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攜手

第四百三十一章 攜手

「我的我的。」齊悅說道,忙去找自己的包。

齊母和齊父過來餐桌坐下。

「怎麼樣,吃得慣嗎?」齊母含笑問道。

常雲成含笑點頭。

「很好吃,謝謝母親。」他說道,「跟月娘做的一樣好吃。」

「哎呦,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月..」齊母笑了,說道,說到這裏似乎覺得方才聽的話有些….

月娘?

「月亮。」常雲成含笑又說道,「月亮做飯這麼好,原來是母親您教的好。」

齊母笑的合不攏嘴。

「哎呦,我說,差不多就行了,我的牙都要酸倒了。」齊銳在一旁敲著桌子說道。

齊父含笑看着他們,神情愉悅。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問道。

怎麼認識的…

常雲成微微笑了笑。

簡陋醫館,藥味血腥味混雜,那個女人像一道亮光沖了進來。

「天啊,難道連止血都不會嗎?」她皺眉喊道。

得意的張狂的神采飛揚的熠熠生輝….

「看病的時候。」他說道。

齊父等人對這個回答沒有絲毫的懷疑,都哦了聲,這個答案真是理所當然。

齊父還要說什麼,齊悅拿着電話走過來。

「找你的。」她說道,一面掩住手機話筒,「是你說的那個幫助你的老者,你把我的電話告訴他了?」

自然沒有,不過,那老先生想要誰的電話要不到呢?

常雲成接過電話,起身走開到一邊去了。

這邊齊悅一家說話,剛說兩句,常雲成就過來了。

「婚禮的事,還是定在十一月十七吧。」他說道。

齊家諸人都看着他,對他的話有些不解。

「明天領證就是結婚了,我們這裏就是這樣,跟你們那裏不一樣…」齊悅拉他坐下,說道,含糊的我們你們,所幸家裏人都沒在意,只是看着常雲成。

「你不懂這個的..」齊悅又說道。

「我懂。」常雲成說道,不再看齊悅,看向齊家父母,「就定在十一月十七吧。」

齊父笑了笑。

「好,好。」他說道。

齊母忍不住看他,齊父只當沒看到。

吃完飯,齊母拉着齊父就進了廚房。

「那飯店怎麼辦?這麼緊,根本就沒有合適的。」她急道。

「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大不了通知的人少一點,換個小點的地方…」齊父說道,「既然他張開口了,我這個當長輩的總不能讓他的話掉在地上。」

「你還說我呢,人家還沒喊你爸呢,你就如此慣着了。」齊母嗔怪道。

齊父嘿嘿笑了。

外邊齊悅也正拉着常雲成說話。

「..這裏結婚要定酒店,都是提前定的,現在定都沒有地方了,爸媽又想辦個風風光光的…」她低聲說道。

「我也想讓你風風光光的。」常雲成打斷她說道,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常雲成,我們兩個現在還在乎那個嗎?」齊悅看着他說道。

