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論敵情 毛骨悚然 (一)

第二十六章 論敵情 毛骨悚然 (一)

第二十六章

論敵情毛骨悚然

(一)

天陽道:「兇手早已殺害此人,只是不知為何取了他臉皮,莫非不想讓我等認出此人的真實身份?但為何又不將這麵皮藏於隱秘之處?還有一點,我覺得十分不解。看小說最快更新)這屍體保存數年不爛,尚可解釋,為何經過這許多年,屍體面部仍有鮮血滲出?」

范逐世看了看屍身的下體,說道:「死者男性,已然成年,不知鬍子成殺害此人,又留下證據在此,有何意圖。」

這時,只聽洞裏上清喊道:「再取幾具屍體出來驗一驗。」

楚仁義又陸續用長劍挑出數具屍體,天陽一一查看。每一具屍體都保存完好,而每一張麵皮竟然都與面部脫離開去。這顯然是人為,但兇手為何有此行為,實在叫人難以索解。

看到最後一具屍體的面容,范逐世突然大叫起來:「這……這……」

天陽問道:「這什麼?有什麼問題么?」

范逐世驚叫道:「這就是紫仙洞裏其中一個神秘村民,名叫馬榮。五年前,他曾在他的家鄉雨霖村出現過。我那時正在調查紫仙洞,因此趕到雨霖村見過他一面。」

天陽問道:「范總捕可沒記錯?」

范逐世道:「沒有,我敢肯定,我沒有記錯。當捕快這許多年,尋常犯人的面容,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紫仙洞人是我關注的重點,又怎會記錯?」

天陽道:「我雖不能肯定這死屍的具體死亡時間,但據我查證,這具屍體少說也已過世七年以上,你最後一次見到馬榮,距今才五年,這不是自相矛盾么?」

范逐世聞及此言,直愣愣地呆在當場,半晌后,才默默地說出一句:「難道是鬼魂作怪?」

天生顫聲道:「你可別嚇我,這世間哪來的鬼魂?」

范逐世道:「可這明明便是馬榮,如何解釋?」

天生道:「說不定那黑色藥水泡得時間長了,容貌產生變化,那也說不定。」

范逐世道:「有這麼巧,那怎會與另一人變得一模一樣?」

天生身子都在發抖,顫聲說道:「或許就是有這麼巧,總比鬼魂來了要好些吧。」

天陽道:「你們莫要自己嚇自己,我總覺得事情並非這樣簡單,若是有鬼魂作怪,那倒好解釋了。」

洞口中又傳出上清的聲音:「牆體內還有許多藥水槽,每個槽內都有一具屍體,把他們全都拿出去查看!你們暫且退到那邊屋子後面,等會再出來取屍!」等眾人均撤離到安全地帶后,上清便飛身而起,迅捷無論地在牆體間來回彈跳,他腳底一旦觸碰到內側牆面時,岩石築成的牆壁便瞬間坍塌,石塊向外崩飛。上清只要在兩側牆體間彈跳一個來回,便有一段石牆碎裂,牆頂塌下來的巨石,被上清雙掌輕輕一推,便遠遠飛了出去,砸落在房舍之間的空地上。

上清一瞬間便在這環繞後院的三面牆內彈跳數十次,那堅硬勝鐵的石牆便在這片刻間夷為平地。

上清站在牆壁尾端,靜靜地傾聽這最後一截牆體內的響動,除已知那一名敵人的氣息外,仍是聽不到半點動靜。上清不知敵方是否有高人在側,不敢大意,便靜立此處,查看周圍的動靜。

楚仁義見師父已行動完畢,便招呼大夥走出房舍,再次來到那些藥水槽前,將屍體一個一個挑了出來。(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天陽便在一旁仔細檢查。

過了半晌,只聽天陽大叫一聲,楚仁義等人忙湊過臉來,看個究竟。

只聽天陽也微微用顫聲說道:「李……李澤光!」

果然,這其中一具屍體便是李澤光,那與面部分離的臉皮仍覆蓋在原來位置,眾人一眼便可看個明白,那的的確確是李澤光,絕無半分虛假。

在場眾人幾乎都見過李澤光,此時再也無人能夠否認。比之適才范逐世說起馬榮,眾人心中驚懼更甚。

天陽仔細查看李澤光屍體之後,全身抖了起來。楚仁義見狀,忙問道:「師弟,怎麼了?你有何不適?」

天陽顫聲道:「李澤光已死兩日有餘。」

楚仁義問道:「那又怎樣?」說到這裏,楚仁義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天陽道:「推測具體死亡時辰,應是在前日上午巳時。」

楚仁義道:「那就是在你和張家二小姐遭遇李澤光之後。」

天陽點頭道:「也就是在你和天生、周滿碰到李澤光之前。」

楚仁義驚魂未定,顫聲問道:「那麼,當日我看到的李澤光是怎麼一回事?」

眾人聽了這番對話,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鬼魂作祟!

