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真相
在場的人，包括雲枝，幾乎都是一臉迷茫。
只有幾位老者陡然變了臉色。
其中一位老者顫顫巍巍的道，「沉首座，話可不能亂說，那可是禁術。」
沉子槿點點頭，「確實不能亂說。像幽冥陣這種禁術，因為太過於殘忍血腥被封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快讓眾人遺忘了，沒想到這時候竟然又有人膽敢偷偷使用，你說是不是啊，楊祿章楊宗主。」
楊祿章聽到最後沉子槿直呼自己大名，表情立刻不自然起來。
雲枝的目光立刻射向楊祿章，竟然是他做的？沉子槿怎麼知道的？
「你！你怎敢血口噴人！」楊祿章神色慌張，立刻反駁。
沉子槿不緊不慢的道，「幽冥陣，是通過獻祭活人的性命，來獲取強大的力量的邪陣。這陣法目前僅存於禁書《血錄》中，而眾人都知道《血錄》存於北真派藏書閣。半年前北真派藏書閣曾有賊人進入，還好被我派弟子發現及時阻攔，才沒有任何書籍失竊。」
「但那時查出《血錄》有被翻動過的痕迹。此事本座也告訴過十大門派的掌門，所以不存在隱瞞。」
「在北真派發現幽冥陣被人查看過後，一直暗中追蹤幽冥陣的啟用痕迹。為了方便查明真相，我專門去《血錄》中找到了幽冥陣的陣法圖，將一部分展示在這裏供大家對比。離山派殘留的陣法，正是幽冥陣。」
沉子槿手一揮，眾人面前立刻出現了一道由紫黑色武器組成的虛影。
那虛影逐漸升騰，不斷糾纏變化，最後變成了一個圓形鏤空的形狀。
無論是形狀還是周邊的花紋，與陣法幾乎一模一樣。
但圓形的大部分，依舊是縹緲的紫霧，只有右下角的一小片部分顯示出清晰的線條。
所有人都被那些線條吸引了視線。
雲枝眼睛猛地睜大，那些線條她看着極其眼熟。
雲枝立刻將影球里的畫面不斷放大，用法力將影球托舉到紫霧旁邊。
影球里的畫面，正是離山派中那一片陣法殘片。
與紫霧拼出來的那些線條的走向，一模一樣。
死一樣的寂靜。
雲枝感覺周身都在發冷，原來離山派上上下下白條人命，竟然只是因為某人的一己私慾，就這麼煙消雲散。
而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通過這種方法可以獲得力量……
楊祿章強裝鎮定，大聲道，「即使離山派真的因為這什麼幽冥陣滅門，單憑這陣法圖，沈首座就空口白牙說是我做的？未免太過分了些！」
沉子槿側過臉去，對身後北真派的弟子微微點頭，「叫證人上來。」
一個巨大的鐵籠被推了上來，濃重的妖氣從鐵籠中傳出。
裏面坐着一個被捆綁住四肢和脖子的化成人形的妖。
見到那妖，楊祿章陡然變了臉色。
沉子槿很滿意楊祿章的表情，他聲音里似是有些笑意，「楊宗主還認得他吧，專門為你抓人的浣熊妖。」
「欺人太甚，我怎麼可能認識一隻妖！」楊祿章怒不可遏。
「不承認？那就讓他來說說楊宗主的罪行吧。」
那隻浣熊妖抬眼皮看了楊祿章一眼，冷笑出聲，「沒想到吧楊祿章，我跟弟弟是孿生子，你只是殺死了我弟弟，我還活着。」
楊祿章只是恨恨地瞪着他，臉色蒼白，不發一言。
那隻浣熊妖不再看楊祿章的反應，從籠子裏拿出代表楊祿章身份的信物，以證兩人關係，接着對着眾人說起他與楊祿章的恩怨。
他偶然一次被楊祿章逮住，但楊祿章並沒有殺他，反而好吃好喝地養着他。
浣熊妖也是知恩圖報之妖，便想要報恩。
楊祿章痛快地告訴他，只要他定期將一些將死一人送到楊祿章指定的地點，他不但可以保浣熊妖不死，還能幫助浣熊妖修鍊。
之後浣熊妖就定期送將死之人送給楊祿章。
但很快，楊祿章已經不滿足於普通人，他想要有修為的人或者妖。
浣熊妖也一一滿足了他的願望。
直到前幾日，楊祿章突然要對浣熊妖殺人滅口，浣熊妖拚死逃脫，孿生弟弟為了保護他而被楊祿章捉走殺害。
他在逃亡途中遇到北真派，為了活命向北真派說了這個秘密。
……
楊祿章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剛想要解釋，他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用鄙夷厭惡的表情看着他。
鐵證如山，他已經找不到理由為自己開脫了……
楊祿章下意識向林鳴鋒投出求救的眼神，但是他發現林鳴鋒不動聲色地側過了臉，躲避他的目光。
雲枝此刻已經抽出了銀鞭，她緩慢的走到楊祿章面前，聲音是刻骨的寒冷，「離山派被滅門，是你乾的？」
一隻手突然橫出，擋在楊祿章面前。
雲枝抬眼，是正陽派副掌門林鳴鋒。
雲枝面無表情，「現在已是證據確鑿，楊祿章就是滅我全門的兇手，林掌門這是想要包庇？」
林鳴鋒冷著臉，「正陽派自然不會徇私枉法，但正陽派的罪人應該先由正陽派處置，還輪不到雲掌門動用私刑。」
楊祿章聽到此話，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林鳴鋒，他的親傳師父此時已經默認了他啟用了幽冥陣？是他們幾人合力才開啟的陣法，如今竟然只推他一個人出去當替罪羊？
這還是一手將他帶大，手把手教他修行的師父嗎？
雲枝懶得廢話，正要動手，卻被沉子槿攔了下來。
「林掌門，你倒是把自己洗脫得乾乾淨淨，真是苦了你的弟子了。」
……
雲枝看向沉子槿，只覺得心裏越覺得冰冷。
他還知道什麼，他為什麼能知道這麼多事情…
林鳴鋒難以察覺的抖了一下。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在離山派的所作所為，北真派自然也有所察覺。北真派一路根據線索追查到離山派，但那日去晚了一步，沒有救出那些無辜的弟子……不僅離山派，在離山派附近的青霄宗十幾人也被滅門。此等範圍的大陣斷不可能是他楊祿章一人之力能開啟的。據前去調查的北真派弟子所說，正陽派里，包括林掌門在內的五人，都參與了這場屠殺。」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