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第103章 第 103 章

103

最近那群爛橘子又在暗地裏偷偷摸摸的搞點小動作。

五條悟其實對此心知肚明。

要是換在五年前,他可能還有心情和他們玩一玩,在所有人志得意滿,自以為成功的時候橫插一杠。然後他就可以愉快地欣賞到對方計劃泡湯,無能狂怒的表情。

畢竟這群人還存在於世的理由也就剩下這個了,雖然虛偽愚蠢,但至少可以改善一下他當天的胃口——壓抑在心底的怨恨和不得不偽裝出來的恭敬是這齣戲最精彩的部分。

只是再精彩的戲碼,反覆觀看也是會讓人感到無聊的。

尤其是最近,五條悟發現自己的精力有明顯下降的趨勢,這可能和他已經徹底放棄睡眠有關係。

——他甚至誇張到整整一周都睡不滿兩小時。

換個人可能早就猝死了,不過五條悟有反轉術式,所以依舊生龍活虎,壯得一拳能砸死一頭牛。可惜他畢竟還沒有真的飛升成神,長期缺乏睡眠和必要的休息讓五條悟的脾氣越來越古怪,幾乎到了所有人聞之色變的程度。

有人來了。

五條悟單手撐著太陽穴,厭倦地睜開了眼睛。

敢不遞拜帖就來的找他的人只有一個。

所以五條悟並沒有動,只是垂著雪白的睫毛坐在原地,午後的陽光透過木質的窗欞,像是碎金一樣灑在那張光潔無暇的臉上。

那點殘破的日光將他垂眸的樣子修飾地像是一尊巧奪天工的神像,沉靜而又優美。

夏油傑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不過因為他們彼此之間實在太過熟悉,所以他心中毫無波瀾,只是平靜地走了進去,然後反手把門關上了。

「有事?」五條悟的聲音怏怏的,放得很輕,聽起來沒什麼精神。

夏油傑彎着眼睛笑了一下,一點不客氣地在五條悟對面坐了下來。

「你一個多月沒露面,外面都在猜測你是不是出事了。」

「他們想得倒美。」五條悟冷笑一聲。

他和夏油傑的關係也很奇怪,說是摯友但也曾經反目,說是仇人卻又仍有牽連。

但不管怎麼說,那天之後,他們的關係反而重新緩和了下來——畢竟如果就連對方也消失的話,這個世界上承擔這幅沉重枷鎖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那我寧願下地獄。

五條悟如此想到。

「你最近還在忙着教你那兩個傻子學生?」

無論過去多少年,五條悟這張嘴都永遠這麼欠揍。

夏油傑聽到自己學生被平白無故的攻擊,卻完全沒有生氣:「你明明也教過他們吧。」

「哈?」五條悟挑眉,「如果你把揍人歸為鞭策的話,那確實勉強算是教過。」

「偶爾也說兩句人話吧,悟,否則會被學生在暗地裏翻來覆去的吐槽呢。」

「這種事情誰在意啊!」

五條悟的表情難得鮮活了一點,這讓他看起來有點十年前的樣子了。

他盯着夏油傑臉上像是用尺子精心量仗過的笑容,忽然開口:「你倒是甘心就這麼老老實實當個好老師了。」

夏油傑微笑:「畢竟我從畢業之後就留校當老師了,這是我的工作,我當然會盡心。」

「這話騙騙別人也就算了,你那時候圍殺整個咒術屆的樣子我還沒忘呢。」

夏油傑一下子收起了笑容。

他長了一對狹長上挑的紫色眼瞳,微笑的時候看起來儒雅溫柔,平易近人——這一點為他的教學生涯提供了許多便利,哪怕是出名的問題學生,到了夏油傑手裏也很快就能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完事了還發自心底地覺得夏油傑老師真是

個大好人。

但只有少數人知道,夏油傑一旦面無表情,就會顯得尤其森寒冷漠,看起來甚至比脾氣出了名糟糕的五條悟更可怕十倍。

對着這樣的一張臉,五條悟卻笑得越發開心了,他挑釁地踹了一下夏油傑的小腿。

「怎麼了?夏油老師這麼健忘嗎?」

夏油傑沒管五條悟,他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輕聲嘆了口氣。

「我已經十年沒有殺過人了。」

「自從她消失后,我總是擔心,她其實還在哪裏看着我,只是我察覺不到。……當時真的太愚蠢了,讓她看到我這麼糟糕的樣子。」

「明明答應過她要當個一個好老師的,結果卻做成這樣。」

夏油傑苦笑了一聲:「還真是狼狽。」

五條悟完全沒有想到時隔多年,夏油傑會忽然直接提起這件事。那一瞬間,他的笑聲像是被人堵死在了喉嚨里。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對方睜大眼睛,正茫然地看着他,像是還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然後我做了什麼?

