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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姑庵不是什麼好地方,說藏污納垢都是輕的,更有主持做牽頭,讓小尼姑們賣身的。像明惠師太這樣,守着這麼漂亮的一個徒弟卻把生活過的如此凄苦,實在是太有良心。靜楚的遭遇也實在讓人同情,都是可憐人。

考慮到明惠師太的年齡,葉二太太讓人抬來了軟轎,她和明惠師太每人一頂。葉茜和葉蕎跟在葉二太太轎邊,靜楚跟在明惠師太轎邊。從後花園大門進入,從西路過去一路向後走,蓮溪庵也算建在高處,大門前有十來階台階,僕婦抬了下去,直在大門口落轎。

已經住進來的十二個小尼姑和媳婦婆子在門口相迎,穿過山門,再是正殿,明惠師太和靜楚先在正殿,偏殿磕了頭,這才穿過角門去後院。正房,東西廂房,九間房舍,雖然不像前正殿那般威武,也是五臟俱全,再后一節則是后罩房。

十二個小尼姑有幾個住後頭的,剩下幾個分住東西廂房,明惠師太帶着靜軒住了正房。尼姑庵是清苦之地,裏頭鋪陳擺設自然不多,但房子新修的,寬敞明亮,打掃的一塵不沾。

師徒倆的行李很簡單,就一個小包袱,兩身換洗的道袍都幾乎破舊不堪。采聘小尼姑時有新做的道袍,葉二太太讓管事媳婦拿了新的過來,連帶着帳幔鋪蓋全部拿了新的。又看明惠師太年邁,又派了兩個婆子過來服侍。

「實在是感激不盡。」明惠師太千恩萬謝的道謝。

「既是舊識,何必言謝。」葉二太太笑着說,又道:「庵堂事務還要請您主持。」

明惠師太馬上道:「請太太放心,我雖然年邁,我這小徒甚是聰慧,交由她來打理必然妥當。」

葉二太太看看靜楚,一雙秋水剪眸中有忍耐有堅毅有孤高,苦難的孩子,要是生的平常些還好,如此美貌只怕會惹禍上身。笑着道:「費心了。」

靜楚雙手合十低頭道:「老太太,太太願意收留,我必定盡十二分盡心。」

葉二太太笑着點點頭,看看葉茜道:「明惠師太初來乍到,府里許多事情你就跟她們說說吧,免得婆子們說的不清不楚的。」

「是,太太去忙,交給我們吧。」葉茜笑着說。

揮手不讓人相送,葉二太太起身去了。

小尼姑們已經住下,此時鍋灶也有了,有機靈的小尼姑便趁機端茶上來。葉茜便叫婆子把管事媳婦和新採買的小尼姑們都叫了進來,小尼姑們給明惠師太師徒磕了頭,依次站好,葉茜又讓管事說蓮溪庵的花費規矩。

蓮溪庵建在後花園,一應費用便不經外人手,公主府直接撥款。道袍是每人每季兩身,跟府里其他人衣服一起發放,每月柴米都是給實物,婆子送到後門,由小尼姑們輪流做飯收拾。另外還有十五兩使用交給主持,有主持自己分配使用。

「以後庵中事務由明惠師太主持,你們有事只管與師太說,不經傳喚不得私自出庵堂,國公府規矩嚴格,若是犯錯,不管是誰必然重罰。」葉茜對小尼姑們訓著話。

十來歲的小尼姑,真心皈依空門的幾乎沒有,多半是家人發賣。但不管原由是什麼,進來了就要守規矩,老老實實的不要生事。

「是。」小尼姑們齊聲答應着。

葉茜又把兩府各房的主子大概說了一下,男主子都是一語帶過。細說的是女眷們,男人少有理佛的,就是理佛也不會跑到尼姑庵理。就國公府和公主府現在的情況,這座庵堂比較像是擺設,沒人真心理佛,最多府里主子生日時供奉香油。

相對的主持要做的事情也少的多,能老實本份,維持尼姑庵正常運作就可以了。若是安寧公主或者葉老太太真心理佛,要求主持必須是真大師級的人物,葉二太太也不敢請來明惠師徒了。

連說帶叮囑,把事情交待完畢,葉茜便讓她們先退下。等眾人出了門,明惠師太眼圈也紅了起來,邊哭邊對葉茜和葉蕎道:「我們師徒也有造化,遇上這樣的好人家,如此惜老憐貧的收留我們。實在無以為報,只有早晚三炷香願府里諸人平安長壽。」

