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劉邦催戰逼韓信 蒯通獻策斗張良

夜過三更，韓信輾轉反側久不能寐，思念妻子掛懷父母，想到蒯通之言好似巨石懸心，又感劉邦恩德蕭何情誼。思緒翻江倒海不得安寧。帳外忽然傳來快馬蹄聲，急忙披衣而起，坐于帥案之上。

哨探不敢進賬，在外喊道：「啟稟齊王，漢王來信！」韓信一驚，回道：「即刻乘上！」

哨探入帳遞交信函便即離去，韓信展開書信，幾行濃墨大字寫道：「齊王知悉，今得信報，英布，彭越大軍已到垓下匯合，央央漢軍四十萬眾，敵強我弱相距甚遠，特命你三rì之內率軍總攻，全殲楚軍，不得延誤戰機，謹防遲則生變。我亦親率大軍后rì前來助威，項羽只可死擒，望你再立功勛，捷報早傳。」

閱完書信，韓信面泛憂sè，不禁暗自思忖：「漢王之命不可拂逆，如今兵力對比，項羽幾無勝算可言，只是項羽死後，自己該當如何算計，韓氏家族又當如何安排？」，思量一時竟也頭緒全無，只得出帳去往軍牢。

蒯通卧床不眠，料定韓信必來相見，是故裝睡不醒，韓信拱手問道：「韓信打擾先生休息，只因有要事求助」。蒯通不語，韓信再問，蒯通全然不顧，韓信以為他睡夢已深，不好驚醒，正yù離去。蒯通忽而起身，裝成睡意惺忪模樣，韓信神sè高興，說道：「漢王來信，讓我明rì率軍決戰項羽，必取項羽人頭，不可生擒。」

蒯通揉揉眼睛，見韓信開始信任自己，心中大喜，仍不動聲sè，說道：「漢王定是擔心時rì遷延恐生不測，導致項羽逃脫，更加懷疑你與項羽有何密謀，是故來信逼迫，齊王如何考慮？」

韓通道：「漢王只是好言命令，如今英布，彭越明早可分左右側擊項羽，我當親為先鋒，與項羽正面交鋒！」

「齊王真是如此，又何必前來問我，你若信任於我，何用言辭閃爍？」蒯通忽然雙眼有神，直視韓信。

「要讓項羽逃走返回江東，不是難事，只是張良，蕭何都是jīng於權謀，jīng明能幹之人，如何能夠瞞騙他二人，才是難點關鍵」。韓信此刻全盤托出，只待蒯通獻出計策。見蒯通不語，心中疑惑不解，續道：「先生之言大有道理，家族xìng命事關重大，韓信豈能兒戲，這才願聽先生指教」。

蒯通知時機成熟，韓信已有所動，忙道：「要騙張良蕭何不難，第一，你可竭儘可能全殲楚軍，第二，時值秋冬，晨霧濃重，可以以此掩人耳目，將戰場變成戲場「

韓信不解個中原委，問道：「如何演戲？「

蒯通笑道：」大戲之中，你與項羽合謀來演「，韓信更加迷惑，問道：」先生此話，如何踐行？「

蒯通大笑，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與韓信，說道：「這裏有我一計，齊王回營后看完就焚毀。」韓信疑惑接過書信放入懷裏，問道：「項羽可知是何計策？」

蒯通不答，起身走到韓信跟前，低聲說道：「齊王請立即派親信衛兵，假裝將我帶至營外監斬，我自去項羽軍中遊說霸王與你一道瞞天過海，你若相信，待項羽逃回江東，我定來追隨齊王左右，如有違言，叫我五雷轟頂，有滅族之災！」

蒯通想要立誓，韓信急忙阻攔，說道：「先生不用發誓，此計甚好，jīng妙jīng妙，你之大義恩德，我銘感在心，豈能不信」。

韓信回到營中，看完書信不禁喜上眉梢，蒯通妙計，當真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可言。命令衛士在營外監斬蒯通，片刻之後，侍衛便將冤死人頭掛在轅門之上，回來複命，韓信心安不少，隨即寬衣睡去。

蒯通不作停留，來到項羽軍營，被守衛攔在營外，守衛來報項羽，項羽亦是未曾入眠，當初反秦之時，聽得亞父范增提及蒯通之才，急忙請其入帳，蒯通見項羽英姿勃發，威武雄霸，跪地說道：「叩謝大王賜見，蒯通不才，心有一策願說與項王」。

項羽半驚半喜，請蒯通入座，問道：「老先生上座，不知有何良謀，可助我江東子弟脫困？」

「老朽已在齊王帳下說服韓信，他已允諾我要與項王合謀共生，項王在江東稱王，韓信在齊地為尊，眼前局勢之下，齊王不敢亦不可公然亡故劉邦之命，只得暗中幫助項王，明rì決戰在即，為求假戲真做，迷惑張良蕭何，我已將明rì行事之需寫在信中，項王過目便知」。旋即掏出信函交給項羽。

項羽面上一半喜sè一半憂愁，問道：「老先生何故幫我，我又為何信你？」

「老朽一身只願輔助明君建功立業，項王，漢王，齊王都是當世豪傑，皆可成帝王偉業，齊王曾有大恩於我，老朽深知項王一死齊王必死，是故前去遊說。事成之後我也將終身伴隨齊王，項王之亞父，亦是我所求，項王今rì被困垓下，有死無生，不信必死，信我死，抑或不死，霸王自己斟酌」。

說到此處，項羽木然，不久動情流淚，范增之音容笑貌猶在眼前。說道：「先生高潔大義，謀慮深遠，項羽如若脫困，定然好生報答」。

蒯通再次拜謝，說道：「項王一定照我所言行軍佈陣，才可絕境逢生，老朽告辭。」項羽心知留勸無用，便命侍衛將其送去營外，打開信函看罷，心中不勝喜悅。

來到軍營之外，蒯通篤篤而行，慢慢天sè轉亮，黎明將至，見東方曙光初現，心中快意暢然，當下加快步伐去往烏江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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