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自找的怨不得人 一

第三百二十章 自找的怨不得人 一

牢裏的修大公子憤懣的踢了鋪在地上的稻梗,一隻老鼠毫不怕人的從牆角鑽出來,一雙鼠眼圓滾黑亮,四下張望了下,便直往修大公子腳邊的吃食而來,殘羹剩菜上因天冷浮了層厚厚的油塊,有大管事打點,修大公子在牢裏的吃食還是比旁人來得好很多,至少還有支油雞腿。

那些一起被拉進來的小廝、護衛們的吃食,連油花都沒有,只有乾乾的饅頭和清水,隔着柵欄坐着的小廝瞧見老鼠出現,還識貨的往修大公子吃剩的油雞腿去,不禁有些急了,抓起身邊的稻桿往那鼠輩丟去,可惜輕飄飄的稻桿一點威力也沒有,徒勞的在空中劃了道弧線就軟弱無力的墜到地上。

修大公子嘴裏不知念叨什麼,他突然站起來,在牢裏踱步轉圈,隔壁牢房裏的小廝和護衛幾個側耳傾聽了半晌,才知他在念叨大管事,說的也是,大管事從他們進來那日來過一趟,打點了大公子的用度,也順帶打點他們幾個一番,他們才有床破被子禦寒。

牢裏不見天日,時光的流逝在這裏只能從獄卒送吃食來判斷,算一算,他們已經進來五、六日了,還記得回城時,離過年還有近十天,這麼說來,官府封印了嗎?

正想着,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金屬交擊鏘鏘的聲音,應是鑰匙吧!遲滯的腳步聲慢慢的接近,昏暗的甬道中,一條蒼老的身影慢慢靠近,老人提着食籃走到牢門前,他沒有開門,只從欄柵的間隔中將之前的食盤取出,再將食籃里的食盤放進牢房,修大公子陰鷙的眼瞅著老人不放。

老人恍若未覺他噬人的目光,換過他的食盤后,繼續他的工作。小廝笑嘻嘻的上前與老人搭話,老人抬起混濁的眼看了小廝一眼,也不理會他,換過食盤收攏舊的放入食籃里,轉身就要走,小廝撓了撓亂如稻草的發張口欲喊,忽見老人垂下的手不經意掉落東西,他忙撲上前撿起。

是折成方勝的一張紙條,抖着手小心的拆開紙條,就著昏黃的燭光想看清上頭寫什麼。小廝瞧了半天,頹喪的將紙條遞給護衛們。

「伱們看看這寫些什麼。」

「去伱的,明知道哥兒幾個不識字。還拿來消遣人。」護衛們兇狠的道,角落裏縮成一團的小廝,這時才慢慢爬出來,「我瞧瞧吧!」紙條傳到他手裏,他看了良久。又捧著紙條動作緩慢的挪到燭光亮些的地方。

「這是大管事寫來的,他說官府封印了,大公子這事要等年後開印才審,大管事說他交代分會管事,讓他來打點獄卒,他則先帶人趕回去討救兵。」

他開始說話時,修大公子已停下腳靠在欄柵邊聽着,此時不免開口問:「他可說我何時能出去?」

護衛和小廝等人面面相覷,修大公子是打死人當場就範的重犯。難道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能毫髮未傷的出牢籠?

那個送飯老人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拎着食籃慢慢的踱出牢房,走上石梯與坐在門邊的兩個獄卒打了招呼。慢吞吞的走出去。

兩個獄卒摸摸袖袋裏的碎銀,相顧呵笑,這個年過得可真肥,只消濟州商會的人送飯來,他們就要銀錢可收,聽說濟州商會的主子就修大公子這麼一根獨苗,就算撈不出去,也會設法讓他在牢裏的日子好過。

老人出了牢房,倒沒出知府府衙,而是拐進府衙僻靜處的一處廂房,隔了半晌,他換過衣服從另一扇門出來,赫然就是吳木森,他大大方方的走出府衙,看到府衙前的大道旁停了輛馬車,車上標記正是濟州商會獨有,他揚眉淺笑大步上前。

正拿着葫蘆喝小酒的車夫,猛一回頭赫見那管閑事的傢伙,噙著不懷好意的笑走過來,嚇得一抖手,將葫蘆掉到地上去,汨汨流淌散著濃濃酒香。

「伱家大管事在裏頭?」吳木森露出一口白牙,朗聲問道。

車夫卻覺他像露出森森狼牙的惡狼,渾身抖顫不止。「在。」

吳木森朝他比了個手勢,車夫立刻朝車裏通報,然後跳下車轅請吳木森上車。

吳木森擺了擺手,示意他請大管事出來,大管事早聽到動靜,在他得知那個東方朔就是順王之後,他的腦子飛快的將之前聽到的小道消息拼湊在一塊兒,忽地明白過來,自家大公子因何被關后,知府遲遲不審問也不過堂,明明那會兒還沒封印,但知府大人偏生壓着不動。

