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若我此生
「如是等一切世界，諸佛世尊，常住在世。是諸世尊，當慈念我。」
「若我此生，若我前生，從無始生死以來，所作眾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若自取，若教他取，見取隨喜。」
「五無間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隨喜。」
「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應墮地獄，餓鬼畜生，諸餘惡趣，邊地下賤，及蔑戾車，如是等處，所作罪障，今皆懺悔。」
————《八十八佛大懺悔文》
隨着自身力量的沸騰，開始有絲絲的黑氣自久天的身上升騰起，那是屬於彌天的氣息。
原本一直盤踞在久天身體里生根發芽的彌天，居然開始隨着黑氣從久天的體內寸寸剝離。
「久天，你的身上……」三十三震驚地看着此刻像是被煮熟了一般的久天，他渾身冒着蒸汽一般的黑霧，並且氣息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不斷衰弱著。
「你們想要做什麼？」冉空直接將自己手中的劍對準了東方易。
「做什麼？」東方易絲毫不懼，反而笑了笑，「算是物歸原主么？」
「彌天出現在久天身上本來就是一場誤會，且不說他根本沒資格沒能力承受彌天帶來的力量，他本身也沒那個資格擁有這等不凡，自然也不會被彌天承認。」
「擁有彌天只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痛楚，而我現在則是在幫他解脫。」
那些從久天身上騰起的黑霧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離體之後向著東方易那邊匯聚過去，二人身上此刻出現了一種詭秘的「聯繫」。
隨着彌天的逐漸剝離，原本久天身上的黑色也開始漸漸褪去恢復成本來的模樣。然而這種變化對於此刻的久天來說並不是好事，因為如今彌天已經完全將他的秘力和精神力給掌控住了，所以彌天的剝離是連帶着久天自身修鍊出來的力量一起的。
在久天體內，原本已經發芽、甚至開始抽出白嫩藤蔓的秘力種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起來，這是他本身的力量衰弱太快的標誌。
那些屬於久天的力量、那些由他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秘力和精神力，正隨着彌天的離去不斷被帶出體內。
無論秘力還是精神力都是紮根在久天體內的細胞和靈魂中的，如此暴力的剝奪必然會導致深入骨髓的痛楚。
即便是久天這樣已經習慣痛楚的人，在面對這樣的折磨之後也不由得痛號出聲。
「啊啊啊——」久天無力地跪伏在地上，他的身體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完全被彌天侵蝕了，這具軀殼也隨之成為了彌天的所有物，可以說這段時間他能夠自如行動都是因為從彌天那邊「借」來了七天的使用權。
當然，現在看來彌天居然願意「借」的原因，估計也是順水推舟故意而為之。
「該死的！」眼見到久天陷入如此劇烈的痛苦之中，三十三也坐不住了，她的氣機瞬間鎖定了東方易。
一切的源頭都是在那裏，只要殺死東方易，那麼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就連冉空也直接向著東方易那邊沖了過去，然而利刃尚還未接觸到對方就被無邊無際的黑色藤蔓給攔了下來。
「建議兩位姑娘不要亂動。」青衫臉上露出了邪異的微笑，「你們已經無法阻止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了。」
「冉空啊冉空……」東方易看着面前那絕美的女子嘴裏嘖嘖有聲，「你為什麼就這麼耀眼呢？」
「假如你只是一個單純的天才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麼要如此完美呢？」
「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天才，那我還能擊敗你、佔有你、凌辱你……可你偏偏就是強到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那我只能殺死你了。」
東方易的語氣相當遺憾。
冉空看着他默不作聲，她根本不在意東方易言語上的侮辱，而是一直在尋找著對方可能有的各種破綻。
東方易也笑了笑，蒼白的臉色宛若沉睡了數干年的吸血鬼。
「殺了她，No.2。」
什麼？
冉空一怔。
No.2？
隱秘會內部擁有著名為「兵器」的存在，這些兵器都是擁有着巨大殺傷能力的生命或者武器。排名前列的兵器甚至需要通過長老令甚至東方易本人的命令才可以調用。
此前久天他們所遭遇的最強兵器是已經失去自主意識的妮莎，當時她的編號是No.3。
可事情發展到此刻，所有人都忽略了一點：作為白芽絕巔的妮莎尚且只是No.3的兵器，那誰還有資格成為No.2甚至No.1？
「冉空，躲開！」
