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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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的氣流像刀子一樣在臉上劃過,失重感讓日和忍不住犯噁心。

會死嗎?

視線里是漫天星空,閃爍的星讓日和忽然覺得在這種景色下死去好像也很浪漫。

緊接着她視線里就多了一個人。

安安從懸崖跟着跳下去,日和是背對着地面的,所以看的很清楚,她不知道安安為什麼比她后跳,但很快就追上她。

少女將外套打開,擁她入懷。

那一瞬間,好像做夢一樣。

夢裏少女就像突然出現的神明。

她想到在平安時代,作為神明的巫女替普通人實現願望。

她不是神明,更勝神明。

有實體感,日和終於沒有忍住。

好溫暖。

她看到安安背後有一對如同蟬翼的翅膀在振動,轉眼帶着她們落了地。

落地的雪地很厚,兩個在雪地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安安也鬆了口氣,扶著日和起來看向上方。

還好這個地縛靈不能脫離山的範圍,不然還真有點棘手。

主要數量太多了,而且死一個就發出擾人心的聲音,她身體衰敗,一時間竟然讓它追上了日和。

「日和?」

日和還坐在雪地里,忽然緊緊抱着戒子。

堅強的小姑娘忍不住放聲大哭。

「沒事了沒事了。」

她順着日和的後背,日和還是不鬆手。

「我好害怕……」

「日和辛苦了。」

「我害怕你有事,知道嗎戒子。」

就是一個人莫名出現在山上,她都沒有這麼害怕的。

「我知道,就像我也擔心日和一樣,日和真是個勇敢的孩子。」

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也需要勇氣,小姑娘這麼信任自己,讓安安心裏很開心。

有被信任。

日和真的很靠譜呢。

「你們為什麼都沒事呢?」

這個聲音讓日和條件性睜大眼,安安跟她一起看向聲音來源。

野良站在不遠處的雪地上,她像是沒有重量,厚厚的雪被她踩在腳底卻沒有陷下去。

日和現在對她真一點好感都沒有,三番五次想找麻煩,真的很讓人頭疼。

安安捏了捏日和掌心,安撫她,隨後看向野良,這也是野良第一次看到她真實眼睛。

「奇怪的眼睛。」

「真是可惜,你們都沒事。」

「是你做的嗎?」安安問。

「我?這裏的地縛靈和山鬼都跟我沒關係哦,我只是稍微喚醒了一下山鬼而已。」

她笑的很是純良可愛,手臂露出的一點皮膚上刻着別的字。

「你們離夜斗太近啦。」

「我不喜歡。」

這就是初戀吃醋嗎?

安安嘖了聲,扶著日和站起來,拍拍日和,「日和,你放心,夜斗現在心裏只有你的。」

日和:「???」

這種時候不要再開玩笑了啊好嘛。

野良的手憑空揮了揮,多出一條帶子,安安緊緊牽着日和。

礙眼的人。

她扔出帶子,嘭的一聲,地上的雪被炸的爆出三米高,一下模糊視線,安安感覺手裏的日和忽然不見,等雪花再落地,歸於平靜,就看到野良抓着日和浮在半空。

「我知道你很厲害,那麼,就來山鬼這裏救她吧。友情提示,山鬼大人在某個礦洞裏,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地縛靈嗎?因為山鬼大人吃了好多好多人,那些人不能輪迴,就在山上成了地縛靈。陰陽師大人,雖然山鬼不能動,但你要快哦,因為我會把日和送到山鬼身前呢。」

用最甜的聲音說最可怕的話。

安安朝她衝過去,她便在原地消失了。

她咬咬牙,深覺煩惱。

讓系統精準找到日和位置,安安蹙了蹙眉。

野良不見了。

或者說,她把日和丟到礦洞裏,自己消失了。

有點想吐槽,但好像不太合適。

山鬼?

