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前夕

狩獵前夕

一年一度的北央秋闈狩獵會在西北深林的圍圈出來的皇家獵園舉行,往日這盛會只有王公貴族和一些功勛彪炳的武將才能參與,但這一次卻由太子親自下了帖子請了角斗場的人參加。

「宴無好宴,你說呢?」

阿黎已經傷愈回到角斗場擔起場主的擔子,這幾日都由他出面打理場子的事務。因有他先前在角斗場的展現的強悍實力,又有上官鶯和石天的大力支持,他這個場主也算是實至名歸,沒人敢對他的命令陰奉陽違。

此時他剛拿到帖子,立即來找到上官鶯,將之推到她面前,眉心比平時更沉了幾分。

「鴻門宴,成敗論英雄。」上官鶯拿起帖子,唇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花,眉梢向上輕挑起,一雙明眸熠熠發亮,「你好生看着場子,我去。」

「既是鴻門宴,屬下怎可讓大小姐身涉險境?」阿黎不同意,就要去拿過她手上的帖子。

「替我準備一匹汗血寶馬,就這麼決定了。」上官鶯快一步將帖子收入袖子裏,端起桌上才喝了一口的熱茶再抿一口,見他不走,抬眼看他,「還有事嗎?」

這就是已經決定了!

阿黎眉心緊鎖,想說話,卻在那樣一雙明眸下喉嚨哽住。

「屬下告退。」低下頭,他默默地退下去。

房門閉合那一刻,上官鶯擱下茶盞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那一扇窗戶,隔着夜幕望向那被黑霧籠罩的皇城,宮燈閃閃爍爍宛若獸的雙眸,而那雄偉的城像極了獸軀,整個皇城就宛若一頭蟄伏的凶獸。

她忽地,凄楚的笑了。

當初的自己是有多傻,才能將這樣的城當作正大光明的未來?

幾日不眠不休的趕路,那時的她怎會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那刻入骨髓的背叛!

愛人的情是假、知己之情是笑話,唯有失去親人的痛楚是真,心如死灰,絕望粉身碎骨與人同歸於儘是真。

「攜恨再踏皇土,斬盡無恥之人!」

抬手狠狠擦去眼中的淚,今生她的眼淚再不會為那些無恥之徒而流!

秋闈狩獵,且,等着她!

……

那一日,烈日當頭,秋老虎的功力仍不容小覷,可饒是如此仍是擋不住那些去深林狩獵的浩浩蕩蕩的數人的熱情,行軍中,一面面旗幟高飄於空中,在宛若水洗過的澄澈藍天下宛若一道道會動的霓虹,而那烈馬踏出的滾滾黃沙更是一道風景線。

於正午之際,各路人馬前後趕到了提前通知的紮營處,那些訓練有素的兵將開始安營紮寨,因為狩獵允許帶女眷,一個個貌美的小姐稍作歇息后便是由著丫鬟攙扶著看這園林風景,順便看看甚少能見到的幾位出色的皇子和那大臣里新一輩的青年俊傑,藉此機會覓得心中的良人。

營地各個帳篷甚是熱鬧,卻獨有一處比較冷清。

「副場主,我不會搭。」塊頭大的婁子摸摸後腦勺,一臉的苦相的看着那地上的東西,都不敢去看上官鶯的臉。心裏愧疚得不行,副場主是信任他才獨獨在角斗場里選了他來當跟班兒,自己來的路上也狠狠激動了一把,發誓要給她爭臉。可是現在看人家那麼熟練的在搭帳篷,自己卻只能看着這些東西干瞪着眼,他真臊得慌,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上官鶯來之前就沒指望這五大三粗的漢子會搭,剛想說讓他退下自己來搭時,背後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喲,關副場主怎麼這麼冷清呢?連個能搭帳篷的人都沒有,這要傳出去的話豈不是說太子殿下怠慢客人了?」

上官鶯轉身,冷淡的眉眼瞥向那相貌堂堂卻生了一對吊眉的紈絝子弟一眼,「敝人四肢健全,犯不着他人相幫。」

「呵!」那人手上摺扇一收,斜嘴獰笑,「這邊的可都是金尊玉貴的人物,你嘴巴最好是放乾淨點,省得明兒一早起來就見不著舌頭。」

「哼!」上官鶯冷哼一聲,涼涼笑道,「我說自己四肢健全,不用他人相幫有何錯?倒是這位仁兄,你自己肚子裏裝着的都是犯上的心思,不然怎麼我只說自己四肢健全,你就認為我是在諷刺那些金尊玉貴之人是殘廢呢?」

他害她,這一定大帽子,她就加重了給他!

