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永不靠岸的輪船三

285永不靠岸的輪船三

文謙依言把紅色的禮裙捋直了撐在她眼前,以沉默詢問她是否滿意。8

寵唯一托著下巴仔細看了一會兒,最後眉心一蹙,道:「這件好像太鮮艷了,換那件藍色的。」

文謙將禮裙扔在沙發上,耐著性子說道:「如果你再無理取鬧,我馬上就走。」

寵唯一有恃無恐,因為羅茂跟何昭尉已經被她支開了,他想走也必須得有人換班才行,很明顯,他現在走不了。

果然,耳麥里沒有回應,文謙又該為撥打他們的手機,結果都沒人回應,他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女人,深呼吸之後,終於妥協,「好!棼」

他挑起藍色的禮裙,五指幾乎要穿破薄薄的布料,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他相信寵唯一如果有眼睛,一定能看得清清楚楚!

寵唯一的確看到了,卻故意歪曲道:「文謙,你臉綳的那麼緊……是不是想去洗手間?」

「不過很可惜,羅茂跟何昭尉都沒有回來,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她悠哉地喝了口茶,眉梢一揚,道:「藍色的太俗,換黑色的。村」

從來沒有人能把文謙氣成這樣,如果是文優在場,肯定會拍手叫好,她從小到大都夢想着的場景終於實現了!

寵唯一橫卧在沙發上,捻了一顆葡萄含在雙唇間,牙齒輕輕咬破皮之後,她才細細地吸允果肉里的汁水,甚至連話都省了,她一揮手,就表示要換一件。

文謙早想撂挑子不幹了,可看到箱子裏也沒剩幾件禮服了,她的惡作劇總也有個盡頭,於是就忍下這口氣。

寵唯一再次擺手,文謙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隨即斂起情緒,道:「已經沒有了。」

寵唯一眉心一蹙,頗為苦惱地道:「這就沒有了?可是我還沒選好呢!」

「看來你必須在這裏面挑一件了。」文謙淡淡道。

「你說的有道理。」寵唯一突然勾起唇,不懷好意地笑,「那就從頭到尾再看一遍!」

「寵唯一,你不要欺人太甚!」文謙咬牙切齒地道:「如果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我早就走人了!」

「我不知道嗎?」寵唯一笑着反問,「要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認命吧。」她哼了哼,重新躺倒在沙發上。

文謙極度想把她揪起來狠狠揍一頓,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她心眼兒這麼壞?!

瞥見她得意的笑,文謙漸漸冷靜下來,她無非就是想看到自己控制不住發怒的模樣,他越是惱火她越是高興,也玩的越起勁!

將面上的情緒收斂下去,他依言舉起寵唯一的禮服,一件一件的詢問,即便是寵唯一添油加醋的奚落,他也不放在心上。

寵唯一打量著對面跟木頭一樣的人,聳了聳肩,他不為所動可就不好玩兒了,好不容易逮著一次把他捏在掌心裏的機會,她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行了,都不好看,我還是穿艾頓沃爾什送來的那套吧!」她輕飄飄地說着,「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文謙垂下手,肌肉隱隱發酸,他板着臉道:「我等到下一個人來換班為之。」

寵唯一抬手就砸了一個抱枕過去,怒道:「這是在海上,要是有人想害我,你還能把所有的人都殺了嗎?!滾出去!」

文謙額頭青筋暴起,一個抱枕雖然砸不痛人,但卻能砸的痛一個人的尊嚴!

「還不走?!」寵唯一橫眉豎目,見他木樁子似的不肯動,就從沙發上跳起來去推他。

文謙不敢碰着她,所以也只能連連後退。寵唯一把他推到門口,一把拉下他擱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尖聲道:「滾滾滾,下船之前別讓我看到你!」

「嘭!」房門幾乎撞上文謙的鼻子,他定定立在門前,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攥著拳頭離開,壓抑已久的怒火一瞬間全部湧出,陰鬱鋪滿了他整張臉,看起來格外煞人。

寵唯一將禮服撕了個遍全部扔進垃圾桶,雙頰因為惱怒而變得通紅,她狠狠踢開地攤上的方形抱枕,忿忿道:「不識好歹的東西!」

太陽漸漸落下帷幕,夜色披靡而來,迅速侵佔了整片天空,海的藍已經看不到了,它和天空一樣,化成了幽深的黑。天和海之間似乎有一條薄薄的界限,又像一條夾縫,小的讓人不禁質疑是否能在其中存活。