野良口中的山鬼如果真的吃了這麼多人。

那就格外難對付了。

這些妖魔鬼怪和魑魅魍魎,吃人的話能增加他們實力,剛剛那漫山遍野的地縛靈幾乎可以用數以千計,甚至都不止,如果吃了這麼多人,那實力真的難以想像。

聽野良的話里的意思,喚醒。

也就是說山鬼還在沉睡。

要在它醒過來之前救出日和啊。

初步估計,它一定有副本boss的實力,還是中後期的那種大副本而不是新手村。

野良真有你的,這種東西都敢招惹,也不怕它反過來把你吃了。

安安心裏吐槽,一面往有礦洞的一邊跑去。

依舊強壓下身體的不適,安安感覺喉嚨里冒出一絲腥甜,將血咽下去,她臉色變得更為蒼白些。

走進礦洞,安安沒有點亮什麼,怕驚擾到山鬼,提高警惕往裏走去。

等找到日和,安安才鬆了口氣,日和正側躺在地上,可能是野良做的,她現在暈過去了。

走到日和身邊,安安剛扶起她,無數地縛靈便將她們圍住,與此同時安安聽到一陣特別特別響的呼吸聲。

一陣帶着腥臭的風吹來,安安捏了捏鼻子。

難頂,現在該怎麼辦。

安安就地在日和腳下畫了個陣法,才發現地上有個巨大的陣法。

是束縛之類的陣法。

如此看來,山鬼被束縛在這裏,沉睡多年,卻因為現代開採,逐漸蘇醒。

若真的醒過來,想想都可怕。

安安在系統空間里找了把刀,深呼吸一口,開始斬殺地縛靈。

這些地縛靈生前都是人,難怪之前在山上殺掉的時候,會有那麼奇怪的表現。

也許對他們來說,被消滅反而是一種解脫,否則一直在這裏不能輪迴,也不能離開山,還要聽從山鬼,就算死去都不得安生。

安安以前在鬼滅世界待過,這個時候用上了她曾經用的呼吸法。

請好好再輪迴吧。

地縛靈消失的差不多,安安握著刀,有點支撐不住,索性坐在地上,還沒喘口氣,就看到礦洞深處有一抹亮光。

緊接着,她看到一隻巨大的眼睛。

那隻眼睛充斥了整個礦洞深處,睜開的時候,安安感覺汗毛直豎。

被盯上了。

要死。

它可能沒完全蘇醒,睜開的眼睛沒有動,直視着前方,但看到它眼睛的時候就不寒而慄,安安感覺比自己這隻詛咒之眼還要可怕。

它似乎稍微動了下,一瞬間數不清的觸手往外飛,安安連忙再次揮刀。

腳下踩到束縛它的陣法,她看到符文亮了兩秒,緊接着有鬆動的痕迹。

她立馬做出決定,加深束縛。

不然讓它出來就真的寄。

「戒子,日和!」

是夜斗,他竟然來了?是來看日和的?

夜斗花了點時間才確定她們位置,接到日和電話的夜斗和雪音急得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竟然是這樣一幕。

「雪音!」

雪音變成神器,夜斗剛準備上前斬殺,被安安阻止,「等等,夜斗,一下殺不掉它,它醒了就不好辦了,你先帶日和離開,這裏我來拖住。」

並且加深一下這個束縛的陣法。

夜斗點頭,轉身背起日和走出礦洞。

他沒有說一定要留下來什麼的,他相信她。

她那麼厲害,那麼厲害……

不會有事的。

夜斗臉上是難得的嚴肅和認真。

安安現在不能動,踩在束縛陣法上,加持靈力,必須要完成儀式才能動。

大概知道她想做什麼,沒完全沉睡的山鬼放出更多的地縛靈和攻擊來干擾她,她也只能堪堪躲過。

等夜斗將日和送到安全的地方再確認沒事後返回礦洞,就看到靠在牆邊遍體鱗傷的安安。

安安:「……」

我大意了,沒有閃!

還有個致命問題,就是她都受這麼重的傷了,卻不到瀕死狀態所以不能觸發請君勿死。

栓Q!