她從跨上大馬的那一刻心情就極度不好,這人要招惹她,也要掂量掂量下他夠不夠資格!

「關鷹!」那紈絝子弟氣急敗壞,連名帶姓的叫她。

上官鶯涼涼瞟他一眼,語氣輕而危險,「你自己第二句話就說過,我關鷹是太子殿下請來的客人,你這般,我是不是能稟告太子殿下說你當面相辱,還栽贓陷害我辱罵這裏那些金尊玉貴的大人物呢?」

「臭斷袖,算你狠!」那紈絝子弟碰了一鼻子灰,氣急敗壞地一拂袖,帶人離開了。

他們之間的動靜不算大,卻也不算太小,這周邊的搭建帳篷的將士和巡邏的侍衛不敢太明目張膽的往這邊看,卻不免悄悄的打量,各個心理都有了一番計較。

是熱血男兒都有爭強好勝之心,這些時日關鷹之凶名和事迹在皇城幾乎傳遍,他們私底下莫不想跟她討教過招,只是礙於職務沒敢擅離職守,只能在心裏想着。而這次秋闈狩獵無疑給了他們機會,在他們知道今兒狩獵會邀請關鷹后都是加倍的練功,以期待在狩獵的時候能和傳聞里『喜好男風、身高八尺、膀大腰圓、臂力驚人、持一柄邪氣的長劍的大漢』爭鬥。

只是夢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當他們看見一個弱不禁風的瘦小少年和一個大漢走來時,莫不激動無比,把那大漢當作了『關鷹』,覺得他完全符合他們的想像,但是現在,現在他們聽到了什麼!

這弱不禁風的瘦小少年竟然才是角斗場的副場主!雖然不能以貌取人,但是這差距要不要太大?

兵將們和這邊的侍衛們一瞬間都有夢想幻覺的強大挫敗感。

敏銳如上官鶯怎會沒有發現周圍那各色眼光,只是未放在眼裏便是。

「退後五步,我來搭帳篷!」

她叫退那一直憤怒地盯着先前挑事兒的紈絝子弟離開的方向的婁子,將袖口紮緊,彎腰,手拿起帳篷一角,快速搭建。

前生她隱姓埋名以無名小卒入軍營,什麼臟活累活沒做過?即便是日後成為統率三軍的兵馬大元帥,搭帳篷一事她也是親力親為,如今不過幾年沒有做過,這些已經刻入骨髓里的記憶又哪裏會生疏了去?

「好了!」

不過小半刻鐘的時間,一頂小型的帳篷便是已經搭好,上官鶯拍干手上的草屑,「婁子,將乾糧和換洗的衣物留下,你在這守着,有人問起就說我去取水了,水囊給我。」

「是。」婁子響亮的應了一聲,將水囊拋給了上官鶯。

上官鶯揚手接過,冷漠的眉眼看婁子,「這裏不是角斗場,多說多錯,被人逼急了也給我忍着。」

太書面的話,她知道這大老粗聽不懂,選擇直接告知。

「是!」婁子只是有些耿直卻不是傻子,在來之前也知道這裏都是些有權有勢的主兒,不用她囑咐他其實也知道自己不能多話的。不過現在聽她再交待一遍,這心裏頭還是美滋滋的,副場主這是關心他呢。

上官鶯有些不懂這婁子笑的意思,卻只是微蹙了一下眉,隨即抓住手上的水囊的帶子,通過營地獨自去深林取水。途中不免遇到一些富貴人家的丫鬟,因是面生的關係,她們以為她也是來取水的某個權貴人家的小廝,也就大著膽子和她說話兒。女孩兒多怕黑,那些個丫鬟即便是手上有火把卻也是走得小心翼翼,藉著說話才能將心頭的恐懼驅趕。