天陽不答,或許他心中根本不知真實答案,他只是在檢查著其他屍體,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楚仁義、范逐世等人便在一旁觀看,仔細盯着眾屍體臉上緊貼面龐的那張已然分離的臉皮。不知在楚仁義心中,是否希望剩下的屍體中再次出現熟悉的臉龐。

不管是否希望,結果總是出現了。當天陽檢查到另外一具屍體時,范逐世大聲叫道:「劉財主!這可怎麼一回事?」

楚仁義問道:「劉財主?就是范總捕說過的,鬍子成的那個岳丈?」

范逐世答道:「沒錯,就是他!」

楚仁義道:「他現在也死了。」

范逐世點了點頭,似是不敢相信。

天陽檢查了劉財主的屍體后,說道:「此人具體死亡時間沒法確定。」

楚仁義問道:「為何不能確定?」

天陽道:「死亡時間過長,又被這藥水浸泡,不能準確定位。」

楚仁義道:「總有個大概時間吧?」

天陽道:「似乎有十年左右。」

范逐世道:「不可能!莫說這十年來,有人時時看到劉財主外出。便是最近幾日,我還與此人見過一面。」

天陽一攤手,說道:「經驗屍所得,便是這結論。其間怪異之處,我也想不明白。」

楚仁義向天陽問道:「屍體的死亡時間,是根據什麼判斷的?」

范逐世也想到這一點,搶著答道:「我雖不是仵作,但也知道,屍體的腐爛程度,是辨別死亡時間的其中一個標準。」

楚仁義點頭道:「沒錯,這屍體並未腐爛,師弟如何得知具體細節?」

天陽道:「近期死亡者,根據屍溫、屍斑、屍僵等程度來判斷死亡時間。除此之外,尚有屍體痙攣、皮革斑、雙眼渾濁、自溶等表現可判斷。這一點,想必各個衙門的仵作都應知曉。」

范逐世一臉茫然,所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自是不知這等判斷方法。

天陽笑道:「范總捕又不是仵作,不需要知道這些。」

范逐世道:「是,在下不知者甚多,少俠莫怪。」

天陽道:「自然不怪。我只是想讓范總捕知道,我師父教給我的各項醫道技藝,遠非尋常醫者所能及,衙門的仵作,自也比不上我。」

范逐世點頭稱是。

天陽道:「判斷此種精心保存屍體的死亡時間,極為難辦。但我青城派尚有此等能力。其方法很是複雜,我就不再詳述。我師父數十次追查天下各地乾屍、屍蠟、鞣屍此等精心保存過的屍體案件,均未失誤過。今日查證,也未必不可行。」

天生在一旁聽着,此時笑道:「大師兄當真應該跟着師父好好學學本事,二師兄知道的這許多學問,大師兄恐怕是一概不知。」

楚仁義訕訕地笑道:「你大師兄不精此道,實是慚愧。」

天青在一旁顫聲道:「快別笑了,這好怕人呢!」

天陽對遠處站在牆角的上清喊道:「師父,您快來看看這屍體,與以往的各種乾屍不同啊!」

天生又笑道:「二師兄適才廢話那麼多,都是白說了,原來他也看不懂這些屍體。」

楚仁義伸了伸舌頭,笑道:「快別說了,天陽總比我們強得多吧。」

上清不知周圍情況,本不敢妄動。但隔了這許久,四周仍是毫無動靜,唯有已知那名敵人的氣息響動。

上清知道,此人不足為慮。只不過,此事既然與紫仙洞有關,那就必定有高手埋伏在側,甚至紫仙洞首領就在身旁,身法輕忽得連上清也無法感知。

敵不動、我不動,此為青城派武學之道。

又過了許久,院中仍無動靜。

上清這才漸漸放下心來,雖仍是萬分防備,卻已可離開原位。此時,他聽到天陽呼喊,便緩緩倒退著走了過來。

走近后,天陽說道:「跟着師父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等屍體,經過這特殊藥水浸泡過的屍身,似乎大有不同。」說着,便將各個屍體翻出來給上清查看。