「師太快別這麼說。」葉蕎連忙說着,很有心想安慰明惠師太幾句,但原本的千金貴女落到如此地步,想安慰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葉茜也跟着勸了幾句,卻不禁看向旁邊的靜楚,雖然臉上眼裏滿是感激之意,卻不像明惠師太這樣失聲痛哭。從進門開始,靜楚就顯得很淡定,不管是國公府的收留還是國公府的富貴,她都沒有表現的太激動。

葉二太太說她出身書香仕宦之家,只怕還不是平常小官宦,至少得是地方上的名門望族,沒有金錢和老師堆不出這樣的底氣和淡定。進庵堂的時間應該也不長,不像明惠師太那樣吃了這麼多年苦,已經把性格上的稜角完全磨平。

「師太和小師傅只管在庵堂住下,有事差婆子們去說。」葉茜笑着說,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我與妹妹改日再來看您。」

明惠師太就要起身相送,葉茜和葉蕎哪裏會讓她起身,靜楚送二人到山門前樓梯下面,葉茜和葉蕎前頭去了,靜楚也轉身回去。

回到後頭正房,明惠師太還在抹眼淚,看到靜楚回來,拉住靜楚的手感慨地道:「投到這裏也就放心了,那個李衙內再不敢找來。」

她在外飄泊許久在景陽的弁尼庵中安定下來,靜楚被送到庵堂時,心中憐憫之心便收她為徒。弁尼庵的香火不錯,她庵中多年也有些地位,本來師徒生活也算安定。偏偏一年前縣知府的兒子李衙內隨母親去上香,偶見靜楚就開始糾纏不清。

在地方上知府這樣的大官是惹不起的,無奈之餘,明惠師太便帶着靜楚上京來。明惠師太本來就是京城人士,對京城還算相熟,去其他地方更是無所依靠。也算是運氣好,被理國公府收留,靜楚年齡越來越大,容貌越發的出眾,若沒有個立足之處,將來堪憂。

「害得師傅跟着我飄泊,都是我的罪過。」靜楚低頭說着,要不是因為她,明惠師太不用上京來,也不用吃這些辛苦。

「快別這麼說,虧得有你,不然我這個老婆子早不知道死到哪裏了。」明惠師太感慨的說着,她二十幾歲就被婆家逼近庵堂里,孤苦了這麼多年,臨到老了有個小徒兒在身邊相依為命,實在是個慰藉。笑着又道:「若是不上京,又哪能被國公府收留,這也是我們的造化。」

靜楚想想葉老太太和葉二太太,以及見過的兩個葉家姑娘,能遇上這樣行善積德的人家,這確實是她們師徒的造化。道:「師傅放心,我定然會好好打理庵堂,以報此國公府大恩。」

理國公府收留她們的重要目的就是讓她們主持庵堂的日常工作,那她必然加倍努力,這樣才對得起恩人。

「嗯,定要好好為國公府祈福。」明惠師太說着,因無旁人在,又小聲道:「高門大戶里不比在外頭,你要是想寫信,就寫完交給我,我找人去送。」

提到書信,靜楚神情愁苦起來,好一會才道:「這三年我寫了這麼多信出去,都是石沉大海,也不知道……」

「多寫幾封總是會收到,官員外放再遠也總會回老家。眼看着也到了要成親的年齡。你既與陳家大爺認識,兩家又交往這些年,肯定會為你出頭。」明惠師太輕聲安慰著靜楚,她已經孤苦了大半輩,其中辛酸不是親身經歷真的無法體會。靜楚正值花樣年華,如何真能在尼姑庵里度過一生,更何況靜楚還是有指望的。

靜楚原名楚靜言,景陽名門望族,世代書香門第,族中人口過百人。沒想到突然一場鼠疫要了族中許多人的性命,靜楚的父母也在其中。靜楚是獨生女兒,並沒有兄弟,這才被叔叔霸佔了財產,送到庵堂來。

楚家人口凋零,活着的幾個都無力去管,舅舅家也早就沒人,再遠些的親友不會管這樣的閑事,唯一有希望指望上的就是未婚夫陳家。

陳家也是景陽人士,雖然及不上楚家族大,也是書香門第之家。靜楚定親對象是陳家大爺,姓陳名淵,比她大三歲,兩家是多年世交,更是青梅竹馬,自幼訂下親事。後來陳父中進士外放當官,舉家跟着到外頭去,來往這才少了。

世交,官身,又有婚約在身,若是陳家出頭,不但能為靜楚討個公道。也定會履行婚約,到時候終身有靠,再不會孤苦無依。

「嗯。」靜楚答應着,當初父母去世之時,陳淵千里迢迢來了,當時就說定孝滿之後迎娶她。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不確定。她被送到庵堂后就給陳淵家裏寫過信,就算是她寫的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收到。陳家也是景陽人士,就是陳淵一家不在,還有其他陳姓族人,她家出了這樣的事情,陳家族人肯定寫信與陳淵家裏知道。

