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敗壞的名聲
端詳着手中的詩詞，李瑁刻板的臉上終於多少露出一絲笑容，滿意地點了點頭：「很久都沒有見過這麼精妙的詩句，看來這詩會還是要多辦幾次才好。」
「聽說晉王辦的這次詩會，可是聚集了天下大半的才子於此，甚至好些名聲在外的才子第一輪就被淘汰掉，真是可惜。」晁逸海輕聲在一邊感慨道。
「這有什麼可惜的。」李瑁冷笑了聲，沉聲道：「他們被淘汰，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向上的本事，什麼是才子？能留到最後的才是才子，而被淘汰的……多半是庸才。」
「是，聖人說的是。」晁逸海連忙點了點頭，看到李瑁心情還算美麗，輕聲問道：「聖人，今日韋大夫之事，是不是過於嚴苛了？試問天下除了聖人之外，誰能一點錯也不犯？晉王只是抓住韋大夫一點點小錯便揪著不放，聖人就不怕朝臣們說你過於嚴厲了嗎？」
「這件事跟朕有什麼關係？」李瑁微微一笑，淡淡道：「事情是韋正提出來的，又是晉王替他安排的後路，朕只是沒有反駁而已，至於他們要怪……就怪晉王，如何能怪到朕的頭上。」
晁逸海微微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敢情韋正這是自己撞槍口上了，看來聖人根本就不喜歡他，只不過一直找不到理由來拌倒他而已，而他偏偏卻自己撞了上來，這下可好，被聖人順水推舟地把官給擼掉，名義上還是晉王看他不順眼。
裏外這麼一瞧，就李瑁一個好人。
雖然他才是最後那個拍板的人，但顯然人們只會認為他是不想薄了兄弟的面子。
果然是帝王心術，即除掉了自己不喜歡的人，自己又保全了名聲，無形中還豎立了晉王昏庸、奢侈的形象。
晁逸海心中暗暗佩服李瑁的本事，自己突然想到剛剛接到的一條消息，連忙道：「聖人，剛剛有消息傳來，晉王妃今日出城了，目的地說是靈州。」
「靈州？」聽到楊玉環的消息時，李瑁還是微微有所動容，仔細地想了想，不解道：「她去那裏幹什麼？」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不過聽說……」
頓了頓，晁逸海小心地看了一眼李瑁的臉色，這才輕聲道：「奴婢聽說，晉王妃昨日鬧着要出家，也不知晉王使了什麼手段，把她給勸了回來。」
「出家？」李瑁心中突然有些心疼，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道：「真是苦了玉奴了。」
……
韋正告老還鄉的消息很快便傳播開來。
與此同時，他奏摺上的消息也被有心人開始傳播起來，說是聖人在宮中節衣縮食，心中惦記着百姓，偏偏晉王每日依舊奢靡浪費，完全不夠百姓死活。
這樣一來，原本被冠以數年最興盛之名的詩會，似乎也變了味道，已經進到前三十二名的士子自然不捨得放棄即將到手的榮譽，硬著頭皮來到慶樓。
但那些官宦之家的紈絝子弟已經有很多不敢再來了。
原本熱鬧的場面經此一事，瞬間變得不在那麼的熱鬧，就連李琰找來的那些做為評判的大儒們，也有一半託病不出，看着冷冷清清的場面，李琰臉上雖還在笑，但心裏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既然你們想看本王的笑話，那本王就讓你們看個夠。
想到這，李琰招呼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應該都知道了，人各有志，沒來的咱們就不說什麼了，凡是來這裏的，本王謝謝大家給本王捧個場，詩會當然還要繼續，本王的承諾依舊算數，現在，本王宣傳……」
「王爺且慢。」人群中突然站起一個人來，表情冰冷刺骨，沉聲喝道：「草民想問王爺一聲，韋大夫到底錯在哪裏？難道你花在這裏的錢用來賑濟百姓，有什麼錯嗎？」
李琰看到那人時，嘴角立刻勾起一道弧線，嘲諷道：「老子被罷官了，兒子又站了出來，也不知道本王到底惹到你們哪裏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不清，韋家墨，你少在那裏裝出一付慈悲為懷的樣子，難道你在墨園開的詩會就少了嗎？」
韋家墨眼珠有些慌亂，依然硬氣道：「某開詩會，是以詩會友，用的也是自家的園子，根本不用花多餘的錢財，反觀晉王，光是慶樓每日的租金便所需十數萬，這些人的吃喝、禮物，哪個不需要大量的錢財？」
「依你的意思……本王花錢就是不對了？」
韋家墨點了點頭：「王爺乃聖人御弟，行事應當以國家為重，卻不想終日留戀於酒色之間，空耗百姓民脂民膏，試問，這樣的王爺又怎麼會是百姓所盼望的？」
李琰臉上露出微微動容之色，接着露出一絲嘲諷：「既然你覺得本王太閑了，那就麻煩你給本王安排點事做如何？對對對……」
李琰拍了拍腦袋，笑道：「既然你說得如此有理，那本王就聽你一言，你不是說讓本王去賑濟百姓嗎？可是本王對此不太熟悉，看你一臉正氣的樣子，顯然對此道比較熟悉，那不如就由你帶着本王去賑濟如何？至於錢嘛……本王出一百萬錢。」
一百萬錢。
這麼多的錢拿去賑濟，你不能說他沒有誠意，可是當韋家墨聽到李琰要帶自己去賑濟的時候，腳步卻沒來由地退後了一步。
別看自己有膽量當眾懟李琰，可是自己卻沒有膽子跟他一起去賑濟。
誰不知道自古王爺都是閑差，莫說有哪個王爺掌握大權，恐怕他真的想賑濟，都得掂量一下這麼做的後果。
說輕了，你這叫收買人心，說重了，你這就叫預謀叛亂。
自己若也夾在其中，恐怕自己連家都沒回去，就得被聖人給抄了。
面對李琰重金的誘惑，韋家墨慌亂地給自己找著理由：「其實某對這種事也不是很熟悉，王爺可以去戶部……」
「戶部的人都太死板，哪有韋郎君說得這麼天花亂墜，怎麼着，韋郎君是覺得本王拿的錢太少，丟了你的面子？不然，本王再加一百萬錢如何？」
別說是一百萬，恐怕就是十萬就已經能讓自己萬劫不復，若是兩百萬錢，怕是連九族都得被牽連到。
韋家墨再也不敢聽下去，連忙往大門的方向退，一邊退一邊道：「這種事應該王爺親自出面，在下何德何能有資格幫王爺，某家中還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韋家墨狼狽的離開，李琰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像是在罵他，又像是提醒在座的各位：「狗屁都不懂就被人拿來當槍使，一肚子的草包，咱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