寵唯一換上連衣裙,款款走到裴軾卿身邊,挽住他的手臂笑道:「我們走吧!」

裴軾卿淡淡看過她身上的裙子,問道:「帶來的禮服都不喜歡嗎?」

寵唯一若有若無地看了眼跟在後面的人,道:「被個討厭的人摸過了,不想穿了。」

裴軾卿嘴角動了動,不置可否。

「四少,」艾頓迎上來,手裏的香檳還冒着氣泡,他站定時不著痕迹地看了寵唯一一眼,留意到她身上的裙子,笑容不覺深了一些,「四少,謝謝賞光。」

「哪裏,」裴軾卿客氣道:「沃爾什老先生的大壽,再忙都要出席。」

在裴軾卿面前,他還知道收斂,目光再沒有從寵唯一身上劃過。

「我去招待其他客人,裴四少請自便。」他說完便舉步離開。

艾頓遊走在客人之間,看似談笑風生,但放大了看,這裏由始至終都瀰漫着一股硝煙的味道,唐氏、沃爾什家族、聶家,還有裴軾卿,光這四方,就足以讓這個名為祝壽的宴會緊繃起來。

艾頓在蘇廷煜面前停留了一會兒,又和聶家點頭打過招呼,隨後就離開了宴廳。

寵唯一往聶戎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聶家來的為什麼不是聶重溯?」

「聶重溯也來了,只是沒有出來,」裴軾卿頓了頓,道:「待會兒他肯定會現身。」

聶戎身邊跟着他的三個助手,其中那個女的怎麼看怎麼礙眼,就算隔了這麼久,寵唯一也不會忘記羅卉囂張的樣子。

別開目光,她的注意力被一道白色的影子吸引住,凝神一看,竟然是阿瑞斯,他竟然又從聶重溯手裏逃出來了?!還是聶重溯特意放了他?!

很不想打上照面的一個人,脖子上的齒印雖然一點痕迹都沒留下,但每每想起這個人,寵唯一還是會覺得心悸!阿瑞斯的笑容可以算得上妖嬈,宴廳里行走在黑白兩道的人有不少都喜歡男色,他這樣招搖過市地走出來,已經惹來了不少覬覦和噁心的眼神,而他自己還仿若不知。

阿瑞斯直直朝寵唯一走過去,彎腰握起她的手,低頭吻下去,還道:「小不點,好久不見。」

不等他碰觸到自己,寵唯一飛快抽回了手,冷聲道:「我希望這輩子都見不到你。」

「顯然我不能滿足你的願望了。」阿瑞斯並不介意,目光卻轉移到了高大的裴軾卿身上,他凝視着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男人,笑容明媚,「裴四少,別來無恙。」

「看到你,我才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做了一件錯事。」裴軾卿面色無常,沒有因為他掀起一絲波瀾。

「裴四少也會做錯事嗎?」阿瑞斯朗聲而笑,精緻的五官更加靈動起來,湛藍如海的眼瞳有着虛偽的純真。

「只有一件,」裴軾卿前靠半步,沉聲緩道:「上次沒有直接殺了你……」

阿瑞斯笑容僵了僵,之一秒,便繼續將這個笑容延續下去,直到裴軾卿退開,他才道:「裴四少,這次我不會這麼容易被你捉到。」

「這不是你說了算。」裴軾卿神色平靜,不是威脅,不是警告,更像是提前通知既成事實的決定。

「我會出現在這裏,你知道是誰的意思。」阿瑞斯惡意道:「也許你還不知道吧,那個名叫艾頓沃爾什的野心家正打算把聶家拉攏過去呢!」

「憑他!」裴軾卿冷笑一聲。

「他算什麼東西,」阿瑞斯眼中明滅變換,「但是他扣住了聶戎的女人,光這一條,就能讓聶家投鼠忌器。」

裴軾卿卻微微搖頭,牽着寵唯一轉身離開。

等和阿瑞斯有一定距離了,寵唯一才遲疑問道:「如果阿瑞斯說的是真的,聶家站在沃爾什一邊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她不太相信阿瑞斯的話,格格就算在沃爾什家族手裏,為了拉攏聶家,他們也不會傷害她,但如果這是真的,反倒是他們處於危險境地了。

如果說之前裴軾卿還擔心聶家的態度,那現在,完全不用擔心了。

聶重溯不會放任別人威脅他,而聶戎,雖然手段狠辣不及聶重溯,但他可不笨,既然上了船,就肯定有把人帶回去的本事!

