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春樓夥計

第一章 萬春樓夥計

「可笑!區區凡人能與老夫相提並論?在老夫眼中,他們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一名被黑炎包裹全身的老者,咬牙強撐著黑炎的灼燒,口中的話語充滿了不屑。

「螻蟻?那不知此刻你又是什麼?」

一黑袍男子,雙目如刀一般,死死盯着黑炎中的老者,陰冷的臉上,冷笑連連,淡淡紫色的瞳孔深處,有着難掩的仇恨。

男子袍袖一揮,將黑炎收到了手中,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老者,見到老者一副即將斷氣的模樣,男子沒有同情,有的是嘲諷與譏笑。

男子手上突然多出一柄閃著藍芒的小劍,劍尖在老者胸口緩緩劃過,一劍、兩劍、三劍,見到劍尖處溢出的鮮血,男子雙眼紅腫,但臉上冷笑連連。

老者一動不動,因為他根本就動不了,雖不知身上被劃了多少劍,但那劍尖每一次的劃過,就像在他的靈魂劃上了一劍,讓他痛苦難耐,恨不得早些死去。

男子沒有要讓老者馬上死去的意思,手上的動作還是那麼的平穩,那麼的準確與有規律。就宛如練習了無數次,顯得那麼的熟練。

時間過去了數日,期間每隔半刻鐘,就在老者身上留下幾道劍痕。劍痕的深度越來越深,在老者身上好幾處已能見到裸露的白骨。

「小子,你若殺了老夫,就算老夫化成厲鬼也不放過你,若老夫真的死了,你也別想久活。」老者話音中滿是狠戾。

「你這是在威脅我?你覺得此刻,你有那個資格?」男子咧嘴譏笑,冷哼一聲,接着又道:「我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去,我會讓你體驗你口中螻蟻的滋味。」

男子手持小劍揮了四下,老者的四肢一下子就跌落在地,老者頓時發出幾聲痛苦之音,讓人聞之心寒。

「滋味如何?此刻你在我眼中,就如你說的螻蟻!」說着,男子手上黑炎顯現,再次將老者包裹在了黑炎中。

聽着老者在黑炎中的痛苦嘶吼,男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者的聲音漸漸衰弱,漸漸安靜了下來,男子看着只有身體的老者,陰冷一笑,道:「做螻蟻的滋味如何?」

老者沒有死去,但也只是殘存那麼一點意識罷了,聽到男子的話音,他想再嘲諷幾句,可此刻他也只能想想罷了。

見到正不斷抽搐,目光有些獃滯的老者,男子手上動作如風,頓時無數劍芒相繼在老者身上切割,僅是瞬間,老者整個身體就化成了粉末,連一絲髮絲也沒留下。

這時,一群野狼經過,見到老者的四肢,也不畏懼男子,跑了過來將老者的四肢叼起,去向了遠處。不久,遠處傳來了狼群爭食的聲音。

男子靜靜站立,臉上的陰冷與狠辣已消失,換上了一副帶着濃濃悲意的神情,雙目獃獃地看向東方,口中喃喃:「爹爹,娘親,孩兒……

不久,男子便陷入了回憶當中……

天空微微亮起,略顯橘紅色的一輪明日正緩緩升起,像在告知世人,新的一天已到來。

南郡城,凌家大門處,一少年正從門內走出,少年出了凌家大門,在城中拐過了幾條巷子,來到了一座裝修得極其奢華,帶着濃重脂粉味的閣樓前。這閣樓名為「萬春樓」只要是個男人都懂得這幾個字代表着什麼。

少年沒有耽擱,整了整儀容就進到了萬春樓中。剛一進到萬春樓,就迎面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一位中年大漢,身上除了熏天的酒氣,還有着刺鼻的脂粉味,一聞便知是低劣的脂粉。少年急忙上前攙扶,心中想到:「這身怪味,多半是和媽媽過夜了。」

少年看了看大漢,見對方正一臉陶醉,不禁覺得一陣想吐。看小說最快更新)同時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帶着古怪笑意的同時,也在陣陣抽搐著。

