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鴨綠江大鐵橋

1950年4月19rì18時，周小兵和馬盛才，千辛萬苦的終於趕到了安東。

「天，部隊果然在安東，真是邪門了！」李冬子苦着臉說道。

「哈哈……你輸了！」周小兵笑道。

「我早說過，你不要跟周兄弟打賭的嘛！」馬盛才笑道。

周小兵笑了笑，向對岸的朝鮮看去！

看着美麗的朝鮮，周小兵感慨萬端！

朝鮮，南北長1100公里，意為寧靜的晨曦之國。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熊和老虎希望變chéngrén。

神告訴它們，如果它們能在白頭山上一個黑暗的洞裏呆上一百天，而且只吃大蒜和艾蒿，那麼它們就會變chéngrén。

熊經受住了嚴峻的考驗，變成了一個美女，老虎卻因為缺乏毅力失敗了。

後來，這個熊女嫁給了檀雄，生下檀君，他於西元2333年在平壤建立了成為朝鮮的王國。自此之後，朝鮮人都自稱為熊的傳人。

但朝鮮，自古以來，就是華夏的不祥之地。

從唐朝開始，到近代的甲午戰爭，都是因朝鮮而起！

周小兵再看着眼前的安東！

安東，只是一座邊境小城，對面，就是朝鮮的新義州市。

中朝邊境之間，有一條河，叫鴨綠江，是中國和朝鮮之間的一條界江，因江水碧綠如鴨頭之毛而得名。

由此往南112公里，有一條與鴨綠江平行的大江，叫清川江。

她是朝鮮中部河流，發源於咸興市西北方約120公里的狄逾嶺山脈，流向西南，全程212.8公里，經熙川、球場和安州等城市，於新安州之西24公里處注入西朝鮮灣。

清川江上的新安州大橋，號稱亞洲第一大鐵橋，是朝鮮的咽喉要道，好幾條鐵路和公路在這裏匯合。

鴨綠江和清川江之間，就是聞名於世的「米格走廊」。

安東市到朝鮮首都平壤距離是215公里。

鴨綠江到清川江約112公里。

平壤市到元山市一線，為朝鮮蜂腰部，寬僅170公里。

由此往北，越來越闊，到了中朝邊境，就寬達985公里！

鴨綠江和清川江之間這一片，約9萬平方公里，就是志願軍第一次戰役發生的區域！

其實，這一片，本來是中國領土。

約上世紀初，rì本獲得對朝鮮半島的統治后，曾捏造所謂「間島懸案」，強迫當時清zhèngfǔ於1909年9月4rì簽署了《圖們江中韓界務條款》，又稱「間島協約」，將鴨綠江到清川江之間的大片領土強行劃歸rì本統治下的半島殖民地。

此時，安東成了一片人海。

無計其數的汽車、馬拉大車、戰士，塞滿了小小的安東。

周小兵知道，這裏有十三兵團的38、39、40、42四個軍和第1、第2、第3炮兵師、第1高shè炮團，合計有26萬多人，人當然算多了！

這麼多部隊，番號都是保密的，要找到自己的連隊，談何容易！

「周兄弟，這可怎麼辦？」馬盛才急道。

「有辦法！我們找韓總去！」周小兵笑道。

「你怎麼知道韓總在那裏？」馬盛才奇道。

「當然知道，那裏吉普車最多，那裏就有韓總！」周小兵笑道。

「嗯，也有道理！」馬盛才說道。

果然，三人在市zhèngfǔ，看到有很多「69嘎斯」吉普車。

這是一種帶蓬的綠sè蘇制吉普車。由蘇聯高爾基汽車製造公司製造，是蘇聯50年代最為流行的越野車輛。

老毛子人長得傻大苯粗，但人老實。

所以這種吉普車，質量極佳，自然成了志願軍各級指揮員的指揮車。

「你們找誰？」二名持槍的戰士，見周小兵和馬盛才、李冬子穿着百姓服裝，急攔住了。

「我找韓總！」周小兵說道。

「找韓總什麼事？」一個小戰士盤問道。

周小兵不由翻了翻白眼。

在戰場上，官兵一至，沒有架子。

怎麼到了官府，見個韓總還有人攔著？

「馬盛才，周小兵，李冬子。天，你們終於回來了！」正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說道。

