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是一條龍！
夜行的小房屋內。
「啊——」夜行再次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向門口跑去，「尼瑪，這也太瘋狂了！一條會說話的蛇，不是怪獸就是妖怪！」
可是當他跑到門口，伸出手推開門就想往外跑，門卻突然「咣」的一聲合上了，這還不伴隨着一聲慘叫響起，那合上的門竟然好死不死的夾住了他的腦袋，任夜行如何推動，那扇他平常出入正常的門，此刻卻像一塊千斤之石般紋絲不動。
「哎……真是個急脾氣的年輕人啊……」在床上的青蛇搖了搖頭很是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道。
此刻的夜行只覺得自己像是頭上被戴上了緊箍圈的孫猴子，而旁邊正有個老和尚在念着緊箍咒，使他的「緊箍圈」越箍越緊，彷彿頭骨都要碎掉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夜行見推不動門，只好強忍着痛苦，一隻手推著門另一隻手推著牆壁，然後將雙腳抬起使出吃nǎi勁兒蹬著牆壁，希望能把腦袋從門縫兒中拔出來。
半天過去了，他的腦袋還是夾在門縫兒里，無奈的他邊使勁兒拔著腦袋，邊大聲罵道：「臭妖怪，是不是你施了什麼妖法，告訴你……小爺我士可殺不可辱！」
「……」
「不過我還要告訴你……我的肉絕對不好吃呀！所以，妖怪爺爺你還是高抬貴手放了我吧！」夜行見裝橫沒用，只好服軟，他是真的怕被「妖怪」吃進肚子裏，最後變成粑粑，畢竟這種死法太慘無人道了。
「哎，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些事情而已。」青蛇極其無奈的說道：「所以……你不要再跑了。」
奇怪的事情發生，青蛇的話音剛落，夾住夜行腦袋的門突然能推動了，結果……
「哐！」
「啊——」
隨着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尖叫聲又響了起來，只不過這次是痛苦的慘叫，夜行徹底的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再加上屋內並沒有木質地板，而是堅硬的水泥地面，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屁股已經被摔成四瓣兒了。
誰叫他為了能把腦袋拔出來而那麼大力的用腳蹬牆呢！
「疼，疼死……我啦！」躺在地上，雙手捂著屁股不住呻吟，他已經痛的冷汗都下來了，「看來我這回是真的跑不了了……」
「喂！你到底想讓我知道什麼呀？」夜行艱難的翻過身趴在地面上，抬頭望向青蛇說道。此刻的他已經平復了驚恐的情緒，但是還是無法相信現實，畢竟對一個從小就接受教育的正常人來說，只有人才能夠說話，再就是鸚鵡學舌，而誰又聽說過一條蛇也能說人話呢？
「呵呵……」青蛇用蒼老的聲音笑了起來，但那笑聲卻讓人聽不出一絲愉悅感，反倒像是來自亘古的寂寥與無盡的絕望悲憤所凝聚成的心死之音。
「看着……我的眼睛。」一種蠱惑的聲音從青蛇嘴中傳出，令夜行不自覺的就望向了那雙淡金sè蛇眼。
「那是……什麼？」只見那雙淡金sè眼睛中散發出耀眼的白sè光芒彷彿是打開了一扇時空之門要將他吸扯進去，夜行被那白光晃得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睜開眼睛時，不禁驚呼出聲，因為他萬分驚訝的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此刻的他正身處在高空中，就好像地球對他失去了引力一樣，這裏的空氣沒有一絲雜質，清新好聞，而這裏的天空是那麼的乾淨，純白sè的雲彩飄蕩在那清澈的藍天裏，就好像一片片巨大的白sè棉絮被點綴在浩瀚的藍sè汪洋里，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觸手可及……
他看向腳下，無數顆參天大樹組成了綠sè的海洋，正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茂密森林。
正當他沉醉於這大自然的蓬勃景象之時……
「啊！」
只聽一聲好像是小女孩兒在驚恐時的叫聲響了起來，身在高空中的夜行被嚇了一跳，正當他茫然失措時，熟悉的蒼老聲音響了起來：「過去看看……」
夜行聞聲向四周望去，疑惑的大聲問道：「我要怎麼過去？這裏是哪裏？你又在哪兒？」
蒼老的聲音正是青蛇的說話聲。
「這裏是我的記憶世界，也就是我想要讓你知道的……，我這就把你送到……『我』的身邊。」
「你的身邊？那是哪裏……」沒等夜行一句話說完，一道白光將他捲起，等白光散去時……
「啊——」夜行已經記不起這是自己的第幾次尖叫了。
此時的他正趴在一條十幾米長，水桶粗細的巨大蟒蛇身上，兩隻手貼在蟒蛇的皮膚上，頓時從手上傳來一種涼涼的、澀澀的感覺，讓他心裏直犯噁心的同時又膽顫心驚的。
「老大爺……這難道就是你記憶中的自己？看來現實中的你越長越可愛了……」夜行只覺得自己yù哭無淚。
直到他回想起那條青蛇說過的話，才放下心推測起來。這是那條蛇的記憶世界，也就是虛幻的吧……那麼我現在對這些東西也用不着害怕了，就當是在看一場立體影像的電影吧，不過……就算是電影，也應該是恐怖片子……尼瑪！這蟒蛇也太逼真了吧！