少年將大漢送出了大門,沿着正堂的樓梯向二樓走去。到了二樓,少年清了清嗓子,來到一房門前將房門推開走了進去,不久房中就響起了少年的話音。

「劉員外,您給的銀兩已經到時間了,若您想再多留些時間,那就得加些銀兩,不然媽媽可要上劉宅去與劉夫人談談家常了。」

下一刻,一位衣冠凌亂,滿臉倦意,顯得極為狼狽的五旬老者。正一邊慌忙地往身上穿衣服,一邊像見了母老虎似的,雙目不斷在四處亂瞄。待來到樓梯前正想下樓時,回頭向著房中看了看,像是正想說些「春花、夏荷、秋菊、冬梅,今晚我再來疼你。」的話語,可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如一個皮球一樣向著一樓滾落,一時間慘叫連連。

房中,一嫵媚女子正用被褥裹着光溜溜的身子,大有深意地盯着少年,杏口微張,道;「小銳子,要不要進被窩來躺躺?」

少年姓凌,單名一個銳字。名字倒是不錯,但在這污穢之處,別人總喜歡將他喚成「小銳子」

聽到女子話音,凌銳只覺得身體一陣哆嗦,於是急忙出了房間,向著另一個房間走去。在凌銳退出房門的瞬間,從房中傳出了聲聲悅耳的玩味笑聲。

不久,由於凌銳的不斷串門「**」,萬春樓便不時響起慘叫,或是譏笑,其中還摻雜着幾聲低俗的「叫賣」聲。

「張老爺,今晚可別忘了再來哦,翠花備好一切等著您…」

「李公子,您可要記住昨夜的話,等賺足銀兩了,小女子等著您來贖身。」

凌銳像是對這些言語有着免疫,不曾流落出什麼異樣神色,手上一用力就將最後一道房門推開,正想進去腳步卻一頓。正想退出,卻發現眼前一黑,像是被什麼龐然大物給擋住了光線。

「小銳子,不是和你說了,媽媽我有客人時不要叫我。」

凌銳退後數步,這才看向眼前之人。站在凌銳面前的是一個長得跟頭豬似的婦人,一身的肥肉,光是手臂就比凌銳整個人還粗,此刻正艱難地強撐著身體想要從房中走出。

見狀,凌銳急忙上前幫忙,可由於這媽媽實在是過於「壯碩」,凌銳只能抓着對方的一根手指向外拽。奈何,這媽媽像是又「壯碩」了不少,以前在他的幫忙下還能勉強通過的門口,此刻被媽媽的身軀塞得滿滿的。

見到媽媽被卡在了門口,凌銳大急,腦中急轉,接着便向著其他房間跑去。待再次回到原處時,凌銳身旁已多出五六名妖艷女子,但卻發現被卡在了門中的媽媽,早已滿臉通紅。像是被卡久了,血氣不順。

凌銳等人見了大急,急忙上去強拉硬拽,最終在五六名女子的幫助下,經過一番「奮戰」,媽媽總算是被拖了出來。但也由於慣性,媽媽的身軀一個不穩,隨着二樓的一陣搖晃,凌銳與幾名妖艷女子均被壓在了媽媽身體下方。

一時間,凌銳只覺得四周像是沒了空氣,同時全身骨頭也是一陣疼痛。

這時,媽媽像只王八似的,四肢笨拙地在木製地板上撐了撐,奈何就是無法自行站起,隨着二樓的又一陣搖晃,整個身軀就又趴在了地板上。

凌銳幾人趁媽媽撐起身體的瞬間,均熟練地逃過了那再一次的泰山壓頂。最終又經過一番「奮戰」后,媽媽總算是站了起來。但剛一站起,就拖着那「壯碩」的身軀向著某個方向「快速」行去。而那方向,正好是茅房所在。