周小兵回頭一看，不由大喜，真是說曹cāo，曹cāo到，這不正是韓總嗎？

周小兵和馬盛才、李冬子一齊敬禮！

「韓總好！」

「沒時間了，快快進來，我們開個會！」韓總說道。

韓總帶頭往裏面走去。

二名哨兵見韓總發話，嚇了一跳，急忙讓開。

那個小戰士敬禮道：「三位首長，對不起！」

「首長？」周小兵不由好笑。

如果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連長，他還會不會敬禮呢？

李冬子留在了大門外！

進了屋，周小兵這才發現，鄧岳師長也在屋內，屋內，還有一個軍人。

「韓總，鄧師長！」周小兵和馬盛才又一齊敬禮！

「呵呵，小周，你別叫我韓總。我現在是十三兵團副司令員，負責前指，司令是鄧華！」韓總笑道。

周小兵知道，司令部閑雜人等，有上千人。

而前指，就是指揮打仗的，人數一般只有五人左右！

「不，您是我們的老軍長！在我們全軍千千萬萬人的心中，您永遠是我們的韓總！」周小兵笑道。

「你小子，嘴這麼甜！」

韓總笑了笑，指著身邊的一人道：「介紹一下，他叫褚傳禹，今年30歲。他原是第40軍第118師第353團的副團長，作戰經驗豐富。我把他調到你們團任團長。褚團長因犯闌尾炎，前幾天剛開刀，你們照顧點！」

「褚團長好！」周小兵和馬盛才連長急一齊敬禮。

「馬指導員，周連長，我認識你們，你們連是鼎鼎大名的『鳳美山英雄連』！」褚團長笑道。

「團長大人，過獎了！」周小兵說完，就轉過頭，看着韓總。

他知道，韓總作為前指負責人，rì理萬機，叫自己來，定有大事。

「同志們，我們這次四個軍入朝。但我們對朝鮮情況一無所知，對人民軍情況一無所知，對敵人的情況也一無所知。而且，老百姓也不支持我們，語言也不通。這麼多部隊入朝，我十分擔憂！」韓總心事重重的說道。

周小兵和馬盛才，鄧岳師長，褚傳禹團長，一齊點頭。

這出國打仗，路都不認識。

其他情況，當然更是兩眼一摸黑！

「為此，我決定，38軍為左路，42軍為右路，39軍、40軍為中路，這幾天一齊過江。為了保證全軍安全，40軍118師為全軍先鋒師、120師稍後出發，為你們右翼，兩個師到雲山一帶去。你們354團為先鋒團。」韓總說完，望着眾人。

周小兵知道，他在看眾人的態度呢！

周小兵和馬盛才、鄧岳師長、禇團長互望一眼，一齊大聲說道：「韓總放心，定不辱使命！」

周小兵忽然暗叫不妙，韓總不會是叫自己連當先鋒連吧？

nǎinǎi的，不會這麼命苦吧？

周小兵的不幸預感，馬上得到了證實。

「馬盛才、周小兵，你們連在海南之戰中，能夠dúlì作戰，能夠在沒有上級的情況下迅速處理複雜的敵情，我十分滿意！」韓總說道。

周小兵知道，這恭維話從韓總口中說出來，可大大的不妙！

這意味着，他要給自己派苦活了！

果然，韓總說道：「鑒於朝鮮戰場的特殊情況，我需要一支智勇雙全的部隊開路，你們連正好符合。因此我決定，你們連走在最前面，提前過江，為全軍先鋒連！」

「什麼？26萬人過江，偏偏我們連打前鋒？苦也！」周小兵心想。

先鋒，聽起來很威風，但要是一不小心踩上了地雷，我這處男之冤何處去申？

不過想歸想，周小兵和馬盛才，還是一齊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出了門，那個小戰士攔住了周小兵。

