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捨不得,怎麼辦?

第 117 章 捨不得,怎麼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比名聲這塊兒,兩人不相上下,都乃臨安城裏的風雲人物,同樣經歷過被人追捧,被圍堵困住腳步的場面,高處不勝寒,如今遇上了知音,其中那份不可言傳的煩惱,倒是能相通。

東街明和酒樓,在樂坊那一帶了。

看來經常光顧,裴安想了起來,問她,「昨兒的琴聲如何?」

昨日兩人成親,柳煜珩跟在身後,坐在攆轎上湊了一路的琴,一刻也沒歇息,雖是樂坊的藝伎,但柳煜珩與旁人不同,琴技造化極高,更是被陛下賞識,只要是重要的宴席都會宣其進宮獻曲,臨安城內的達官顯貴,誰家若能請到他,都是長了面子,國公府乃臨安第一高門大戶,將其請來,倒也沒什麼意外,可那般讓人家彈了一路,也是變相地在降他地位,消磨他的傲氣。

若是之前,他問她,她會點頭,真心誇上一句很好。

但昨夜他那番來套自己的話,必然已將自己的傳聞和過去都摸得清清楚楚,且還有些介意。

芸娘能理解,邢夫人曾說過,「誰願意娶一個遭萬人惦記的女人,娶回來,給自己找事,往自己臉上蒙羞?」

芸娘應道,「昨兒嗩吶和銅鑼的動靜大,琴聲倒是被淹沒了。」

她臉上又露出了戒備,裴安自認為也不是那等子心胸狹隘之人,論招蜂引蝶,兩人不相上下,他也沒資格去介懷她。

說了這一陣話,她嗓子依舊沒有好轉,去正院請安是去不了了,長輩都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只會丟人。

外面下着雨,也不能逛園子,只能待在院子裏。

用完飯,裴安讓丫鬟進來收拾了木幾,沒什麼事做,習慣拿起了手邊上的書本瞧,以往這般天氣,他一個坐在這兒人能看上半日的書,如今身邊多了一個人,總不能讓她陪着干坐着,裴安看了她一眼,「屋裏書架上有書,喜歡什麼,自個人拿。」

芸娘不太喜歡亂翻別人的東西,對看書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無妨,我陪着郎君便是。」

往後這兒就是她的家了,適應的第一步,便是先習慣待在他身邊。

夏季的雨水不比春季纏綿,但來勢兇猛,雨點子越來越大,芸娘安靜地坐在旁邊,看着雨點砸在木板下的青石板上,開出了雨花,換了個地方,突然連雨水都透出了幾分陌生,自個兒的院子雖沒有這麼大,但四四方方的穿堂內種滿了花花草草,一落雨,青玉和連穎便急急忙忙地搬花兒。

出嫁前,幾盆蘭花才剛露出花骨朵兒,不知這一場雨落下,母親記不記得讓人替她搬進去。

裴安翻了幾篇書頁,餘光一瞟,見她手握住茶盞,坐得筆直端正,望着外面的雨霧出了神,書頁一合,問她,「平日裏都喜歡玩些什麼?」

冷不丁被打斷思路,芸娘忙轉過頭來,「啊?」

「會下棋嗎。」

深院裏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是基本功,出嫁前二夫人還常常叨叨她,「這時候不用功,莫不是要等到了夫家現學?」

如今還真就用上了。

芸娘點頭,「會一些。」她如此說是謙虛的說法,府上幾個姑娘沒人能比得過她,甚至幾個公子同她走棋時都不敢掉以輕心。

裴安放下了手裏的書本,讓童義進來擺棋,干下着沒什麼意思,有輸贏,便應該有賞罰,落子前,他先問她,「輸了的人,當如何。」

見他較了真,芸娘骨子裏的頑劣突然還是被勾了出來,也來了興緻,兩人已經成親,總不能賭錢,之前在王家她沒少同人比過,閑着無聊了,還會拉上青玉陪着她走幾盤,青玉是個摳搜的人,不肯賭銀子,一時想不出好的法子,「以往鬧着玩時,曾同幾個丫鬟彈過腦門兒,郎君可有好的主意.......」

「那就彈腦門。」

芸娘愣了一下。

新婚第二日,自己便在新婚夫君的腦門上彈上一指,還得了。轉念一想,他是狀元郎,怎麼會輸,該擔心的是自個兒。

她倒無妨,二夫人下手自來狠毒,沒什麼承受不了的。

裴安讓她先落子。

本以為她不過略懂一二,十幾步之後,裴安眼裏慢慢地露出了意外,別說趙炎,這棋藝怕是在他兩個叔叔之上。

許是念着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忍再去欺負她,加之她如今的破銅鑼嗓,心頭還懷着愧疚,一向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頭一回喪失了鬥志,最後幾步突然繳槍投降。

芸娘還未反應過來,他託了托寬大的袖口,朝着她俯身過來,湊上了自個兒的額頭,絲毫沒有猶豫,「彈吧。」

這個結果,芸娘顯然沒料到,「要不,這把不算,再來一局......」

「願賭服輸,我又不是輸不起。」知道她不敢動,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額頭上,「往日怎麼彈的如今就怎麼彈,不要有顧忌......」

聽他這麼一說,是非彈不可了,芸娘平常贏的次數多,彈人的機會也多,早就順手了,看了一眼他光潔的額頭,心頭嘀咕,這膚色怕是比小娘子的都要白皙細膩,不知道是不是吹彈可破,一時沒有收住,手指頭捲起來,「啪嗒」一聲彈開,格外響亮。

芸娘:......

