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躍龍門

第十七章 躍龍門

此夜註定無眠。

陸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覺,他知道二狗子也是,因為現在二狗子就睡在他對面床上做着和他同樣的事。

今夜莫南山的一番話,給陸壓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自從兩年前明悟自己的本心后,陸壓就一直追尋着讓自己變得強大的道路而行。

此時當知道了在江湖武功之上,還有一個普通人一直以為是虛無縹緲但卻真實存在的修真世界。陸壓一直以來的目標再次發生了變化。

明天,就是一個契機。

只要能通過考驗被修真門派收入門中,陸壓就能在自己追求強大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越想得到,就越害怕得不到,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讓陸壓輾轉難眠。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向窗外看去,對面莫離的房間還亮着燈光,想必今晚她才應該是最難以入睡的人。

突然獲悉自己真實身世的她,內心的苦楚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陸壓謂然一嘆,卻也知道在這件事上,只能由莫離自己想清楚,誰也幫不了她。

視線從窗戶中穿出,越過小院的上空。

不遠處的崖山在夜晚的月sè下顯得黑沉沉的,像一頭蟄伏的怪獸。山脊上聳立的一座座山峰,就好像一把把直插天空的巨劍。

不知道哪一座是神木崖所在的山峰,明天的考驗會是什麼呢?不管是什麼,我都必須通過。陸壓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陸壓和二狗子就被莫南山叫了起來,到了院子裏發現莫離已經在那等著了。莫南山示意他們別說話,一揮手,四人並沒有驚動客棧的其他人,從客棧的圍牆上翻了出去。

此時天sè尚早,小鎮上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影。莫南山帶着三人穿鎮而出,向著崖山奔去。

莫南山在這十五年裏,顯然早已經來此熟悉過這裏的地形。到得山腳略一分辨,選了一條山間小徑,當先鑽了進去。

陸壓幾人不敢怠慢,連忙緊緊跟上。此時天sè還比較暗,且山間早晨霧氣濃重,能見度很低,小路岔道又多,要是不跟緊了,萬一掉隊要再找人可就麻煩了。

幾人在山林中快速穿行,宿鳥紛紛被驚起,發出一陣不滿的鳴叫。山間的小徑上長滿了雜草,依稀可見有人走過的痕迹。山間樹木茂密,荊棘密佈,視線受阻難以分辨道路的走向,莫南山也走錯了幾次路才帶着三人來到了一座山峰前。

陸壓抬頭望去,眼前的山峰挺拔如劍,險峰峭立,高聳入雲,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頂。濃重的霧海形成一片白sè的汪洋,漂浮在山腰上,就像給山峰纏上了一條玉帶。

山峰腳下只有一片怪石林立,周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陸壓四周仔細打量了一遍,居然沒有看到一條上山的小徑。

「我們怎麼上去啊?爹。我怎麼沒看到路呢?」還是莫離問出了幾人的疑惑。

「呵呵,路就在這裏。」莫南山神秘地笑了一下,指了指眼前怪石挺立的山坡,然後當先朝石林走去。

穿過眼前的那片石林,一條彎曲盤旋的羊腸小道頓時出現在了幾人眼前。

「這裏就是上神木崖的唯一一條通路了。不過這條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你們都要小心了。這也可以說是拜入修仙門派的第一個考驗。」莫南山看着陸壓三人鄭重地說道。

小路狹窄異常,最多只能一次通行一個人。山路難行,特別是這條路為了快速上山,基本上差不多是直上直下開闢的。

晨間露氣濕重,小道上的雜草因為沾滿了露水都變得濕滑異常,走在上面都有種踩在冰面上的感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滑倒。而這條小道就像是一條細細的繩子纏繞在山峰的表面,小道外面就是懸崖,要是摔下去,不用想也知道後果。

幾人當然不可能在此放棄,均都小心翼翼地順着小路向山頂爬去。

在山腳的時候還不覺得,當上到半山腰后,小道外深不見底白茫茫的一片,看上一眼都會眼暈,任誰也會忍不住心生恐懼。

還好幾人均是練武之人,不管身法體力還是膽識,都遠遠超過普通人。所以一路上雖然提心弔膽,但還好都有驚無險地上到了山頂。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當陸壓登上神木崖,才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涵義。

此刻雲霧都飄在腳下,放眼望去,大好山川盡收眼底。周圍的山峰都比自己矮了一頭,瞬間有種凌駕於雲端俯視天地的感覺,讓人心曠神怡。

陸壓收斂了一下心神,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環境來。

峰頂是一塊幾百畝大小的空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廣場,就好像是峭立的山峰被人生生的攔腰斬斷了一樣。

在上山小道的出口位置,立有一塊巨石,上面斧鑿刀削地刻着「神木崖」三個字。字跡入石三分,鐵畫銀鈎,望之猶如刀劍縱橫,一股鋒銳之氣透字而出,顯然是出自高人之手。

巨石上長滿了苔蘚,顯然這塊石碑已經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讓陸壓對神木崖這個名字的來歷產生了極大的好奇與嚮往。

空地的zhōngyāng突兀地聳立着一個高大的石台,應該就是所謂的登仙台了。

陸壓幾人走近才發現,石台周圍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初略看去不下數百。其中大多以十四五歲的少男少女為主,也有一些一看就是陪同而來的中年人甚至白髮蒼蒼的老頭。

