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六章

67第六十六章

應思遠默不作聲地聽着手下人的彙報,從楊蓮亭偷聽那兩個人的對話到那兩個人竟然聽命於聖姑任盈盈。應思遠始終不動聲色地聽着,這是眼中卻在醞釀着一場風暴。很好,怪不得任盈盈要故意在爸爸面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用以挑撥東方爹爹和爸爸之間的關係,怪不得她話里話外都在提拔楊蓮亭,原來她是想着雙管齊下,給東方爹爹介紹新寵!

好,很好,一個女孩子竟然想出如此的手段,該說她是聰明機靈呢,還是該說她是不知羞恥?!竟然一心給自己的叔叔拉皮條!話說,讓楊蓮亭扒上東方爹爹,這對任盈盈而言有什麼好處呢?難道說,她是想要通過控制楊蓮亭來控制東方不敗嗎?不,不對,憑着任盈盈的聰明,她很清楚,如楊蓮亭這樣趨炎附勢的小人,他如果真的扒上了東方教主,更不會將她一個區區聖姑放在眼裏了……那麼,她到底想要什麼呢?應思遠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屏風後面,東方不敗和應澤安對視一眼,心中瞭然。應思遠雖然聰明,但他到底還是小了點,對於成人間的齷齪懂得並不太多。任盈盈的想法其實很好理解。雖然在大多數人眼中,應澤安都是東方不敗的男寵,但是很坦白地說,應澤安的長相其實並不符合這個時代對於男寵的定義。在世人眼中,男寵孌童都應該是男生女相、唇紅齒白的,要長得漂亮,要長得嫵媚。而應澤安呢,他本人甚至比東方不敗還要高一點,雖然不顯魁梧,但是男人味依舊十足。這麼一來,世人不難嘀咕東方不敗的品味,哪有本人長得比自己的男寵還要來得漂亮的?如果在這個時候,再爆出東方不敗又看上了楊蓮亭,對他特別寵信,那麼,有了應澤安做鋪墊,再加上楊蓮亭的長相,這下子人們不會再糾結東方不敗的品味,反而會猜測……東方不敗才是在下面的那一個吧?畢竟,楊蓮亭身形魁梧,滿臉虯髯,形貌極為雄健威武(原著)!

事實上,在任盈盈的心裏,她也並不相信東方不敗是在下位的,畢竟東方不敗的武功和氣勢都太強大了,而且她也並不認為東方不敗會看上楊蓮亭。但是,楊蓮亭的確是一個很會揣摩主子心思又很會照顧主子的人,只要東方不敗看重楊蓮亭這一點,將他提為了內侍,而應澤安和東方不敗又恰在此時鬧出一點小矛盾,那麼任盈盈就可以將「東方不敗看上楊蓮亭」的消息散播出去。不說江湖上,只說黑木崖,迫於東方不敗的積威而強忍不滿的人也不在少數(畢竟東方不敗剛剛大刀闊斧地改革過,觸犯了不少人的利益),就如貓聞到魚腥味,他們自然會將這一點似是而非的消息傳得有模有樣,從而傳出東方不敗是一個離不了男人的賤貨……這麼一來,東方不敗的聲威必定要下降,而那些自詡正義的人士更會為此不恥。而一旦東方不敗不得人心,身為前任教主的女兒現任的聖姑的任盈盈,她的機會就來了——整個過程絲絲入扣,也難為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能瞻前顧後想得這麼多了。而且,這個時機選得正好,東方不的生辰要到了,給別的幫派的帖子也已經發出去了,所謂人言可貴,如果讓東方不敗在天下人面前丟了臉,也許就連日月神教中的長老們都會不滿於東方不敗的任□?