正午,陽光明媚到了有些毒辣,整片大地就如那烘爐一般,連空氣都被烘得陣陣扭曲,燥熱得讓人心煩意亂的同時,有些昏昏欲睡。

日間,萬春樓沒什麼客人,只偶爾有那麼幾個故作風雅的「才子」,在與那些冬梅秋菊們賣弄他們那些所謂的才學,偶爾還會做出一兩首隻有他們自己才能聽懂的詩詞歌賦,引得冬梅秋菊們一陣叫好。

凌銳沒讀過什麼書,自然不知那些「之乎者也嗚呼哀哉」是什麼意思。凌銳閑時也有問過冬梅秋菊,不過她們也是一頭霧水,會連聲叫好,不過是看在銀兩的面子上罷了。

這時,大門處走進來一老者,看其樣貌已有八十好幾,正步履蹣跚地挪著虛浮的腳步向樓梯走來。老者一身道家裝束,但卻沒有得道高人的出塵。相反的,進到萬春樓后,枯老的臉上滿是淫笑。

「只要有銀兩便是大爺。」這是萬春樓的媽媽秋香定下的名言。所以凌銳見到老者到來,將抹布甩放於一邊肩膀上,就快步向著老者的方向一陣小跑,來到老者跟前就攙扶著上了二樓,進到了一個房間內。

凌銳上了一壺茶水后,沒有逗留,躬身退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關好。出了房間,凌銳不禁一陣胡思亂想:「這人這般年紀了還來尋歡,可別在這升仙了。」

凌銳想了想,覺得還是告知媽媽一聲為好,不然這老者真在中途死了,那萬春樓可就要吃官司了。凌銳想着,正要去尋媽媽在何處,房中卻傳出了一聲蒼老的話音。

「小娃娃,你進來。」

凌銳腳步一頓,也沒多想,將房門推開就走進了房中。進到房中后,老者示意凌銳坐下。凌銳沒有坐下,只是靜靜站在一旁恭候着,因為這是做下人該有的規矩。

見到凌銳沒有坐下,老者枯老的臉上露出了和藹的微笑,道:「小娃娃,你今年可是十歲?」

凌銳一愣,他可不記得自己認識這老者,既然如此,對方又是怎麼知道他今年幾歲的。對此,凌銳不禁一陣好奇。在他想來,這老者既然開口問起,那定然還有后話,於是點了點頭。

「呵呵,你這小娃倒是挺懂事的,不過可惜命不好,年紀小小便已失去了雙親,雖得這萬春樓媽媽秋香的幫助,但卻不能長久。」老者倒了一杯清茶,拿在手中轉了轉。樣子與先前比起來,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凌銳聽到老者的話,心中大駭,知道自己今日遇到高人了。但聽老者提及雙親,小拳頭不禁緊了緊,強壓者心中的憤怒。謙恭地道:「老爺爺,你是怎麼知道的?」

凌銳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所以只能隨意將對方看做了爺爺輩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除非你能給我找來萬春樓最美的花魁伺候老夫,不然老夫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值得老夫告訴你。」老者一副奸滑模樣。

凌銳心中一陣後悔,不該將對方叫得那麼親。同時這老者,又被他當做了色老頭看待。見對方不想說,凌銳再次向房門退了出去。

凌銳年紀雖小,但在這萬春樓的幾年裏,什麼樣的人情世故他沒見過。這萬春樓雖是各污穢之地,但同時也是人們流露出最真實一面的地方。所以說,凌銳年紀是只有十歲不錯,可見識可不是一般孩童能比的。

