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劍道
意識回歸本體，秦缺緩緩地睜開眼睛。
「各位，我找來了一個劍道大師，不知道能不能幫到我們。」他朝着身前一指，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正是殘劍。
「這是......難道是傳說中的靈魂？」周瑾大吃一驚。
故老相傳，生命是由肉身和靈魂結合形成。
靈魂又叫做魂魄，魂魄聚合產生元神。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jīng，七魄為英。
傳說靈魂才是生命的根本。人如果失去了肉身，還能夠以單純的靈魂形式生存。而如果失去了靈魂，便成為行屍走肉，不再是萬物之靈。
古往今來，萬族大陸上有無數的學者，一生都在研究靈魂的存在，其中研究最透徹、最高深的，便是聖地馭獸魂界的魂家。
據說魂家之人，對於靈魂的研究，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們能夠靈魂離體，遨遊萬族大陸，也能夠cāo控其他生靈的靈魂，使得他們為自己服務。
甚至傳說，魂家最強大的人物，甚至能夠肆意奪舍，從而頻繁更換肉身，達到長生不死、與世同君的神仙境界。
那已經是超出了符武五境的玄妙境界，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達到了常人思想的極致。什麼翻江倒海、改天換rì，完全不在話下。
世間了解靈魂的，畢竟是少數。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周瑾，對於靈魂，也一直都是只聞其名而未見其實。現在看到殘劍的出現，立刻便想到了靈魂二字。
難道說，眼前這個模糊的虛影，真的就是靈魂？可是，他怎麼還手持一把虛幻的長劍，長劍上還散發着淡淡的劍氣？
所謂劍膽琴心，乃是劍道和琴道相合的產物。周瑾能夠刻畫劍膽琴心符，不僅僅琴道修為高明，而且劍術極高。先前一把七星劍，便能夠大殺四方，可見一斑。
他的劍術，也已經觸摸到了劍氣的門檻，自然能夠感受到長劍之上的淡淡劍意。而且比起秦缺，他的感受更加真切。
那長劍散發出來的劍氣，雖然很淡，卻十分jīng純高深，不但遠在自己之上，甚至還遠在劍術更高的小師弟之上！他一生走南闖北，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明的劍氣！
劍道大師，果然是劍道大師！
周瑾慌忙上前，行禮道：「後學周瑾見過大師，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殘劍掃視了眾人一眼，最終將目光停在周瑾身上，淡淡的回答道：「我叫殘劍。你就是秦缺所說的，那個懂得琴道和劍道的人？」
在殘劍的眼中，周瑾遠比秦缺更值得關注，因為周瑾懂劍，而秦缺不懂。
聽到殘劍的問話，周瑾立刻回答道：「琴道尚可，劍道......大師面前，不敢言劍道。」
殘劍不置可否，只是繼續問道：「何為劍？」
秦缺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殘劍會有此一問，想了想，才謹慎地回答道：「劍是殺戮利器，也是仁者兵器。」
這是他第一次學劍的時候，老師問了同樣的問題，他便如此回答。
劍有雙刃，一刃殺人，一刃救人，所以劍既是殺戮兵器，又是仁者之兵。
當時，老師對於他的回答十分滿意。
然而殘劍聽了這話，卻又問道：「什麼是你的劍道？」
劍道千萬，人人不同。
有的人擅長使用利劍，鋒芒畢露，殺人只需劍尖輕輕一點，凌厲狠絕。這種人最擅長與人決鬥，或者偷襲刺殺。
有的人擅長使用軟劍，柔軟如同短鞭，飄逸如同絲帶。柔軟之中暗藏殺機，飄逸之中流露死氣。他們使劍其實是舞劍，舞劍也是舞動人生。
有的人偏愛重劍，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使劍如同使棍棒，使大鎚，一招一式威猛勇武，憑藉強大的力量和無匹的氣勢壓人。
周瑾回答道：「劍膽琴心，我的劍道和琴道相合，剛柔並濟，yīn陽調和，觀天地之變，察人世興衰，守劍膽琴心。」
這是他劍道和琴道都已經達到老師水平的時候，老師有此一問，他如此回答。
劍膽是任俠之膽，琴心是柔軟之心。剛不可久，柔不可守。唯有剛柔並濟，才能夠張弛有道，遊刃有餘。
這是周瑾幾十年的劍道琴道體悟，也是幾十年人世感悟。
他以為殘劍是在考驗他，因此才說出了這些。然而殘劍卻僅僅是微微點頭，隨後便舉起手中長劍，揮舞起來。
殘劍乃是劍道大師魂兮歸來，早已經忘卻了所有的劍術，只留下最jīng純的劍道真意。此時舞劍，沒有招式的束縛，又彷彿千萬種招式都在其中，渾然天成。
他的劍，剛猛無匹，雖然沒有符文之力和靈力的支撐，卻彷彿劈砍之間，能夠毀掉這片天地一般。這當然不可能，只是殘劍的劍道真意確實強大，才給人這種感覺。
劍勢剛猛，於舊招結束、新招開始的關頭，卻又交接自然，婉轉柔和，當真稱得上是剛柔並濟。
周瑾的眼睛越來越亮。
殘劍的劍道修為，比他想像的還要高，僅僅是片刻的觀摩，就已經推翻了他過往的很多理解，又產生了新的領悟。他的劍道修為，竟然在進步！
霍如羿shè九rì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僅僅片刻功夫，殘劍就收回長劍，停了下來，淡淡的道：「劍膽琴心，我舞劍，你彈琴，我想看看你的劍術，也想聽一聽你的琴音。」
殘劍有所需求，秦缺立刻滿足。
他隨意煉製了一把七星劍，交給周瑾。
也許在周瑾看來，殘劍是想要指點自己。只有秦缺知道，殘劍絕對沒有指點別人的心思，倒是起了偷師的心思。因為殘劍不記得任何劍術，需要觀摩百家劍術，取其jīng華去其糟粕，糅合成為自己的劍術。
所以，周瑾便成了他第一個偷師的對象。
而殘劍作為劍道大師，眼界自然極高，一般的劍術恐怕不會放在他的眼中。所以，先前他才問周瑾那些問題，就是想要看一看周瑾的劍道如何，劍心如何，由此判斷他的劍術如何。
顯然周瑾的回答讓他滿意，所以他打算偷師。
可是身為劍道大師，他不能夠只得到不付出，那和他的身份不符。所以他才先行舞劍給周瑾看，算是交易。
劍道修為到了殘劍這種程度，早已經劍心通明，萬事皆通，做事情有自己的準則，自己的衡量標準。
周瑾舞劍。
由於認定殘劍是劍道大師，認定殘劍是要指點自己，周瑾便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