常雲成只是看着她笑沒說話。

電話又響了,這一次常雲成接起來,嗯嗯聽了兩句,就放下電話,走向廚房。

他禮貌的敲敲門。

齊母嚇了一跳,打開門。

「雲成啊,水果洗好了,來,快坐下去吃。」她忙又笑着說道,將一盤水果端過來。

「父親母親。」常雲成說道,「我的一個長輩說婚禮的地方定好了。」

齊父齊母,包括跟過來的齊悅和齊銳都愣了下。

「因為時間太緊,長輩就不過來見你們了,讓你們把賓客的名單準備好,到時候會安排車來接。」常雲成說道。

「定哪裏啊?」齊父忍不住問道。

常雲成搖頭。

「他沒說。」他說道。

這什麼長輩啊,齊父母有些愕然,對視一眼。

夜色深深的時候,齊母進卧室關上門,看到齊父在枱燈下整理賓客名單。

「真按他說的啊?」齊母問道,在齊父一旁坐下,面色不安,「也不說什麼地方,也不說長輩是什麼人..」

「他不是說了不知道嘛,怎麼叫不說呢。」齊父說道。

「不知道不就是不說嘛。」齊母說道。

不知道長輩什麼人,不知道定的婚禮的地方,誰信啊,哪有這樣的不知道啊。

「這孩子實誠人,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不是別的意思。」齊父皺眉說道。

齊母忍不住笑了。

「說的好像是你生出來的似的,瞧你知道的。」她笑道。

「放心吧,既然他說了,咱們就聽着吧。」齊父說道,看着手裏的名單,「那就只通知關係好的這些人吧。」

一來人不多,二來婚禮真有什麼不妥,這些人也會擔待,不至於成了笑話。

齊母點點頭。

雖然齊家父母縮小了通知的範圍,但齊悅要結婚的消息還是在醫院傳遍了。

「…沒幾個接到喜帖,說是小範圍聚聚,就不大操辦了。」

「….哎呦那老齊大夫這次份子錢可損失大了…」

「….捨棄份子錢是為了面子吧…」

「…放着彭大夫那樣的不要,誰知道弄來一個什麼樣的人當女婿…」

「….就是就是,彭大夫真是太可惜了..」

「…誰可惜啊,是齊大夫可惜吧,難不成還是人家彭大夫被甩了?明明是彭大夫甩了她嘛…」

各種議論談笑充斥每個角落,很多人都在打聽齊悅到底嫁了什麼人,但無奈婚禮消息突然,接到通知的人也不多,因此亂鬨哄的什麼也問不出來,各種猜測五花八門。

不管怎麼猜測,三天後的婚禮日子安安穩穩的到來了。

黃英是從機場直接趕過來的,扯著行李下計程車,正遇上醫院的同事們來。

「還好小黃你趕得上。」兩個女大夫忙接過去幫她拿行李。

「哎呦真是氣死我了!」黃英氣呼呼的喊道,「這麼大的事,她搞什麼啊!」

「看來你也不知道新郎的消息了。」女大夫們笑道,一面拍着她的肩頭,「走走,咱們看看月亮給咱們什麼驚喜。」

剛要上樓,一輛車停下來,一個穿着喜慶正裝的女人先下來,看到黃英她們,忙揚手笑。

「哎呦,你們都來了。」她說道。

黃英拉下臉。

「崔秀,有邀請你嗎?」她問道。

崔秀笑着撩了撩頭髮。

「不管怎麼說也是同學兼同事一場,她小氣不通知我們,我們可不能小氣的不來。」她說道。

吳建峰從車上追下來。

「上了禮金就走。」他拉着臉說道。

「幹嘛?吃頓飯會死啊?」崔秀喊道。

門前此時已經開始上賓客了,聞聲都看過來。

黃英和兩個女大夫面色很難看。

「崔秀,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惹事,我就敢當場撕爛你的嘴。」黃英咬牙說道。

「我怎麼惹事了?我來道賀上禮難道是來找事的嗎?現如今好人這麼難做了嗎?」崔秀也毫不客氣的喊道。

兩個女大夫拉了拉黃英。

「算了,快別喊了。」她們低聲說道,又看崔秀,「崔秀,大家同事一場,你自己掂量著點。」

黃英恨恨瞪了這二人一眼,拎着行李上樓。

崔秀哼了聲,也抬腳進去。

吳建峰遲疑一刻,也跟了進去。

因為是嫁女兒,所以齊家沒有貼紅挂彩,只在門頭懸掛了一條紅綢,屋子裏已經來了十幾個客人,正聚在一起說笑。

黃英等人進來卻沒有見到齊悅。

「接去化妝了。」齊母說道。

「我還說我陪她去呢。」黃英很遺憾。

「她大姐回來了陪她去了,小黃,你也累了,快坐下歇歇。」齊母笑道。

「阿姨,聽說沒定上燕京酒店,那是直接去婚房那邊嗎?」崔秀忽地問道。

黃英咬牙回頭。

齊母不認得她,只當是同事。

「不是,先去飯店。」她說道。

「哪個飯店啊?」崔秀追着問道。

齊母面色有些尷尬,到現在了還不知道在哪個飯店…說出去都沒人信。