在他想來,若老者當真有心想告訴他,定然會在他出門前將他攔下。而事情也正如凌銳所想那般,他剛要將房門關上,老者的話音就又響了起來。

「你這小娃當真有意思,這樣吧,只要你能把萬春樓的花魁找來,老夫答應一定會告訴你,同時將你收為徒…小娃娃,你別走啊…」

老者將房門退開,四處看了看,發現凌銳已經沒影了。對此,老者嘿嘿一笑就回到了房中,順手把房門關好。

不久,凌銳將媽媽秋香領到了老者房中,並告知媽媽秋香就是萬春樓的頭牌花魁。

老者的反應極其精彩,臉上如彩虹一般,赤、橙、黃、綠、青、藍、紫,相繼交替。臉上冷汗更是如傾盆大雨一般,不斷滑落。

媽媽秋香見凌銳將她稱做頭牌花魁,自然是樂開了花,想抱住凌銳親上一口,卻被凌銳躲了過去。不過倒是未氣惱,來到老者近前就將她那「壯碩」身軀往老者懷中送去。

二樓一陣搖晃過後,老者屁股下方的凳子已爛成了紙糊,而老者則是瞪着雙目,一臉的鐵青。此刻正反被媽媽秋香抱在懷中,一陣上下親吻。

見到老者那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凌銳心中一陣偷樂。不過他知道,事情不能「太過」。於是開口提醒道:

「媽媽,時間到了,媽媽被道長抱一下五十兩。媽媽抱道長一次五十兩,媽媽親吻道長因次數不清,所以收道長一百兩。道長,萬春樓有規矩,費用過了一百兩,如果想再尋歡,必須先將這部分付清。至於為何費用那麼高,那是因為媽媽是萬春樓的頭牌花魁,平日裏可是不接客的。」

媽媽秋香見凌銳報賬,圓球般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同時手上一松。隨着媽媽秋香的動作,老者「砰」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樣子既滑稽,又狼狽。

老者狼狽爬起,吹鬍子瞪眼地指著凌銳,咒罵道:「好你個小娃娃,看你長得挺清秀,本以為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你竟是個表裏不一的怪胎,今天遇上你算我倒霉,銀兩在這…老…夫不玩了。」

老者說着,將一個錢袋丟給凌銳,也不等凌銳查看,急匆匆的就向著房門行去。

「道長,銀兩不夠。還有這袋子中裝的不是銀兩。」凌銳接過老者的一個錢袋,用手掂量了幾下,發現這錢袋有些詭異,所以便打開看了看,發現裏面除了石子外別無他物。

老者腳步剛抬起,一隻腳正要跨過門檻。見凌銳發現那袋中蹊蹺,整個人不由一頓,接着向前一傾就跌倒在地。下一刻,只聽到像是有什麼從樓梯滾落,

媽媽秋香正想上去追,奈何行動不便,只能將目光望向正偷笑的凌銳。凌銳見媽媽看向他,心中會意,便追了出去。

某處街道陰暗處,道袍老者正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見沒人發現自己,就地蹲下,接着四周便響起了嘔吐的聲音,讓人聽了噁心。

「大家快來看啊,這裏有一個逛窯子不給錢的色道士。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都八十好幾的人了,還學人家壯小伙出來尋開心。將自己弄得嘔吐不止也就算了,但尋完開心了總得給錢吧。難道這人就不知逛完窯子不給錢的行徑連窯子裏的女人都不如。」

不知何時來到道袍老者身後的凌銳,正雙手叉腰,用他能發出最大的聲音叫喊著。

「你個混小子,有你這麼對待老人的嗎?」老者強忍着噁心,沒好氣地瞪了凌銳一眼。

凌銳像是沒聽見,仍在不斷大聲重複著剛才的話語。

突然,凌銳只覺得自己雙腳像是離開了地面,而鼻中正傳來媽媽那刺鼻的脂粉味。凌銳本還在不斷叫嚷着,四周也正有不少人在向這邊靠攏。可眼下這般,不禁讓他一陣愕然,凌銳抬頭,見自己竟被道袍老者夾在了腋下,正慌亂地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各小道穿行着。

對此,凌銳腦中閃過了一個不好的念頭,於是哀求道:「道長,我知錯了,您就放了我吧。您看我雖長得清秀,但畢竟是個男的,那些風花之地是不收的。」

「混小子,你老者咒罵的話音。

「放開我,你這色老頭。」凌銳的聲音回蕩在小道中。

「嘿嘿,小娃娃你就別再掙扎了,

聲音逐漸遠去,但也就在同一時間,在剛才凌銳與道袍老者所在的地方,詭異出現了三名老者,雙眼均有些疑惑地看着兩人遠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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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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