我……

五條悟的瞳孔微微發抖,手指捏緊,無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一直等到他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喘氣。

肺部連帶着五臟六腑都在痙攣,五條悟忍住了沒有表現出來。

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如常:「她……」

五條悟哽了一下,但他很快掩飾了過去,夏油傑也沒有拆穿。

「當時是在這個位置嗎?」

他伸手點了點夏油傑的肩膀。

「偶爾。」夏油傑回復他,「實際上的她和我幻想出來的樣子不太一樣,不喜歡說話,也從不主動,只有在我要求的時候,偶爾會滿足一下。」

「哦。」五條悟有點不爽。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盯着夏油傑肩膀往上的位置看了半晌,才強迫自己轉過頭去。

「你可以走了。」

五條悟聲音生硬。

夏油傑也不在意,他聳聳肩站了起來:「但我也十年沒有見過她了,就連夢裏她都不肯出現,說不定是真的討厭我了。」

五條悟的嘴角神經質地抽動了一下。

「反正我過來目的,只是想確定你還活着。」

夏油傑重新掛起弧度標準的微笑,長腿一邁,眼看着就要離開。

但在關門的前一秒,他扶著門框轉過了頭:「我說,你偶爾也睡一覺吧。」

五條悟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背對着他,一聲不吭。

夏油傑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就不再勸說了。只見他反手關上門,就這麼走了。

*

夏油傑離開之後,房間里再一次歸於寂靜。

隨着這些年他的脾氣越發難纏之後,所有人都恐懼他不受節制的力量以及肆意妄為的性格,久而久之,甚至無人敢靠近他棲身的地方。

好安靜啊。

安靜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他像是故意鬧出點動靜一樣,將桌上那一沓整整齊齊地名帖翻得七零八落。

——那些名帖被家僕送進來之後就一直無人問津,也沒人敢催他,於是就放在桌子上積灰,想來沒有的意外的話,五條悟可能永遠不會翻看它們。

隨着他的動作,很快,一份從紙張風格就獨樹一幟的名帖從那一堆廢紙中掉了出來。

五條悟盯着上面紅色的火漆以及歐式花體字看了兩秒,鬼使神差地將它撿了起來。

「彭.格.列。」

他一字一頓,隨後微微眯起了眼睛。

很陌生的名字,好像是一家意

大利的老派黑手黨家族,近期總部出了些岔子,似乎和御三家的其他兩個家族有來往,走得算是近。

但總體和咒術屆牽扯不大,他本應該過目即忘,畢竟黑手黨聽起來還沒有折磨咒術屆那些老古董有意思。

但是沒來由的,五條悟心中忽然燃起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

不能隨便地把它扔開,如果自己這麼幹了的話,會後悔到下輩子也說不定。

脆弱的紙張被揉搓發出刺耳的聲音,五條悟驟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失神的剎那將手裏的名帖揉成了碎末。

他心裏一空,反而將那團廢紙攥得越發緊了。

*

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

五條悟坐在汽車後座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選擇瞬移。

用瞬移的話周圍人口太密集了容易出事,有時候也不必那麼追求速度,他隨便給自己借口。

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和,而五條悟又整整一周沒有合過眼了。

他其實困得快死了。

不,如果他沒有反轉術式的話,可能真的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五條悟坐在後座,被溫暖的陽光照着,實在沒有忍住,悄悄打了個盹。

夢境如約而至。

在這個色調晦暗的夢裏,五條悟又看見了她。

她的面容一如往常,青春又貌美。先是微笑着朝着自己揮手,然後噠噠噠地跑過來,腳步輕快,笑起來的樣子讓他心臟狂跳。

但卻不是出於心動,而是恐懼。

五條悟長那麼大,第一次這麼害怕某個特定的人。

別過來!別過來!!

他駭得肝膽俱裂,只想轉頭就跑。

可惜他的心理活動撼動不了這個夢境本身,五條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毫不設防地撲倒自己懷裏。

「悟君,你今天有沒有想我呀,我們都一周沒見了。」

五條悟絕望地看着懷裏的少女,恨得咬牙切齒,又覺得撕心裂肺。

又來了。

別再折磨我了。

但是夢境就像是火車,一旦開啟,非要行駛到終點才肯停下。

奈何在這個無頭無尾的虛幻世界裏,並沒有真正的終點,於是這輛飛馳的列車只能任由自己脫軌。

就在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五條悟無法控制夢中的自己。

他在少女膩在他懷裏吐露愛語的同時抬手,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他的手心。

五條悟眼球刺痛,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手起刀落。

噗呲。

也許匕首這次是扎中了我的心臟也說不定,因為五條悟發現自己好像又沒辦法呼吸了。

鼻腔中是濃郁的血腥味,而他再次被迫重複了一遍自己無法洗涮的過往。

他又一次殺死了她。

這些年來,只要他睡着,就必然會做夢,而每一次夢境都會給他展示一種全新的死法,久而久之,他就連閉眼都不敢了。

有時候是綾香主動來找他,他們是情侶愛人,有時候綾香甚至不認識他,他們只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而然在這些看不到盡頭的夢境中,唯一不變的只有兇手和死者。