焦急的聲音從冉空身後傳來，連帶着還有狂猛到足以撕裂空間的的拳風！
在間不容髮之際，冉空幾乎是完全憑藉本能彎曲下了她柔軟的腰肢，一個比體操運動員還要優美的下腰動作堪堪避過了一擊狂猛的沖拳！
接着下腰帶來的力量傳動，冉空直接從落腳點飄然而起與襲擊自己的人相對而立。
「三十三……」在看清襲擊自己的人以後，冉空沒有什麼意外，也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
「呼……呼……」原本還在為了久天此刻的遭遇而憤怒的三十三，居然一手按著自己的頭一手錘在了冉空之前站立的地方。
若不是冉空閃避的快，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挨上三十三的一拳，只怕現在已經收到不輕的創傷了。就算冉空再強，但畢竟也還是智力類進化者，肉體強度遠遠比不上三十三他們。
上一刻還在想要衝上前去的三十三，下一刻額頭便已青筋暴起，整個人似乎是陷入了一種狂暴狀態。
可冉空並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敵意，看上去剛剛也並不是出於三十三自身的意志而做出的行為。
「她怎麼了？」冉空眼中殺氣四溢。
「只是對廢物的合理利用罷了。」東方易微笑着說，「可惜呀可惜……你們兩個這麼極品的妞，今天都要死在這裏了。」
「No.2，攔住冉空。」青衫說着，背在身後的手中似乎在捻着什麼東西。
隨着青衫的話落下，三十三像是徹底失控了，宛若野獸一般的咆哮自她口中發出，整個人立馬朝着冉空那邊撲了過去。
冉空雖然速度比三十三要略勝一籌，但奈何二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短，根本拉扯不開，所以也只能提劍而上。
看着原本的同伴此刻驟然爆發衝突，東方易也很享受地看着這一幕。
「哼，冉空……我知道你很強，甚至於全力爆發之下比恭兆還強，但如果你面對的是自己的友人，你還敢全力下手嗎？」
冉空的眼神宛若刀鋒一般向著東方易那邊切過去。
環環相扣、步步為營，這個東方易不但早就將所有事情都算好了，並且也確實將自己的計劃全部完美執行。
利用「命運」的力量將一切結果導向對自己有利的局面，再結合堪稱恐怖的執行力，最後才造就了如今對東方易絕對優勢的結果。
現在的情況可謂是危險至極，卓雷咬着牙試圖調動着自己體內已經近乎乾涸的力量，可是他知道就算自己還能作戰，估計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久天痛苦的呻吟聲依舊還在持續，冉空與三十三的纏鬥也導致最後一絲阻止東方易的可能性被撲滅了。
漸漸地，從久天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氣已經開始變淡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久天進化等級的急速滑落。
青藤初階、白芽絕巔、白芽巔峰、白芽高階、白芽中階、白芽初階、潛種絕巔……
短短的幾分鐘，久天的氣息甚至快要跌破潛種了。
終於，隨着最後一絲黑氣從久天身上逸散，他的身體也完全恢復了正常，但所有的進化成果也都被奪走，現在的久天身上的氣息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反觀東方易，當黑色霧氣完全進入他的體內以後，他渾身舒服地打了個顫。
「啊……這就是……青藤的力量啊。」東方易閉上眼，愉悅地說着。
在久天的精神世界裏，骷髏王座也逐漸模糊，彌天抬頭看着那輪已經恢復成常色但是卻開始分崩離析的圓月，對久天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那麼，再見了，久天。」
隨後，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地事情發生了。
當纏繞在東方易腰間的那些「臍帶」盡數枯竭之後，一條嶄新的虛幻黑線自他腹部開始生長。
緊接着，一隻黑色的手掌從久天倒下的背後伸出，一個面容與久天一模一樣的黑色人形撐在黑色樹冠表面，猛地一用力從久天體內掙紮起來。
同樣是一條虛幻黑線從彌天的腹部長了出來，當他徹底從久天身上脫離以後兩條黑線就開始瘋狂纏繞交織在一起。
那些包裹在東方易身體表面的黑色流體，在感受到與彌天的鏈接以後也瞬間活躍，立馬突破了他蒼白臉龐的最後一道防線，開始完全淹沒他最後一點屬於人類的地方。
東方易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一臉微笑任憑黑色流體攀附而上。
眨眼之間，他的頭部便已經被黑色流體給完全被覆蓋了，於是卓雷和冉空的表情都驟變，就連恭兆的神情也顯得不可思議。
此刻東方易已經沒有除了眼睛以外的五官形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緩緩在他臉上轉動的星系狀光圈，以及渾身宛若星辰一般閃爍著的白點。
就像是久天曾經在傳承空間里遇到過的初代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