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使者

黑衣使者

第六章

十一月一日。

南宛。

天氣入了寒,住在南宛的人們的習慣,從這個月份開始,就要準備過年的食物了,一來犒勞自己勤勞一年的愁苦,二來是趕在下一年的辛苦奔波前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鄧方文坐在一輛保時捷的副駕上,像是個吝嗇的老女人一樣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真皮座椅,胤飄在他身邊,同樣好奇的觀摩著車裏的一切,王叔戴着一副墨鏡豪氣的說,「怎麼樣,沒坐過吧,我給你批個條子,以後它就歸你了。」

鄧方文還保持內心最後的一點尊嚴,「這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他比較喜歡走路。」S沉默了一路,冷不丁的補了句刀。

王叔大笑,「這事忙完就批條子。」

鄧方文的臉剛沒想紅起來,很快就被自己心中那一句句不斷重複的聲響打壓了下去,怎麼能為了尊嚴不要錢呢?

這是何等的不理智。他靦腆的笑了笑,將這份大禮收入了囊腫。

鄧方文奇迹般的記起了當時那輛公交車的車牌,根據調查,那是輛私營的公交車,終點站在城北的比爾大教堂,相對於教會的職能,比爾大教堂近幾年的旅遊業要更為顯著,哥德式的西方建築,在這座以懷舊風格為主色調的小城裏並不常見。

此時,他們三人正朝着教堂前進。

「喂喂喂,文,這是幹什麼的?」胤指著車上的後視鏡問。

鄧方文撓了撓頭,示意她閉嘴。

「這是什麼?」胤好奇的將腦袋伸進了車量前端,「啊!好燙!」她似乎是碰到了發動機。

「S,南宛消失的人口又增加了三人,但和之前一樣,有關這些人消失期間的影像,目擊證人等,都消失了,我初步懷疑是有人將他們抹除了。」鄧方文很快便從第一次接觸豪車的震驚中走了出來。只用了一晚上,他就已經勸服了自己,現在的鄧方文有模有樣的做起了探員。

「嗯,探員內部正在接受調查,這其中也包括你的哥哥江有汜。不過調查很快就要結束了,放心。」S沖鄧方文點了點頭。

鄧方文點了點頭,怪不得江有汜接到一通電話后,就火急火燎的把自己鎖到了屋內,一直到現在都聯繫不上。

「這件事剛發生時,S就已經讓所有的探員挑選出特別小組,只有小組成員有權接觸這些資料,但資料依舊在丟失。」王叔邊開車邊回答。

「看來,不是局裏高層人員有問題。」鄧方文剛想張嘴說如此看來,內奸一定出在這些小組成員里,可他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意識到自己錯了。

經過挑選出的探員,不可能每一個地區都藏有兇手的同伴,這種概率的事情,比他出門中了五百萬還離譜,所以問題絕對不是出在了探員身上。

有人從外部刪除了這些資料,並且秘密的轉移走了那些證人。

鄧方文沒敢往下繼續想下去,能夠做到如此龐大工作量,該是多麼完備的一個組織,如此的組織居然蟄伏着發展到了現在,才被察覺。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如今的天下,果然不太平了。

王叔停下了車,鄧方文探出頭看着眼前那棟直通蒼穹的教堂,拱門似的體態,圓球腦袋,深磨大理石的牆面,屹立在上方的彩色玻璃.....這種高大宏偉映在他的眼睛裏,他便顯得尤為渺小。

S從身後拍了拍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身防彈衣遞給鄧方文。

「沒這個必要吧,

咱們就是來調查調查。」鄧方文一個手接過防彈衣,他不曾想這東西重的直接將他的手臂壓了下去。

鄧方文感慨,果然遊戲都是虛假的。

王叔給鄧方文做示範怎麼正確穿上防彈衣,「你不用管他說了什麼,照做就好了。保證你的安全,是我們應該做的。」

鄧方文心知肚明,S讓他加入就是希望通過他能夠引出兇手。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防彈衣上還別着一柄沙漠之鷹,他長了記性,雙手將槍拿了出了,槍口很小心的對着車外,「這這這......沙漠之鷹欸!」

胤的眼睛直了,「哇嗚嗚!」

王叔若有所思,「我要收回我剛剛說的話。」

鄧方文被潑了盆冷水,點了點頭,「確實這東西用不上,還給你們。」他最後的摸了摸槍柄。

「不要不要。」胤不停的搖著腦袋拉着鄧方文的胳膊死活不放手。

「S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這小子從來沒碰過槍,所以應該多給他幾個彈夾。」王叔露出了笑容,好像在說自己終於比S強了一次。

「啊?」鄧方文看着身後的S,又扭頭看了看眼前的禿頭大叔。

這一次輪到胤像一個老女人審視財寶一樣盯着沙漠之鷹把玩了。

「下車。」S說。

周二的教堂格外的冷清,諾大的建築顯得有些空洞,幾個人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響,回蕩在整個教堂。

一個男人帶着兜帽,胸前掛着銀白色的十字架。手握一柄很長的掃帚,正在清掃紅地毯。

見有人走進了大廳,便放下了掃帚,朝着鄧方文幾人靠近。

鄧方文平日幾乎不出門,更別提這種遠超出他活動範圍的地方了,他環顧著四周的牆壁,他看見亞當和夏娃正在偷吃禁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欣賞不來,他看見耶穌被血淋淋的釘在木製十字架上不禁涼意四起,他看見奧丁舉著長槍正對準自己......

