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蘇潤和給她的新年禮物
除夕的宮宴場地沒有按照慣例設在外面，因為周廉生身子不適，譚斂這個寵妃也不宜多吹風，於是就安排幾個重臣和家眷跟着他們一起在內殿過節。
正上方是周廉生，身側站着的是蘇潤和，旁邊坐着藍玖。
按照位分，譚斂和江野兩個人在下面，離主位最近。
因而周尚鴻領着藍桉進來行禮的時候，離著譚斂也十分近。
不知道是不是譚斂的錯覺，總感覺周尚鴻比先前滄桑了許多。不過同藍桉似乎越發親近，兩個人之間沒有之前的疏離感，反而……更加親密。
江野就在譚斂身旁，抱着乖巧嗦手的周尚鵬，湊了過來悄聲道：「聽說這夫妻二人一路上感情升溫了不少，先前賜過去的那名舞姬早就死在了路上……」
譚斂若有所思，看着藍桉一貫冷漠疏離的神情，倒是覺得不是夫妻二人情感升溫，而是周尚鴻單方面的依靠了藍桉。為什麼呢？
不等譚斂思索過來，那邊周尚鴻已經把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草民在民間，恰巧尋到了瑾妃娘娘的母家，特此帶入宮中一聚。」
譚斂晃了心神，她先前就收到了消息，但是也沒過於放在心上。
父親聽說早些年間已經死在了牢獄，舅母一家沒養過她直接就給賣了，那餘下的，怕是只有兩個哥哥了。
可偏生江野不讓她安生，又湊過來細細跟她講道：「聽聞，是你姨母一家子。」
譚斂扭過頭跟台上的周廉生對視，對方眯着眼睛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接觸到她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嗯，聖女的家人，也得讓朕好好瞧瞧。」
譚斂倚著座椅，不動聲色的瞧了蘇潤和一眼，側過頭回了江野的話：「惠妃姐姐這消息，靈通的很。」
可到底是不如她家蘇總管的靈通。
蘇潤和早在她剛醒的時候，就說過除夕夜要給她驚喜。
她這一生，說白了就是要復仇的。
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都得還點利息給她啊。
江野頓了頓，看着譚斂的眼神都變了一些：「聽妹妹這個意思，是早就知道你家姨母，要進宮了？」
譚斂捂嘴笑了。
「什麼姨母不姨母的。」
「妹妹生來就在雲頌寺，本該跟這世間了無牽掛，何來母家一說？」
懷裏的周尚鵬突然伸手，咿咿呀呀的要戳江野的臉，趁著江野愣怔的時候糊了他一下巴口水。
江野吸了吸鼻子，笑罵了一聲小沒良心。
「本宮倒是沒想到，你這麼的狠。」
這話是給譚斂說的。
像是在調笑，不過譚斂也沒吭聲。
她不狠，就輪到別人對她狠了。
宮宴嘛，本來就是吃吃喝喝的。
席間不少人動了碗筷，而譚斂直到姨母和姨夫兩個人被帶上來的時候，才輕笑一聲遞給身旁的周尚煥一塊點心。
她似乎在炫耀，又似乎在調笑。
「瞧，那便是本宮的好姨母姨夫。」
周尚煥拽了拽譚斂的衣角，低聲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
這邊譚斂的姨夫已經拉着妻子跪下去行禮了：「草民張氏，攜妻子張王氏，叩見皇上，皇後娘娘，各位嬪妃娘娘。」
周廉生靠在龍椅上，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
一時之間大殿的氣氛凝固了起來，張氏跟張王氏兩個人繼續跪着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只能低着頭僵著身子杵在原地。
眼見着周廉生又要合上眼，周尚鴻有些急，他還沒恢復身份，這人也是他帶來的，周廉生這麼無視，不就是打他臉嗎？
察覺到了兒子的焦灼，藍玖開口了：「皇上，下頭，瑾妃的母家人還在呢。」
周廉生仍舊不搭理，倒是蘇潤和輕聲笑了。
宦官的聲音本就陰冷，特別是他積年累月的一身戾氣，此刻更叫人毛骨悚然。
「咱家可未曾聽說過，咱們瑾妃娘娘，此前還有民間的母家呢？這是要把雲頌寺，置於何地啊？」
藍玖沉下了臉，低聲呵斥：「蘇總管這個時候說話怕是不太合適。」
話音還沒落，周廉生已經睜開了眼，蒼老的聲音略微渾厚，在大殿裏響起。
「皇後跟了朕這麼久，怎得就不知道，蘇潤和的話，就是朕的話了？」
藍玖猶豫道：「這畢竟是瑾妃的母家……」
譚斂起身朝着藍玖簡單的行了個禮：「皇後娘娘這話說的，臣妾自由雲頌寺長大，要說母家，那便是雲頌寺了。這兩位……由旁人從民間尋來的，不知道懷着什麼樣的心思呢，怎麼就說是臣妾的母家了？」
藍玖愣住了，這大概是第一次譚斂這麼硬氣的在如此重要的場合駁她的面子，隨即她冷笑一聲：「這人總得有生養父母吧，不然瑾妃，是從寺里姑子的碗裏蹦出來的？」
譚斂瞪着無辜的眼眸，咬了咬下嘴唇，柔聲道：「皇後娘娘萬萬不能對雲頌寺不敬啊。」
「左右不過一句玩笑話，除夕夜熱鬧些便罷了。」藍玖坐在上方，看着譚斂的眼神十分不和善，「倒是話粗理不粗，難道瑾妃就沒有生養父母了嗎？就算是姨母姨夫，那也是把你拉扯大的長輩啊。」
譚斂對藍玖可是沒有好臉色，要不是藍玖，她也不能今早親手把暖絲送出去。
反正都撕破臉了，她也不顧着什麼。
「皇後娘娘這話說的，那也不能隨隨便便拉個人進來，就說是臣妾的母家人了。臣妾生在雲頌寺，自小以法安大師為親。總不能全天下的人都扯著臣妾的裙角，說是臣妾的母家，就是了吧？」
「那豈不是什麼人都能成了皇親國戚了？」
藍玖被譚斂突突突的話語弄蒙了，現下也沒了好臉色，剛要發作，誰曾想那張王氏站起身來，指著譚斂的鼻子就開始罵開了：
「譚斂！你個狼心狗肺遭人玩的小蹄子！你怎麼跟我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