所以夜斗一進來看到的安安就顯得比較慘。

他走到安安身邊,沒有說話,安安則是沒有力氣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這種氣氛。

夜斗摘下脖子上戴的圍巾,在安安手臂上看上去最觸目驚心的傷口上繞了一圈。

年輕的神明沉着臉,伸手按了按她的頭。

動作很輕。

這麼黑的空間里,安安也能看到他的眼睛。

天藍的,透亮的,極其精緻。

他站起來,握緊雪音,朝裏面走去。

「戒子,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夜斗眯了眯眼看向裏面。

內心有股氣無法緩解,在他進來那一刻看到她奄奄一息時,差點沒控制住直接衝上去。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好像一瞬間看到她要消失的畫面,那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慌亂,緊張,莫大的擔憂以及生出的怒火充斥腦海。

從未有過的鬱氣在心上緊緊糾纏,夜斗握緊神器,只想將傷害她的東西徹底斬殺。

這種感覺很熟悉。

他曾經作為禍津神武神時,替別人實現願望,雙手沾滿鮮血就是這種感覺。

他微微閉眼,再睜開后氣勢都不同了。

冷冽,肅穆,如同在戰場的殺神。

安安很想叫住他別去。

山鬼還沒有完全蘇醒,萬一被完全喚醒,夜斗不一定是對手不說,到時候萬一傷害周圍的普通人更難收場。

但很顯然的是這個時候的夜斗聽不進去,何況她聲音還那麼輕。

夜斗!冷靜!

所以神明很容易黑化嗎?

安安扶著牆想要爬起來,顧不得渾身的疼痛,然而這個時候夜斗明顯不是正常狀態,更為接近從前的他。

「夜斗。」

恍惚間,安安再次聽到野良的聲音。

「不要動,夜斗。」

她沒走遠。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內,除了夜斗會來。

她不喜歡安安和日和,但她不想讓夜斗也出事,她知道山鬼如果真的徹底醒來,可能夜斗也打不過,到時候夜斗也有危險。

夜斗沒有看她,默默解開纏在雪音身上的布。

雪音更加生氣。

「夜斗,不去看看陰陽師大人嗎?如果我是你,就趕緊帶陰陽師大人回去看看傷,而不是報仇哦。」

聽到陰陽師,夜斗才一怔,隨即冷靜下來不再往深處走。

安安跟着鬆口氣。

野良詭計多端,但這個時候大概是真心阻攔夜斗的。

夜斗鬆開雪音,雪音化成人形朝安安跑過來,安安正撐不住牆往旁邊倒去,雪音剛好接住,她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雪音身上。

她身上血腥味很重,雪音鼻子一酸。

「戒子,戒子。」

不要有事啊,拜託了。

「給我吧。」

夜斗恢復冷靜,沒有看野良,野良看夜斗在雪音手裏抱過安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真讓人嫉妒。

她勾起細微的弧度,看夜斗抱着安安和雪音走出礦洞。

還沒有結束,夜斗。

你一定會再次使用我的。

安安額頭開始冒冷汗,身上的傷口很難癒合,血染紅了夜斗的圍巾,夜斗低頭看她,她抓緊夜斗的衣服讓自己借點力。

難受。

她經歷過很多很多,身體潰敗也不是第一次,但這種重傷加上生病再加上衰敗還是讓她難受的要命。

習慣了疼痛,也不是就能很容易承受疼痛。

安安沒有支撐住,閉了閉眼,最後暈了過去。

「戒子!」

夜斗見她閉上眼,心中猛的一緊。

年輕的神明腳步頓住,試探了一下,才忍不住靠上去輕輕蹭了蹭。

我會救你的,無論代價是什麼。所以請不要有事。

不要……出事。

如果……

夜斗不敢往深處想。

無論是出於他心中這股不能很清晰分辨的感情,還是出於別的什麼,他都不能接受懷裏的少女會死掉這件事。

神明的歲月那麼長,遇到那麼多人,見過那麼多死亡,還是不能好好面對死亡。

活下來。

戒子。

你不是說,會永遠記得我嗎?

如果這就是永遠的時間,未免也太過短暫了。

他抱着她越抱越緊,在雪音的提示下才回過神。

唉,我和我不太靠譜的主人。

等安安醒過來,已經是幾天後,她聽到系統嘰嘰喳喳的說任務完成了。

好耶!還有這種好事!能在死前完成任務就不會真的死啦!