這邊崔秀看齊母的臉色有些得意。

「我和建峰開車來的,到時候直接過去好了」崔秀接着說道。

建峰?齊母一愣,然後看到走進門的吳建峰了,神情一頓。

「阿姨。」吳建峰低頭喊道。

齊母擠出一絲笑,要說什麼又覺得不好說,乾脆轉身走開了,但齊銳可不幹了。

「喂,誰讓你來的?有請帖嗎?」他幾步過來喊道。

陡然提高的聲音讓屋子裏的其他人都看過來,齊母忙拍了兒子一下給他使個眼色。

「你姐大喜的日子。」她低聲提醒道。

齊銳哼了聲,雖然收了聲音,但看吳建峰的眼神依舊不善。

「出去。」他擺頭低聲說道。

「幹嗎?我們不能來啊,沒請帖不能來啊。」崔秀說道。

「沒錯,沒請帖你們不能來。」齊銳說道。

崔秀嗤聲笑了,不理會他,擺着手在屋子裏轉四下看。

「不就是結個婚嘛,還沒請帖不讓來。」她說道。

齊銳還要說什麼,手機響了,他忙接起來。

「媽,大姐二姐直接去婚禮現場了,說車也來接咱們了。」他聽完了忙說道。

「難道連婚車也不坐了?接親也沒有?」崔秀低聲對旁邊的人說道。

旁邊站着的同事站開一步當沒聽見。

「走吧,咱們自己開車去吧,給人家省一輛車是一輛,現如今租輛車可不便宜。」崔秀也不在意,哼聲說道,抬腳向外走。

剛到門口,就聽腳步聲響,再抬頭有人就進來了。

竟然是穿軍裝的人,前後進來十個。

崔秀愣了下不由後退幾步。

最先進來的軍官環視屋內,看到齊父,便快步過來,立正敬禮。

屋子裏有些安靜。

「哎呦,這是個少校呢..」有客人認出來,低聲給旁邊的人說道。

原來這位女婿是當兵的啊,或者家裏是當兵的啊,有個少校來當迎親,還不錯。

屋子裏的氣氛又歡悅起來。

「齊先生齊女士,我是你們的司機。」少校說道,「請跟我上車。」

司機?

大家又楞了下。

不是迎親的長輩嗎?

而此時其他的軍人也分別走到在場的客人面前,拿出手裏的文件。

「…你是徐文青先生嗎?」

「…你是凌翠女士嗎?」

屋子裏響起詢問聲,看着這些不苟言笑拿着文件打量詢問自己的軍人,在場的人都有些緊張。

有人還特意看了眼,這些文件,竟然是紅頭文件…

這是..怎麼回事?

是在幹什麼?

接到請帖的有人不是自己單獨來的,而是帶着家屬孩子來的,也都一一進行了核查。

自然有人問到了崔秀和吳建峰這裏。

「幹什麼?」崔秀回過神問道,「搞什麼啊,是接親呢,還是過海關呢?」

面前的軍官神情肅穆,啪的敬禮。

「職責所在,請你理解。」他說道,「你們有請帖嗎?」

「沒有。」崔秀沒好氣的說道,「搞什麼啊,以為自己誰啊,國家領導人嗎?參加你個婚禮,還請帖…」

「我們都是同事。」旁邊也有個同事沒有請帖,但因為和齊悅關係好,所以也來了,此時有些尷尬的說道。

「那請說你們的名字。」軍官說道,一面拿出對講機。

「要不算了,我不去了。」那同事尷尬又緊張的說道。

吳建峰也拉了拉崔秀的胳膊。

「幹嘛不去,搞這麼大陣仗,不去,對得起人家嗎?」崔秀哼聲說道,甩開吳建峰的手,「我叫崔秀,他是吳建峰。」

那軍官也不多話,對着對講機報了名字。

見她如此,那個同事也報出了名字。

很快那邊有了回信,軍官點點頭。

「請你們跟我來。」他說道。

屋子裏的人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顯然是接到齊父請帖的,而另外一部分則是沒有請帖的。

樓下停著清一色的紅旗轎車,臨近中午時分,但奇怪的是,以往正是小區里最熱鬧的時候,此時四周卻顯得很肅靜,別說圍觀了,連路過的人都沒有。

「爸…」齊銳低聲問道,「你真的只是把咱家賓客的名單給常雲成了?這,這,是去參加婚禮嗎?我怎麼覺得是去參加人民代表大會….」

齊父心裏也驚駭不已,他隱隱猜到什麼,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位少校軍官拉開車門,請他們上車。

一家三口坐在一輛車上,少校待他們坐好,才上車。

其他賓客帶着驚異不定的神情也順序上了車。

齊銳坐在車裏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位兵哥哥。」他說道,「我們是要去哪裏?」

「國賓館。」少校司機沒有回頭說道。

齊銳的嘴角扯了扯。

國賓館….

這就是常雲成說的定下的結婚的場地嗎?

我的媽媽咪呀….