而如果真的計較起來,在這整個過程中,任盈盈雖然算到了很多,但事實上,她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她不過是在應澤安面前失言了幾句,又提拔了一直兢兢業業的楊蓮亭。無論東方不敗有怎樣的結局,她都可以全身而退。可以說,在原著中,任盈盈既然能計算得到令狐沖的愛情,她首先就該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一條聰明帶毒的美人蛇。

「盈盈的心大了……」東方不敗嘆了一口氣。他雖然厭惡任我行,但他自認為自己對任盈盈還是不錯的,這不僅僅體現在吃喝用度上,還體現在他給了任盈盈不小的權利。而任盈盈也常常一口一個東方叔叔叫得很甜。誰能想到,不過是向問天的幾句話,就能挑撥地這個女孩子全然忘記了曾經的情誼(雖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目前任盈盈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但她已經因為向問天的挑撥而開始懷疑東方不敗了)。也許正應該感概一句,任盈盈不愧為是任我行的種,也許她的骨血中有着天生的野心和謀算吧。

應澤安有些擔憂地看了東方不敗一眼,好在東方不敗除了嘆息了這一句以外再無別的情緒了。應澤安放下心來。他很清楚,如果東方不敗此刻憤怒了或者傷心了,這說明他還看重任盈盈,而現在他整個人淡淡的,這就說明,在東方不敗的心裏,他已經放棄任盈盈了。

從一開始應澤安就沒打算遵照劇情,在他說服東方不敗放棄五毒教的時候,他的心裏就已經有了決斷。所謂的愛與正義啊,所謂的是是非非啊,這些和應澤安統統沒有關係,他只要東方不敗安然無恙就好了。所以就算原著中任盈盈和令狐沖之間感人也好,大義也罷,既然他們會和東方不敗作對——尤其是,如今任盈盈小小年紀就已經動手了——那麼應澤安也不會再干涉東方不敗的決定,無論他會怎麼對待任盈盈,那都源於任盈盈自己的選擇。

於是幾天之後,當有消息傳來,說是楊蓮亭竟然被某個門派收買了,妄圖用藥控制神教的聖姑,使得聖姑刺殺東方教主,此後,楊蓮亭雖然被誅,但聖姑卻因為藥物的作用一時有些神志不清,等她清醒之後,她卻已經認不得人了——當應澤安得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他正站在院子的角落中,看着應思遠練武。陽光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應澤安眯了眯眼,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這是笑傲江湖的背景,但是這個故事卻是屬於他應澤安的,曹操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叫天下人負我。應澤安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說起來,那顆叫任盈盈失去記憶的丹藥還是他提供的,對於東方不敗而言,留任盈盈一命已經是一種恩賜。

因為辟邪劍譜是從葵花寶典的殘本中演化而來,東方不敗根據應澤安對於小說內容的記憶,成功找到了辟邪劍譜的所在,悄無聲息地將它毀掉了。至此,笑傲江湖的故事在還沒有開篇之前就已經徹底面目全非。也許日後福威鏢局依然會被滅門,也許令狐沖依然會被人誤會,但這又和應澤安與東方不敗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從來都不是那般博愛的人。

七月初九,東方不敗的生辰,各大門派都收到了請帖,雖然這有鴻門宴之嫌,但五嶽劍派的五位掌門人自然都來了,以表示他們並沒有將日月神教的勢力看在眼裏。東方不敗一身紅衣,而坐在他身邊的應澤安同樣是紅衣在身,不過應澤安的衣服的顏色更深了一些,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為內斂。不少人的目光在東方不敗和應澤安兩人身上轉了好幾個圈,最後落在應澤安身上,或鄙夷,或訝然,不一而足。應澤安始終淡淡地笑着,他是一個男人,既然決定要和東方不敗在一起了,就自然會和東方不敗一起來面對這一切。他不會讓自己成為東方不敗的弱點。東方不敗惱怒於那些人看待應澤安的目光,反而是應澤安在桌子下面輕輕拍了拍東方不敗的手,安撫了他的情緒。

跟在岳不群身後的令狐沖一臉詫異地看着這一切,他顯然還記得應澤安,也記得那個乖巧坐在東方不敗膝蓋上的小男孩——所以說,所以說那位曾讓他看呆了的夫人竟然是東方不敗嗎!他曾經見過東方不敗在應澤安面前的模樣,所以此刻看到東方不敗的張揚才更加覺得不可思議。原來兩個都是男的,原來男人和男人之間也可以這般契合,原來身為梟雄的東方不敗竟然能放下驕傲為一人男扮女裝……令狐沖本來就是一個心性灑脫之人,若是別人見過東方不敗男扮女裝的樣子就算是不敢說出來估計也會在心裏狠狠嗤笑幾句,可令狐沖反而因此更加高看了東方不敗一眼。整個宴會過程中,令狐沖一直心不在焉,偷偷打量著那兩人。