讓他安心的是，這條蟒蛇好像並沒有發現他，也就應該是按原有的劇情發展，而他不屬於這裏，這個世界的所有物體是看不見他的，也就不能對他進行攻擊。
當他回過神來，正看到這條蟒蛇像發現了獵物般吐著信子向著一個身着古代服飾的小女孩爬去，而那個小女孩看起來七、八歲大，長的粉雕玉琢的活像個瓷娃娃，已經被蟒蛇嚇得委頓在地上不住哭泣。
看來那聲尖叫應該是這個小女孩發出來的，夜行雖然知道這是記憶世界，但看到這種情景也不免讓他對那個小女孩起了惻隱之心，畢竟這個可愛的女孩下一刻就可能成為巨蟒的口中之食。
眼看着蟒蛇就要爬到小女孩身邊，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從旁邊跑出了一個氣喘吁吁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同小女孩一般大小，也穿着古代服飾，小小的臉上劍眉星目，充滿了英氣，但看在夜行眼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圍繞在心頭，只見那小男孩俯下身子將正哭泣的小女孩扶起，摟在懷中，然後轉過身朝蟒蛇望了過來。
夜行看向小男孩望着蟒蛇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驚，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啊！並不是應有的懼怕！望向蟒蛇，小男孩星空般璀璨的雙眼竟然一剎那間就迸發出一種充滿了期盼的光芒。
「靈兒，不要怕……」小男孩雖然是安慰著懷中的小女孩，但眼睛卻一直在望着蟒蛇，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道：「這是一條龍！」
「龍？」小女孩「靈兒」淚眼朦朧的疑惑道。
「不錯，是龍！龍是我們華夏的圖騰，會永永遠遠的庇佑我華夏大地，是不會傷害華夏子民的！」小男孩的語氣中充滿了難以言語的激動與驕傲。
而趴在蟒蛇身上的夜行察覺到，在小男孩說出「這是一條龍」時蟒蛇就已經停止了爬動。只見那條蟒蛇的眼睛望向了小男孩，它目光中非常人xìng化的出現了感激之sè，完全不再像是一條什麼都不懂只知獵食的蟒蛇。
「就因為這句話，讓我從此通向了化龍之路！「蒼老的聲音追憶似地回蕩在夜行耳邊，在他剛想有所疑問時，蒼老的聲音卻不斷的訴說起來：
「天道規則，蛇若想成龍，就必須得到一句人類的封號——『這是一條龍』，才能打開化龍之門，那時就會開啟先天靈智，懂人語通人話，從此經歷天道九劫，千年磨難，無數個rìrì夜夜的孤寂痛苦才可以成為真正的龍。」
「那麼你最終……」夜行聞言想插口問話，卻被蒼老聲音打斷，「你自己看下去吧，接下來這些回憶……我是真的不想再去經歷一遍了。」
夜行聽到他悲傷的話語，不再去多問，而是跟在蟒蛇身邊，看着劇情的發展。
得到了封話的蟒蛇此刻興奮地爬行在因樹葉遮擋而陽光點點的森林裏，好像是在慶幸著有人說它是一條龍，慶幸著自己得到了認可，接下來的畫面猶如快進般在夜行面前閃過，徹底的震撼了他的心靈。
蟒蛇後來經過了翻山越嶺，渡那刀山之障，火海焚身，千百道的滅世之雷……這一次次的磨難，一次次的生不如死，只為褪去那張蛇皮破繭化龍……
天道九劫，千年三劫，到第三千年，充滿鬥志的他準備迎那最後一劫……
這時的他已經成長為一條千米長的神蟒，投入那天劫之中，忍受錐心之痛……
在他渡那最後一劫時，關鍵時刻，一條萬米長的獰惡巨蛟出現了……
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只差一步！可惜……
一切都結束了……從得到封話開始，三千年的努力全部化為了虛無，他再也成不了龍了……
他發瘋般的吼叫，他怨恨……他絕望……他不甘……他淚灑長天……，三千年所有磨難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這一次失敗的撕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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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破的房屋內。
夜行從記憶世界歸來，他已經淚流滿面，這一幕幕的畫面令他感同身受……那種無力改變的痛苦他已深深的體會到了。
「看來你已經看到全部了……」青蛇蒼老的聲音空洞的響起，「你就是那個對我說出『這是一條龍』的小男孩……，我曾經發過誓……九霄騰龍之rì必報你當年那一語之恩，可如今的我再也……再也成不了龍了，對不起……辜負了那雙世間最美的眼睛中對我的期望，當年的小男孩我已經找不到了，只有找到他的轉世之身，雖然你們不是一個人，但起碼靈魂是一樣的……」
兩行淡紅sè的淚水從青蛇眼中滑落，他望向已經泣不成聲的夜行接着說道：「我此次來……為兩件事情，一，雖然我並未化龍，但我依然要報你那一語之恩，將我剩餘的這點兒力量全部給你；二，求你代替我走向那成龍之路，完成我的心愿，讓我能了卻這份遺憾……」
正當夜行聞言要開口說話時，突然一股力量向他的全身涌去，令他如同觸電般痛苦，無法再說出一句話，直到他感覺到那股力量要將他撐爆時，劇烈的疼痛促使他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