「這位小哥兒,你都沒拿燈籠待會兒要是掉到水裏的話可就不好了,你可以站近些,我這火把亮堂,照三四個人也是沒事的。」

到了取水的地兒,相貌清麗的丫鬟高高舉起手上的火把,對着在裝水的上官鶯道。

「多謝姑娘美意。」基於禮貌,上官鶯回答一聲,也走近她身邊,就著燈火取水。

橘黃色的火光下,那一張宛若精刀雕刻的容顏如玉,光潔的頜下一道精緻的弧,挺鼻直上一雙深沉的桃花眸,即便不動聲色亦有貴氣縈繞周身,哪怕是只著粗衣布裳卻比那身着綾羅綢緞的子弟更矜貴幾分。

「小哥兒面生,在哪就職?」

邊上一直注視這邊的梳着丫鬟髻的少女蹦跳着過來,湊到她面前問道,一雙漂亮的鳳眸里寫滿了驚艷。

此少女這便是五皇子的胞妹七公主鳳漣,她調皮好動卻在外人面前不得不作大家閨秀狀,難得有機會放風她哪裏肯乖乖得待在帳篷里?這不在等待帳篷搭建的時候,硬是讓貼身的宮女給換了身丫鬟衣裳,自己拿着水囊取水順便洗洗臉兒,卻是沒有想到自家貼身的宮女給照出了這麼一個俊美又彬彬有禮的少年,一顆少女心蠢動,按捺不住上前問了。

上官鶯裝好了水,一轉頭就看見一張溫雅的面孔,眉心一沉,「無可奉告。」

隨即起身,拉開她們之間距離,「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鳳漣粉頰邊悄然飄上一朵紅雲,意識到自己表現太過,聽得這般拒絕的話語,心頭有些失落,卻一時半會兒的找不着可以說的話兒。

她趕緊朝貼身的宮女使眼色,快幫幫她呀!

那宮女是個機靈的,將手上的燈籠給往前遞了遞,鳳漣眸子一亮,頓時會意從宮女手上接過燈籠,笑着道,「看到小哥兒覺得親切,也就忘了這回事了,倒是小哥兒細心提醒本……笨奴婢我,為表感激之意奴婢送小哥兒一程吧!」

「多謝姑娘美意,只是敝人腳程快,路上怕是顧及不了姑娘。」委婉的拒絕道,上官鶯可不想帶着一個累贅的般的人在這林子走。現在天已經是全黑,這一片兒雖有護衛守着,但深山老林免不了有些蛇、蠍子等毒物,她自己走是沒事,多帶一個就料不準了。那些個不必要的麻煩,她一向不會去碰。

鳳漣卻將她的拒絕解讀為『他體貼為她着想怕敗壞她名聲才心裏想着她為他舉着火把嘴上卻要倔強的拒絕』,感動的道,「小哥兒沒關係的,這裏丫鬟諸多沒人知道本……奴婢身份的,這天兒又是黑的,不會有多少人看見的。」

說完已經直接去拉上官鶯的衣袖,上官鶯眉心一沉,卻沒有拂開她的手,「走吧!」

這少女雖著丫鬟衣裳,可那大膽的性子和那不注意間說出的『本』字后的轉換口氣卻讓她不得不深思,這一場狩獵不但文臣武將有、皇子皇女、郡主、公主的更不乏,再有就是那些個權貴人家的大家閨秀。這少女既然不是丫鬟,那便是這些個身份中的其中一個,也不過這短短的一段路程,就當帶着拖油瓶走一趟便罷。

鳳漣高興地將她衣袖牽更緊,朝貼身的宮女使個眼色,那宮女立即會意公主這是看上了人要跟人單獨相處呢!她丟去一個會意的眼色,斷後這事就交給她沒問題啦!

山路崎嶇,道上除了風聲簌簌,便只有人腳踏在地上的聲響。

「我幾乎聽不見你的腳步聲,你武功是不是很厲害?」憋了有那麼幾分鐘的鳳漣終於是忍耐不住的開了口,好奇的問道。

「嗯。」上官鶯留心腳下路,應一聲。

「那你能飛么?」鳳漣眸子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般。」上官鶯撥開擋路的樹枝,她就是傻得也能聽出來這少女口中的興奮,要是應的話指不定會被要求陪她玩兒,才沒興趣!

「這樣啊!」鳳漣有些失望的嘆息,「我每日看侍衛高來高去得羨慕得不得了,本來還以為你能飛可以讓我過下在空中的癮呢。」

侍衛?

上官鶯敏銳的捕捉到這兩個字,除了皇宮,哪家小姐會管護院叫侍衛?

------題外話------

卡文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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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將門烈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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