「……夠了吧。」五條悟半跪在地上,茫然地抱着懷裏的人,垂著頭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別折磨我了。」

*

五條悟猛然從柔軟的坐墊上彈起來,呼吸急促。

他用力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輕微戰慄,為了掩飾這一點,他攥緊了拳頭。

被當成司機用的咒術師被他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通過後視鏡偷瞄五條悟的臉色。

「家,主大人,到了。」

五條悟緩了很久才開口說話。

「我睡了多久。」

對方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大概一小時左右。」

五條悟喃喃:「夠了。」

太好了,這周不用睡了。

陽光溫暖的灑在身上,五條悟卻覺得有些冷。

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那一個月他幾乎一秒都沒睡過,熬到眼睛裏都是血絲。嚇得禪院和家茂以為他終於要準備大開殺戒,一統咒術界了,全都夾緊尾巴老實了大半年。

後面遭遇的次數多了,五條悟好像多少也麻木了一些,甚至能思考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但是不忍睹來路,望不見歸途,可能真的要等到死才能夠解脫。

五條悟胡思亂想了一番,思路忍不住開始跑偏。

……嘖,剛才其實應該回抱的才對。

明明之前兩次夢到的設定都是陌生人,唯一稱得上是接觸的就是夢中的自己最後砍掉了她的頭顱。

好不容易夢到一次情侶設定,居然給自己浪費掉了,好可惜啊。

下次嘗試冷靜一點吧。

五條悟歪頭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起來。

那個坐在司機座上的咒術師看着自己家主越來越瘋癲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們家族好像要完蛋了。

他悲哀地想道。

*

「真的假的啊,有這麼恐怖嗎?」

我半信半疑地看向那個彭格列成員,感覺對方口中的訪客彷彿一個變色龍,在我腦海的中印象也從一開始的冷酷資本家變成了前來複仇誓要將彭格列基地炸上天的人形炸.彈。

總之,是個惡客。

「對了。」眼看着會客廳就在不遠處,我才想起來,對方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客人的名字。

「啊,那個人姓……」

我沒能聽完,就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門外站了一群戰戰兢兢地普通成員,除了我唯一能撐住場面的幹部已經被人扔出會客廳的大門了。

「你!我們明明和其他家族達成了協議……」那名幹部被氣得嘴唇發抖。

這人的實力一般,不過勝在巧舌如簧,傳說沒有他搞不定的人,但居然也碰了壁。

他一看我來,更是面露羞愧。

「夫人,我……」

「行了。」我直接把人拽到了身後,什麼先禮後兵啊,沒聽說過。

來找事是吧,我握緊了刀柄,那大家就靠拳頭說話好了。

*

五條悟現在煩得要死。

他本來就因為前面的事情心情糟糕,更別說他潛意識聽到彭格列三個字就心中就難以抑制地生出些許殺意。這種隱隱約約的,找不到來由的念頭在對方派了一個爛橘子做派的蠢貨來他面前嘰嘰歪歪的時候,變得格外強烈起來。

「你!我們明明和其他家族達成了協議……你不能單方面撕毀條約。」

那人發出不甘的聲音。

但五條悟卻差點沒笑出聲來。

能不能不是你說了算。

至於其他家族?是指那些在他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廢物們嗎?

拜碼頭之前至少也先找對人吧。

他漫不經心地想道,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

我終於看到了那位客人。

他身量極高,肩膀寬得能頂兩個我。

明明裏面穿着修身的黑色襯衣和休閑長褲,但偏偏外面還罩了一件黑色的羽織,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比起這個,更奇

怪的是他用黑色的布纏住了眼睛的位置,只露出了挺直的鼻樑,尖俏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嘴唇。

不過哪怕擋住眉眼,也能看出這位惡客長得足夠賞心悅目。

但我卻像是看到了外星人登陸地球,就連放在刀柄上的手都僵住了。

與此同時,客人也抬起了頭,「看」向我。

我知道他看得到,我甚至知道隱藏在黑佈下的眼睛顏色。

相比我的僵硬,來人卻表現得更加誇張。在看到我的同時,原本還肆意跋扈的客人,噔噔噔往後連退了三步。

只見他的面無血色,像是白日見鬼。

*

【經過檢測,當前攻略對象好感度高於70%,[舊情難忘]效果已被觸發】

【數據回溯中……】

【數據下載中……】

【數據投放中……】

【當前攻略對象的一周目記憶將在一段時間之內被解鎖,敬請期待】

先是撞見五條悟,又聽到系統播報的我:????

你給我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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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度滿值后觸發了be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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