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異能，不要也罷
楚玉臉sè蒼白地出現在了屋內，而祁光也在不遠處，與楚玉相反，祁光氣喘吁吁，臉sè由於過度憤怒和體力消耗紅得活像喝了半斤二鍋頭，他搖搖晃晃，彷彿馬上就要倒下。
此刻已經青面獠牙，不再是芒電的「芒電」迅速地將注意力轉向了新出現的兩人，他（它）以驚人的速度沖向祁光，一記重拳上去，祁光被他打得飛了出去，光聽那被擊中的聲音，就知道祁光這回是十死無生了。
「噗！」
祁光飛了出去，噴出一路的血來，然而這還不算完，他還沒有落下，「芒電」又沖了上去，一手抓頭，一手抓肩膀，只聽刺啦一聲，芒電硬生生地將可憐的祁光的腦袋撕了下來，如果不是灑在地上的鮮血，光看他那輕鬆無比的動作，人們幾乎要懷疑芒電只是在撕一張紙。
「啪嗒。」芒電將血淋淋的身軀摔在地上，張開大嘴，朝着那血淋淋的腦袋狠狠地咬了下去，若是常人，這一口下去，牙都要崩掉，然而此刻，想起的卻是「咔嚓咔嚓」頭骨碎裂的聲音。
「死不了是什麼意思？」李玄問道。
楚玉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說道：「就是說，一直活着，一直體驗無法控制自身的痛苦，即便被人砍成兩截，或者燒成灰燼，也會因為強大的恢復能力而再生，所以便永生永世地承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
「等等。」李順說，「這不就是說暴走的人都會永生不死嗎？異能者的存在都有數千年歷史了，那樣的話世界上的這種怪物應該越來越多，並且多到嚴重影響人們的生活才對。為什麼沒變成那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楚玉說。
現在並不是適合討論問題的時候，在他們說話間，芒電已經嘎吱嘎吱將可憐的祁光啃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並且，現在它正舔著嘴唇，朝這邊看了過來。
「媽的，為什麼不看林玲啊！」李順罵道，「要是林玲跟這傢伙一起攻過來……」
林玲哼了一聲，說道：「就算是你們跟那傢伙一起攻過來，我也一點兒不放在眼裏，難道你們認為，讓李玄陷入極致痛苦的那種藥物，我不會多留兩份嗎。」
「提到這個我就來氣！」師景瑤喊道，「你丫……」
林玲笑着掏出了兩包屎綠sè的粉末，那粉末的顏sè和她白皙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師景瑤不說話了，她雖然嘴硬，其實知道自己要是真的中了毒，恐怕是頂不住的，電磁屏障可沒有防毒作用。
「咚！」
芒電朝李玄衝過來，李玄卻向著林玲衝過去，芒電這一下於是撲了個空，一頭撞在牆上，頓時整棟屋子都震動起來，如果不是建造得足夠堅固，恐怕都變成廢墟了。
「當！」
林玲再次幻化出長刀來擋住了李玄的刀，同時笑着說：「你這傢伙現在竟然跟個沒事人一樣，佩服佩服！」
李玄的刀改變了角度，眼看就要生生地將林玲的長刀切斷，林玲卻連着往後跳了幾步，同時手一揮，那屎綠sè的粉末便向空氣中擴散開去，李玄的表情微微滯了一下，說道：「躲開！」
這怎麼躲？眼看着粉末就要擴散到整個屋子，難道是要躲到屋外去不成？
楚玉輕聲說道：「逃出去！」說着率先拎起躺在地上的兩個沖了出去，李順和師景瑤見了這場景，知道這回屋裏是真的待不下去了，連忙跟着沖了出去。
「把李玄扔在裏面嗎？」師景瑤問道。
「他不會有事的。」楚玉說道，突然表情一變，吐出一口血來。
「你沒事吧？」師景瑤連忙問道。
「沒事。」楚玉的表情很快恢復正常，繼續朝前走去。
林玲微笑地看着李玄，李玄輕聲說：「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雖然很遺憾，不過能抵擋這個毒藥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我對你更感興趣。」
李玄感覺到芒電從自己身後過來了，便向旁邊一閃身，芒電從他身邊擦過，林玲也一樣閃開了，同時不屑道：「這傢伙，到最後也就這點德行！」
芒電轉過了身來，那雙狠厲的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仰起頭，似乎要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可是發出的，卻是如同搞壞了嗓子的野烏鴉一般的，嘶啞難聽的聲音。可是，那是有明確音節的，人類的聲音！
