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5.第925章 風眩之症

第925章風眩之症

就在眾人都有些慌了手腳的時候，玉公公卻反倒是最冷靜的那一個，他一邊扶著宇文淵半靠在龍椅上，一邊抬起頭來，對着宣政殿外大喊：「來人，快傳太醫！」

殿外的小太監聞言，立刻跑了下去。

不一會兒，太醫署的幾個太醫全都趕到了宣政殿，為宇文淵診脈的診脈，順氣的順氣，忙活了好一陣，宇文淵的臉色才稍稍的緩過來，但兩眼仍舊通紅，嘴唇也隱隱的透著幾分烏色。

幾個人商議出的藥方已經立刻拿下去煎藥了，林時安走到大殿下方，一邊擦汗一邊鬆了口氣，剛一抬頭，太子和秦王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沉聲問道：「林太醫，皇上的身體如何？」

林時安看了他們兩一眼，輕聲道：「剛剛陛下只是急怒攻心，並無大礙。」

兩個人立刻鬆了口氣。

林時安又道：「不過，陛下到底有些年紀了，加上又有風眩之症，兩位殿下萬不可再讓陛下勞心傷神，什麼事情都要多順着他。」

宇文曄不置可否，只帶着她一道走回殿內。

等到兩人坐下，商如意又迫不及待的問：「三弟是不是真的把戰敗的原因歸咎到申屠泰和我哥身上？父皇是不是真的懷疑申屠泰了？」

「……」

說完，又道：「風眩之症一忌風寒侵襲，二忌大喜大怒，兩位殿下定要謹記。」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

是了，之前他們擔心宇文淵會放棄，是因為他是個老人。

「……」

她想了想，問道：「那，要繼續攻打洛陽，父皇打算派誰去？」

宇文愆道：「父皇，調派人馬之事——」

不遠處的宮牆下，穆先走出來，看着呂千峰的背影，默默的跟了上去。

聽到這話，宇文愆和宇文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這風眩之症是宇文淵過了四十歲之後就一直纏身的惡疾，早年還好，這幾年愈發嚴重了，甚至他們的祖父，曾祖父也都患有此症，不免有些憂心。

「出了前些日子的事，我還以為父皇他——」

「這個時候，皇兄必須舉薦他，能舉薦的，也只有他。」

宇文曄看了她一眼，道：「皇兄舉薦了樓應雄。」

「調派人馬的事，朕自會考慮。」

一直到他們兩都離開，宇文淵似乎才鬆了口氣，再抬頭看到站在角落裏恨不得把自己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團的呂千峰，剛剛那一幕也嚇壞了他，但現在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尷尬的站在那裏等待皇帝的指令。

「朕說，都下去！」

宇文曄看了她一眼，道：「嗯。」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相視的眼神都微微閃爍了起來，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道：「難怪你一直等，的確應該等到現在。」

走出那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大殿，殿門在身後關上之後，呂千峰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但再看向頭頂清朗的天空，卻感覺心頭的陰霾仍未驅散，只能又嘆了口氣，快步的離宮，再去城中找尋那未知何時才能找到的刺客線索。

宇文淵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

一聽到宇文淵終於問到自己，呂千峰又是慶幸又是緊張，急忙說道：「微臣，微臣一定會儘快捉拿人犯歸案。」

呂千峰急忙叩拜行禮，退出了宣政殿。

「你放心，暫時沒事。」

於是重重的一揮手：「下去！」

商如意立刻鬆了口氣。

「那——」

宇文淵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慢慢抬起頭來，仍有些發紅的眼睛看向了眼前兩個高大英俊，更出類拔萃的兒子，沉沉的嘆口氣之後，擺手道：「都下去吧。」

兩人道：「這是自然。」

宇文淵皺着眉頭：「你，還有什麼事情啟奏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只能叩拜行了禮，然後退出了宣政殿。

宇文曄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知道，所有人都覺得父皇生了退卻之心，的確，神武郡公的死讓他非常難過，但父皇這一生走到這一步，經歷了多少失去，又怎麼會真的因為一個人的死就放棄他的霸業呢？」

「父皇的確懷疑了申屠泰，但戰敗是事實，不管他在戰報如何粉飾，父皇都能看得出應當歸咎於誰。況且，慈澗鎮是申屠泰和你哥合力才保下的，如果這個時候懲治他們兩，難免會引起軍心動蕩，再要攻打洛陽就難了。」

「他？」

他自然聽出這話是意思是還沒有抓住截殺裴行遠的人，待要發火，可一樁歸一樁，況且此人乃是他的心腹，若在此處責罵了他，事情再要找別人做，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更何況現在的他，好像已經經不起再發一場火了。

「……」

但再一想，立刻又有些擔心的說道：「所以，父皇還會繼續攻打洛陽？」

而另一邊，宇文曄很快便回到了千秋殿，一進大門，就看到商如意正站着翹首望向外面，一看到他回來，急忙迎了出來，輕聲問道：「沒事吧？」

「當然。」

玉公公輕聲道：「陛下，可要回兩儀殿休息？」

又折騰了一會兒，湯藥總算送了上來，宇文淵也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他一眼都沒看眼前的人，只就著玉公公手裏那碗渾濁的湯藥一飲而盡，再長舒了一口氣，臉色總算恢復了平常。

「……」

「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任何人出了任何事，只要父皇還有一口氣，他甚至會親自上陣，去把該屬於他的奪回來！」

「……」

可宇文淵不僅僅是個老人，更是大盛王朝的開國皇帝，高祖，他有這樣的心性能走到這一步，又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不過，左領軍衛那邊，好處理嗎？」

她最擔心的就是申屠泰王崗寨的出身，和沈無崢的安危，聽到宇文曄這麼說，懸了半日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宇文曄慢慢的仰起頭來，回想起剛剛在大殿內，當宇文淵問起他是否知曉前線戰事的時候，明明看到了他收到那封信的呂千峰卻埋着頭隻字不提，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道：「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如果有人能給他一條路，他自然是要走的。」

商如意點點頭：「希望，他不要讓我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