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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突然出現的奚風,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晚風撫過她的臉,畫楹仰臉看着他,鼻尖微酸。

從前她在天界的鎖靈台上天打雷劈時,都沒覺得怎麼樣,此時看見奚風,她突然就覺得渾身都疼,從頭到腳,五臟六腑,沒有不疼的地方。

就這麼委屈著,她索性坐在了地上。

女鬼雖然飛出去了,但這王府里承載着的過往,讓她戾氣暴增,現在已成厲鬼,不論仙魔根本傷不到她,景瀾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畫楹身上,不知道為什麼,他見她躲在奚風後面,更加的惱怒。

之前他們見面的時候,畫楹詭計多端,牙尖嘴利,根本不需要別人保護她,她就能輕易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現在她紅着眼圈,彷彿是個小孩子一般坐在地上,看起來無害又無辜。

「畫楹,」景瀾怒目,「你起來說話,現在這女鬼已經變成了厲鬼,你當怎樣?」

奚風已轉過身來,看着她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頓時皺眉:「你受傷了?」

畫楹對着他張開了雙臂:「嗯。」

奚風很自然地彎腰,兩手在她腰間一掐一提,這就把人提了起來,畫楹還算優雅地站直了身體,撣了撣身上的灰土。

這時候她已經不想再看景瀾,只是冷冷地瞥著相夷:「你來跟天弈星君解釋吧,這個女鬼是誰放出來的。」

相夷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有點難以啟齒,但此時已經不得不站出來了,他甚至都不敢看向畫楹:「天弈星君誤會畫楹了,這位夫人是我放出來的。」

此時的他已經自由了,但是他以這種方式逃脫,念及畫楹時,已經再叫不出妖女了。

在相夷察覺到自己在後退的時候,臉上熱辣辣地疼,彷彿之前畫楹抽在他臉上的那一巴掌,才知道疼,他是想好好解釋一下的,但是不敢去看畫楹,正是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撲面而來的魔氣硬生生將他抽飛了出去!

眼見着畫楹有傷,奚風眼底已只剩冰霜,他隻身站在畫楹面前,魔由心生,直接奔著相夷就爆了去。

相夷摔在牆上,又再次滾落,想要爬起來腿一軟又趴下了。

眼見着魔氣再次朝他席捲而去,景瀾神劍頓出,一手執劍,一手捏了個訣,其實他心中諸多純粹,自認為絕無雜念,只是為了保護相夷。

然而,畫楹站在奚風身後,看見他要出面阻攔,先笑了:「誒呦,天弈星君怎麼還有兩幅標準呢,厲鬼是我放出來的,那就是出口教訓,問責到底,喊打喊殺,一看是相夷做的,怎麼還保護起來了呢!」

奚風身形一動,魔氣一分為二。

畫楹的話猶如一把利劍,直接將景瀾刺穿,他心中百般滋味,偏偏無言以對,不知是什麼東西在胸腔中涌動,他施加在神劍上面的仙法頓時消散,整個人被魔氣都抽中了,晃了一下才站穩。

奚風還待上前,被畫楹一把拉住了。

她也就還剩一張口還利索,腳下都飄忽得不行,畫楹扶着他手臂,輕輕搖了搖頭。

正是這時,厲鬼在院牆下撞見了紫衣,她不懼仙體,直直衝了過去,紫衣仙劍揮起,可惜這對厲鬼沒有用,整個人被戾氣侵蝕,被定住了身形。

那厲鬼本來是附着在紙人身上的一縷殘魂,見紫衣不動,更是再次衝撞了去。

她一手抱着孩子,突然間長發暴漲這就貼上了紫衣的身子,整個人以一個特別詭異的姿勢那麼纏着紫衣,驚懼交加的紫衣直直昏了過去。

說來奇怪,畫楹當即氣悶,正是眼前發黑,衛君突然出現,一鞭子將厲鬼抽開了去。

畫楹就在這個時候,癱軟在了奚風的懷裏。

王府後院一陣兵荒馬亂,景瀾和相夷將昏迷的紫衣扶住了,厲鬼就在這個時候翻出高牆不見了,衛君尾隨而去,畫楹五臟六腑都疼,此時也不得不拍著奚風,讓他扶著自己盤腿坐好。

「扶我一把,厲鬼傷人,必須儘快把她送入地府,你助我打開鬼門,喚出無常。」

奚風皺眉:「這個時候,仙家還在,你管那些幹什麼。」

畫楹搭着他的手坐好,伸指抹去唇邊的血跡:「他們打不開鬼門。」

她說完這句話,就將血跡按在了地上,指揮奚風藉助他的靈力畫下陣法,然而奚風生而為魔,只有魔氣,此時給魔氣可能會傷她的身體,一旁的景瀾放開了紫衣,大步走了過來。

「我來幫你。」

畫楹抬眸,見是他,眼帘微動:「不敢勞煩天弈星君。」

景瀾低頭:「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之前的誤會,是我錯,當務之急要先把厲鬼抓回來。」

她現在這個肉身,本來就極其珍貴,若是從前能使喚別人,都不會親自動手的,但是才被他打傷,畫楹怎麼肯接受他的幫助。

她眥睚必報個人,當即給他撅了回去:「你們天界的人闖的禍,是不是把厲鬼送回冥界就沒事了?倘若這隻鬼就是我放出去的,那事情就大了,是吧?」

說着,她別開眼去,再不看他。

這姑娘白著一張臉,唇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景瀾一陣心軟,滿心的愧疚,可她不理他了,他擔心她的傷,又向來驕傲慣了,有些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了,奚風指尖微動,動了殺念。