裴安:......

安靜了兩息,芸娘反應過來,一臉驚恐,手足無措,伸手去摸他,「郎君疼嗎,我,怪我,是我沒了分寸......」

「不疼。」他抓住她在額頭上亂動的手,咬了一下牙,「無妨。」

手勁兒比他想像得倒是大,可自己也並非輸不起的人,這點疼,也算不得什麼。

芸娘看着他紅了一大塊兒的額頭,怎可能相信不疼。

知道他適才最後幾步讓了自己,她不僅不感激,還鉚足了勁兒彈人家,第二局開始之後,她便沒了那麼爭強好勝了,裴安倒也沒再讓她,一局結束,只用了上一盤一半的時辰。

欠的總得還。

芸娘自覺地將額頭湊過去,奉上,「夫君來吧,別客氣......」

她仰起頭,一副甘願斷頭的模樣,露出了幾分憨態,不似尋常小娘子的矯揉造作,莫名有些可愛,倒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面。

裴安伸出手,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裴安心頭嗤笑一聲,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彈他的時候倒是敢。

手指頭輕輕地落到她額上,又看了一眼她顫動的眼睫,頓了頓,指腹敷衍地磨蹭了一下,便收了回去,那力道堪比撓痒痒。

這就完了?

芸娘心頭詫異,睜開了眼睛。

他俯過來的身子還未撤回去,兩人近距離相視,那雙桃花眼眸里含着幾分笑意,深深淺淺,突然透出了與他身份不符的不正經來,低聲道,「細皮嫩肉的,捨不得,怎麼辦?」

他這幅勾人魂兒完全不管死活的孟浪樣兒,芸娘哪兒招架得住,心頭又「咚咚——」敲起了鼓。

耳尖先紅了起來,再是臉頰,等她成了一張公關臉了,對面的那雙眼睛,還在她臉上,不僅沒有半分收斂,還愈發地探視了起來。

果然身經百戰的人,就是不一樣。

想必就是這樣將蕭娘子勾得魂不守舍,非他不嫁吧,芸娘臉皮薄,從未聽過這樣的情話,驚慌地瞥開了目光,直起身的動作,有些狼狽,繼續為剛才的失禮致歉道,「郎君,我知錯了......」

「我說了不怪你。」裴安揉了揉尚在跳動的額頭皮肉,「換個賭注吧。」

芸娘:......

還要來嗎。

「你贏了,我送你一樣東西,輸了,你送我......」

只要不再彈腦瓜崩兒,什麼都好。

兩人下了一個多時辰的棋,才收盤。

三局兩勝,裴安贏了,按規矩芸娘得送他一樣東西,芸娘不知道他喜歡什麼物件兒,先問他,「郎君有什麼喜歡的嗎。」

裴安先前報出了一堆自己的喜好,這回卻不願意給她指出一條明路,道,「都行。」

芸娘:......

下完棋,已到了未時,早上芸娘起來得晚,巳時才用早食,午飯也跟着一併晚了。

用了午飯裴安習慣午睡,芸娘睡不着,也沒去打擾他,坐在外面同青玉整理了從王家帶過來的箱箱罐罐。

天色黑了,外面還在落雨,丫鬟早早點了燈,時辰一到便備好了水。

頭一夜沒伺候更衣,第二日芸娘也沒長得開口,即便有心,此時也沒那個能力,嗓子倒是其次,過了一日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腿根子還腫著......

裴安也沒讓她伺候,水備好了,問了她一聲是自己先,還是她先。

「郎君先吧......」

等芸娘出來,裴安已坐在了床榻上,身上的寢衣依舊是喜色,衣襟松垮,正等着她過來。

他不太習慣外面有人擋着,讓芸娘睡去了里側。

帳子一落下,青玉隨即上前吹了燈。

眼前一團黑燈瞎火,見他躺在那兒半天沒了動靜,以為他睡著了,芸娘鬆了一口氣,剛閉上眼睛,身旁的人突然側過身來,胳膊沉沉地落在她腰上。

想起昨兒的遭遇,芸娘頭髮絲兒都豎了起來,「郎君......」

裴安的手一頓,「還疼?」

芸娘點頭,怕他失望,又道,「過幾日就好了......」

「上藥了?」

昨日後半夜他幫她上過一次,適才沐浴完出來還沒有,可這個時候,她定不會再去拱火,正要撒謊矇混過去,便被他握住了膝蓋,「曲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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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逼我們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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