「幾位我是這裏的牧師,今日是周二。」掃地的男人打斷了鄧方文的走神,他脫下兜帽,滿頭靚麗的金髮。

鄧方文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碧藍色的,緊接着就又看向四周了。

一直活潑激動的胤,反常的選擇了老老實實的站在他的身邊,一聲不吭陪着他看牆上的壁畫。

S一進門就做到了一旁信徒們的座椅上,男人說話他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王叔亮出證件,以及兩張人物圖片,「局裏調查,這兩個人跟你們什麼關係。」

男人看到證件,起初要送客的架勢蕩然無存,「她確實是我們的信徒,但還未入教,大人您知道的,我們一直是守法的。」

王叔抬眼輕蔑的看了看這個外鄉人,「我可還沒說你們做什麼了呢。你們辦的爛事我沒興趣管,這個女人既然見過。把和她一起參加活動的人的名單寫下來」王叔遞出了紙和筆,接着又從兜里又掏出了幾張照片,這幾個呢?老實交代。」他甚至沒有留給對方支支吾吾的時間,原本別在腰間的手槍,此刻槍口已經對準了男人的腦袋。

牧師大驚失色,連忙的求饒,「我說我說......」牧師一邊着急忙慌的書寫,一邊指著照片中的其中幾個人稱這些是他們的信徒,其餘的人則根本沒有見過。

名單交到了S手中。

S站了起來,「王叔,我們走吧。」

王叔收了槍,沖着牧師笑了笑,「多謝配合。」

牧師大喘了口氣,看着兩人走遠才發出感慨,「現在的人怎麼會如此魯莽,何必舞刀弄槍呢。」

「是啊,直接問你也會說的吧。」

「沒錯,本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秘密。」牧師脫口而出,隨即反應過來嚇的猛一顫抖,自己身後居然還站着一個人。

鄧方文隨口吐槽了兩句,接着就朝着王叔的方向走了。

他不怕王叔鬧出事的,因為那把槍的彈夾在他腰裏,所以如果仔細看的話,那根本就是個空槍。

鄧方文最後掃了一眼壁畫,伊甸園,十字架,以及被掛在世界樹上正被老鷹啄食着眼睛的奧丁。

他跑了兩步跟上了S。

猛的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他連忙的開口問,「S牆上的奧丁,是舉著槍還是被掛在世界樹上?」

「什麼?」S反問。

「那些畫,裏邊的奧丁是什麼樣子的?」鄧方文焦急的說。

S鎖緊了眉毛。

「哪裏有壁畫?」王叔問。

「牆上啊,三幅,一個是偷吃禁果,一個是耶穌,還有一個是奧丁啊。」鄧方文急了,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的胤,小姑娘低着頭什麼也不說,老老實實的拉着他的衣角眼睛看着地面。

「王叔,你快回去看看。」S說。

「好。」

鄧方文跟着王叔向教堂里奔跑,他越想越不對勁,自己進入教堂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幅鋪滿牆面的壁畫,為什麼其他兩個人沒有注意到?

兩人再次走進教堂,抬眼望去,哪裏有什麼壁畫,幾段紅絲綢從屋頂蔓延下來,托拉在地面,灰白色的大理石搭配着幾扇窗子點綴著大廳。

牧師見兩人竟又一次折返,大呼小叫的喊著,「大哥,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鄧方文快步朝着牧師跑去,他開口質問對方,「牆上的.....」他的話還未說完。-

修長的武士刀從牧師身體貫穿而來,徑直的扎在了鄧方文的胸腔上,巨大的后坐力使他控制不住身子的后墜。

王叔極快的拔出手槍,朝着牧師的方向瞄準。不知在何時,他就已經為自己的槍上了子彈。

武士刀行雲流水的從牧師的身體里抽出,鮮血噴濺了鄧方文整張臉,他驚恐的癱坐在地上依靠着手臂向後挪動,眼神無比的慌張。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胤便由於一隻炸了毛的小獅子一樣護在了他的身前,那雙靈動的眼睛,此刻像是藏在厲鬼般恐怖。

猶如影子般黑暗的身形從牧師的身後閃過,他手中的刀還在向下滴著血。

王叔毫不猶豫的朝着那股黑色開槍,巨大的轟鳴聲回蕩在整個教堂大廳。

影子劃過到,子彈在空中被一分為二。

王叔沒有開出第二槍的機會,黑色的人影,便消失在了教堂。

鄧方文從地上站了起來,朝着身後拚命的奔跑。

王叔敏銳的直覺可以確定那傢伙已經離開了大廳,他理解一個處事未深的小子看見這種場面被嚇得屁滾尿流是正常,也許S將這個高中生拉入隊伍只是出於對他的可憐。

「回到車裏S!」鄧方文吼著。

「艹!」王叔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扭頭飛速的往鄧方文的方向跑,「這小子,可真tm冷靜!」

鄧方文是反應遠超過了王叔,他第一時間想到了教堂外手無寸鐵的S。

S擺了擺手,「沒事的,沿着屋頂跑了。」S坐在地上,仰望着教堂的最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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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亡默示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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