而此時的畫楹已經搭上了奚風的靈脈,她催動魔氣改魔為靈,這就按下了傳動符咒。

她竟然可以隨意轉換魔氣,說明她就算不是魔族之人,也與魔族人有所關係,不,這種想法在景瀾心念中一轉,他立即意識到自己在為她開脫,事實上很可能,她就是魔族人。

景瀾在旁大驚,看向她的目光又複雜許多。

很快,畫楹站了起來,她靠向奚風,這才發現他臉色也有些蒼白,不由得失笑:「才用了你這點魔氣,就受不了了?你也受傷了?」

奚風別開目光:「別胡說。」

紫衣受傷了,一直昏迷沒有醒過來,景瀾顧不上這邊,趕緊叫了鎮山王羅琰過來,讓他安排個房間,暫時先將紫衣抱了進去。

畫楹也受傷了,然而她不想再留在這個地方了。

「奚風,」畫楹抬眼看着他,「鬼門開了,用不了多一會兒,無常會將厲鬼捉回去,咱們也走吧。」

奚風點頭:「好。」

二人剛要離開,羅琰離老遠叫住了她們。

「仙君請留步!」

他真的以為畫楹就是仙君,這就要衝過來,可惜被一人拖住了腿,瘋瘋癲癲的銀環抱着他的腿,哭喊著說有鬼不肯放手。

羅琰抬腳將她踢開,幾步就下了石階。

「敢問仙君,我還能見丁香一面嗎?」

畫楹回頭:「你不怕她?」

羅琰此時鬍子拉碴,眼中還有些酒醉的血絲,實在有些狼狽,可他顧不得那些了,撫了兩下長衫,直搓着手,頗有些手足無措:「那是丁香啊,我做夢都夢不到的丁香,怎麼會怕她,能嗎?我還能見到她嗎?」

他迫切地模樣,讓畫楹猶豫了下:「你很想見她?為什麼?」

羅琰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我想她,我很想很想她,她活着的時候我有很多話都沒有跟她說過,我很後悔很後悔,不管她是人是鬼,我現在就想見她……」

畫楹看向奚風,奚風扶着她:「雖然結果是陰陽兩隔,但至少,有些情是真的。」

畫楹點頭:「也許人世間就是這樣,總是錯過,但也有情。」

奚風當即傳魔靈給衛君,很快,衛君和無常就帶着女鬼回來了。

此時的戾氣都被無常收走,丁香變成了附着紙人身上的普通靈魂,她懷裏還抱着孩子,走起路來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孩子。

畫楹對着羅琰解釋了下:「或許是因果報應,她把那孩子當成了你們的孩子,直接帶走了。」

那孩子早已沒有了氣息,銀環獃獃看着這一幕,又哭又笑地跑了出去。

羅琰的眼中卻只有丁香,孩子是生是死,他當然都不會責備丁香,此時夫妻相見,他更多的是懊悔,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

丁香只剩殘魂,獃獃看着他:「你是……哪裏來的野小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問他的話,當時他自負清高,故意說你又是哪來的鄉野村姑,羅琰雙目赤紅,頓時哽咽:「是,我是野小子,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丁香,你知道嗎?從第一次見面,你在赤血馬上,手握紅纓槍對着我的時候,那時我就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只喜歡你……你嫁給我那天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丁香,從來沒有別人,我以為我對不起你了,是,還是我對不起你……」

說着說着他語無倫次起來,高大的男人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已是淚流滿面。

丁香抱緊了孩子,歪了下頭,很顯然,她已聽不懂他的話了。

無常在旁收緊鎖鏈:「時辰到了,我們該走了。」

畫楹嗯了聲:「走吧,再不走沒法投胎就真的害了她了。」

羅琰自然不舍:「等等!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可惜這一次,無常和丁香一起消失了。

他向前跑了兩步,然後一下跪了下來:「丁香!」

畫楹看着這一幕,不由唏噓。

奚風對着她伸出了手來,她將兩手都背到了身後去。

「奚風,」畫楹揚起臉來,一字一句問道,「你看,有些話當時不說清楚的話,以後就會有很多誤會,我現在問你,你剛才為什麼讓衛君保護紫衣仙子?衛君只聽你的話,一定是你授意的對不對?」

她緩了口氣,又哼了聲,幽幽道:「奚風,你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奚風皺眉,就在她的背後,那個長的像天弈星君的小白臉小仙君正來回踱著步,似乎猶豫着要不要過來,他目光頓冷,也是語氣不善。

「救她一下,就是看上她了?那若是把小仙君搶回去同吃同住,又算什麼?」

「……」

哪有,哪有同吃同住!

呃,好像有?畫楹一手撫著心口,整個人都靠在了奚風身上:「奚風快走,我心肝肺都好痛。」

相夷的確是在猶豫,只不過等他想通了,就是過來說下歉意,然後他準備要跟着紫衣仙子回天界去了,結果不等他到跟前,畫楹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好歹,好歹要交待一下,為什麼搶他的吧?

搶完了就這麼不在意的嗎?

說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真的是……

相夷握緊了雙拳,可即使是他咬碎了牙,這夜晚的風中,也只剩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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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召喚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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