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杯倒

1杯倒

我開始選擇性耳聾。

跟埃文一起的這幾天,我已經學會了忽略,這個傢伙不知道怎麼搞得,一個事能說半天,關鍵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瘋話。

我現在已經後悔留他一命了,不過種植園也不是什麼好地方,等去了那看他還有沒有力氣繼續說。

我倆順着大街一路向前,不一會就到了旅店。

「要一間房。」

我對着服務員說。

「?」埃文震驚的盯着我,「那我呢?」

我撇了他一眼:「你不需要。」

「那我睡哪?」埃文綠色的小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我拿出錢給服務員,漫不經心的:「你睡地上。」

「啊?」埃文看着我付了賬,想了半天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別想了,」我拿胳膊攬着他肩膀從旅店出來,「趕緊上馬去,咱們準備走了。」

我打算先把他送到種植園去,再回來進酒館打兩把牌。

沒想到他死拽著路燈不肯走了。

「你別騙人,你就是想把我弄死!」他在那激動的叫起來,「我就知道,混西部的都是滿嘴跑火車的傢伙!」

我叉著腰在那看着他:

「那你想怎麼樣,掛一天路燈嗎?晚上再被搶一波錢。」

「錢,對了!」埃文突然湊過來,「你喜歡打牌是吧,我這每天都會撿到五美元,住旅店剩下的全給你,怎麼樣?只要你別給我扔到什麼荒山野嶺毀屍滅跡,你一天就能拿五美元。」

「什麼東西?」我一愣,「你每天都會撿到錢?」

「對,這是我的特異功能,我今天還沒撿呢。」

他說着,走到路口停下,在那站着等了一會。

忽然颳起了一陣風,一張五刀的票子輕輕飛到了他的腳下。他趕緊彎腰撿起來,揮動着給我看。

我人都傻了,這是什麼神奇的操作。

那可是一天五刀,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刀,攢倆月直接能買農場,種植園那點介紹費連蚊子腿上的肉都算不上。

我立馬改變了主意。

「我也沒說要殺你嘛,都是朋友怎麼還天天喊打喊殺的。」

我搓着手把錢塞進自己的口袋,攬着他肩膀,「走,去酒館來兩把。」

「你不讓我上馬去別的地方了?」埃文探頭探腦的。

「我本來也是想帶你去酒館啊,騎馬方便點。」我開始瞎掰。

「可酒館就在前面啊,幾步路就到了。」

「你去不去吧?」我看糊弄不過去,眼珠子一瞪。

「去去去,唉。」埃文似乎很懼怕我的眼神,不說話了。

我倆並排著進了酒館。

老闆一眼就看到了我,原本掛滿笑容的臉刷地耷拉下來:「怎麼他嗎又是你,你最好別給我惹事!」

我向他擺了擺手:「別激動,玩兩把我就走。」

我輕車熟路的向牌桌走去,還不忘跟埃文打招呼:「我要打牌,你自己一邊玩去吧,不過別讓我看不見你。」

埃文聽完,嘴撅的老高,背着手走到吧枱邊上,開始喝酒。

我看沒什麼事,也就不再管他,專註的玩起牌。

一把接着一把,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酒館里燈火通明,不時有喝醉打架鬧事的被拖出去。

晚上的酒館是一天裏最熱鬧的時候,正中間的空地上,一批又一批酒鬼快樂的跳着舞,跳着跳着又打起來了,又被扔出去,等酒醒了再進來,

循環反覆。

最後一把梭哈,我正在決戰的關鍵時刻,突然頭頂一涼,感覺牛仔帽子被人拿走了,隨後頭髮不知道被誰揪住了,抓得生疼。

「嘿!臭槍,光玩牌有什麼勁,你也喝。」

埃文紅通通的大臉出現在我眼前,一手扒拉着我的頭髮,一手往桌上端了杯酒。

渾濁的酒杯映在昏黃的油燈下,閃著半透不透的褐色光暈。

「我不喝酒。」

我把他抓在我頭上的手推開,沒想到他站也站不穩,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你怎麼不喝?這什麼臭毛病,簡直像個老雞婆,比我奶奶還奶奶。」

埃文在地上打了個滾,撲騰半天也沒起來。

「你才老雞婆。」我看了他一眼,一伸手就把他拉起來,「滾滾滾,一邊玩去。」

埃文從地上爬起來,柱在那不動:「不行,你就得喝,那可是20美分呢。」

「喂,你怎麼那麼磨嘰,到底揭不揭?」牌桌對面的人開始催,此時正好輪完一圈,又到我了。

「行行行,」我乾脆仰脖一口悶,敷衍著埃文,「行了吧自己一邊玩去。」

「臉紅的跟個豬頭一樣,這麼拉啊。」埃文指着我笑了幾下,搖搖擺擺的走了。

我沒搭理他,扭過頭,繼續戰局。

「揭揭揭!」

牌面很快揭開,對面仨A穩壓我一頭。

「嘿嘿嘿」

那傢伙得寸進尺的笑着,把我面前的零錢都收走了。

我掏了掏兜,裏面就剩幾分了。

看來這半天戰果顯赫,我連明天吃飯的錢都沒了,幸好有埃文那小子,不然真得餓肚子。

我有些慶幸沒給他送種植園去。

酒館的門突然被狠狠撞開了。

「他嗎的!酒保呢,給我們來兩桶威士忌!」

一個極為熟悉的沙啞聲音在門口喊。

我立馬扭過頭,只見門口吵吵嚷嚷進來十幾號人,為首的正是馬里莫幫的老頭,當然也是他叫的兩桶威士忌。

看這架勢應該是剛出任務回來。

這也太巧了,我幾乎是本能的嚷了一句:「老比!剛從哪個茅坑吃飽回來啊!」

嚷完我就後悔了,對面十幾個身強力壯的人,還都拿着槍。我是怎麼了,竟然主動挑釁。

伊西老頭順着聲音一看,就看見了我,表情當即跟吃了屎一樣。

「shit,你個臭槍簍子怎麼在這裏,真他嗎晦氣!」

他說着,把自己的左輪拔出來,「上回沒弄死你算你命大,這回你可跑不了了,我非讓你今晚跟耶穌一個被窩不可!」

我也掏出毛瑟,蹭的站起來,只是起來之後腦袋暈暈乎乎,差點倒在地上,我趕緊扶住椅子,才避免在老比面前出糗。

「哎,這不是伊西嗎,你怎麼在這啊,我不是做夢吧。」

埃文從吧枱那邊走過來,腳下畫着圈,還沒走我們到面前就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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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槍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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