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葉,土

花,葉,土

清燭是個聰明又笨拙的孩子,在相處一段時間,亨利是這樣評價的。

無論是學習還是關於賭局的知識,他都學的很快,甚至能夠舉一反三,成長速度極快。但是,在常人知識感情上,卻是個苦手,就像一般人受傷會喊疼,開心會笑,清燭卻完全不理解這些。

「這是必須要會的嗎?」清燭蹙眉抬頭看向板着臉的查希爾,他被養的不錯,身上穿着套舒適的休閑裝,手上凍瘡消失,臉頰都鼓起來了點。

清燭不喜歡也不想了解這些,在他眼中,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的事,他不明白查希爾為什麼要讓他理解這些。

查希爾沉默一會,隨後他板正蹲下身,看着眼裏有着真切疑惑的清燭輕聲說道:「我並不是要去你一定要學會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喜怒哀樂以及該有的道德與修養。」

「或許你現在會覺得多餘,但總歸是有用的,你是個人,總會感受到這些的。」查希爾的聲音依舊沉穩嚴肅,卻藏着溫柔。

清燭看了查希爾幾秒,心裏不明情緒湧起,他掩飾的眨眨眼,像是個小大人般無奈嘆氣,聳了聳肩說:「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去學好了。」

而坐在一旁看戲的亨利沒忍住「噗嗤」一聲,在查希爾的注視下,還是收回笑聲。他拍了拍清燭的腦袋:「休息一會,一會教你感興趣的賭術。」

清燭連忙點頭,敏銳的孩子注意到兩個人的氛圍,很識趣的先找個理由離開。

「查希爾,我帶回這孩子可不是真的完過家家的。」亨利帶着他獨特的腔調含笑看向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查希爾。

查希爾頭都沒抬,只是沉聲說:「他只是個孩子,就算是這只是計劃的前期投入,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亨利對誰都是一副溫和笑眯眯的模樣,可也是這樣的人創建起夢想賭場,強行與讓貴金區心甘情願退讓位子認可他們。

他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清燭,也是一副親昵又藏着疏離的態度,但跟這傢伙相處幾十年的查希爾可看得到,把堪稱絕學的賭術教授給清燭,已經足以顯示出他的態度。

況且,如果計劃成功,這個孩子也會是他們兩個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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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燭確實聰明,答應查希爾的便不會失言,至少他在面對其他人時,已經是一副知心溫和模樣,不再是初見是木然的孩子。

亨利和查希爾有意控制清燭見到的人,但也不會限制他的行為,至少夢想賭場有個聰明伶俐溫潤,與負責人們關係密切的少年人這個消息倒是不少人知道。

他們讓清燭以荷官的身份出現,而繼承亨利賭術的他,加上他自己的聰慧,很快就成為高層人員的主持人。

清燭看似輕鬆,每天學習的課程排的滿滿的,從精彩絕倫的賭術到黑市的暗語,幾乎什麼都會學一點,清燭同樣學習的很好,每一個教導過他的老師無不讚揚。

除了那個教他禮儀的老師,是個溫柔又堅毅的女人,眼角刻着石礫區的標誌,她卻還是能揚起自信的笑容,亨利和查希爾都誇過她不少次。

但她似乎不是很喜歡清燭,除了上課便少有交流,休息時也只是沉默做着自己的事。這讓清燭很疑惑,他自認沒有做什麼令人厭惡的事。

在有一次沒忍住詢問老師時,女人平和看向他,話語直接:「你不懂感情卻知人心,除了亨利與查希爾,你的情緒都像是虛假的。我不介意,不過也不希望浪費彼此的時間。」

清燭一頓,他聽出了老師的意思,就連情緒都是假的,那那些交流也只是安慰自己的流程。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只是臉上一貫揚起的笑容消失,如老師所說,他知道自己如此,也不打算改,那麼兩人這麼相處到也不錯。

清燭深知自己是怎樣的人,也知道自家監護人的性格,所以他不會在那兩人面前露出在他們眼中虛假無比的笑容。因為他知道,他們不會奇怪或是嫌棄,只會用無奈又如春水般溫和的眼神看向他。

這是感情嗎?他不懂,不過不重要,因為清燭總是會跟着他們的,就像初見時搭上亨利的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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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青年氣憤的聲音傳來,而坐在外面的亨利笑意加深,拖着聲音道:「怎麼了,小清燭,是想哥哥進去幫你嗎?」