上清看了許久,說道:「我也說不清那許多遠期過世屍體的具體死亡時間,但大致判斷與天陽相同,均有數年之久。這劉財主,細查之下,死亡時日距今確有十年上下。至於李澤光這近日死亡之人,當可斷定,天陽所說沒錯,乃是兩日前被人一擊致命。」

楚仁義道:「李澤光是在那日遇到我和天生、周滿之前,便已遇害么?」

上清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

范逐世的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自言自語道:「那是怎麼一回事?這……這可越來越恐怖了。」

楚仁義靜思片刻,又問道:「這奇怪的藥水,既然可以防止屍體腐爛,那是否也有擾亂鑒定死亡時間的功效?」

上清道:「或許如此,但不能斷定。既往我見識過各種保存屍體的方法,均不會影響其死亡時間的鑒別。但眼前這些藥水似是多種大補藥材與奇異的毒蟲毒草混合製成,我也從未試驗過,其功效不可妄斷。這是否會影響我的判斷,實是難說得很。」

楚仁義再次沉思片刻,忽然說道:「我想通這其中的關鍵所在了。」

眾人聞及此言,忙伸過腦袋來,急欲知曉答案。唯有上清仍是靜觀四周變化,察覺並無異常后,才緩緩說道:「願聞其詳。」

楚仁義道:「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

天生道:「那就長話短說,別像師父一樣啰啰嗦嗦的!」天生此言雖頗為滑稽,現場卻無人笑得出聲。沉重恐怖的氣氛,如同大山一般,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大夥自然均無心說笑。

楚仁義道:「兇手是在今日才將這許多人殺害的,卻故意用特殊藥水浸泡,擾亂我們對屍體死亡時間的鑒別,造成錯覺。」

范逐世也在一旁應道:「我瞧著,也和楚少俠所見略同。」

天陽點頭道:「沒錯,屍體並未僵硬,皮膚尚有彈性,雖背部有些許屍斑,卻也並不明顯。這些表面現象,似乎都證明,這些人剛死去不久。」

楚仁義道:「你的意思是,表面現象未必準確?」

天陽點了點頭,向上清看去。

上清道:「天陽說的不錯。對這些特殊處理過的屍體進行鑒定,絕不能只看表面。」

楚仁義道:「可是師父也不能確定藥水對死亡時間的鑒別有無影響。」

上清道:「是的。但這其中還有許多疑點。你想到了幾個?」

楚仁義思考片刻,答道:「師父想說,這些人若是一同被害,為何剛才您判斷他們的死亡時間各有不同?」

上清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其中一個疑點。」

楚仁義道:「或許每個水槽中的藥水不同,造成各人迥異的差別。」

上清道:「我查看過了,所有藥水完全相同。」

天生在一旁插嘴道:「那有可能是師父對屍體的鑒定有誤。」

上清道:「你二師兄細查屍身後,也是與為師相同的說法,這麼說,他也判斷錯了?」

天生狡辯道:「二師兄是您教出來的,師父錯了,徒弟自然也要錯。」

上清搖頭道:「那還有一個不能解釋的疑點,你怎麼看?」

天生問道:「什麼疑點?」

上清道:「為何每個人的臉皮都被扒下?」

天生感到一陣恐懼,顫聲答道:「那……那是兇手怕這些人被我們認出。」

上清道:「兇手怎知我們要來?」

天生答不出,楚仁義介面道:「兇手既然能提前將這些人殺害,或許對我們的行動有所了解。」

上清沉吟道:「難道是我們身邊的熟人所為?」

天生搶著說道:「我們身邊的熟人?自然是鏢局中人!」

天青卻向范逐世看了看,並不言語。

范逐世已然感覺到天青眼神中的異樣,他知其含意,忙為自己辯解道:「范某行得正、坐得直,行事向來無愧於心,天青少俠不可誤解。」

上清點頭道:「范總捕所言不差,他若是兇手,也不會請我們來調查紫仙洞之事了。那不是惹得我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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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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