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緣來是她

第十六節 緣來是她

「便是讓你傳出信物有當如何?」羯帝目光如電地冷瞥了一眼蘇夜月,看破了楊廣的心思,沖着楊廣輕嗤了一聲,挺槍而立的雄姿,必有一番滔天霸氣。

然而除了呼呼的風聲與躲閃着他的粉雪,卻沒有人理會他的存在。迎著楊廣微微帶點孩子氣好奇的熾熱眼光,蘇夜月解顏一笑,伸出纖纖素手,自然大方地輕輕解開了長嬰。楊廣卻被她的動作驚得微微愕然,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有想到蘇夜月竟然真的為自己一展芳顏,讓楊廣頓時興奮起來。

「妙哉,沒有想到蘇小姐倒是如此痛快的妙人,本王今rì若能倖免,必要交上蘇小姐這個朋友。」楊廣激動地又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蘇夜月那玲瓏有致,不贏一握的婀娜身材,心中忽然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卻想不出所以然,他放下心思,盯着蘇夜月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欣賞。

蘇夜月看着有點癲狂的楊廣莞爾一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忍心讓楊廣失望。隨着蘇夜月素手輕輕一揚摘去了遮住秀顏的斗笠,仿若雪夜中忽然升起一輪明月,一張宜喜宜嗔嬌嫩俏麗的臉龐展現在楊廣面前。乾淨無瑕宛如潤玉的瓜子小臉,渾然天成,百般難描。晶瑩剔透的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在這鐘天地水靈的冰雪之中,那撲面的靈氣仍然讓楊廣心中一陣猛跳,豐庾秀挺的瑤鼻下面,一張彎彎月兒般鮮嫩誘人的小口,弧度圓潤的嘴角,洋溢着暖人心田的淡淡羞澀的微笑,那份莫名其妙的熟悉,忽然在楊廣心中百倍擴大。

「月兒姐姐?」

楊廣仔細打量著這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越看越像自己記憶深處的一個人,最後禁不住脫口而出。看到蘇夜月俏面上一閃而過的驚訝表情,楊廣不禁更加確定,激動不已地興奮道:「嫦娥入蘇家,月落夜無花。此情可追憶,緣系三生崖。月兒姐姐,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誰了么?」

「你是阿糜?」蘇夜月掩口驚呼一聲,不顧羞澀,不能置信地瞪大著一雙烏溜溜靈動的大眼睛,仔細用心打量起楊廣。劍眉星目的楊廣漸漸地她腦海中清晰充實起來,最後終於將這張英俊的面容與印象里那個粉飾玉雕,宛若小姑娘般漂亮的小男孩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再不能分。

「你真的是阿糜?」蘇夜月秋水般能裁剪人靈魂的清澈秀眸之中,忽然多了幾分委屈,一泓淚水不能壓制地充溢了眼睛。

「念的一嘴文理不通的歪詩,不是他卻是誰?」一旁的翠兒鼻子一酸,差一點沒有哭出聲來,什麼尊卑禮儀統統都被拋在一邊。

楊廣十歲那年害了一場大病,差一點便一命嗚呼,嚇得他母親獨孤氏忙將他送入大葉寺祛災避難。當時正逢慧可大師法駕蒞臨大葉寺,極其喜愛靈秀聰穎的楊廣,觀他面相沉思良久,便收了楊廣做記名弟子,帶他瀏覽山川大岳,流漣於湖光山水青秀山林間達近兩年之久。這中間便在蘇夜月家住了小半年之久。楊廣人小鬼大,自幼過目不忘,看的書多,人又機靈,和蘇夜月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天天追在可愛漂亮的蘇夜月後面,朝夕相隨。

「月兒姐姐越來越漂亮了!」楊廣目光眨也不敢眨地盯着蘇夜月重重地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她幾眼,將這張臉龐印到腦海深處,見蘇夜月羞澀地埋下頭才轉頭一笑,看着一旁蘇夜月那激動無比的侍女,「你是翠兒?」楊廣復盯着一旁激動無比的翠兒調笑道:「沒想到當年笨手笨腳的黃毛丫頭,今天已經長成漂亮可愛的大姑娘了!」

