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72 除了等待,她再不能做什麼。……

72. 72 除了等待,她再不能做什麼。……

時間照常前進。

轉眼就到了年三十,一個大部分人結束工作趕程回家過年的日子。

這天季煙睡到了十點才醒,醒來她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王雋的人,倒是在餐桌上看到他留下的字條,他有事去公司一趟,早餐在桌上,讓她熱一熱再吃。

季煙把紙條收好,轉而去熱早餐。

坐在餐桌前,她一邊吃燕麥粥,一邊滑手機看消息。

滑著滑著,幾條另類的消息進入她的視野。

有幾位同事在說她和王雋的事。

起因是有人談到了過年回家免不了要被七大姑八大姨輪番上場催婚,大家七嘴八舌的,就討論到了她和王雋,其實也沒說什麼,大意是提季煙過年回家鐵定沒有被催婚的煩惱,再者就是八卦一下什麼時候能喝她的喜酒。

有好事者,直接在群里艾特她。

那會是早上八點,她還在睡覺中,沒看到,眼下這幾條信息已經被上千條新的消息刷過去。

季煙不用去回,她摁熄手機屏幕放在一旁,繼續喝粥,心裏卻還在想着群里的那幾條消息,想着想着不免想到了昨晚的事。

昨晚是部門年會,鬧得有些遲,加之合眾科技是季煙第一次正式牽頭的項目,前來以祝賀名義灌她酒的同事並不少,她心裏也開心,幾乎是來者不拒,喝得多了便有些醉,後來還是王雋過來接的。

同事最近都有聽說她談戀愛的事,對象還是之前十一部的王總,這會親眼見到王雋本人攬着她,個個目光都有些不一樣了。

有人打趣詢問:「王總,好事將近啊?」

王雋難得地笑了下,在旁人看來,他是個淡漠嚴肅的性子,沒人敢和他開玩笑,如今見他笑了,大家酒精上頭,前後打趣他。

季煙雖然是有些醉了,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聽同事這麼問了,她也有些好奇王雋會怎麼回答,她安靜地依靠在他的懷裏。

寒風獵獵,王雋幫她理了理圍巾,把她攬緊了點,說:「快了,有消息了一定通知大家,到時還請各位給個面子來捧場。」

眾人意外,然後一陣歡聲笑語,他們說:「一定一定,我們都等著喝喜酒呢。」

之後又說了幾句,時間畢竟已晚,明天還要趕車回家,大家互道新年快樂之後散開。

王雋用大衣擁緊季煙,兩人迎著夜風往停車場趕。

懷裏暖和和的,夜風冰涼涼的,季煙貪戀他的溫暖,躲在他的懷裏,王雋察覺她的動靜,問:「不舒服?」

季煙搖搖頭,隨後發現他看不到,就說:「沒有,就想離你近點。」

離你近點。

王雋聽了,停住腳步。

季煙看過去。

他低頭附下來,說:「再說一遍,你想什麼?」

凌晨一點的夜晚,街上空蕩蕩的,只有少許路過的車輛和無窮無盡的冰冷月光。

清亮的月夜,盤桓在她和他之間的卻是彼此依偎的溫度。

季煙是有些醉,但沒醉到糊塗的地步,或許就是這麼一點醉意,讓她生出無限的大膽和勇氣。

她踮起腳尖,湊近他臉龐,在他臉頰親了下,說:「想離你再近一點。」

他抱住她的腰,說:「這話是你說的,待會要記得。」

季煙一下子怔住。

他笑着擁她往前走。

回到家,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換鞋,季煙就被他按在牆壁上,她輕呼聲還沒發出去,他的唇瓣就貼上來。

很多想說的話,還有很多手指間的掙扎,都被唇瓣的溫熱覆蓋,繼而迷失。

季煙晃了晃腦袋,再想,這粥就不用吃了。

她專心地喝粥,同時告訴自己,下次不能再喝酒了,喝酒誤事。

-

中午王雋回來,季煙正在收拾行李,聽到開門聲了,她從房間出來。

王雋脫下大衣掛在架子上,說:「早餐吃了?」

季煙嗯了聲:「我在整理行李,你的呢?要不要我幫忙。」

「我的不用收拾,」他說,「我後天就回來了。」

仔細觀察了他一會,沒有發現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季煙問:「你回家就待一天,真的可以?」