看來知道消息的人不在少數啊,就不知道最終能有多少人能入選。聽說每次收的人數都不會太多,想來一會兒的競爭會很激烈了。

陸壓在心裏有些沒底,旁邊的二狗子和莫離也是面露憂sè,顯然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石台周圍的人看陸壓幾人走過來,掃了他們一眼,但卻並沒人理他們。沉穩一點的都在各自打坐調息,只有一些少年少女心xìng修鍊還不夠,難以平心靜氣,在一臉興奮地小聲地和同伴憧憬著未來的修仙生活。

陸壓的耳力還不錯,不一會兒就從旁邊不遠出兩個少年的竊竊私語中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原來在場的很多人都是昨天就提前上了神木崖,昨晚就露宿於此。而這次得到消息趕來的,大多是一些門閥望族的優秀族人子弟或者江湖名門大派的傑出弟子,其中也有少部分機緣巧合適逢其會的普通人,甚至還有皇族中人。

而在神木崖舉行的修仙門派每二十年一次收徒大會,又被世俗之人稱之為「躍龍門」。取的是鯉魚躍龍門,一遇風雲便化龍之意。

只要一步踏出,從此超脫於世俗之上,再不受世俗的規矩所約束,追求長生永存,逍遙天地間,的確有種鯉魚化龍的感覺。

每隔二十年一次的「躍龍門」並不是由某一個修仙門派進行。

大夏國境內十三郡共有六大修仙門派,分別是「懸空寺」,「破軍殿」,「離水宮」「赤霞山」「東籬劍派」和「神霄道」。這六個門派加上還有十餘個小型修真門派構成了大夏國最強大的修真聯盟。

大夏國每二十年一次的「躍龍門」就是由修真聯盟主持的,每次的「躍龍門」都由其中的兩個門派一起輪流主持收取門人弟子,並不是所有門派都一起收徒。每次兩個門派收徒之後,要等二十年才輪到下兩個門派。也就是說,幾乎每個門派差不多是一甲子才會收徒一次。

而那些小修真門派則沒有這些規矩,可以隨時收徒。不過因為門派小,與六大派相比資源有限,平rì大多隱居深山苦修。所以收徒更加嚴謹,甚至有的小門派上百年才收一兩個弟子。

其實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還要從修真者的數量說起。

因修真之後只要能築基,壽命就會大幅度增長,生命會變得悠長,所以修真之人人數一直在增長,並越來越多。

但修真所需要的資源卻是極多,特別是一些天材地寶,珍禽異獸和年份悠久的草藥等都是稀缺無比。隨着修真之人的越來越多,修真資源越來越匱乏,各門各派經常因為爭奪資源而發生戰鬥。

到三千年前,終於因為資源的爭奪而引發了修真界的大戰。

那一次戰爭打得山崩地裂,江河倒流,天地變sè猶如世界末rì。

修真界的前輩高人,jīng英名宿隕落無數。無數門派在大戰中湮滅,眾多多修真功法散失,修真界人才凋零,再不復當年的盛況。

就連世俗世界也遭了池魚之殃,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大戰後期,終於有修真界的有識之士認識到了大戰所引發的災難xìng的後果。戰爭耗費了大量的資源,大戰造成了天地靈氣的絮亂使許多的天材地寶珍禽異獸都絕了種。而波及到世俗世界,更是動搖了修真界的根基,畢竟修真之人都是出自凡人。

於是,在碩果僅存的幾個修真大派聯合起來極力推動下,大戰終於停歇。

有鑒於之前的教訓,修真門派組成了修真聯盟,嚴格控制收徒人數,以保證修真資源能滿足各門各派的基本需求。而大夏國的修真聯盟也是那時候成立的,至今已三千年,逐漸形成了現在二十年收徒一次的規矩。

同時,當年的大戰也造成了很多的門派之間的矛盾。

當年的混戰幾乎將所有門派都捲入其中,各門各派都有一些重要人物或高手長輩隕落在其他門派手裏。雖然時間能沖淡一些仇恨,但各國各派之間的矛盾卻一直未能消除。

這三千年來修真界休養生息看似平靜,但平靜的表面下卻是暗流涌動。各派之間的矛盾隨着實力的逐步恢復而越發尖銳,隨時有可能爆發出來。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我們為什麼還巴巴地跑來這裏拜師,要是真打起來我們不是成了炮灰了?」其中一個少年有些疑惑地向另一個少年問道。

「炮灰?我們要是不能拜入門派,真要再打起來我們凡人連螻蟻都不如。只有進入修真門派,我們才有做炮灰的資格,才有可能在那種亂世有一線生機。」

另一個少年明顯要老到許多,有些悲觀地道。不過看了一眼發問少年一副心有戚戚的樣子,覺得現在跟他說這些有點不合時宜,話鋒一轉,安慰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這些都只是憑空猜測罷了,如果真要打起來說不定是幾百年後了。要是今天這關過不了,幾百年後我們可能都變成一堆黃土了,還擔心這些幹什麼。還是好好養jīng蓄銳,準備一會兒的考核吧。」。

一時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無語。

陸壓也把jīng神收了回來,但內心卻激烈波動起來。

上古修士大戰,法寶飛劍,飛天遁地,摧山裂海,奇珍異寶……還有大幅度提升的壽命,奇幻瑰麗的修行之路。這一切的一切,讓陸壓對即將開始的「躍龍門」越發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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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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