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調走梅妃的籍貫,利用她對皇帝的恨讓她給皇帝下毒,最後又讓她自殺。寧遙想,皇帝既然讓她調查梅妃的死因,又用自己的原因調走了相關的卷宗阻了寧遙查案的路,一定還有其他原因。蝮

皇帝想對付張群,可張群也不是傻子,這段時間他應該就會有所動作,現如今皇帝調他去西北他既然去了,難不成是又想故技重施?

再與李自成周旋也是浪費時間,寧遙離了戶部后又去往刑部欲查卷宗,可刑部尚書給寧遙的也是差不多的說辭。見狀寧遙不再與眾人糾纏,直接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裏皇帝正在擺弄棋局,棋盤間黑白縱橫交錯,明顯是白子佔盡上風,可他卻猶豫着不知該如何落子。

看見寧遙,皇帝索性不再研究,將手中的棋子扔回了棋罐,罷手看向了她。

「你來是為了梅妃的事?」

「是陛下派人調走了梅妃的卷子和籍貫?」

「是我。」皇帝隨意的抓起了一被擺在一旁的奏疏,才剛看了幾眼便又厭煩的丟在一邊,一連看了幾本奏疏,最後將其中一本遞給了寧遙,「這些奏疏大意都差不多,朕不過是調他去了西北,甚至還未曾出手,便有一群人為他求情。」蝮

「常言說『兔子急了敢咬人』此刻還不易逼太緊,梅妃的事,便先放一放吧。」皇帝頭疼的扶上眉心,接過寧遙看完后遞還的奏疏隨意的丟在一邊,「西北來了消息,需要你親自走一趟。」

「西北有開國縣公。」

言外之意,寧遙並不想去。有常遇春在,和北越的戰爭不是什麼問題,至於涼州的爛攤子,有歐陽洵處理,寧遙想,還遠不到需要她親自去的程度。

「朕收到暗報,常遇春欲叛越國。」皇帝注視着寧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寧遙,你去暗訪西北,去調查清楚,如若情況屬實……」

「如若情況屬實,陛下又欲如何?」

「那你便親自將其押送回京都,交由三司會審。」

常遇春欲叛國的消息砸得寧遙頭暈目眩,她一時分不清自己是悲是喜,但她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須得謹慎對待。蝮

「陛下要真相,還是要結果?」寧遙反問。

「雖說真相不那麼重要。」皇帝這樣說,「可這一次,朕要真相。」

這一刻,寧遙才真實的意識到帝王的無情,她甚至覺得可笑。

她為了一個真相,籌謀十餘載,背負了無數生命,可真相這東西在皇帝眼裏,只是扳倒利用他人的工具。她想,她要做的事情,真的已經刻不容緩。

蔡筱雲已經完全恢復,在寧遙回府之後主動要求要見黃裳,寧遙雖困惑,卻還是安排了她們見面。

再次見面,黃裳雖欣喜,卻礙於顧慮一直沒有開口,蔡筱雲說什麼她做什麼,而蔡筱雲卻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忙裏忙外,許久蔡筱雲才將她喊道了自己面前。

「我其實並不喜歡。」蔡筱雲看着黃裳的眼睛,看着她明顯一愣后眸中的失落,又淡淡的開口,「寧遙說,你留在我身邊,是為了彌補對你母親的虧欠。」蝮

「我只是我自己,即便再相似,我也不是你那位早已死去的母親,顯然你的父親並未教過你如何面對生離死別。」

說着,蔡筱雲端起青嵐剛為她泡好的茶淺啜了一口,隨即又看向著黃裳:「那日我同寧遙說話時,你就在屋外吧,那你應當知道,我有多厭惡別人將我當做替身。」

「我……」黃裳實在是愧疚,眉頭緊蹙,「我替我父親的所做所謂向您道歉,也為我的所思所言向您道歉。」

說着,黃裳跪在了蔡筱雲面前,真心實意的開口道:「我原不知你的遭遇,原也是我父親對不起你,日後自當服侍左右,替我父親賠罪。」

「你父親放下的過錯無須你為他當責,他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蔡筱雲說着走向了黃裳,親手將她扶了起來,「我知道你與你父親不一樣,黃裳,你父親既然讓你隨母姓重新活下去,那我希望你不要違背自己的本心。」

「是,黃裳在此謝過。」說着,黃裳朝蔡筱雲深深行了一禮,隨即道,「待我報了將軍姐姐的恩情,我便落髮出家,常伴青燈古佛,度此餘生。」

坤卦,六五,黃裳元吉。蝮

蔡筱雲想,黃宥給自己的女兒取這個名字,應是希望她這一生能夠平安順遂,好在她這女兒也如此卦的卦辭一般,得了個好結果。

所以對於黃裳提出想出家的想法,她並沒多說什麼。左右這個不是個什麼好世道,黃裳一個孤女想要獨自生存實屬不易,出家遠離塵世紛擾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介於蔡筱雲剛恢復不久,寧遙並未告訴她西北之事,可青嵐到底不肯瞞蔡筱雲,在寧遙出發那日,蔡筱雲還是知道了。