「剛才，韓總叫你周小兵？」這小子說道。

「是呀？」周小兵奇怪的問道。

「哎呀，聞名不如見面，周連長，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鳳美山英雄連」的周連長？難怪長得英俊偉岸，玉樹臨風！」這小子舔著臉，恭維道。

「去死，我還滔滔江水呢！說，有什麼yīn謀？」周小兵一翻白眼。

「連長大人，我叫小山東，現在是韓總的貼身jǐng衛。周連長，你能不能帶我上戰場快活快活？我很可憐的，我可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小山東可憐巴巴的說道，還擠出了兩滴淚。

「貼身jǐng衛？」周小兵不由有點心動。

他知道，貼身jǐng衛這種傢伙，一般都是很能打的軍中翹楚。

「好了，小山東是吧？別裝可憐了！你去跟韓總打個招呼！」周小兵笑道。

「喳！」小山東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小子，跑得還挺快嘛！」周小兵笑道。

一會兒，小山東就回來了！

「小山東，現在你是我的通訊員了，知道該怎麼做嗎？」周小兵板着臉故意問道。

「知道，上陣為你擋子彈，下陣為你洗短褲！」小山東一本正經的說道。

「嗯！明白就好！」周小兵滿意的說道。

就這樣，周小兵有了一個通訊員。

周小兵和馬盛才、李冬子，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連隊。

「指導員，連長，天，你們終於回來了！」火力排排長牛大力叫道。

「隊伍準備得怎麼樣？」周小兵問道。

「已作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發！」牛大力說道。

「司號員，吹集合號！」周小兵命令道。

一會兒，全連五個排，一個醫務班，一個炊事班，一個後勤班215人，整齊的排成了四列縱隊。

連是四四制，是一個加強連。

連周小兵、馬盛才、小山東在內，全連是218人！

全連士兵，都穿着厚實的棉衣，戴着遮耳的棉帽，穿着膠質棉鞋，戴着狗皮手套！

周小兵很是滿意，這朝鮮特冷，這四野士兵，對防寒到有一套！

「李東子，怎麼回事？怎麼步兵手中拿的全是三八大蓋？」周小兵忽然發現了問題。

「這？這是上級要求的。說是為了保密，讓我們連的步兵，全部換成了rì式武器！」李東子說道。

「牛大力，你們排呢？」周小兵問道。

「二門八二迫擊炮，二門六零迫擊炮，每炮配30發炮彈。60毫米火箭筒一具，配彈20發。二挺重機機，四挺輕機槍，標配三千發子彈。都是美械！」牛大力說道。

「少了，迫擊炮每門炮再加30發炮彈。輕重機槍子彈也少了，每挺再加一萬發！」周小兵說道。

「哎呀我的天呀……是，連長大人！」牛大力苦着臉說道。

他的火力連，這下慘了。

每人攜帶的武器彈藥和rì用品、乾糧袋，都近百斤。

「李東子，每個步兵班，帶二枝湯姆遜衝鋒槍，配10個彈夾，一千發子彈！」周小兵命令道。

「周兄弟，算了！隊伍都快出發了，這重新配彈藥，恐怕來不及了！」馬盛才說道。

周小兵不由大急。

開玩笑，美軍的火力，那隻能用狂風暴雨、鋪天蓋地來形容！

這三八大蓋打一槍得拉一下槍栓。

志願軍又喜歡玩人海戰術，動不動就幾百上千人一起，迎著敵人的槍口往上沖。

沒有湯姆遜衝鋒槍這種高級貨，不知要死多少人！

「馬盛才同志……」周小兵正sè說道。

馬盛才見周小兵叫得慎重，不由心軟了。

「好了，好了，李冬子，你快去準備吧？」馬盛才一揮手……

半個小時后，周小兵和馬盛才率全部人馬，沿着安東街，往朝鮮走去。

周小兵忽然想起了什麼。

