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如磨（十）
你你永遠可以相信蝙蝠俠，在很多個危難時刻，蝙蝠俠從天而降，解救哥譚群眾與水火之間，他是真正的哥譚英雄。
而就算你不相信蝙蝠俠，那也總應該相信韋恩的財力。因為有鈔能力，所以布魯斯·韋恩總是很輕易的能夠搞定一切。
那份稻草人恐懼毒|氣的解毒良方，是經由塞西莉亞發送到布魯斯·韋恩手機中的。如果是平常的時候，布魯斯·韋恩當然要確認一下真假，對恐懼毒氣的氣體成分和解毒藥劑都要進行綜合的分析，才能夠讓這些解毒藥劑被送到孩子們的口中。
可是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去一一檢驗。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對於每一個中毒的孩子來說都太珍貴了，他們弱小又可憐，像是哥譚新出生的脆弱的花骨朵，隨時都能夠被風雨催折。
天光和賈維斯強強聯手爭取了解毒的黃金20分鐘，布魯斯·韋恩根本不敢耽擱。
雖然對對布魯斯·韋恩隱藏了天光的存在，但是塞西莉亞並沒有遮掩賈維斯參與了這件事的痕迹。
畢竟賈維斯是鋼鐵俠的標誌，這個事情世界上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只有這樣強大的人工智能才能解釋的清，他們為什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搞定這一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塞西莉亞這也算拉着托尼·斯塔克為她背書，因為她也清楚，雖然他們之間有血緣關係，但是現在她恐怕還沒有鋼鐵俠在布魯斯·韋恩的心中的可信度高。
當然，提前暴露了她們和賈維斯的合作關係，也算是給布魯斯·韋恩一個心理準備，以防日後托尼·斯塔克當着他面嘲笑他的時候，他還一臉莫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露了底。
塞西莉亞畢竟不是那種很願意平白占人家便宜的成熟穩重的大人，才不是托尼·斯塔克那種樂於玩倫理梗和輩分梗的、根本還沒有擺脫低級趣味的超齡「小朋友」。
對於塞西莉亞的特殊能力，布魯斯·韋恩是有一些切身體驗的，畢竟雖然他經歷了尷尬的變身，但是渾身氣血充盈的感覺做不了假。
布魯斯韋恩絕對不迴避問題。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清楚，他已經決心化身為哥譚的守護正義的利刃，那麼對這一柄利刃，他當然要時常檢修。
生命的頹勢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過程，布魯斯·韋恩曾經這樣認為。他並不恐懼傷痛與死亡，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意志哪怕成為遺志，也會有人好好傳承。
他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哥譚更好的明天，而不是為了什麼人的千秋不朽。只是，為了讓這柄插在哥譚黑暗之中使用的時間更長一些，布魯斯威恩絕不會諱疾忌醫，定期的身體檢查與修養都是必要的。
布魯斯·韋恩專註地體會著自己身體的一絲一毫的變化，也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塞西莉亞那個開玩笑一樣的粉紅色蝙蝠飛鏢的神奇力量。
現在，面對着十幾個中了恐懼毒|氣的孩子，布魯斯·韋恩也只能選擇相信塞西莉亞了。
在蝙蝠燈沒有亮起的黑夜，蝙蝠俠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來到了哥譚的警局。他沒有選擇在黑暗裏忽然出現，而就那麼直接推開了哥譚警局的大門，走到了安置著那些孩子的房間。
警局中的警察們被這個裹挾著寒風與冷血氣息的男人震懾住了，這麼多年來，蝙蝠俠是英雄還是罪犯的這件事一直眾說紛紜。
GCPD的內部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警局之中有人和蝙蝠俠的關係匪淺，但是像是這樣，蝙蝠俠堂而皇之的走進GCPD，還是讓這些警察們懷疑蝠俠就要宣佈統治哥譚了。
統治就統治吧，反正哥譚也不會更亂了，警察們互相看了一眼。齊刷刷地為蝙蝠俠讓出了一條通路。
不需要去問孩子們在哪裏，蝙蝠俠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徑直走到了安置那些解救出來的孩子的地方，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好吧，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如果塞西莉亞不在這裏的話，她難道隔空去分析恐懼毒氣的成分嗎？布魯斯·韋恩心頭的疑慮一閃而過，卻又很快的說服了自己。