此時國賓館,常雲成已經換上了新郎禮服,站在鏡子前。

「不錯不錯。」曹老笑道,他也換上了一身新衣。

「一般般吧。」曹文軍在一旁撇嘴說道。

「老先生。」常雲成轉過身說道,「其實您不用來的。」

曹老一瞪眼。

「怎麼?讓我給你定了結婚的場地,結果連頓飯也不讓我吃?」他故作惱怒說道。

曹文軍在一旁忙跟着嗤聲。

「是啊是啊,既然敢開那個口,讓吃個飯的口怎麼不敢開了?」他酸溜溜的說道。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膽子大,非親非故的,竟然張口就敢請求自己爺爺給他找個結婚的場地。

這世上,敢這麼直白跟老爺子提要求的人還真不多了。

讓老爺子給他置辦婚禮,他知道這代表什麼不?

最可氣的是,老爺子還真答應了!

真是…

有膽子你再請老爺子當長輩受禮啊!

常雲成整容,看着曹老,拱手彎身施禮。

看着他的禮節,曹老微微眯了眯眼。

「晚輩常雲成,孤身在此,無親無友,蒙天幸得遇老先生,值此人生大事,請老先生以長輩身受我夫婦之禮。」他慢慢說道,彎身拱手拜了三拜。

這話說的半文半白的,曹文軍一時沒聽明白,待反應過來才瞪眼倒吸一口氣。

我擦,還真敢!!

曹老哈哈笑了。

「好,那我就受之不恭了,沾沾你們新人的喜氣。」他痛快的說道。

屋子裏只剩下曹文軍和常雲成時,曹文軍點燃一根煙,重重的戲了口。

側耳聽,外邊已經有熱鬧的說話聲。

「你知道,我爺爺出面給你辦這個婚禮,對你們來說,有什麼意義嗎?」他吐出一口煙說道。

不待常雲成說話,夾着煙的手指了指外邊,側耳也聽了聽。

「恩,聽,現在說話的是軍委的人,他們來了,軍委的幾個首長肯定也要來…你知道軍委的首長是什麼意思嗎?」他又看常雲成,吸了兩口煙問道。

常雲成只是笑了笑,對着鏡子看自己。

這奇怪的衣裳….

「喂,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是山裏的野人沒見過世面無知無畏啊,還是天上來的神仙見怪不怪寵辱不驚啊?」曹文軍皺眉問道,「瞧你這樣子,就好像那戲詞怎麼唱的,天子跟前飲過酒,太監給脫過靴子什麼的…」

天子..

常雲成摸著扣子的手停了下。

天子,倒是真喜歡跟他一起喝酒….

他輕輕嘆口氣。

雖然暴怒成那樣,但想來更多的是寂寞吧。

「哎,哎。」曹文軍提高聲音喊道,拉回走神的常雲成,「我說你知道..」

「我知道。」常雲成轉過身打斷他的話,「老先生還我的恩,我敬他的義,我是晚輩,敬他如長輩,請他受禮,僅此而已。」

曹文軍被他說的愣了下。

真的假的…

「我是這樣想的,至於你怎麼想,隨便。」常雲成說道。

曹文軍在此狠狠的抽了兩口煙。

「你可真是運氣好,竟然能讓我爺爺欠了你的恩情。」他說道。

常雲成沖他豎起手指搖了搖。

「不是我運氣,是我應得的。」他說道,看着曹文軍抬下巴一笑,「不然,換你在當時,看看你有這樣的運氣沒?」

曹文軍愕然,看着他又失笑。

「我說,你這臉皮可真夠厚的!」他說道,「就算真是這樣,你也不用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吧?哥哥,做人要厚道啊!」

常雲成笑而不語。

外邊傳來更熱鬧的聲音,隱隱還有樂聲響起。

「走吧,新郎倌,你的新娘來了。」曹文軍將煙頭按在煙灰缸里,伸手一拍常雲成的肩頭,推着他向外走去。

門打開,樂聲說笑聲撲面而來,大廳里或坐或站好些人。

這些人都不是他認識的人,常雲成直直的看過去,一眼看到人群里那個穿着大紅喜袍子的女人,那不屬於這個年代穿着打扮的吉服,以及雖然不完美但也算是有模有樣的鳳冠霞帔,跟他這個一身黑西服的裝扮形成滑稽的對比。

我不是為你而來,但你卻為我而來。

齊悅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眼裏的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她伸出手,常雲成握住她的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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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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