當初她能忍受李衙內糾纏了大半年,就是想着陳淵收到家族傳書,也許會來景尋她。直到實在忍無可忍,這才上京來。

她知道叔叔一家的盤算,這是看陳家仕途不錯,陳淵也挺好,就想把自己親生女兒嫁過去,對外說她身體弱,八字不好,克父克母,實乃孤命之人,只有送到庵堂里,不但免了自己的災,也能免了帶給親人的災難。

結親乃是結兩姓之好,現在她只是一個孤女,無父無母,兄弟姐妹也全無,就是家產嫁妝被叔叔吞了去,這麼多年也早就吐不出來。倒是叔叔家裏,拿了她家的財產,到外頭去經商,掙了許多錢財。家裏的兒子也十分爭氣,在景陽的仕子裏頭數一數二,陳家就是想陳淵另娶也是人之常情。

明惠師太看靜楚沉默不語,不禁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善惡到頭終有報,你那叔叔那樣的作惡,總是會有報應。」

「老天若是有眼,就讓我早見天日。」靜楚低頭說着,聲音雖然不大,卻帶着股剛強毅。

明惠師太太不禁伸手摟住她,她不想靜楚放棄希望,但又擔心靜楚這樣性格會吃虧。

一夜無話,次日早飯請安之後,葉茜就來了蓮溪庵。一是看看明惠師太師徒兩,二則也是例行檢查,雖然府內修庵堂就是擺個樣子,馬上就是葉景怡的婚事,哪怕是花架子也得先撐起來,不然外人看到了笑話。

有些出乎葉茜意料外的,她過去時靜楚正帶着小尼姑娘們做早課。不是裝樣子那種,是很認真的在做,葉茜在正殿前站了一會,靜楚才看到她,只是朝她笑笑,早課繼續進行。

葉茜也朝靜楚笑笑,穿過角門去後頭看看明惠師太也就回去了。真是沒想到,看起來那樣柔柔弱弱,被家族欺負這樣的小姑娘,骨子裏卻帶着一股剛強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至少她會認真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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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沐休日,侍衛們早就商議好要去找花姑娘,孟昭尋借口推了。廖夫人塞到他口袋裏的紙條,在冷靜下來之後,他把地址記了下來,隨後把紙條撕了個粉碎。用將近大半個月的時間去冷靜思考,孟昭覺得足夠,再思考下去也就是矯情了。

順着地址找過去,離皇宮並不算遠,門檻也不算高,簡簡單單一個朱漆大門,上頭掛的卻是「曾府」二字。孟昭眉頭皺了起來,他記得廖夫人的丈夫姓蔡。

沒有任何猶豫,孟昭下馬敲門,開門的是太監高順。孟昭認得他,雖然見宮不久,但東廠廠公身邊的親近總是能認的全,剛進宮的時候被上司和同事科普過,屬於絕對不能惹的人。

「孟爺。」高順恭敬的叫着,上前給孟昭牽馬。

孟昭並沒有拒絕,只是看着高順道:「我找蔡太太。」

「我們都稱夫人,廖夫夫。」高順低頭恭謙的說着,又道:「夫人此時正在前頭書房,請您跟我來。」

朱漆大門關上,高順引著孟昭進去,外頭門戶小,裏頭看着也不是多寬敞。簡簡單單三進小院,既沒有雕樑畫棟,也沒有金磚鋪地,花草倒是不少,打理的一絲不亂。

高順打起書房的帘子,孟昭腳踏進去,只見廖夫人正中坐着翻看文書,一身家常衣服,簡單一個髮髻,插了幾根珠釵,耳朵上掛着石青墜子。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但穿到她身上,如此太師椅上坐着,竟然能顯得氣勢不俗。

聽到腳步聲,廖夫人抬起頭來,看到孟昭並不意外,只是放下手中的文書道:「你來了。」

孟昭直直的看着廖夫人,神情複雜起來,那天國公府的相見已經讓他意外過一回,這次仍然是個大驚喜,好一會才道:「這是曾……廠公的府邸?」

「明知故問。」廖夫人輕笑着說,她容貌極其明艷,如此淺笑頓時把悶氣的書房照的光亮起來。

孟昭說不出話來,宮女與太監對食是平常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宮女沒有辦法出宮,只得跟太監一處算是聊勝與無。得勢大太監在外頭娶妻的也不在少數,但廖夫人是已婚婦人,丈夫蔡大人還活着,廖夫人還在蔡家生了一子一女。