王雋看了看她:「不想讓我這麼快回來?」

那倒也不是,就是……她說:「隨你。」又推他去洗臉,「等會還要送你去機場,你趕緊洗洗。」

下午兩點,季煙開車送王雋去機場,到機場了,季煙在解安全帶,就聽到王雋說:「真不用我送你們回去?」

這次江容冶還是決定回家過年,父母催得緊,她不回家,他們就過來深城找她。商量過後,結果是季煙送完王雋會再過去接她,然後兩人一起回廣城。

季煙說:「一來一回,你不累嗎?」

王雋不覺得,說:「我可以從廣城回去。」

「不用了,」她笑着說,「就當是給你一個休息的時間,也是給我一個和容容說悄悄話的空間。」

話已至此,王雋也不堅持,只說:「後來早上記得來機場接我。」

昨晚一個晚上,除了做快樂的事,他反覆提的就是這件事。

季煙不免笑:「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去我家?」

他牽起她的手,不知從哪裏拿出個什麼往手上套,只覺是冰涼的一陣觸感,季煙低頭一看,是一枚鑽戒。

她一驚,抬頭看他。

他牽起她的手,親了親她帶着戒指的手背,笑着說:「你說得對,是我急着和你做合法的夫妻。」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想笑,但更想哭:「你……」

他嗯了聲:「我什麼?」

她不知道該怎麼問,就說:「你什麼時候定的?」

尺寸那麼剛剛好,恐怕是有段時間了。

他說:「最近。」怕她不信,又說,「今天早上不是去加班,只是那邊通知我戒指到了,我過去拿,本想晚點拿給你,誰知道它今天正好過來。」

她是不信:「真的今天送過來的?」

「要不要我拿手機給你看行程記錄?」

說着他就要去拿手機,被她摁住,說:「這是求婚?」

王雋想了下:「我可以下次再求一次。」

還想下次。

她問:「你到底想求多少次?」

「一直?」

「……」

她笑着推了他一下,說:「行了,戒指我收了,你下車吧。」

王雋摸着她的手,捏了會,說:「再幫我個忙,我就走。」

口吻何其無辜。

她警惕著:「是不是又想算計我什麼?」

他笑着把一個東西放到她手掌心。

還是一枚戒指,不過是一枚簡單的男戒。

王雋伸出手:「幫我帶上,我就下車。」

季煙驚呆了:「你……」

王雋說:「時間來不及了,你再不戴,我只能退機票,送你……」

『回去』二字還沒說出口,季煙已經把戒指給他套進去。

她臉色紅得不像話,也不敢再看他,只催著:「行了,忙也幫了,下車吧。」

王雋挑了挑眉,二話不說打開車門下車。

欸?

還真的下車了。

季煙抬頭去看他。

王雋站在車窗外,隔着玻璃窗膜和她對視。季煙愣了一瞬,才後知後覺地把車窗降下。

到了這一刻,她有了離別的愁緒。

王雋說:「回去開車小心些,注意安全。」

季煙喉嚨一澀,王雋揚了下眉,她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打開車門。

王雋像是知道她會下車一樣,已經伸開雙手,她朝他小跑過去,撲進他懷裏,抱着他說:「你也注意安全,如果家裏走不開,可以推遲一天過來,我爸媽那邊我來說。」

他嗯了聲,下巴蹭着她的頭頂。

她又說:「戒指我很喜歡,謝謝你給的驚喜,你的準備。」

王雋沒說話,只是將她抱緊了些。

沒一會,王雋放開她,轉身走進機場,季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了才回車上。

接到江容冶,她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江容冶見狀,上下打量她數秒,末了,瞧見她手上的鑽戒,牽起她的手,調侃:「這就送上了?」

季煙羞澀著:「剛送的。」

「哦~」江容冶拖長了音,「難怪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季煙自知現在的她一定誰看誰調侃,索性噤聲。

江容冶逗樂她一會,見她不禁逗,說:「算了,你坐着自個樂去吧,我開車。」

季煙也不爭,很主動地上了副駕駛。

回去路上,太陽已經慢慢下山,沿路的風景都抹上了黃昏的顏色。

季煙看着左手中指的戒指,低頭輕笑。

-

回去照舊是先到江容冶家,然後再回自己家。

季煙把車停好,正要拿行李,沈儒知突然過來,她咦了聲:「你今年回來了?」

沈儒知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她手旁的行李,說:「你家那位要上門拜訪,爸媽讓我再忙也得回來過年。」

她家那位?