「此次橫行涼州的沙盜不比尋常,我也曾暗中查過,只是這些實在是驚覺,我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蔡筱雲取出一枚花簽遞給了寧遙,檀木的薄片,雕刻着鏤空的牡丹,觸感溫潤光滑。

「這枚花簽是當時我查沙盜時,從其中一位沙盜的屍體上找到的,我研究過那些沙盜的屍體,寧遙,那些沙盜,估計都是死士。」

「那些沙盜,是常遇春調職去往北境之後開始活躍起來的吧。」寧遙道,「西北兵權後來為我所控,如此,只怕是沖着我來的。」

只是沙盜一直是西北的內患,因為常遇春才有所消停,故而常遇春走後沙盜再次橫行也沒有引起什麼懷疑,只是如若那些沙盜都是死士,性質便不一樣了。若是有人蔘她管制不當倒也罷了,可若對方無限她私自豢養死士,那便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蝮

可如今對方卻並未沖着自己來,反而盯上了常遇春。

寧遙當即同朝廷告了價,將手中的案件都轉交給了燕池,自己則秘密前往涼州調查沙盜的線索。

數日後,在涼州的戈壁灘塗,一個穿着胡服裹着頭巾的人騎着駱駝,剛走了沒幾步便從駱駝上摔倒了下去,隨即她的頭巾被狂風吹散開來,露出一張面容,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子。那女子嘴唇皸裂,顯然是好久沒喝水,暈了過去。

終於,跟了她很久的人漸漸的朝她走近,待確認人以及暈死過去之後將人又扔在了駱駝上,騎着駱駝走進了戈壁深處。

在駱駝的顛簸下女子慢慢轉醒,入眼便是遠處倒著的連綿不覺的山脈和天空,微微轉頭便瞧見了一隻踩着黑色革靴。她當即放映過來有人馱着她,只是她現在爬在駱駝上,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只瞧見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胡服。

「醒了,最好別亂動。」說着,那人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了她,「喝嗎?」

女子來不及糾結他是否有惡意,奪過水壺喝了幾口,因為姿勢原因還被嗆了幾口,待她重新塞好水塞,那人便又將水囊取了回去,還不等她開口說話,隨即頸後傳來一陣巨疼,便又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蝮

待再次恢復意識,女子已經被綁住手腳,又被黑色的布條矇著眼睛,為了以防萬一,那布條甚至纏了兩圈。

此時應該陽光正好,她面前能透過布條看見些光亮,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后,有陽光卷著熱浪灑在了她身上。狂風吹過卷著風沙,她聽到了樹葉婆娑的聲音,故而猜測自己在的地方,有片胡楊林。

「醒了便自己喝水。」一個沙啞的聲音這樣說,隨即有個水袋便扔在了她身上。

「你……」她一張口,嗓子疼得厲害,當即咳了幾聲,暗道蔡筱雲做的葯藥效太猛——此女子正是寧遙喬治所化,「你縛着我的手腳,我怎麼喝水。」

「我勸你最好別耍花招。」說着那人出手點住了寧遙的穴道,鬆了縛住寧遙手腕的繩子,又出手卸了寧遙的右手,只留了左手讓她自由活動。

被卸了肩膀,寧遙當即做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當即白了臉色,冷汗冒滿了額頭,她抬手欲撤下蒙住眼睛的黑帶,耳邊又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

「你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用刀剜了你的眼睛。」蝮

聞言,寧遙的手僵在了半空,又只能抖著唇去摸他扔在地上的水囊,然後顫抖著聲音詢問他究竟是誰,為何要綁架自己。

那人卻未答話,寧遙聽見匕首出鞘的聲音,隨即頸邊一涼,那匕首便架在了她喉間。那人壓着聲音逼問她的身份,並反問她為何會出現在戈壁灘上?

「我來戈壁灘塗,是為了尋蝮蛇,取蛇膽入葯,卻不想被風沙迷了眼,隨後便迷路了。」說完,寧遙感覺頸邊一陣刺痛,一股血腥味沖入了她鼻中,她故作驚恐,立即求饒道,「我只是個大夫,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大夫?那我怎麼沒在這一片見過你?」

「金城郡的刺史大人生了病,前不久才從長安花重金請了我來。」

「從長安花重金請來的大夫,你醫術了得?」

「這是自然。」蝮

「如何證明?」

寧遙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當即身處了還能動的左手,讓他伸出手來,替他號了脈。此人受過十分嚴重的內傷,內力紊亂,這幾日許是為了時刻盯着自己的原因精神緊張,又引發的舊疾,偶有頭疼。

「你還中過毒,不深,雖被你強行運功逼出體外,但餘毒未清。加之你受了內傷,內力紊亂,如若運功便會導致筋脈抽搐,疼痛難忍。」

「如何治療?」

「本該有人替你運功調理內力,再服解藥解毒,但你這許久都沒好,所以應該只有你一人吧。」寧遙道,「我有個白色瓷瓶,立面有一味葯,可解百毒,只是不同的毒有不同的反應,我不知道你中的什麼毒,但從買箱來看,服用之後你會有短暫的呼吸不順。」