「炊事班長出列！」

一個炊事員，連忙站了出來。

「帶了多少糧食？」周小兵問道。

「上面說，在朝鮮嚴禁煙火。所以，只帶了一百斤高梁米！」炊事員說道。

這高梁米，既沒有大米的鬆軟，也沒有小米的香甜，十分粗糙。

南方人一般吃不下。

「天，我可吃不下這東西！」周小兵暗暗叫苦。

「小山東！」周小兵叫道。

「喳！」小山東冒了出來。

「給你200萬東北幣，你去買50斤木炭，十斤茶葉回來！快去快回！」周小兵說道。

東北幣，是他在路上換的！

「是！」小山東說道。

不一會，小山東和一個戰士，背着一袋木炭，一包茶葉和一包不知什麼東西回來了。

「連長大人，這木炭和茶葉太便宜了！我還順帶買了50斤大米！」小山東說道。

周小兵點了點頭。

「周兄弟，你買木炭和茶葉做什麼？」馬盛才奇怪的問道。

「馬兄弟，你看？」周小兵指著身上，一大圈掛着的炒麵袋。

這炒麵是二十斤，剛好可以掛在脖子上，和古代掛着的枷鎖差不多。

「這茶葉與炒麵有什麼關係？」馬盛才百思不得其解。

「這炒麵，就是我們的早飯、午飯、晚飯還有夜宵。這東西吃多了，青菜吃得少，人體會缺少維生素。時間一長，人的嘴就會裂開一個個血口，還有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到時，保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小兵正sè道。

周小兵知道，志願軍當時吃多了炒麵，後來戰士爛嘴角和夜盲症非常嚴重，一個個苦不堪言！

馬盛才和李冬子等人，不由聽得毛骨悚然！

「茶葉還有這作用？」馬盛才奇道。

「是的！」周小兵笑道。

「周兄弟，你太邪門了，你怎麼懂這麼多？不過，幸好你發現了這個大問題！」李冬子小時候爛過嘴角，疼了整整一個冬天，現在還記憶猶新。

走着走着，周小兵又發現問題了。

這戰士身上的負重太重了。

這才走了多遠？

一個個就喘粗氣了。

周小兵往一個步兵戰士身上看去。

只見他身上有掛包x1，水壺x1，背囊——內裝雨衣x1，絨衣x1，飯碗x1，口杯x1，另背着一床3斤重的被子，被子上插著一把軍用鐵鏟。

肩膀上有一把三八大蓋步槍一支，長50厘米的單刃刺刀一把，4個彈夾，子彈80發。

腰間有手榴彈5枚，防毒面具1具。

脖子上掛着20斤炒麵。

三八步槍槍重3.73公斤，連刺刀重8斤2兩。

三八大蓋用的是6.5×50mm步槍彈，全彈質量為21.1g。

80發子彈總重為3斤3兩。

手榴彈重385克，四個約重4斤。

這傢伙身上的零零碎碎，負重約40斤！

這勉強還可以接受！

周小兵再往牛大力的火力排看去，一問重量，就發現大大的不妙了！

他們身上的武器裝備加上身上的零碎和20斤乾糧，每個人身上，最少也負重八十斤！

朝鮮的大山連綿不斷，森林密佈。

每rì叢林行軍20公里是家常便飯，還要隨時戰鬥，各兵種的負荷沒有40斤以下的，真是強驢呀！

周小兵終於知道，為什麼志願軍只能打七天了！

因為戰士的體能，只能承受這麼多裝備和物資！

「馬兄弟，這戰士身上的負重，是不是太重了？」周小兵鄒著眉頭說道。

「這有什麼辦法，以前也是這樣的！」馬盛才連長說道。

周小兵總覺得這樣不好。

他四處觀看着。

等隊伍走出安東街，已經能看到鴨綠江上的大鐵橋時。

他忽然發現，遠處的一個田野里，有10頭軍用騾子！

周小兵不由大喜，一招手道：「小山東，來，交待你一個艱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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