季煙在心裏念了一遍這四個字,半晌,覺得有時候沈儒知還是挺會說話的。

她偷偷笑着,說:「那是我跟爸媽承諾過的,我也是為了我自己好。」

沈儒知摁下後備箱,順帶冷冷地看了她眼,隨後自顧自朝家裏走去。

季煙跟上,和他分析:「你看我都有男朋友了,父母的目光暫時都放在我身上,他們自然不會再催你了。」

沈儒知輕哼了聲。

她戳了下他的手臂:「你哼什麼?」

沈儒知瞥了她一眼,聲音不帶任何一點情緒地說:「就是因為你有男朋友了,他們催我更急了,已經幫我把初三到初七的時間都安排好了。」

「……」

直到回到家裏,季煙再不敢和沈儒知說一句話。

她今天回來,季硯書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了,在門口瞧了一會,聽到聲音,忙坐在院子裏剝玉米粒。

季煙走進院子,就看見母親坐在院子裏,手上剝著玉米粒,她問:「媽,我回來了,你剝這個做什麼?」

季硯書往她身後瞧了瞧,皺着眉:「就你一個人回來?」

「我和容容一起回來的,先送她回家,我再回來。」

「……」

牛頭不對馬嘴。

季硯書白了一眼,把玉米往籃子裏一扔,說:「我問的是,你沒有帶人回來?」

哦,原來問的是這個。

季煙眨了眨眼,抓住一旁沈儒知的手臂,說:「帶了弟弟回來。」

季硯書拿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季煙愁著臉:「媽媽,疼。」

季硯書說:「你媽我心裏透心涼。」

沈寧知從大門出來,見到季煙了,笑着說:「煙煙回來了。」

季煙忙笑着:「爸,您寶貝女兒回來了,有沒有給我準備什麼好吃的?」

一旁的季硯書恨鐵不成鋼:「吃吃吃,就知道吃。」

季煙忍着笑:「我知道您想問什麼,可是今天大年三十,明天是初一,他要回家過年,最早也要初二才過來。」

季硯書一聽,臉色總算緩和些:「這回是真帶回來?」

季煙點頭如搗蒜:「真的帶,他也很想見您和爸。」

沈寧知說:「小夥子挺急的啊。」

季硯書見季煙笑得很是燦爛,明顯高興,說:「我看你女兒更急。」

季煙頭一次沒和她頂嘴,靠在她的肩膀,說:「媽,你心裏知道就好,就別說出來了,我臉皮薄。」

季硯書:「……」

-

這邊,王雋是在傍晚時分到的北城,姜燁過來接他,見他兩手空空,不禁呆了:「你這是回家?」

王雋問:「不像?」

「不像,」他說,「我看就像走個過場。」

王雋說:「我後天還要去廣城。」

話落,姜燁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他看着王雋,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問:「過年這時候你家最忙了,你不在家,你爸媽同意?」

王雋沒說話,拉開車門上車。

啟動車子開出一段路,姜燁說:「王雋,不是我說你,我知道你急,但是你這初二就上門,是不是太急了點?」

王雋正在看消息,聞言,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沒找女朋友吧?」

「……」

王雋淡淡補了一句:「你沒有,你不理解迫不及待的感覺。」

「……」

姜燁將車開進自家院子,恨恨拔下車鑰匙,再恨恨看着愜意的王雋,說:「士可殺不可辱,我就送你到這了,接下里的路你自己走。」

王雋幽幽來一句:「離別感言?」

「……滾」

姜燁恨恨下車,重重甩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大門走去。

王雋笑着搖頭,隨後也打開車門,踏着雪,往自己家走去。

幾乎是他一走進院子,裏面的歡聲笑語傳來。

家裏人多,平常都聚不齊,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在外忙碌奔波的家人才會從天南地北的地方趕回來。

王雋算是回來得較遲的那個,只不過家裏人都習慣了,看見他,都笑着:「回來了。」

他一一笑着招呼過去,易婉茹走過來,說:「不是說早一天回來?」

王雋換下鞋子,說:「您兒媳婦今天才放假。」

易婉茹如今已經習慣王雋動不動就拿『您兒媳婦』找借口,她笑着:「張口閉口都是我兒媳婦,你倒是把兒媳婦帶回來我看看。」

王雋想了下:「今年五月份怎麼樣?」

「你初二就要上人家家裏做客,怎麼就不能初三把她帶回來呢?」

王雋輕笑。

易婉茹搖頭:「沒用,關鍵的時候你太沒用了。」

他說:「她工作忙,要五月份才有空,到時我帶她回來,多住幾天。」

易婉茹等的就是這個:「住半個月吧,好好帶人家到四周玩玩。」

王雋嗯了聲,不想再多說。

易婉茹心裏直嘆氣,嘴上卻是調侃著:「我看你工作也忙,怎麼還能撥出時間去人家家裏。」

王雋正要上樓,聽到這話,回頭,說:「我想帶她回來住一個月,最近不行,只能挪到五月。」

說完,他上樓。

易婉茹看着他,心裏甚是滿意。

她只想着把人留半個月,王雋想得更遠,留一個月。

真是心機。

-

大年初二早上,季煙還躺在被窩取暖,王雋的電話就進來了。

看到他的名字,她立刻猜到了什麼,忙坐起身。

甫一接通電話,他的聲音不急不徐傳過來:「起床了?」

九點過半了,是該起床了,季煙扯謊:「在院子裏曬太陽呢,怎麼了?」

「有時間嗎?」

一聽這話,她心臟下意識縮緊,王雋說:「我在陳家祠附近,你過來接我?」

??!!