塞西莉亞：不好意思，還真的就是隔空分析的。
看見了布魯斯·韋恩的到來，塞西莉亞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布魯斯·韋恩才注意到，在塞西莉亞的膝頭，躺着一個男孩。他查過這個孩子的資料，清楚的記得傑森·陶德今年已經13歲了。
其實認真說起來，塞西莉亞也沒有比傑森·陶德大上多少，在布魯斯面前，這兩個人應該都是孩子的範疇。——這個時候，布魯斯韋恩就很能拋開那些奇奇怪怪的親緣關係，把塞西莉亞當做一個孩子去看待。他可沒有忘了，塞西莉亞的骨齡掃描結果顯示她現在甚至還沒有成年，而且還有些營養不良。
真的很難想像，塞西莉亞的成長過程中都經歷了什麼，如果她在韋恩家順順利利的長大，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矮小又瘦弱的吧？布魯斯·韋恩忍不住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如果天光知道此刻布魯斯·韋恩心中所想的一切，她一定會氣得翻白眼：營養不良怎麼了？營養不良吃你們家大米了？！！！
天知道天光砸了多少天材地寶，好不容易才把塞西莉亞這副本該早夭的殼子養到了這麼大，如果不是看着這殼子是原裝的，她早就帶着塞西莉亞的跑路，挑個漂漂亮亮的武力值max的殼子了。
故土難離，這個殼子算是塞西莉亞和這個她出生的世界盃面最後的聯繫。天光懂得這個身體對塞西莉亞的重要意義，所以才不惜耗費巨大的積分和精力，去做其他系統口中毫無意義的事。
布魯斯·韋恩聽他那個平行世界的同位體說過，其他世界的布魯斯·韋恩還總是平白無故的多出幾個女兒和兒子，每天不是在撿孩子，就是在撿孩子的路上。
對於有孩子這件事情，布魯斯·韋恩沒有什麼排斥的，畢竟他現在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收養第2個孩子了。
他唯一在意且耿耿於懷的是，這麼多個平行位面里，難道只有他最倒霉嗎？別人都是多孩子、長輩分，而他卻平白無故的被降了好幾個輩分。
看着眼前的兩個正在貼貼的孩子，一個是自己自己有意收養的對象，另一個是他憑空出現的姑奶奶。一直到這個時候，布魯斯·韋恩才萌生出了一種實質性的近乎惱怒的情緒。
塞西莉亞沒有時間關注布魯斯·韋恩忽然的情緒變化，她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傑森·陶德的身上。
傑森·陶德的情況看起來比周圍的小朋友好很多，在周圍人都開始抽搐翻滾、大聲啼哭的時候，他卻只是緊緊的皺起了眉，可是塞西莉亞敏銳的發現他的唇角溢出了一絲的血痕。
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情況不妙，這孩子在死死的咬住自己臉頰內側的肉，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對抗那如有隨行的恐懼。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都帽衫，現在的天氣已經隱約有些寒冷了，可是傑森·陶德身上滲出來的冷汗卻還是將這件套頭帽衫打濕了。
天光提醒了一下塞西莉亞，如果處理不得當的話，這個男孩腮邊的肉都能被自己生生咬下一塊肉去
塞西莉亞想了想，只能伸出自己的手指抵在少年人的唇上，硬生生隔開他緊扣的齒關。這是急救的方式，能夠防止人在無意識之間咬舌。
她把傑森操作的腦袋放到了自己的膝蓋上，就在剛才，她的手和傑森·陶德的頭接觸的一瞬間，塞西莉亞就能感覺到傑森·陶德後腦隱約的鼓包。
該是得下手多狠，才能把自己的後腦勺撞成這樣了。塞西莉亞還沒發現這小孩居然有自|殘傾向。
傑森·陶德就是塞西莉亞沒有選擇一走了之，而是乖巧的在GCPD等著布魯斯·韋恩過來撈她的原因。投桃報李的道理誰都懂，更何況塞西莉亞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大人。被一個小孩子保護過，她就不可能再將這個小孩子丟到GCPD就不管。
塞西莉亞上一個世界是修仙世界，修仙的人最講究因果,她和傑森·陶德之間已經產生了濃重的因果。更何況就是沒有這份因果，塞西莉亞也覺得自己對這個孩子有責任的。
畢竟是她將傑森·陶德捲入了這場事件中來，如果沒有她的話，他不會身處險境，更不會中了這倒霉催的毒|氣。
天知道這種劣質的恐懼毒氣會不會對人的神經產生傷害？如果這孩子因此傻了可怎麼辦？一時之間，塞西莉亞甚至有幾分惆悵。不過她對天光配置的解藥非常有信心，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布魯斯·韋恩不能夠按時足量的配置好這些孩子需要的解藥。
