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 武聖級

長長的山間索橋，橋下濃霧翻滾，猶如千里浮雲，讓戚戰聯想到前世西遊記中的天庭。

劍秋走得很慢，大殿內的對話對他來說是一種打擊，也是啟迪，其實這些話都是戚戰從《浮屠真經》的總綱中悟出來的，不然就算是戚戰的兩世的年齡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直到日落，兩人才上了磨劍鋒。

「隨便找一間住吧」只扔下這麼一句話，劍秋身影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戚戰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前足有十多個大小不一的山洞，看起來似乎不是刻意挖開來住的，倒像是被隨意轟出來的。

挑了一個相比之下比較寬敞的山洞，戚戰走了進去，裏面的卻很乾凈，一張石床，一座石桌配倆石凳，從這一刻起，戚戰正式成為傳說中的山頂洞人，還好不是空床一張，上面還有現成的被褥，依劍秋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想來也是其他峰主或是宗主派人來打掃的。

「還不算太糟」無奈的嘆道。

今天大殿上的對峙，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消耗都是極大的，將疲憊的身心扔在床上，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戚戰便沒有做過夢，可今天晚上也許是太累了，噩夢趁虛而入。

冥冥中一個滿是鮮血的身影，帶着不舍，走到戚戰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人倒下，戚戰卻無能為力，他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第一次，淚流滿眶，他發現這個人居然是母親苗蘭，緊接着，一個個親人，父親和兩個哥哥，也帶着滿身的鮮血全都倒在自己身前

「不要」從噩夢中驚醒，一絲清涼的晨風拂面，告訴戚戰這只是個夢，但不詳的預感始終縈繞心頭。

「天亮了」揉開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出山洞。

正對着朝陽升起的方向，盤膝坐下，默運真氣，黃色的浮屠真氣似乎也受到噩夢的影響，遲緩地在經脈中蠕動，戚戰努力催促也不見成效，幾次差點走入岔道，幾乎走火入魔。

最後戚戰只好無奈地停了下來「問題出在哪呢?」

重新查看了一下《浮屠真經》的記載，第三層黃級浮屠的修鍊方法並沒有錯，由於自身的先天之體，所有經脈都沒有堵塞，正當戚戰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個聲音傳入耳中「年輕人勤奮是好事，但武學修鍊需循序漸進，貪功冒進的結果，只會導致根基不穩，甚至走火入魔」

這個聲音正是劍秋，也許是一夜的領悟有所斬獲，一身犀利的鋒芒此時完全收斂起來，當戚戰再次看向他的時候，沒有了昨日的那種刺痛感。

不愧是修鍊多年的天幕宗第一高手，一語中的。先天之體雖然修鍊極快，但是這種提升的速度顯然是有些過了。

「弟子受教了」戚戰恍然大悟。

「你雖不是修劍，但殊途同歸，實力固然重要，只是盲目的一味苦練，往往卻事倍功半。」身為戰魂級頂峰高手，神識已頗具雛形，神識是精神力的進化，是比精神力更高層次的精神能量，如果他願意，整個紫荊山脈都在他的神識覆蓋之下。

對於自己唯一的徒弟，劍秋還是十分上心的，打坐之時偶然神識外放，竟發現徒弟的修鍊出現問題，便及時出言制止，同時也驚訝於這個徒弟修鍊的功法。

傳統的修鍊功夫主要是打通周身奇經八脈，最後煉化泥丸宮，通過精神力與真氣的融合達到內氣外放的境地，可戚戰修鍊的功法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只是在任督二脈中循環，並沒有往其他幾脈突破的意思，讓他十分不解。

只是他也看得出來，戚戰能在這個年齡修鍊速度如此驚人，這個功法也是功不可沒。憑藉神識的強大，戚戰的真氣有一絲波動都瞞不過劍秋，也發現了這個功法的特異之處，真氣所過之處，都會有千絲萬縷的細小氣絲在經脈壁上穿梭，有進有出，經脈也因此以微不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寬變韌，雖然不知道這個極限是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功法居然能提升修鍊者的潛力。

本來劍秋是想將自己自創的裂空劍決傳授給戚戰，但此時已打消這個念頭「如此功法不知他從何處得來，不過從他的真氣看來，也並非什麼邪惡武學，就由着他吧」劍秋雖然執著於劍道，但也並非偏執之人，倒很看得開。

話已說完，劍秋騰空而去，武學修鍊不需要時刻叮囑，關鍵時刻的一句金玉良言，有時候頂得上數年的苦修。

放下心中執念，戚戰索性不再打坐，暗嘆一聲，前世虛度光陰二十載，亡父臨終授命，卻出師未捷身先死。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重獲新生，卻發現自己失去了人生的目標「上天為何如此捉弄於我」戚戰心中不禁暗暗感傷。

微運真氣，右掌燃起黃色光焰，曾經只在傳說中聽過的真氣，真的出現在自己身上，那種興奮讓他忘情的投入，現在才發現，自己除了它竟然什麼也沒有。

仰望蒼穹，萬里無雲，只有那孤零零的烈日還在天空中熊熊燃燒。

小風疏雨蕭蕭地

又催下

千行淚

吹簫人去玉樓空

腸斷與誰同倚？

一枝折得

人間天上

沒個人堪寄

......