季煙懵了,從床下下來:「不是說中午嗎?」

他甚不在意地說:「是快中午了。」

是?

這離十一點半還有兩個小時呢。

考慮到他現在就在陳家祠,她顧不上那麼多了,說:「你等我五分鐘,我這就過去。」

王雋說:「慢點,我不會跑,就在這裏等你。」

她不怕他會跑,她就怕自己五分鐘內趕不過去。

匆匆找了身衣服換上,季煙下樓。

沈寧知正在院子裏給花草澆水,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說:「不是不舒服在房間躺着嗎?」

季煙不答反問:「媽呢?」

「在書房,有事找她?」

季煙想了下,說:「爸,他來了,我現在過去接他。」

沈寧知沒反應過來,說:「誰?」

季煙說:「我男朋友。」

「哦,這個啊,」沈寧知轉身朝一樓書房的窗戶喊了聲,「小書,快出來,你女兒的男朋友來了。」

「……」

季硯書從書房出來,四處看了看,「人呢?」

季煙扶額:「他在附近,我過去接。」

說着再顧不上父母,她出門。

王雋果然就在陳家祠附近等著。

季煙遠遠地就看見了他,她笑着,這人還真的急,她一個早上不敢待在樓下,就怕父母詢問,一直悄然等待中午的到來,以及他的到來。

結果他倒好,竟然提前到了。

她走過去,正想嚇他,他先一步抬頭看她,她頓時尷尬,摸了摸脖子,說:「你是不是早發現我了?」

王雋說:「是,我在想你從那邊過來要多久。」

「那要多久?」

「也就一會,挺快的。」

季煙看了他一會,明明也就兩個晚上沒見,可這會看着,竟然有種上一次見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王雋說:「東西都在車上,你來開車?」