「不知羞!也不知道當年是哪個光腚子的小屁孩,天天跟在我們家小姐後面,討好我們家小姐!追着要親親……哦!」翠兒臉sè通紅反唇相譏道,卻忽然想到現在彼此都已經長大,有些話已經不適合再說,不由得窘迫無比。

楊廣想起當年情境,心中禁不住一暖,說到得意,頓時忘記了對面的歇帝,朝翠兒眨了眨眼,「我可記得當年我隨大師離開的時候,某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哭着說將來要隨小姐嫁給我呢!」

蘇夜月見楊廣與翠兒鬥嘴,心中一片溫馨。如今的楊廣早非當年模樣,人不但長高了很多,也生得更加的英俊瀟灑,一雙深邃有神的眼睛早已脫去兒時的天真機靈,卻更顯得銳利機智。嘴角毛茸茸的鬍鬚更是告訴蘇夜月當年的少年郎已經成長為迎擊突厥凶人的王子了。聽到翠兒童言無忌的話,已經讓她惱羞成怒,待楊廣提起當年兩人的約定,蘇夜月與雙手捧著小臉跺腳發嗔的翠兒一同羞紅了頰,看得楊廣眼睛都快直了。

「蘇姐姐生的真漂亮,和我姐姐一樣漂亮!」慕容小虎滿臉儒幕地盯着蘇夜月人小鬼大地重重點頭道。

「楊廣小兒,莫不如你們一起隨我到漠北遼闊的草原,有什麼情話再慢慢的說不遲!」歇帝從蘇夜月的美sè中清醒過來,見楊廣與蘇夜月親密的樣子,頓時舉槍斜指著楊廣嗤眉冷笑道。

楊廣不提當年的約定還好,一提翠兒頓時激動的不能自己,她眼圈發紅地抬頭怒盯着楊廣,「你個沒良心的沒心鬼,說話不算話。說好來年梅花開始再來探望我們小姐,當年一走卻再也不回來。前兩年武功雪好大,小姐整個梅花盛開的季節都站在梅苑雪地中等待你實現諾言回來看我們,腳都凍壞了,也不見你人影……現在好了,老爺要把小姐許配給高相的兒子高翔,你滿意了吧!去做你的晉王爺吧!小姐我們走……」

「翠兒!」蘇夜月眉sè一厲,扭頭打斷了越說越激動的翠兒,卻見她毫不妥協地盯着自己抽噎有聲,凄苦道:「翠兒,不要說了,怪就怪,當年我們年幼無知,所有一切都當不得數的。」

四年前的楊廣不過十一歲而已,而當時的蘇夜月卻已經十三歲的大姑娘。大家閨秀,名門之後,本待字閨中的她卻被一個風趣幽默的小男孩打動了芳心,被他的理想他的抱負繫緊了所有情懷,遲遲不能忘懷,心中壓抑著這份感情,在被父親逼親之中,心中凄苦可想而至。少女單純,少年暮懂,朦朦朧朧中一份感情已有好感深埋心底,卻誰也沒有想去了解對方的身份,在這個門當戶對講究森嚴的社會,根本沒有想過彼此是否適合。

「我有去過的,從月兒姐姐家回去,時逢父皇登基,我便再不能像以前那般zì

yóu,師父雲遊四海,也再無人能帶我暢遊河山。前年出蕃后,我有和雪兒一起再去那片梅苑,再尋姐姐的身影。可惜梅苑雖在,梅苑中的人家卻再也找不到去了哪裏?我有去找師父詢問當年人家的身份,花費了所有經歷卻同樣找不到師父的下落。」楊廣步伐沉重地上前一步貼著蘇夜月,充滿歉疚的目光貪婪地俯視着她那醉人的小臉,自然地伸手拂去她香肩上的積雪。「如果有機會,我好想陪在月兒姐姐身邊,為你拭去肩膀上的積雪,為你遮擋刺骨的寒風,為你溫暖冰冷的心田,陪你一起在飛舞的雪花中,看那梅花花開花落,直到月落rì崩,三生化塵。」

