳廓紅了,臉也紅了。

直到夏老師開始點人起來回答問題,沒等夏老師開口,江雪螢就又驚訝地看到了池聲主動舉起了手。

初中生已經不是小學生了,早就過了高高舉起手,拚命表現的時候。可她這位同桌,卻生怕別人看不見一樣,努力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夏老師:「哦……池聲,好,你來說說在這道題的解題思路。」

出乎意料的是,池聲的答題思路十分完美,言辭也很流暢。

夏老師讓他坐下,終於注意到了江雪螢的窘境:「對了,江雪螢,你和池聲看同一張卷子。」

池聲看了她一眼,「不準亂動,也不準到我這邊來。」

他劉海留得很長,幾乎擋住了眼睛。

「這是我爸從德國給我帶回來的鋼筆。」

江雪螢有點沒跟上這位同桌的思路,「所以呢?」

少年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皮,加重了語氣,着重強調,「碰壞了,你賠不起。」

江雪螢感到一陣驚訝,一陣遲疑,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我叫江雪螢。」

創芯是不用了,「CI」,是位於美國的一家頂尖半導體跨國企業,陸續跳出的一大堆專業名詞,英文簡寫看得她眼花繚亂,一邊查一邊看,理解得還是頗為艱難。

他似乎真的很忙。

本來和池聲就不熟,江雪螢絞盡腦汁道:「我來這裏陪客戶吃飯,你在這裏——」

她就這樣拿到了池聲的微信??

這人容貌端正,帶着副眼鏡,很有書卷氣,看起來似乎是池聲的同事,和池聲關係不錯。看到池聲和江雪螢,他愣了愣,很快收斂神情,低聲和池聲說了點什麼。

隨着討厭池聲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地就有了傳聞說他身上有垃圾臭,又不知怎麼回事,傳成了他有狐臭。

江雪螢自討了個沒趣,便再也沒聯繫過池聲。

大學畢業這幾年來,挨過了社會的毒打,自然知道人與人之間不是平等的,池聲儼然一副新貴精英的架勢,顧念老同學的情誼主動加她,是她的榮幸。

據說,池聲父母都是生意人,曾經家境優渥,住在大別墅里,出門還有司機。沒想到有一天公司經營不善,負債纍纍,父母離婚,池父一邊躲債一邊打工還錢,留下池聲被爺爺奶奶留在身邊照顧。

沒有人願意和他接近,走到他身邊都要刻意捏住鼻子。

年紀小小就遭此變故,池聲從此之後性情大變,他似乎還活在從前當小少爺的時候,眼高於頂,瞧不起人,言辭散淡,三言兩語間還不忘炫耀着他筆尖都已經壞掉的鋼筆,炫耀着家裏曾經的豪車別墅,炫耀着他曾經看過的畫展,曾經學過的那些樂器,拼盡全力地在老師面前表現。

尤其是這通體的名牌。

他們兩個人這樣站着,已經引起了一旁女服務生好奇的目光,但礙於良好的職業素養,一直沒表露出來。

江雪螢適時地說:「看來你有事,我正好也要走了,就不打擾了……」

從此之後「老賴」的名聲就在南城中學漸漸傳開。

和同事擠在叫來的網約車上,江雪螢看着微信里的這個頭像還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幾天下來,江雪螢漸漸和班裏的同學有了點接觸了解。一個叫柯小筱的女孩子,拉着她的手,神情嚴肅懇切地說,「你別和池聲走太近了。」

她和池聲初中關係不錯,但高中文理分科分在了不同的班,從此之後關係就淡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走了出來,來到池聲身邊。

池聲略點了點頭,忽而眼睫一低,平靜地拋出了個重磅炸彈:「方便留個聯繫方式?」

總而言之,看上去是屬於天之驕子們的世界,距離她們這種笨比很遙遠。

江雪螢想到池聲身上的確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但不好當着別人的面說什麼,只好含糊道:「有嗎?還好啊,我好像沒聞到。」

兩個人倒也加過□□,池聲顯然不怎麼用這個,高三畢業后她基本沒看到他在線過,偶爾聊個天,言辭生疏,弧破天際。

風雪寂靜。

池聲終於屈尊紆貴地正眼看了她一眼,「池聲。」

又經過搬家、換手機號,更是徹底和池聲斷聯。

江雪螢表示不解。

「我剛剛還以為看錯了,」池聲抄著口袋,淡色的雙眼定在她身上,一秒,兩秒,嗓音有些冷倦,「沒想到真的是你。」

關掉,江雪螢想了想,又試探著點開了池聲的朋友圈。

然而,誰來告訴她,她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池聲??

欠別人的錢不還還有什麼可傲的?

「我也沒想到。」江雪螢下意識地露出個營業微笑,「好久不見,你變化好大。」

黑色的風衣服帖地穿在他身上,腰線緊收。細腰長腿,硬生生穿出了點兒冬季戀歌的味道。

如果只這麼也就罷了,偏偏池聲他成績向來排名第一,頗得老師喜愛。夏老師讓他做了那個班級里的「密探」、「叛徒」,專門負責給老師打小報告。這對池聲本就艱難的處境而言,無疑於火上澆油,雪上添霜,是災難性的。

池聲沒有多待,也沒有多餘的話,兩人道別,他轉身回了包廂。

後來她清理過一次列表,又忘了給池聲備註,似乎是在無知覺地情況下把他給刪了,

「我們都討厭他,你之前就不該選他旁邊的空位。」柯小筱朝她投去個憐憫又好奇的目光,「他身邊是不是特別臭?」

——

如果說這還不足以引起眾怒的話,直到有一天,一對據說是池家債主的夫妻找到了學校,池家破產,夫妻倆被欠薪,找不到池父,就拽著池聲不肯讓他走。

江雪螢內心感嘆,她不知道南城中學的同學們還記不記得池聲這號人物,見到這樣的反差又該如何作想。

老兩口靠做環衛工和收廢品為生,也就是柯小筱口中「收垃圾」的。

懷揣著莫名的心思,江雪螢打開了手機。

「陪客戶吃飯。」池聲說。

池聲語氣模稜兩可,有種公事公辦的疏離客氣,「你也是。」

容色秀致,烏髮如墨,冬雪下的池聲,清冷渺遠得像淡不可尋的月光,幽若的夢。

實際上,江雪螢根本沒想到池聲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

江雪螢注意到,那張數學卷子的抬頭,鮮明地寫着「120」,滿分。

江雪螢和那個年輕人表情如出一轍,怔住了。

往往她一句尷尬的問好拋出,隔十來分鐘,池聲才姍姍給予回復。

回過神來,當然無有不從,甚至還有點兒誠惶誠恐。

「他爺爺奶奶是收垃圾的。」柯小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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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上的塞勒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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