所以,在有人偷襲時,令狐沖是在第一時間發現的,他差點驚叫出聲,可東方不敗偏偏絲毫不設防。就在那時,應澤安將東方不敗輕輕一扯,護在了自己身後。剎那之間,令狐沖以為這是應澤安的自我犧牲,畢竟在場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應澤安腳步虛浮,也許有一定的內力,但外家的武功絕對是不擅長的。可誰能想得到,就在這時,應澤安的身前忽然發出了一道光,像是屏障一樣,將已經逼近他胸前的暗器硬生生地擋住了。暗器就像是撞在了一堵牆上,噼啪一聲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這一幕。與此同時,坐在二人之間的應思遠出手,劍之所指正是刺客所藏的方向。幾秒鐘之後,當應思遠再次出現時,他的包子臉上帶着軟軟糯糯的笑容,如果不看那帶血的劍尖的話,也許你會認為這只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童百熊洋洋得意地站起來,拎起一壺酒猛然灌了一口,然後狠狠地砸向地面,隨着他的動作,所有日月神教的人都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東方不敗自然不會讓他們就這樣打起來,他抱起小思遠,只聽小思遠用一種軟軟的聲音說:「爹爹,我沒有殺了那個人,只是廢了他的四肢,你可以讓刑堂的人撬開他的嘴,仔細問一問,到底是誰敢這麼大膽地……派人擾了爹爹的壽宴。」小孩子的聲音不大,出人意料地是,所有的人都聽見了,這足以證明這個小孩子對於運用內力的功夫有多麼精湛!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思遠,日月神教眾人的眼神是狂熱的,而其餘的人則是驚疑不定的——如何日月神教小小年紀的少主都如此了得,那麼身為教主的東方不敗,他如今的功夫又該是多麼的……多麼的深不可測!

對了,還要加上一個應澤安,這個眾人皆以為他只是一個需要攀附他人才能生存的男寵的男人……他們沒有忘記之前的那道光,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湖規矩,冤有頭債有主,本座只要問出身後之人,就不會對旁人多做計較……所以,眾位,不如繼續喝酒。」東方不敗淡淡地笑着,大廳之內,某些內力稍微淺薄一些的人竟然受不住他的威壓,生生吐出了一口血。一時之間,「正道人士」的目光都暗晦不明了起來。

岳不群起身朝着東方不敗一拱手,說:「東方教主既然心中已有論斷又何必為難在座的小輩。」他一臉心疼地看向自己幾個受不住東方不敗威壓的徒弟,端得是一副好師父的樣子,襯托得東方不敗更加喜怒不定。果然,更多怨恨的目光落在了東方不敗身上。

東方不敗並沒有理會岳不群的挑撥,他正一臉痴迷地看着應澤安。只見,應澤安的手上憑空多出了一柄手杖,隨着他口中的念念有詞,一道光從法杖的頂端冒出來,衝上天花板散開之後,又如羽毛一樣洋洋洒洒地落下來。所有在之前受了內傷的人都不由得覺得精神一震,不一會兒,他們就覺得自己安然無恙了。應澤安收回法杖,看向岳不群,扯起嘴角,說:「岳掌門,這就是我日月神教的誠意,想必掌門您應該是滿意的。我日月神教沒有名門正派的那麼多個規矩,不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這話沒有說全,只是尾音轉了轉,其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隨着應澤安的話音,更多的光落在地上,花崗石的地面頓時裂開了幾道縫。所有在這之前因為應澤安所表現出來的治療能力而對他有些覬覦的人都立刻歇了心思,畢竟那些光可以治療,也可以攻擊,他們可不認為自己的皮肉能比花崗石還堅固啊!