任務期間,只要不死就行,有請君勿死在,她幾乎死不掉,這次身體的問題她之前也沒想到。

任務沒有完成,死亡的話就是真的死亡了,沒有下一個世界的機會,會物理魔法雙重意義上的死亡。

但任務完成後,可以選擇具體什麼時間離開這個任務世界,也可以用死遁來離開。

現在任務完成,安安就輕鬆了不少。

聽系統說自己暈了五天,安安撓撓頭,「一定是夜斗和日和患難見真情,所以我任務才完成了吧。」

沒辦法,我的任務對象都是成熟的任務對象,根本不用多出力的嘛。

系統:【……嗯。】累了,毀滅吧。

它能知道什麼,它只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系統,它敢跟她說事實嘛?

不敢。

【那你現在要離開還是什麼時候?你這個身體大概活不了多久。】

「我活不了多久應該怪誰。」

【……】阿巴阿巴,告辭,睡覺去了。

她不準備現在就離開。

野良和山鬼還沒解決,她心裏總有件事在,心裏堵著,非常不好受。

雪音推門進來,見安安醒著的頓時笑出來,隨即又擔憂的不行。

「戒子,你醒啦?」

她應該被帶回小福的神社了,此時在自己房間里。

雪音過來扶着她坐起來,她靠在床上,劇烈的咳嗽幾聲,雪音緊張的倒水遞過去,小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安安搖頭安撫,「我沒事,雪音不用擔心。」

片刻后,大家都走了進來,小福撲上來,「戒子,你醒啦!」

「小福,你會壓着戒子的。」

日和戳戳小福,小福才鬆開安安。

安安朝日和輕笑,日和看着她,也露出笑。

戒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如果她有事,日和都不敢想像。

這幾天她都沒睡好。

少女呼吸微弱,隨時都要離開一樣。

她在床邊看着安安時,腦子裏一直有認識後點點滴滴的畫面,有千年前平安時代對她的照顧,也有現代時相處的平靜,每每到最後都是前幾天晚上少女乘着大雪而來給她送烤紅薯和跳下懸崖將她擁入懷裏的一幕。

不知不覺,她們之間已經有了這麼多回憶。

她覺得,也許等她老了,再想起來,都是甜蜜的。

死之前的走馬燈,一定會有屬於少女的溫和笑意。

是她藏在心底的不可言說。

她實在想像不到,假如眼前的人醒不過來該怎麼辦?

那該怎麼辦?

是不是不遇到他們,以她的厲害,就算是獻祭巫女,也不用擔心吧。

是為了他們。

「外面雪停了嗎?」安安忽然問。

日和便答:「今天又開始下了。」

「我想看看。」

「好,我扶你。」

日和讓安安將身體重量靠在自己身上,見狀小福沖雪音使了個眼色。

雪音,我們出去。

雪音get不到,走到安安另一邊。

小福扶額。

小福大人不想管你們了。

今天雪不大,飄在空中很是好看。

「他大姨媽。」我回來啦。

夜斗進門看到三個正在窗前看雪,安安依在日和懷裏,看上去特別溫馨,

他來的不是時候?