看了半日的文書,廖夫人也覺得有些累了,便站起身來,走到孟昭面前。孟昭的長相容貌她並不是多喜歡,太像孟家人。道:「你還有什麼蠢問題要問,就現在問個明白。」

「我……本以為你是想跟我敘母子情份的。」孟昭深吸口氣才把這話說出來。

他真的如此想過,就像葉二太太說的,廖夫人在有夫有子之後還會來看他這個前頭的兒子,至少很在意他。換個人對這樣的兒子只會避之不及,已經是五品京官的太太,被得曉得二嫁,這絕不是光彩的事。

「你這樣想並沒有錯,你要不是我兒子,我不會讓你出現在這裏。」廖夫人想了想說着,停了一下又道:「不過你要是只想跟我敘母子情份,現在也可以走了,我不用人給我掙鳳冠霞坡,也不用人給我養老送終。而且……你再為官為宰,也與我沒關係。」

「你想要我做什麼?」孟昭說着,臉上神情傷感起來,看着廖夫人的臉,似乎想哭。

廖夫人看着他,伸手拍拍他的肩道:「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這樣就要哭,你能成什麼事!」

「我……從小就在繼母的謾罵中長大,只有祖母對我好,但你卻告訴我,祖母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孟昭說着,他不想讓自己太傷心,多愁善感這種情緒不應該發生他在身上,但此時看着廖夫人平靜的眼眸,忍不住道:「你是我親娘,懷胎十月把我生下來,我想跟你敘母子情份,難道我錯了嗎?」

廖夫人沒說話,素來明亮奪目的眼眸似乎也跟着黯淡了幾分,卻是道:「我不用你給我做什麼,我只想問你,你要我給你做什麼,或者說你對將來打算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說。」

「你派人試探我這麼久,終於確定我是可用之人了吧。」孟昭有幾分感傷又有幾分嘲諷,別人家的母親看到多年不見的兒子,會想着驗明正身這是常理。自家這個母親卻是要百般試探,確定合格之後這才上門來認親。

滿心的憂傷壓到心頭,讓孟昭有幾分苦悶,看向廖夫人又道:「那天看到你時我就曉得,這段母子情份對你不算什麼,有也好,沒有也罷,都無所謂。我若是來找你,那還可以坐下來說說話,我若是不來,自然是血緣情斷,從此只是陌路人。」

「天下之大可用之人太多了,沒有什麼事是非誰不可的。」廖夫人淡漠的聲音有幾分悲傷,直盯着孟昭道:「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我才想把你扶起來。我並不求你回報什麼,也不求你一定要給我一條心,只想你能飛黃騰達,如願以償。我不是個好母親,你要的溫柔和母愛我都給不起,這是我唯一能給子女做的。」

「……」

說話間廖夫人回身從書桌上拿起一份調令,遞到孟昭手裏,道:「別在小白樓混了,沒什麼出息,這是御前調令,拿着調令去述職你以後就可以出入乾清宮,到皇上跟前當差。這個差事能不能當的好,全憑你自己的能耐,就是丟了性命也沒人會去救你。」

孟昭怔怔地看着調令,抬頭看向廖夫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還有文書要看,你去吧。」廖夫人揮手說着,停了一下又道:「我最近都會在這裏,你要有事可以到這裏尋我。」

孟昭這才把調令握在手裏,貼身放好。起腳要走,在門口處卻是頓了一下,回頭看一眼廖夫人,雖然有幾分難以啟齒,卻是道:「聽說太監……都不太好,這樣跟着……真的好嗎?」

太監因為沒有性能力,便想出了許多變態折騰人的方法,對食宮女也好,娶的媳婦也好,被太監性虐至死的也不是沒有。

「我與他相識與早年,很久很久以前了。」廖夫人說着,頓了一下道:「我們現在很好,他比很多男人都更像男人。」

孟昭默然,這才起腳走了。

直到孟昭騎馬走了,曾初識才從後頭進門,直到前頭書房裏。廖夫人此時正院中負手站着,神情落末,似乎有幾分發怔,聽到腳步聲,低聲道:「家裏那兩個孽障恨我,說我不賢良,成日在外遊盪,連累他們名聲。他們就沒有想過,現在享的富貴全是我掙來的,只憑蔡大人那樣,只怕還在窮鄉僻壤里吃苦受罪,連京城的門都進不了。現在這個也來問我,說想跟我敘母子之情錯了嗎?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在我眼裏,你是最好最美的。」曾初識輕聲說着,輕輕握住廖夫人的手,親了一下道:「你從來都是對的,你做的任何事都是對的。」

「別用這種話來糊弄我。」廖夫人說着,想掙開曾初識的手,卻被曾初識抓的更緊了,只聽得他道:「我沒有兒女,沒有親友,也不需要他們,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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