他幾番投帖去知府府邸,都如泥牛入海沒有音訊,走官道沒着落,便拐彎繞路走,沒想到還是碰壁,但他明白東方朔的真實身份之後,所有原先想不通的事全都通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

藍守海好端端的待個孤兒這麼好,還一度讓人傳出那是他的私生子,惹得藍夫人與娘家人不滿,與藍守海鬧翻,被丟到莊子上去靜養,還是嚴家二老病重,才讓她回城,可惜沒多久,就被藍守海的母親帶到京城養身子去了。

大公子對藍家七姑娘動了邪念,藍家人怎麼可能不出手整治?而這位順王又如何能容忍有人對他的未婚妻動手動腳?看來,這門親事雙方早有默契,只是沒有對外說清楚。

大管事萬分扼腕,早知道就死活攔住大公子,千萬管住他,別讓他由著性子胡來,如今惹出人命官司,只怕是不好善了。

想到此處,大管事不由思忖起來,馬車外頭這個人,真的只是仗義勇為,還是與東方朔或藍守海有關係?吳木森並未讓他有時間多想,見他遲遲未現身,嘴角一勾臉色丕變。

他哭得聲嘶力歇大聲哀求着大管事,請他高抬貴手,別再為難他和他的家人們,他會指證修大公子殺人,全是因為被衙役破門時看到的景象嚇到了,他嗓門很大,大管事一聽到他的哭叫聲,一時間呆愣住,再聽到後頭他所說的話,便急忙拉開車門,急急朝車夫示意讓他制止吳木森繼續大聲嚷嚷。

可惜的是為時已晚,知府衙門附近緊鄰長門大街,這條街上都是些商號,現在正值辦年貨最忙碌的時候,因此有不少人聽見,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吳木森又是哭求、又是跪拜的,場面很熱鬧,大管事尷尬萬分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時,衙門的衙役過來察看趕人,吳木森才踉蹌而去,大管事漲紅了臉面對衙役的問話,有些不知所措。

幸而衙役們接過車夫塞過來的碎銀后,便朝他們擺手令他們驅車離去,不允許在衙門前久待。

車夫訥訥應和著,匆忙跳上車轅揚手揮鞭駕車離開。

衙役們朝隱在暗處的吳木森示意,然後便高興的揣著剛剛得來的意外之財轉回衙門裏去,不遠處,那些辦年貨的人還在議論著剛才的一幕,吳木森側耳聽了好一會兒,才滿意地轉身走人。

待回到酒樓,掌柜的見他回來,頭往後園擺了下,「東家在後頭等伱。」

吳木森頜首徑自往後園見東方朔去。

東方朔與黎內官在說話,見他進來也沒停下來,等到黎內官告退,東方朔才指了身邊的官帽椅讓他坐。

吳木森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才道:「都辦妥了。」

「那就好。這麼一來,知府和其他人就算拿了他們的錢,應該也不該太明目張膽的循私枉法。」

其實有東方朔和藍守海盯着,知府又不傻,根本不會為了貪這個錢,而得罪他們兩,只是吳木森一直坐立難安,深怕知府會了貪濟州商會疏通的錢財而縱放修大公子,東方朔乾脆讓他從中去搗蛋破壞一番,也正好敲打敲打知府衙門的人。

宮中上下眾人皆忙着除舊布新,龔美人這兒也不例外,但自從皇帝回宮后,她便不曾再侍寢,皇帝病了,她跟着其他嬪妃去鬧了好幾回,可惜都沒機會見到皇上,侍候的宮女、內官們漸漸覺得不安。

席美人與龔美人一同去侍候的,可是回宮后,席美人卻與出宮前一樣,一個月中還是有兩次侍寢的機會,龔美人卻沒有。

往昔,龔美人可是最受寵的,與現在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依例過年前要制新衣,尚衣局此前都是先請龔美人挑樣選料,然後才輪到旁的嬪妃,這一回卻直到這時,仍不見尚衣局派人來量身裁衣。

龔美人心裏不安,表露出來的就是完全失了以前的嬌憨天真,起而代之的是陰霾酸刻,說沒幾句話,就命人掌摑宮女、內官巴掌,令侍候她的人個個提心弔膽的,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又惹來教訓。

春梅幾個瞧著心底也不安得很,拉了冬瑤到角落裏悄聲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自主子進宮起,陛下從不曾這麼冷着她?」

「伱問我,我問那個去?」冬瑤冷哼,「也不知是不是席美人在陛下面前說了主子什麼,否則怎麼會她聖寵依舊,主子卻……」

「要不要我們去套繁花話?」

「不要。」冬瑤連忙制止春苗,「伱們往旁人打探,繁花那兒我去。」

「冬瑤姐,三殿下已經有陣子沒捎話進來了。」

冬瑤也正擔心這點,要知道她們會被三皇子送進宮來,為的就是讓主子設法在陛下耳邊吹枕頭風,如果主子失寵,她在三皇子眼中就沒有用處了,主子都無用了,她們這些倚附主子而活的人,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不成,她得想法子,讓主子重得聖心才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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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將門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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