一間石室內，劍秋數日來緊縮的眉頭豁然展開，一道道紫中泛金的光環以他的身體為圓心，就如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水中，光環緩緩向四周擴散，一波接着一波，掠過磨劍峰，散向整個紫荊山脈，天幕宗的每一個人都看到了這一**紫金光環透過自己的身體，都望向磨劍峰的方向。

距離磨劍峰最近的是停雲峰的林正南，緊接着其他峰主也來到了磨劍峰，幾人都明白，這紫金光環定是出自劍秋。

「真的要突破了嗎」林正南此刻的心情無比激動「我天幕宗自開派以來，只有創派祖師達到武聖之境，至今歷代宗主長老還從未曾出現過武聖，以至於如今落得三大宗門排行末尾，今天終於有了與青瀾無量兩大宗門和一皇兩極一較長短的資本了」此前雖然天幕宗仍舊名列天下六大武林巨擘，但局內人都知道，一皇兩極青瀾無量都有武聖級高手坐鎮，而一皇更是有兩位武聖級高手，只要再有一位武聖級高手橫空出世，那麼天幕宗即將面臨退位的危機，如今憂患已解，林正南又怎能不老懷大慰。

與此同時，當這紫金光環掠過戚戰的身體的那一刻，卻沒有穿過去，而是進入了他的體內，黃級浮屠的根基還不紮實，劍秋突破之餘也控制初成的神識幫戚戰夯實急基礎，如果靠戚戰自己，想要穩固現在的境界則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但有了劍秋那強大神識的助力，控制真氣的加速運行，境界穩固的速度便以幾何級增長。

當然，這樣的控制是建立在對方沒有神識的基礎上，若是同等條件下，則會受到對方神識的反擊，也正因為如此，一個武聖級的高手，能影響到戰魂級高手的真氣運行，在沒有神識抵抗的情況下，幾乎是秒殺的結局。

所以，一個宗門是否強大，關鍵在於有沒有武聖級的高手存在，存在即是強大。

隨着真氣的運行，戚戰的境界漸漸穩固，對真氣的控制力逐漸加強，當真氣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時，那麼就標誌着在這個境界站穩了腳跟。

回過神的戚戰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當紫金光環不再進入體內時，戚戰也進入了入定狀態，已有些泛橙的真氣漸漸回歸黃色，在任督二脈中高速運轉，那些千絲萬縷的氣絲出入經脈壁的速度也更加迅速了。

從遠處看去，戚戰的身體輪廓呈現出淡淡的黃色，那並不是突破時的真氣外泄，而是那些氣絲正在逐步改善他的身體，要知道當初測試的時候，身體強度數值只有可憐的二分，當經脈的強韌接近極限，速度開始降下來，無處可用的氣絲自然跑到身體各處，繼續完成它們的使命。

第一次進入這種深層次的入定，效果無疑是最佳的，戚戰的身體猶如充滿瑕疵的璞玉，只有經過最精細的雕琢，才能煥發出絢麗的光彩。

來到磨劍峰的弟子越來越多，林惜靈更是早早跑來，第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盤膝而坐的戚戰，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林正南激動之餘也期待起了另一位有希望成為武聖的人，戚戰。一個五歲的武師級高手，又何嘗不令人激動呢。

只停晴朗的天空響起一聲炸雷，震得在場之人耳膜嗡嗡作響，一道刺眼的金色華光刺向蒼穹，猶如一柄利劍與當空天雷碰撞在一起，雷電不斷地轟擊在華光之上，卻無法動搖絲毫，六道天雷轟過，天空重歸寧靜。

「成功了？」林正南不禁失聲道。

金光消散，從天空降下一人，神色有些疲倦，身上略帶焦黑的衣服告訴眾人，適才搏擊長空與天雷相抗的正是此人，而此人正是劍秋。

「成功了」劍秋面帶微笑，容顏舒展了許多，已經不是昨日的老頭模樣，臉上的皺紋完全消失不見，氣息完全收斂，除非同等級武聖，常人看來就像個剛過而立之年的普通人。

轉頭看向正在入定之中的戚戰，為避免被打擾，手掌虛空一抬，戚戰整個人便騰空飛起，飛入了劍秋自己修鍊的山洞中。

如此強大的虛空控力，只有強大的神識才能如此舉重若輕，所有看到這幅場景的天幕宗弟子，都在無形之中被深深地震撼，那股如利劍般的華光，不但擊潰了天雷，也打開了整個紫荊山脈上空的靈氣封鎖，接通了天地之間的靈氣橋，以至於數年之後，天幕宗年輕一代的實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逐漸趕超其他武林勢力。

而數年後，戚戰的橫空出世，也讓天幕宗在尚武大陸的武林中更加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