——但其實,應澤安真的是一個純奶啊,戰鬥能力為渣啊,地面之所以裂開了縫,那是東方不敗的銀針所展現出來的效果啊!他要讓應澤安擁有威懾力,這樣的應澤安足夠耀眼,足夠讓人着迷,也足夠讓心懷歹意的人膽戰心驚。如果東方不敗還沒有愛上應澤安,他會一心將應澤安藏起來,將他視為自己的寶貝收藏。而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你會心甘情願地為他謀划更多。

所有的人氣勢洶洶地來,又連夜心有戚戚地趕下山去——東方不敗並沒有在黑木崖上給來客佈置住所,他將來客的住所佈置在了山腳下。令狐沖最後一次回頭望去的時候,正看見東方不敗和應澤安相依站在山頂上,山風呼嘯而過,一瞬放佛永恆。

很多年之後,令狐沖依然記得這一幕,那時他身邊也有了相伴之人。也許林沖之身負慘遭滅門的血海深仇,他的心已經冷了;也許林沖之一直被岳不群利用,又曾懷疑令狐沖得了他家劍法;也許林沖之和令狐沖之間隔了一個岳靈珊……但無論如何,很多年之後,合奏一曲笑傲江湖曲的人,是他和他。

那刺客是嵩山派的,左冷禪野心勃勃,在很多門派都放了釘子。其中隱藏在日月神教中的一枚很深的釘子弄了一張黑木崖的地圖,左冷禪便派了刺客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射殺東方不敗。可誰知嵩山派後院起火,在左冷禪帶着眾徒弟回程之時,嵩山派本部被人滅門。其他的門派因為收到了不明人士提供的由左冷禪安插在自己門派的釘子名單,對於這件事情便選擇了沉默。

大概是余滄海滅福威鏢局時,應澤安和東方不敗已經放下了日月神教的事務,正坐在西湖的畫舫上,遊覽湖光山色。

大概是令狐沖習得獨孤九劍時,應思遠終於忍無可忍地丟下了日月神教的事務讓童百熊總理,開始滿江湖地尋找那對將重擔交給他的無良爹爹們。

大概是向問天終於找到任我行(替身,真身已死)時,應思遠將陳林拐到了黑木崖上,從此陳林開始了最苦逼的全能秘書生涯。

大概是任盈盈嫁人的時候(她從未離開過黑木崖,嫁給了教中一個頗有前途的堂主),應澤安和東方不敗已經跑到了漠北,在那裏應澤安遇見了曾有一面之緣的哭見愁。學了哭見愁的易容術,應思遠大概更難找到他們了。

大概是岳靈珊為林沖之擋刀而死時,曲非煙嫁給了比她小几歲的童樂。應澤安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得跳腳,他的兒子太沒用了吧,竟然青梅竹馬和好基友一個都沒有拿下,還讓他們撇下他成雙成對了。

……

應思遠作為新一任的日月神教教主,竟然也有被人暗算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要死了,岳不群竟然以己身為蠱,妄圖吞噬應思遠的內力,好成就自己的霸業。那一天的場景,所有的人都會記得,東方不敗和應澤安乘着青鳳而來,應澤安從青鳳的背上下來,抱起昏迷不醒一身鮮血的應思遠,而東方不敗大開殺戒。一身紅衣張揚如血,從此武林的格局正式改寫。

啊,對了,應思遠其實並沒有將岳不群放在眼裏,苦肉計有時候很有效,這不,他終於逮到了爸爸和爹爹!他也要退休啊,他也要和自己的愛人相親相愛,踏遍山河啊!

【全文終】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文一直拖到現在。這幾個月過得精疲力竭,我和我妹妹一起生活,我妹妹身體不好,先天性的心臟病……本來我是今年畢業的,這回突發,我連畢業論文都沒時間寫,向學校請了三個月的假,大概要讀大五了……文文拖到現在真的非常抱歉,我也明白,對於讀者而言,我沒有更文,那麼一切理由都算得上是借口。但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先是自己低燒,結果自己還沒好,我妹妹半夜裏睡夢中吐血了……有時候覺得真累,真的,不知道路在哪裏。就好像,別人還再問父母要錢,我妹妹卻在利用放學的時間撿塑料瓶賣……好啦,我也不說了,我現在的情緒不太對。我現在很想抱着誰哭一場來着。真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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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之安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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