「戒子,回床上吧。」

日和起身,想着安安的身體沒敢多坐。

夜斗是出去找葯的。

安安雖然醒了過來,但這幾天身上的傷沒有好,有的還在冒血,他去天神神社裏找他要葯去了。

心裏清楚藥石無醫,安安沒有表現出來,笑着回床上,日和便給她上藥。

晚上,日和回家,安安又爬起來在窗前看雪。

明明在下雪,但竟然有月亮和星星,並且異常閃耀,和地面的燈光交相呼應。

夜斗忽然在窗戶外緩緩升起他的腦袋瓜子,安安看到后才意識到他在窗外。

「外面不冷嗎?」

她在窗枱托著臉看他問道,夜斗是背對她的,聞言搖搖頭,微風吹動他的頭髮,他拉了拉圍巾,回頭問:「戒子,想要一隻雪兔嗎?」

「會動的那種。」

「夜斗也會讓雪兔子動起來嗎?」

他眯起眼笑:「當然啦,我可是卡密哦。」

「喔,夜斗真厲害。」

她說完后,夜斗便走到雪中,月色和飄雪之中,夜斗的身形顯出兩份孤單。

他看過來時,哪怕隔得這麼遠,安安似乎也能看到他臉上掛着的笑和天藍的眼睛。

她在窗前等著,用紙劃了兩隻雪兔耳朵。

夜斗捏好後走過來,肩膀上有些落雪,安安推開窗戶,伸手替他拍拍落雪,又將紙做的雪兔耳朵插到雪兔兔上。

它動起來后跳到安安肩上,還在安安頸窩處蹭了蹭。

「好涼。」

安安笑着摸摸它。

夜斗看着她的眼睛沒有移開目光,他在外面學剛剛安安的動作雙手托著臉,風路過他到達安安身邊,安安將雪兔子放在手上,低頭看去。

「夜斗,真的不冷嗎?」

他搖搖頭。

「戒子該休息了哦。」

病沒好,傷也沒好。

想到白天從天神哪裏拿來的葯都沒有用,夜斗有點無力感。

「嗯,夜斗也去休息吧,外面冷。」

他習慣寒冷,習慣飢餓,習慣很多東西。

不習慣未知的情愫。

但不想放棄。

「晚安。」

她關上窗,拉上窗帘,走到床頭櫃,將雪兔子放在上面,躺到床上。

見燈滅了,夜斗沒有立刻走,站了一會才離開。

清晨的時候,雪兔子融化了一點,但還能動,安安戳戳它,莫名開心。

就是身體更不舒服了。

很快,新年就要到了。

安安受的傷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但因為加速的潰敗,起床后沒多久又支撐不住再回去。

所以只有夜斗和日和他們去神社祈福了。

所以夜斗一個神明去別的神明神社祈福會不會很怪。

三個無一例外,都是希望她能好起來。

安安這日起床在院子裏等他們回來。

雪停了幾天,但地上依舊有沒有化掉的雪,小福和雪音堆了幾個雪人,中間還有一隻可愛的雪兔子。

等了一會,安安去上了個廁所。

回來的時候,聽到小福和夜斗在角落說話的聲音。

「夜斗,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我知道。」

兩個聲音聽上去,是悲傷的。

「戒子是千年前的人,她在這裏,身體會急劇老化,你也知道為什麼這麼久戒子受的傷生的病好的這麼慢吧。」小福嘆了口氣,她也是近日才發現這件事,「我們看不出來,戒子應該承受了很多。想想她能活千年嗎?她應該早已死去,她此時在現代,身體會變成承受千年風霜,會很快死去的。」

「你做決定吧,夜斗,要送戒子回去,不是嗎,你決定好,我可以回高天原一趟找小天。」

夜斗抿下唇,不再說話。

安安則是很佩服小福,怪不得某種意義上說小福是本作天花板,她的確很厲害。

她悄悄退回房間。

夜斗長呼一口氣。

生離死別總讓人痛苦,不能接受。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是生離以及死別。

他當然做不到看她就這樣死去。

可是離別。

也真的好難受啊。

戒子不回去,可能活不了多久。

夜斗捂了捂乾澀的眼睛。

真是奇怪,雖然悲傷,但哭不出來。

是流不出神明的眼淚還是別的?

夜斗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安安房間,她此時坐回床上,正在假裝看書。

他好像有話要說,但是無法開口。

安安放下書,看向他。

「夜斗,我聽到你和小福說的話了。」

「你不用在意!」

他連忙說。

「什麼嘛夜斗,這可是關係到我的生命哦。」

「可是戒子,你明明早就知道,不是嗎?」

早就知道自己身體是怎麼一回事,但不曾開口。

是不想回去?還是……

「果然,夜斗大人很厲害。」

安安從懷裏掏出一枚硬幣放在他手心,雙手合十,閉眼說道:「卡密sama,請實現我的願望吧,我想回去。」

夜斗握著硬幣緊緊攥著,指甲用力嵌進掌心,最後在安安睜眼時,拋起硬幣又接住。

「你的願望,我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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