蘇夜月娥娜玲瓏的嬌軀禁不住一顫,抬頭勇敢地盯着楊廣清澈溫柔,充滿歉意的眸子,沒有閃躲,感受着他手掌的溫度,任由他動作輕柔地一點點自己身上的積雪,終於抽噎出聲,「為什麼你是晉王,為什麼我是蘇威的女兒?為什麼?」

「壞蛋,總是這麼甜言蜜語,就會哄騙小姐。」翠兒淚流不止地盯着幾乎與自己小姐貼在一起的楊廣,不知不覺間和蘇夜月一樣相信了他,原諒了他。

「你們感情道完了沒有。」羯帝不識時務,冷眼如冰地道,楊廣與蘇夜月說話見半柱香的時間已經過去,聽到遠處的打鬥漸分出結果,羯帝也沒有了等待的耐心。

「阿糜,你快走,我與翠兒擋着這惡賊。反正,我是不會嫁給高翔的,與其被父親逼迫,不如一死了之,你定要滅了突厥,安定大隋百姓生活。」蘇夜月忽然伸手把楊廣攔在後面,巾幗不讓鬚眉地怒瞪着羯帝,凜然不懼地喝罵道。

「羯帝剛笑我風流,只顧女sè不顧命,月兒姐姐怎麼叫讓我離開,要你為我擋槍?當rì一別,我也沒有想到直到四年後的今rì方再見到月兒姐姐!飛雪依舊,可惜現在不是續話和時候,月兒姐姐和翠兒帶着這對姐弟先走吧!」楊廣不無遺憾,他想起今rì再見到蘇夜月的種種,心中有種明悟,若有所思地問道:「月兒姐姐,你後悔嗎?」

饒是蘇夜月大方,也被楊廣問的霞飛雙郟。她羞澀地埋首胸脯,偷看了眼一本正經的楊廣,見他滿是期待地盯着自己,堅毅如炬的目光中自然有種決然,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他,暗道一聲冤家,遂勇敢地抬起頭回望着楊廣輕口吐出:「無悔!」

「月兒姐姐給他們吃喝,幫助他們走出困境,他們卻忘恩負義,月兒姐姐也不後悔?」蘇夜月毫無遲疑堅定的回答,讓楊廣微微有些鄂然。

蘇夜月微微一怔,心裏輕啐了一口,微微有些失望地望着楊廣,臉頰緋紅,卻正言答道:「父親身兼納言、太子少保、度支尚書等五職,卻不能為國分憂,使戰爭中飽受痛苦的百姓,寒雪中不能飽食,作為父親大人的女兒,便是傾盡我所有也是無悔。夜月若恨,也只恨突厥野蠻兇殘,要恨也只能恨,中原東漢以來不能統一,無復秦漢時一掃匈奴的強大。」蘇夜月說道這裏語氣一停,一陣猶豫,卻見楊廣觸動頗深地隨自己的話在沉思,心中一甜,「阿糜,我有一言,先聖有雲,「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今rì民變不在民不知感恩,而在朝廷未盡其責,更恨外有戕賊推波助瀾。」

「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我知道了,謝謝月兒姐姐,請把東西交給冬雪,放心難道你還不相信她么?」楊廣朝她溫柔以一笑,與她錯肩而過,「月兒姐姐放心,我必不讓高翔美夢成真,誰也搶不走我的月兒姐姐。」

「羯帝,出招吧!」——昨天晚上忙完已經接近11點了,實在是很累,希望大家能夠體諒我,我也會補償大家,今天一定三更!我六點多就起來寫,就是希望讓大家早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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盪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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