「我不要……」聽的人必須花很大力氣才聽明白他在說什麼，「我不要一直當這樣的怪物——！嗚嗚嗚嗷！殺了我！為什麼！你們連殺我的能力都沒有！……吼——！」
隨後他的嗓音變了，變得更粗更嘶啞：「血，血還不夠多……我要喝！我要吃人！！！永生！我終於獲得了永生！！！」
他的聲音太大，以至於屋外樹上的雪都紛紛被震落，就連躲在遠處的楚玉等人，也聽見了那番話。
「永生……」林玲的笑容在慢慢擴大，那張絕美的臉龐，瞬間竟被悲傷和無奈填滿，「我想起來了，這裏還有一個不怕我的毒藥的就是你了，可惜，你已經不能被稱作人類了。所謂的異能者就是這麼回事，要麼為了避免反噬和暴走而提心弔膽過一輩子，要麼生在制裁者，沒有暴走和反噬，卻被那幫王八蛋灌輸什麼『既然成了異能者就要擔負着自己的責任』，成為暗殺者，枯燥無聊地雙手沾滿鮮血地過一輩子。總之無論如何，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
李玄沒有等她說完，一刀過去，卻被林玲擋下了。
「喂，你說，這樣的命運，是不是有點噁心呢？」林玲苦笑着說道，「不對……你這樣的人應該會無動於衷吧，畢竟是傷到這個地步還能面無表情的人那，就算再噁心的命運你也會默默接受吧……」
「不對。」李玄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林玲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然而因為芒電再次衝過來，他不得不放棄追擊而後撤，「如果那樣的話，我就不會回到制裁者。」
一年前他明白了，即便逃避也無濟於事，反而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哼。」林玲眯起眼睛，眼裏露出狠厲的神采，大聲喊道，「異能什麼的，不要也罷！」
「喂。」這時正躲藏於遠處的李順說道，「你們聽到林玲說什麼了嗎？」
「拜託，我是電屬xìng異能者，不是順風耳。」師景瑤說道，「我怎麼知道她說什麼。」
「她說，異能者東西，不要也罷。」李順說。
「你既然聽見了，幹嗎問我們？」師景瑤說。
李順沒說話，他不好意思說自己從小的夢想就是要成為異能者，因為制裁者的課堂上基本上不提及異能反噬和暴走的問題，只是反覆地說「責任」，在他看來不是異能者也一樣要背負起身為制裁者的責任，還不如當個異能者更好。一直到今天他才明確地意識到身為異能者的痛苦。
但是，異能這東西真的不要也罷嗎？
李順從小見過不少制裁者的孩子，他雖然不算刻苦，但是由於從小「不學好」，動不動打架，有時甚至跟不良少年混到一起去，他的戰鬥技巧也算是進步相當快的，一開始，他可算是孩子王那樣的人物。
可是後來呢？等那些孩子到了七歲，正式開始異能訓練，便一個個都像火箭似地增強實力，把他遠遠地甩在後面，本來被他欺負得抬不起頭的，一下就踩在了他的頭上，本來實力比他低兩級的，一下就比他高二十級。托他們的福，李順有過一段非常刻苦訓練的時光，甚至差點兒拼上自己的命去，但是事實告訴他，所謂的「功夫不負有心人」根本就是瞎扯淡。
用你十分之一的力氣就能超過你，這就是李順眼中的異能者。
「咚！」
芒電的身形又暴漲了許多，竟然一下子將屋頂給頂穿了，由於李順他們在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便能夠很容易地看到那傢伙的腦門子——現在那裏一根頭髮也無，也沒有因為頂穿了天花板而受傷，那腦殼已經不再是一般意義上的腦殼，而是變成了一種武器。
「咚！」「碰！」「咣！」芒電這回暴走得更加厲害，很快就將一幢堅固的建築物徹底毀了，李玄和林玲在屋子的四面牆都坍塌之前從屋裏衝出來，怪物仰天高喊了一聲，向著那兩人追過去。
「遭了！」師景瑤說道，「有這麼個傢伙在，要怎麼和林玲分勝負？李玄會很危險的！」
「我去看看好了。」李順說，「說不定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反而能對付得了暴走的異能者。」
「想得美。」師景瑤說。
楚玉想了想，站起身說：「我跟你一起去。」
「啊？」李順一愣，「可是你已經消耗了很多力量了吧？」
這時，趴在地上的何揚突然動了動。
「唔？」何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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