「沒事。」他拍拍她的手,岔開了話題,「要不要吃點東西?」

見他神色安定,寵唯一順着話接下去,「喝點果汁就行了。」

她頓了頓,轉向文謙,下巴微微一抬,「你,給我端果汁過來,還有裴叔叔的酒。」

文謙默不作聲地穿過人群朝酒水區走去。

寵唯一冷睇了他一眼才不屑地收回目光,回眸之際,裴軾卿拍拍她的肩道:「我離開一下,在這兒等我。」

翟薄錦和秋縛跟着裴軾卿走了,羅茂和何昭尉守在她身側,替她擋了不少無聊的人。

蘇廷煜一直等著裴軾卿離開,直到她身邊沒人了,他才暗藏欣喜朝她走去。半道被唐夫人截住,她警告道:「你住你今天晚上是來做什麼的!」

蘇廷煜冷冷一笑,「你也要記住我們還需要裴軾卿。」

唐夫人定定地看着他,目光複雜莫辨,兩人堅持了不到兩秒時間又各自錯開。

蘇廷煜沒有空閑去想唐夫人的眼神代表什麼,從離開b市他就如同生活在地獄里一樣,只有寵唯一帶來的微弱陽光才讓他覺得自己還活着!

羅茂與何昭尉並沒有阻攔他,而是將距離拉開了些繼續觀察周圍的情況。

「嗨!唯一!」蘇廷煜眼角染上笑意。

寵唯一回頭沖他笑,打量了一下他今天的裝束,托著下巴思量道:「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適合這樣的穿着了,你的新身份,很符合你的氣質。」

「你還有心情打趣我!」蘇廷煜苦笑搖頭,默了片刻才抬頭來認真地看着她,「你不應該來這裏。」

「為什麼?」寵唯一挑眉,「因為我是女人,不會幫忙,只會成為累贅?」

「怎麼會!」蘇廷煜急忙反駁,話落音才看到她眼中的戲謔,他沉沉吐出一口氣,「唯一,你能別開玩笑嗎?」

他臉色很難看,寵唯一關心道:「你害怕嗎?」

「當然怕,」蘇廷煜捏著酒杯的手壓得泛白,「走上船的時候,腳都在打顫!」

寵唯一抿著唇,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或許他不需要安慰,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不過現在好多了。」他回過頭來笑,「就算我今天不能活着下船,至少墊背的也不少。」

「我可不想給你墊背。」寵唯一摸摸鼻子,「要是死在海里,骨頭都撈不回來了。」

「不會,」蘇廷煜笑容溫和,一如當初在油菜地里畫畫時的溫柔,讓人有种放松神經的親和力,他道:「我會保護你。」

這句話的分量不輕,寵唯一不能貿然接話,氣氛一下子僵住,正好這時文謙回來了,他左右手各拿着杯子,道:「果汁拿過來了。」

寵唯一一個旋身,手正好撞在杯子上,文謙沒拿穩,杯子裏的果汁全部倒在了她的白裙子上,濕了一大片。

「啪!」眾人剛被這邊杯子摔碎的聲音吸引住,轉頭就看到氣勢凌人的寵唯一甩手給了文謙一個耳光!

清脆的聲音沒逃過任何一個人的耳朵,而這巴掌力氣也不小,直打得文謙偏過頭去。

「你故意報復我是嗎?!」寵唯一冷冷質問。

「我沒有。」文謙端正臉,垂眸道。

「不然你會連一杯果汁都拿不穩?!」寵唯一咄咄逼人,「馬上滾出我的視線,我不想再見到你!」

「對不起,我不能走。」文謙平板地應道,無視周圍的目光。

羅茂和何昭尉都沒有上前勸阻的意思,裴軾卿穿過人群回來,扶住寵唯一的肩膀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就是讓他幫我撐了撐禮服,他就存心報復我!」寵唯一牽着濕嗒嗒的裙子惱怒道:「衣服都弄濕了!」「我不想看到他,等下了船我就告訴爺爺,讓爺爺好好罰他!」

艾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微笑着走過來,道:「寵小姐先別生氣,後面就有休息室,裏面有替換的衣服,等會兒再處理他也不遲。」

「沃爾什先生說的對,」裴軾卿柔聲道:「一一,先去換衣服。」

他說罷抬起頭對羅茂與何昭尉道:「你們陪唯一過去。」

寵唯一這時卻走到文謙跟前,當着眾人的面,又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冷哼一聲才離去。

裴軾卿冷漠地看了文謙一眼,道:「下去!」

文謙欠身低頭,隨後旋身離開,臉上火辣辣的疼,他動了動下巴,眉心狠擰起來,心忖寵唯一下手可是一點兒都不含糊,一連扇了他兩耳光,那小妮子現在肯定是樂瘋了吧,人不大,手勁還不小!

惡狠狠地哼了一聲,他撫著臉往自己的房間走:寵唯一,你就是公報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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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教官寵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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