思緒就此打住,季煙說:「你買了東西?」

「難道要我空手上門?」

等見到了一車子的東西,季煙這才有種是要把王雋帶回家的緊張感了。

王雋見她肢體僵硬,想了想,說:「車子我來開,你指路?」

「不用,」季煙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才幾步,這邊我比你熟,我來。」

說完,不禁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不廢話嗎,這是她家,她不熟誰熟。

王雋低低笑了聲,說:「好,我爭取早點熟悉這邊的路程。」

「……」季煙紅著臉瞥了他眼,「知道你說話很厲害,現在就不要調侃我了,沒看到我很緊張嗎?」

「我是認真的,」他說,「而且應該緊張的不該是我嗎?你緊張什麼?」

這話是不能再聊了,季煙開車。

也就兩三分鐘的路程,季煙扶著方向盤,卻有種第一次學開車的陌生感和忐忑感。

總算把車開進了大操場,停好,她解開安全帶,說:「我爸媽還住在老宅子,這邊的停車場也是孩子們玩耍的籃球場,很大,你不要覺得奇怪,我們這邊都這樣的。」

王雋輕輕笑着。

她很認真地在給他介紹,他竟然只知道笑,季煙去拉車門說:「算了,反正你也不愛聽。」

「別,」王雋拉住她的手,說,「我很喜歡聽你說,只是……」

他頓住。

季煙問:「只是什麼?」

他思考了下,摩挲着她的手,說:「季煙,你不要緊張,我才是你父母考察的目標,不是你。」

季煙嘆了口氣:「我看着是很緊張吧?」

何止有點。

王雋說:「是有那麼一點,沒事,我會儘力讓你父母滿意。」

季煙低頭,腦袋抵在他的手上,一下一下磕著:「你最好一次把我爸媽都收服了。」

「好,」王雋寬慰她,「我會的。」

王雋買的東西實在是多,他一手提了好幾袋,季煙幫忙拿了兩袋,說:「不用準備這麼多的。」

「一些是我準備的,一些是我父母的心意。」

季煙聽了,心裏一陣溫暖,說:「幫我謝謝叔叔阿姨。」

進了院子,季煙正想喊人,院子空空如也,她愣了一會,才跟王雋說:「快中午了,我爸媽在廚房準備午餐。」

她把王雋帶進客廳,把東西放好,去廚房叫人。

廚房只有沈寧知一個人,這會正在切菜。

季煙說:「爸,我媽呢?」

沈寧知往她身後看了眼,說:「你媽在書房看書。」

季煙正想問季硯書這個時間點怎麼在書房看書,餘光一道身影穿過,原本被她安排在客廳等待的王雋已經走進廚房,他挽起袖子,說:「叔叔,我來幫忙。」

沈寧知適時說:「是煙煙的男朋友吧。」

王雋說:「是,叔叔,我叫王雋。」

「哦,王雋啊,好名字。」隨即,沈寧知又說,「辛苦你第一天上門就要幫忙幹活,不過你別太見外,在咱們這個家,都是男人洗衣做飯,你要儘早習慣。」

王雋笑着:「這方面我還算可以,叔叔您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

沈寧知很快把一袋芥蘭拿給他,說:「那就麻煩你幫忙這個洗了,煙煙喜歡吃炒粿條,中午就做這道菜。」

王雋拿着菜站在水槽前洗菜,一旁的沈寧知在切菜,一時間,畫面竟然意外的和諧。

季煙看呆了。

看了會,見王雋也不怕生,和父親相處融洽。

季煙沉默著去書房找季硯書。

季硯書沒在看書,而是在書房踱步,見季煙開門進來,她問:「他在廚房幫忙?」

季煙啊了聲。

季硯書敲她:「啊什麼啊?」

季煙揉了揉腦袋,說:「媽,他第一次過來,你和爸就不必要搞這個了吧。」

「你懂什麼,當年你爸上門,別看你爸家有的是錢,你外婆還是看不上的,你外公更是,你爸上門第一天,你外公就給他個下馬威,說好了在家裏我是不做家務的,都是男人在做。這些年我和你爸寵着你,可不是讓你去伺候別人,待會你什麼話都不要說,有我和你爸看着,你就安靜吃飯,再不行你就跟早上一樣,說不舒服上樓待着。」

一番話聽下來,季煙還是很感動的,因為父母對她以後生活的考慮和提前規劃,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她就頓時傻眼了。

季硯書笑着拍了下她:「我知道你喜歡他,上次你去北城找他的事,你弟弟都跟我說了,我和你爸不會為難他,但你要明白喜歡他是一回事,和他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總之待會沒讓你說話你就別說話,好好吃你的飯。」

季煙覺得眼睛有小蟲子飛進去了,她揉着,低低嗯了聲:「我懂。」

交代完,季硯書走出書房,關上門前,再三叮囑她別出來。

季煙點頭應下:「我知道了,你們沒來叫我我就不出去。」

眼看季硯書就要合上門,季煙還是放心不下,拉住門,說:「媽,今天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是說好了,你別太為難他,他第一次過來,肯定有做不好的地方,你和爸多多手下留情。」

季硯書看了她會,摸了摸她的頭,說:「知道了,我和你爸心裏有數。」

書房的門合上。

季煙待在書房裏,坐立不安。

小時候,她經常在這個書房待着,書架上擺滿了書,有她喜歡看的漫畫,有父母給她購買的百科全書,還有一些那時候她看不懂的專業書。

她很喜歡這個書房。

這裏幾乎陪伴她度過了童年和青春時期。

時間眨眼而過,她就快要和另外一個人開展新的一段旅程,一段新的生活。

在這個焦急等待的時間裏,她還是在這間書房度過。

家裏裝修過一次,季硯書專門用了隔音牆,是以,她現在根本聽不懂外面的聲音。

王雋和父母談得可否愉快?

父母看待王雋又可否滿意?

她不得而知。

她很想推門出去,去看看外面的狀況,好讓自己心安。

可母親離開前再三叮囑的話,又讓她止步。

這個時候,無疑她是擔心王雋的,她怕他過不了關。

可這個時候,她又承擔着另外一個角色,她是父母的女兒,在她擔心王雋的時候,她的父母同樣在為她的以後擔憂。

她不能出去。

至少父母沒來叫她之前,她不能開這個門。

她不能傷了父母的心,不能拂卻他們的一番良苦用心。

除了等待,她再不能做什麼。

季煙心急如焚,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去書架拿了本書,翻閱著。

是季硯書的會計書,小時候看不懂,她經常拿着去問母親,母親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釋其中的符號,現在看得懂了,她卻一個字元都看不進去了。

她一頁頁翻著,同時眼睛盯著書房的門。

她在等,什麼時候母親能打開那扇門,像小時候那樣,笑着走進來叫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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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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