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蹭飯 [月曜日· 哺時]

94. 蹭飯 [月曜日· 哺時]

米嘉懶洋洋的掛在一把竹編的躺椅上鹹魚癱。

這系統就跟他那周扒皮前老闆似的,麻煩事一樁接着一樁來,安排得緊鑼密鼓,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一向奉行勞逸結合,工作期間也必須放鬆一段時間悄悄摸魚,於是在解決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怪物,清理完兇殺案現場一樣混亂的房間后抓緊時間打了個輕度的盹,彌補下自己質量糟糕的睡眠。哪怕是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裏,也絕對不能虧待自己。

再次醒來后,山間的霧氣已經散去了大半。

從山頂往下看,隱約能看見底下村子裏一戶戶棺材板似的方型鄉間土屋擠在一塊。

鄉間晚飯大都吃得早,炊煙早早的升騰起來,在山谷間裊裊繞繞。

隔這麼遠應該是聞不到氣味的,卻激得米嘉的肚子都咕嚕嚕的響了起來。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從到來到這個世界后,自己到現在都還沒吃過東西。

每次進入遊戲后一直出現視角左上角的[day1.]的標識也在進入這個副本時入鄉隨俗的自動轉換成了[日曜日·人定]。

而現在已經變成了[月曜日·哺時]。

這日曜日和月曜日不難理解,就是取自古時的七曜日,也就是現代的「星期」概念原型。以日、月、金、木、水、火、土等七曜來計日。

日曜日是星期天,月曜日是星期一,火曜日是星期二,水曜日是星期三,木曜日是星期四,金曜日是星期五,土曜日是星期六。

而後面的人定、哺時等辭彙則是源於古時對於某一時間段的俗稱。

很多人熟悉十二時辰制計時,卻不了解它們的別稱。這些別稱通常與這時間段人們會做的事有關聯,就比如在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這期間人們都已經停止活動睡覺了,便被稱作人定,而午後三時至五時的哺時顧名思義,就是吃飯的時間。

這倒是方便他計算時間了,不用再通過計算生命續航倒計時來揣摩自己當前處於一天中的哪個時間段。

此時正處於哺時的米嘉,也是真的很餓。

於是他在槐樹下的魚缸里捉出兩尾養得膘肥體壯的鯉魚,掏走道觀後方雞窩裏的三枚雞蛋,宰了其中一隻跟孔雀一樣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大公雞,又在山裏打下些野果子撿了點野菌子,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食材在他巧奪天工的刀功下被完美的處理好,然後一窩蜂丟進了灶台上架著的大黑鍋中。

一番精妙操作下來后,他信心滿滿的掀開了鍋。

出鍋時原本五顏六色的食材變成了誘人的焦黑色,散發出沉重的糊味兒。

他以前一直有努力嘗試學習做點常規的家常菜什麼的減少日常點外賣的開銷,避免沒外賣點沒泡麵速食的時候餓死在家裏,但這項技能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難升級,再好的食材在他手裏都變成了焦糊的黑炭,哪怕運氣好模樣做的還行,吃起來也還是一股白蠟味,寡淡的難以下咽。

「問題不大。」米嘉用勺子攪著裏面扭曲變形的玩意安慰自己,「雖然樣子丑,但肯定很好吃。」

他勺起一塊糊狀物,淺嘗了一口。

「yue——」

湯汁入口的瞬間,他隱約感覺自己的頭頂出現了一個血條,而那血條旁冒出了一連串的hp-10-10-10…

血條疾速縮短。

危機!大危機!!

眼看着再過幾秒血條就要清空,眼前的紅色「危」字越來越大,他果斷從背包欄里掏出那剛收穫沒多久的治癒劑喝了下去。

那血條終於消失不見了。

好傢夥,怪沒能整死自己,差點被自己的手藝給整死了。每當這種時候,米嘉就格外想念路琛,起碼他做的東西是真的好吃。

在剛才那一系列騷操作后,彈幕靜默了半晌,才彈出幾句。

「崽,答應媽媽,不要亂撿山上的野菌子吃。」

「我怎麼感覺投這個求生者是我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啊…就在剛才,黃金塔那邊一面倒的全都把注壓到了666號求生者屠夫身上…」

「這肯定的啊,誰會願意把自己的錢押在一個隨時會自爆的不穩定因素上…」

「這就是智力0武力10的求生者嗎?見識到了!敵人打不倒,只會敗在自己手裏!」

————

好餓。

米嘉捂著飢腸轆轆的肚子,蹲坐在山頂,眼冒綠光的將視線投向山下冒着炊煙的人家。

村子比起昨夜稍微熱鬧了些,起碼還有人在往來。幾戶人家裏升起了炊煙,他眯着眼數了數,大約還有六七戶人家。中間的一戶人家屋前掛着白燈籠,幾個身上穿着白麻衣的人在進進出出的忙碌。

門口擺着幾張桌子,上面擺着些飯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戶人家正在辦喪宴。隔太遠了看不清都有些什麼菜色,但旁邊看着有人在吃,起碼應該吃不死人。

飯飯!能吃!餓餓!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也不好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去人家辦白事的時候蹭吃蹭喝。思忖片刻后,米嘉往屋裏翻了翻,想找點錢,可這個道士看起來一窮二白,連一個銅板也沒有。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那隨身攜帶的那柄銅錢劍拆了,取出幾枚銅錢包進白紙封里作為帛金。

只希望那戶人家別發現銅錢上的陰間倆字吧...

他也是迫不得已!為了解決當前的餓肚子危機,只能行此下策了!

...

回到村口時,米嘉發現那些擠在村口處的紙人已經消失不見了,昨夜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但那些村民就像是習慣了這種場面一樣,只是關緊了門窗,再無其他的反應。這會也跟沒事人似的忙着自家的事。

路上的人老的,少的,高的,矮的,一眼望去全是男人。各個眼下都是厚重的黑眼圈,身形消瘦,像是一具具乾枯的屍體。

但這些看上去不人不鬼的傢伙胸口圖標處的身份全都是人。

米嘉很快就循着味來到了村中那家辦白事的人家門口,堂屋裏寫着個大大的「奠」字,黑黝黝的棺材旁擺着一對紙紮人,還有匹紙紮馬和一座紙紮的靈屋。那兩個紙人一紅一綠立在棺材兩旁,表情看起來要比昨夜看到的那些紙人僵硬很多,也沒有那些紙人瘮人,看起來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兩個紙紮人。

門口擺了三四張桌子,上面的菜不多,多是些清炒的素菜,只有一碗寡淡的雞蛋湯,蛋花零星的飄在湯麵上。

喪宴就是用來招待前來弔唁親友的流水席,講究寡言速食,氣氛自然熱鬧不到哪去。幾個村民隨了份子,坐下意思意思吃了些,便就走了。

一個面容麻木的年輕男人坐在一旁收帛金。

米嘉看了眼男人胸口的圖標。

【姓名:趙良】

【身份:人】

【狀態:不可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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