「我,我的衣服!」清燭頓了一下,才說完整句,亨利這傢伙,就喜歡做這些惡作劇逗他,偏偏每次他都會中招。

「哎呦。」亨利故意大聲痛呼,他抬眼看向突然給他一下的查希爾,抱怨著:「好痛啊,我就是逗一下小清燭嘛。」

「你的文件處理完了嗎?跑這裏來做什麼?」查希爾忽視亨利的痛呼,把手中捧著的文件放在桌前,把亨利藏起來的衣服給清燭送去。

「啊,突然感覺頭好痛,小清燭,這些就交給你了。」亨利扶額道,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請您自己解決,我要去訓練了。」清燭看都沒看亨利一眼,朝查希爾點頭后便準備離開。

「等會,」亨利叫住清燭,在文件堆里翻找幾下,扔給清燭,隨後微笑着等他反應,而查希爾站在亨利身後沉默。

清燭翻開文件,越看越驚訝,臉上的笑容消失,琥珀色的雙眸有些冰冷看着兩人,他聲音是少在兩人面前表現出的攻擊性:「這是什麼意思?遺囑?」

他手中的文件總結起來就是把夢想賭場的歸屬權一半交到清燭手中,剩下一半會在兩人死後自動歸屬於清燭。

「怎麼這樣想。」亨利失笑道,「我們可沒這麼容易死,況且查希爾會保護我的。」

查希爾的武力值是清燭至今都沒有摸清的,哪怕現在,他也依舊沒有贏過查希爾一次。

夢想賭場明面上的負責人是亨利,而查希爾通常是站在亨利身後,用那雙比天空還澄澈的藍眸觀察所有人,為亨利清理一切阻礙。

所以文件是也只有亨利的名字,見清燭還是沉沉看着他們,亨利無奈再次開口:「別擔心,這只是提前的生日禮物,有句話是禍害遺千年,在看到小清燭徹底長大前,我們可不會死掉。」

清燭看了查希爾一眼,發現他默認了亨利的說法,只是抿唇,拿着文件的手不自覺握緊,他用藏着委屈的聲音淡淡道:「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兩個人聽到這話一愣,又聽清燭再次開口:「你們的計劃里是有我的吧,而且是主要位子,為什麼現在做出這種.....」他皺眉,似乎在想該怎麼說,好一會才繼續開口,「類似後路的決定。」

清燭沒有等兩個人的回答,直接轉身離開,他還有需要主持的賭局,暫時不想看到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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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修比底層還要金貴的第三層里,好幾個身穿精緻華麗衣着的人,帶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笑容,圍坐在一起,用熟練的話術爾虞我詐。

這時,有人推門而進,來人穿着修身簡單的燕尾服,碎發被打理整齊,除了左耳如水滴的金色吊墜,身上沒有其他多餘的顏色。但這抵擋不住青年溫潤又平和的氣質,以及那張出色的俊逸臉龐。

「抱歉,竟然讓各位等我,真是我的過錯,不知道小小禮物是否能獲得大人們的原諒。」青年鞠躬溫聲道。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禮物,有送給與丈夫生氣夫人的玫瑰,有某人喜歡的風景畫,有免費的籌碼,每一份禮物都精準踩在每個人的愛好上。

那些因為低層人遲到不爽的瞬間被討好,點點桌子示意他開始主持。

「那麼先生女士們,」青年手中撲克牌就像是有生命般活動自由,變化萬千,讓人眼花繚亂,「開始瘋狂絢爛的旅程吧。」

他是最優秀的荷官,對待每一位客人都是那麼貼心,他會用最好看的笑容最禮貌的態度對待,每一位客人都會得到他獨特的注視與話語。

而在這些的催使下,不直覺投出更大的籌碼,在觀察荷官暗帶鼓勵提示的表情,再次下注。贏了讓人下意識將功勞放在荷官上,輸了則在青年帶着安撫的眼神中,覺得是自己沒有解讀正確。

「你是在針對我嗎?米勒夫人。」手上帶着好幾個金戒指,挺著大肚子的男人皺眉向對面的女性怒道。

「哼,對付你還需要針對?」米勒夫人眼帶不屑,語氣嘲諷。

眼見兩個人要繼續吵下去,青年笑容完美,溫柔的眼神微微看向夫人,帶着白手套的左手卻傾向那個男人,含着笑意道:「只是一時的疏忽,下一局您定會更上一層。」

沒有指向性的話加上含糊不明的動作讓兩人都以為對方在向自己說,下一局荷官一定會給出不一樣的提示,頓時熄了火,再次加上新的籌碼。

青年露出更加溫和的笑容,他衣服上的胸牌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光,上面清清楚楚寫着這位荷官的代號。

————joker,撲克牌中唯一的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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