蝙蝠俠從來不讓人失望。當看見門口的黑影的時候，塞西莉亞第一次感覺到了哥譚人民在充滿了罪惡的黑暗裏看到蝙蝠俠時刻的歡心。
因為傑森·陶德躺在他的膝蓋上，所以她暫時不能有什麼大動作，只不過塞西莉亞和布魯斯·韋恩如出一轍的藍眼睛亮晶晶。
「來的剛剛好。」塞西莉亞沖着布魯斯·韋恩伸出了手。
布魯斯沉默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將那份解藥滴到塞西莉亞的手裏，而是問她：「還有多餘的毒|氣樣本嗎？」
沒有等塞西莉亞說話旁邊的。警察就已經從善如流的遞給了蝙蝠俠他們在這個基地搜查到的氣體樣本。
這當然不符合正常的物證提取流程，但是怎麼說呢，就算是在GCPD之中，蝙蝠俠也是有粉絲的人。哥譚有的人將蝙蝠俠當做救贖，有的人將蝙蝠俠當做偶像，他們崇拜他、推崇他的原因不一而足，但是此時此刻，布魯斯·韋恩的野生粉絲的確給他提供了一點便利。
感謝他這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粉絲，蝙蝠俠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傑森陶·德的同款毒氣。
在塞西莉亞驚訝的目光之中，布魯斯·韋恩直接取出了這瓶透明的膠袋密封保存的毒氣沖着自己噴了兩下。稍微閉眼睛等待了幾秒鐘。布魯斯·韋恩的額頭沁出了一層汗水，雖然有多米諾面具的阻擋別人看不出，但是他已經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份藥物的威力。
沒有猶豫，他從製作好的藥水之中隨意的挑揀出了一瓶，直接一飲而盡。
塞西莉亞這個時候才明白他在做什麼——他在以身試毒，在所有的分析都來不及的情況下，還有最笨卻最有效的方法。
只是，這個世界上，恐怕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為就別人而以身犯險的。
如果是別人看到蝙蝠俠這樣的做法，恐怕會由衷的產生對他的敬佩。塞西莉亞去卻不敬佩，她像是看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只覺得此刻自己額頭的青筋嘣嘣直跳。
原來這就是蝙蝠俠，塞西莉亞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在之後的日子裏被迫轉職成奶媽，不得不時不時的奶他一口，防止哪一天他就把自己作死了的未來。
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
不能打死，不能打死，不能打死。
塞西莉亞在心中需要默念好幾遍，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抽蝙蝠俠的屁股。當然，前提是如果她真的能抽到的話。
傑森·陶德在無比的驚懼之中感受到有一雙手順着他的脊背緩緩的下滑，這雙手的主人的溫度，讓他在這個讓人脊背發寒的夢裏感受到了一絲的溫暖，似乎藉由著這一點暖意，就能將他所恐怖的夢境之中拉出來。
可是不夠，這樣的撫慰還遠遠不夠。
在鐵鏽的氣息充盈自己的整個口腔的時候，他先是感覺到了一陣清涼劃過他的喉結，隨即就品嘗出了一點細細軟軟的甜。
他小的時候吃過最好的東西是一塊好心人送給他們這些流浪兒的蛋糕，因為當時他年紀最小，而且姑且卻還算是長得最可愛，那個好心的夫人見他搶不過其他的孩子，就單獨的給他切了最大的一塊。
那種奶油蛋糕的甜，傑森·陶德一輩子都忘不了。現在，他好像又品嘗到了自己小時候體會過的那種甜。這種甜絲絲暖融融的感覺，一邊的確讓他得到了些許安慰，一便卻又彌生出了更多的貪婪。
不夠，不夠，不夠。
他伸出手去胡亂的抓着什麼，拚命的想證明剛才經歷的疼痛和看到的人間慘劇都只是虛無的幻境，而自己今天遇見的一切才是真實，然後，他就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塞西莉亞的一隻手。
布魯斯·韋恩看着塞西莉亞被佔用的兩隻手，以及兩個小孩子現在的姿勢，他眉頭狠狠的跳了跳。
布魯斯·韋恩心緒複雜，他真的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理狀況。如果非得要找一個比喻的話，那大概就是看到了自己女兒早戀的封建大家長。
理智上布魯斯·韋恩覺得這真不應當，畢竟傑森·陶德只有13歲，塞西莉亞也還是未成年。可是兩個小破孩子為什麼要搞得這麼黏黏糊糊？喂葯就不能好好喂葯嗎？
出現了！經典的蝙蝠俠式不贊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