「我憑什麼信你?」

「我不會武功,如今被你點了穴不能動彈,你若死了,我也會死。為了活下去,我會救你。」蝮

那人不再說話了,起身出去了一會兒后便又走了進來,帶着寧遙備好的藥箱,詢問她究竟是哪個瓷瓶。待找到了葯,臨吃藥之前,他又問寧遙呼吸不順的時間是多久。

寧遙答他需要半柱香的時間,他倒出藥丸盯着看了一會兒,最後一咬牙還是吃了下去。寧遙說的不錯,吃下去以後沒多久他便開始感到呼吸困難,隨即倒在了地上開始掙扎。

寧遙聽着他痛苦的呻吟,約摸著半柱香之後,那聲音漸漸淡了下去,寧遙聽見了他大口呼吸的聲音,待他呼吸漸漸平靜,便又讓他嘗試着運功調理內力。

那人猶豫着照做了,果然緩解了不少,隨即開口問她:「需要多久,才可痊癒?」

「你這傷病急不得,一日一次,七日後餘毒便能清乾淨了,至於內力,更是急不得,若有人為你運功,便會好得快一些。」

一來二去,寧遙漸漸取得了些那人的信任,被卸了的右臂也被重新接了回去,雙手不在被捆着,似是料定了寧遙真的是個不懂武功的普通醫者,她身上的穴位也被解開了,當他不在屋子裏的時候,他甚至允許寧遙摘下矇著眼睛的黑布。

只是除了問寧遙一些藥品的用途之外,他不再與寧遙講任何話,無法與他交談,寧遙套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寧遙也追問過他的名字,只是他說知道了名字會有牽絆,沒有告訴寧遙,後來實在是拗不過,才讓寧遙喚他孫二。蝮

「這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這一日趁著孫二用完葯后剛剛恢復呼吸,寧遙問他,他嗎,沒有回答,只是在徹底恢復之後出了關着寧遙的小屋。

知道他只是守在屋外,寧遙又扯著嗓子問:「你不會想一直把我關在這裏吧?你不如放了我,我尋到了蝮蛇,取了蛇膽便會離開。」

「你走不了的,進了這裏,只有死人才能出去。」

「可我是因為迷路了,才到了這裏的。」寧遙大喊,帶着些委屈,「我不能死,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我救了你,不是嗎?我救了你!你得放了我!」

「我也救過你。」孫二道,「若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成了禿鷲的腹中餐。」蝮

「所以我們扯平了。」

「這裏不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嗎?你放了我,沒有人會知道。」寧遙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把我關在這兒,你既然不殺我,為什麼不放了我!」

「那你覺得,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遇到的人,還如此對你,會是什麼人呢?」

「你……你是沙盜?」寧遙做出一副驚恐害怕的模樣,滿是不解,「可你既然是沙盜,當初又為何要救我?」

孫二沒有回答寧遙的話,寧遙聽見他漸漸走遠的聲音,盤算著要怎樣才能找到這些沙盜具體藏身的地方。

確定四周無人之後寧遙抬手取下了蒙住眼睛的布條,為了適應光線緩了好一會兒才完全睜開了眼睛。

她所在的屋子是簡陋破敗的矮屋,建在一株異常高大的胡楊木下。這原也不是什麼安身立命之處,除了一條夜間供寧遙取暖的狐裘,便只在另一處角落皮了快麻布,她的藥箱也被擺在旁邊。蝮

那處是孫二服藥后簡單休息的地方。

木門被特殊的繩索綁法捆着,寧遙懶得研究,只在屋內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環境。她們已經完全身處沙漠中了,有三四株胡楊樹,除此之外,寧遙目光所及之處,不見半點生物。

根據蔡筱雲查到的線索,寧遙到涼州之後又查了數日,最後才將目光定在她當初裝昏迷暈倒的那片戈壁,果然她剛踏入那片戈壁沒多久,便一直被人跟蹤。

能在這種地方隱藏身形進行跟蹤已是箇中高手,只是還不及寧遙。

涼州晝夜溫差極大,午間還十分炎熱,日暮西沉,吹的風開始透著寒意。寧遙望着大漠落日,孫二卻還沒回來。

大漠的夜晚雖寒涼,但星空格外的璀璨,寧遙一夜未眠,直至次日天亮,孫二還是一直沒有回來。他或許不會來了,寧遙想,畢竟他帶走能解毒的葯。

不過好在他帶走了那葯,主要他用過葯,三日只能,寧遙都能憑藉着葯留下的特殊氣味,根據特別培養的蠱蟲找到他,進而找打他們的藏身之所。蝮

這樣想着,寧遙收好了自己的藥箱,正欲破門而出,便察覺到有人漸漸走進了這裏。很陌生的氣息,不是孫二,是其他人。

「立面的人聽着,這裏是駱駝和一些乾糧,若是運氣好你,這些東西足夠你走出去了,若是運氣不好,死在這鬼地方,那便是你的命。」

說話的人聲音一樣的沙啞,卻不是孫二,寧遙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出聲詢問他孫二的下落。來人沒有回答,寧遙又言自己解不開鎖門的繩索,請他幫忙,話音才剛落,那門便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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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沒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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