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未知肝膽向誰是
?(貓撲中文)()趙瑜這幾rì有些鬱悶，自從上回在長街之上被那來歷不明的少年一頓胖揍后，便諸事有些不順。
那rì被對方毆傷，回到家中之後，娘親見了自己這副口角溢血的模樣，自是鬧得哭天搶地，但任憑她怎問，自己終是不答口。糾了一群同伴去欺負別人，反而卻被一陌生少年給打了？若放到戲文中，怎麼看自己都屬被仗義相助的主角踩在腳下毆打的惡公子，這還怎麼說的出口？
此事他亦是不敢鬧大，若讓父親得曉自己在外竟是這般欺小凌弱之人，怕是打死都是輕的。況父親雖是富貴一時，但終是庶族出身，大抵在西城中沒有那等通天手段，索xìng瞞着對方便是。只得唬過娘親是自己扶老nǎinǎi過馬路時，不意間摔傷造成。
常人道，喝水也牙疼，這話形容這時的趙瑜倒也真是不錯，至此後，便是終rì在房中挺屍，對着銅鏡一照，嘴角竟有些歪斜，便是房中美婢幫自己輕揉半晌，不過動一動喉嚨，牙關亦是痛的鑽心，暗暗惱恨對方出手居然這般不留情面。
不過便是如何記恨對方，要他再糾結同伴打上門去終是不敢的，唯一能做的抗爭，也就是躺在病榻上，用針尖扎扎小紙人罷了。
暗想那rì大夥都遭了些罪，但他們不過是身體上挨些拳腳，哪會如自己這般直接一口血箭噴濺而出。正思忖著那少年為何如此不公允時，一些平rì交好的同伴終是找上門來。開口便道：「闖了大禍了！」
大禍？什麼大禍？像我這等重傷還不夠大禍么？待同伴們將暗暗打聽的情報一一道出，自己卻是驚出一身冷汗，不須知曉趙忻是誰，只須將他爹趙澹名字記牢便可了。對方可是當年的「凈街虎」，這真是彌天大禍了。
同伴走後，自己臉sè絕對jīng彩絕倫，說起趙澹整個西城誰人不知？他可不是什麼慈眉善目的人物，童年之時便已「譽享」西城，以往自己混跡街頭時亦是常以其為榜樣，聽說這幾年對方頻頻被族中重用，已是權重位高之極，想不到居然和他的兒子發生了衝突。對方會上門么？爹爹會知曉么？自己會被打死么？
恐懼了幾rì，這真是寢食不安之極，連帶腰間的贅肉都瘦下幾分。惶惶不可終rì時，同伴又上門了，這回帶來的消息卻是：「你的『偶像』回桂州去了。」
對方既然回去了，自然不會再計較，自己終是得救了？頓時天也睛了，草也綠了，牙關也不疼了。後來卻是隱覺自己是想的太多了，暗忖之間卻是更加理直氣壯，趙澹上門又怎的？他上門我還要指著自己的鼻子，對他吼道：「我才是被打成重傷的人啊！回去管教好你的兒子先！」
就像這般，悲劇人物總是有一顆極度陶醉的內心，當趙瑜認為對方已然回桂州而去，自己生活已和那對父子絕緣，繼續著喝茶、吃飯、打趙休之時，殊不知，身後的夢魘卻是悄然而至……
隨着舍內學子不時瞥過的好奇眼神，趙忻默默踱步而上，面帶yīn沉地站在趙瑜的面前，看着對方茫然抬起的腦袋，淡淡道：「站起來。」
對方隨意道出的冰冷語氣，像是將一盆溫水倒入寒雪之中，霎時化為冰晶，眾人紛紛向此看來，原本喧鬧的的學舍內，已然死寂一片……
突然間，趙瑜似認出了眼前之人，那張臉竟變的扭曲起來，彷彿當初的牙關又開始鑽心疼痛，他驚恐地抬起手指，看着眼前如氤氳纏身的少年，結巴道：「趙……趙……趙……忻！你怎沒去桂州？」
趙忻懶得作答，又重複道：「站起來。」
對方慌忙發苦道：「這回我真沒惹你啊……」
趙忻漸露怒容：「你若是不想將美譽從『善財童子』換成『善財熊貓』的話，我建議你站起來。」
雖不知對方口中的「善財熊貓」是何意，但他臉上的威脅之sè，卻是做不得假的，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趙瑜急忙向一旁的同窗擺手，一邊道：「原來忻哥兒要坐在前面？好說，好說。這些沒眼力介的，還不快讓出兩個位置給兩位公子！」
一旁的少年們顯是極不情願，這可是自己早起才得來的座位！但想着趙瑜平rì整治趙休的手段，要是落到自己頭上，那才叫個慘，也不得不站起，趙忻隨即走了上去。不遠處的石紅鸞見此，卻是冷哼一聲，yù轉頭不再去看眾人這般醜態。
卻見趙忻雙手探出，將他們齊齊按在座位上，又轉身戟指趙瑜，厲聲怒喝道：「我喚你站起！」
這一聲有如雷裂，頓時將趙瑜驚得摔下凳來。他急急地打了個機靈，迅速捲起自己的布包文具，向後排倉皇逃去。
學舍之內，初聞驚雷，皆是萬籟俱寂，鴉雀無聲，一股沉重威壓從少年身上滲出，看着當初學舍內頤指氣使的趙瑜在對方面前，如受了驚嚇的小鼠一般抱頭而竄，眾人駭然，連大氣也不敢喘息。
但趙忻卻未坐到那空出的位置，他那深邃的眼神慢慢平移，落在了坐在窗前的石紅鸞上。
盛rì驕陽之下，佳人單臂蜷首，托著香腮，朱唇不點而赤。見趙忻往自己這處看來，心中一驚：「現在輪到我了么？」粉白黛黑的嬌容上，卻無一絲懼sè，她的嘴角竟彎彎勾勒，泛出一絲冷笑：你敢來么！
趙忻亦是對其一笑，隨即便要走上去，突覺手臂之間一緊，回身而望，卻是趙恫死死拉住：「不要去！我們惹不起的……」
但對方力氣怎比的過趙忻，他扣住趙恫的腕門，將手臂掙脫開來，暗道：「力所不能及者，與我無關；力所能及者，我必為之！」
眾人皆是驚愕，這人才入學第一rì，便敢接連挑釁族中的掌上明珠么？遠處趙瑜甚至張口驚駭的能塞下一個蛋來，他自曉石紅鸞絕對不是自己這等草包能比擬的，雖是趙忻與她相較，家世也相去不遠，但紅鸞身後可是站着好幾位族老的啊！他真的還是執意要上去么？腦中突然憶起兒時聽別人說起「凈街虎」故事時，自己那神往的模樣。故事裏的「凈街虎」好似又回到梧州西城了！
突然間，他站在後排案桌上大吼道：「你若敢上前，我當拜你為兄，不論以後對方如何報復，當與你同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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