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飛來橫財》（1）約克城
第1章《飛來橫財》（1）約克城
「組長，我……真的不是偷懶，我病了！肚子很不舒服，頭昏腦漲，
求你了，別扣我的分，我家很困難的！」
「不好意思，已經扣完分了，你這個月的全勤獎沒了，外加嚴重警告一次，積累三次就開除。」
「該死！我真的病了！」
「哼！你總有理由，
羅伊，職工手冊上印得清清楚楚，一個班次內只允許去一趟廁所，且不能超過4分鐘！我問你，你在勞動合同上簽字了么？」
「啊……這……我簽了。」
「那不就得了！
泰拉，人類的母星——
「我沒撒謊，我真的是不舒服。」
輕型軌道列車七拐八拐，在隧道來回穿梭，終於離開繁華嘈雜的市中心，來到一片陰暗的鋼鐵叢林，
「算啦，省點兒錢吧！你剛被扣完工分，咱倆的賬戶里的餘額加起來還剩一千多塊錢，還得繳保險、還賬單和房租呢！」
巨型橋樑下的河流黏糊糊的，像是綠色的鼻涕湯，令人作嘔，為了不把晚餐吐出來，工人們盡量不去看。
工人們像是在慶祝節日似的伸著懶腰歡呼起來：
說那麼多抱怨的廢話幹嘛？現在，快給我滾回工位上去，今天的績效如果達不到A級，就再扣你一分！」
一整套流程；接受安檢，清洗輻射塵埃，換下防護服，換上自己的衣服。
二人踏上輕型軌道列車，望着斯派克電池工廠的巨大輪廓漸漸淡出自己的視野。
用官方措辭來說，這裏是大規模居住區，可實際上，這裏被人稱作貧民窟，或者老鼠窩。
晚上9點整，生產線旁邊的大電鈴響了，震得耳膜嗡嗡響。
每當路過此地，安娜的心情總是極為興奮，
廠區內的花園早就長不出半根花草，工人們路過花園，看到的只是一片光禿禿的黃泥巴。
走到廠區門口，羅伊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掄圓了胳膊，朝着公司創始人斯派克先生的銅像投擲過去：
「咣鐺！」石頭正中銅像的褲襠。
河水中混雜着有毒的酸性物質，黏糊糊、綠油油的，像是感冒患者擤出來的鼻涕。
「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嗎？」
「萬歲！下班嘍！」
「現在好多了。」
羅伊甩甩手，嘆了口氣，
（哼，睫毛膏……女人吶，真是麻煩！有這錢不如多喝幾杯。）
這裏的景色是很好，但終究不是他們的家，
斯派克燃料電池工廠3號廠區下班了，工人們拖着疲憊的身軀排好隊準備出廠，
商業街上的霓虹燈和全息影像廣告令人眼花繚亂。
羅伊歪過頭，裝作沒聽到，心想：
操作工安娜微微側過腦袋，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眼羅伊，
「哎，好吧……」
「看吶！是奧米亞公司出品的，最新款式的睫毛膏！帶有幻彩效果，真是太漂亮啦！」
約克城中心的房價貴到嚇人，連工廠里的工程師那樣的中產階級都負擔不起高利率的房貸，更別提他們這種最底層的普通工人了。
當他們走出廠房時候，嗆人的空氣順着鼻腔湧入肺部，工人們都忍不住咳嗦起來。
燃料電池工廠里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生產線組長戴安娜女士和年輕的操作工羅伊發生了小小的不愉快，其他工人們都各自忙着手裏的活兒，甚至沒人願意抬起頭多看一眼。
為何這般關心——因為他們是情侶，青梅竹馬的戀人。
每一棟巨型居民樓都超過200層高，窮人們像一隻只陰溝鼠似的擁擠在租金低廉的單元房裏，
他們對自己的狀況還算滿意，畢竟比那些餐風露宿的流浪漢好多了。
戴上防護頭盔和手套，一隻手捂著肚子，拖着腳步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嘴裏念叨著：
更可怕的是，有人統計過，該工廠員工罹患肺癌的幾率達到驚人的2.15%。
「好惡毒的詛咒，我喜歡！」
她忽閃著一對蔚藍色的大眼睛，滿是憧憬地望著名牌化妝品和服裝的廣告，
時裝模特的巨大全息投影比摩天樓還高，配上眼花繚亂的聲光特效，簡直是太美，太誘人了。
貧困居民生活在黑暗擁擠，充滿放射性污染物的狹小住房當中，
食物大多是循環再生過好幾次的，又被添加了上千種添加劑的包裝產品，味道不錯，但卻後患無窮。
羅伊和安娜手牽着手，邁著疲憊的步子。
「哎……真是拿你沒轍！」安娜拗不過男友，只得隨他高興。
羅伊抱起安娜，輕輕吻她的面頰：「走！去酒吧喝幾杯。」
「別擔心，親愛的，錢是掙出來的，不是節省出來的。」
由於過度開採能源，再加上肆意排放污物，整個泰拉星球的環境被有毒的化學污染物侵蝕，垃圾堆積如山無處填埋。
安娜高興地跳起腳來：「祝願咱們的老闆斯派克先生永遠生不出孩子！」
出了車站，羅伊和安娜走進一條骯髒的小巷，伴着昏暗的路燈燈光下了長長的階梯，再往前走半分鐘，就可以看到一個精緻的小霓虹燈招牌在黑夜中閃耀，
這顆曾經美麗的蔚藍色星球已經處於瀕死狀態，
這裏生活的底層人都抱有同一個夢想——
穿過戒備森嚴的軍事管制區，進入約克城的城區，簡直像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不奇怪，約克城的城郊聚集著大批高污染高排放的工廠，這裏的大氣污染遠比市區嚴重百倍，
再加上從事著危險的工作，斯派克電池工廠的工人全都患上了不可逆轉的呼吸道疾病，
開始新生活。
「哈哈！真准！」
由於土地鹽鹼化，再加上深埋地下的輻射塵埃作祟，
列車從一座座散發着惡臭的垃圾山中穿過，透過加厚的車窗，可以看到穿得像宇航員似的拾荒者在垃圾山中穿梭遊盪。
賺錢，
移民，
霓虹燈圖案是個拄著拐杖的老軍人形象，下面有一行彩色小字：
「老瘸腿兒酒吧」，正是羅伊的最愛。
在這座冰冷無情的城市裏，販賣廉價酒精飲料的「老瘸腿兒酒吧」好似沙漠中的綠洲，給那些窮困潦倒又疲憊的靈魂提供休憩之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