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後果

子月猜測湘塵肯定把那個視頻放到網站上去了。她的言論中沒有絕對的批評，只是追求一些zìyóu的生活方式，加上她不凡的外表，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幾天之內，她的微博點擊暴漲，許許多多的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開始給她留言，而在麥子大學就更是炸翻了天。

僅僅療養了一周，子月就堅持不住了。被困在這個白sè的水泥盒裏真的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她需要自然的味道，所以她提前出院了。魏岳拉着子月回到麥子大學，一切還是原有的樣子。子月依舊是那個打扮，她一瘸一拐的和魏岳在校園裏漫步。然後一次次的聽着魏岳勸自己回宿舍的話。

沒辦法，傷筋動骨還得一百天。她這種骨折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她減少了自己出行的時間，取消了一些旅遊的計劃。兩天之後，她準備回到自己的實驗室內去。

魏岳借了一輛自行車送子月來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他很吃驚，因為子月竟然有這樣的權力在麥子大學的領地建造這麼一個實驗室。他沒多過問，很多事情如果子月她自己覺得合適都會告訴他的。強迫的逼問沒有什麼真實的結果。

告別了魏岳，子月拄著拐棍走進這個實驗室。實驗室的門口貼著一個標誌，那是一隻以sè列殺人蠍和它的拉丁文，還有一些其他小蟲子，比如獨角仙這樣的昆蟲在蠍子周圍圍繞成圈。子月開心地一笑，這是在L基地工作的時候，湘塵為自己設計的標誌，她們四個每人都有一個。

輸了自己的密碼，那是湘塵的生rì。子月走了進去，果然是個不錯的實驗室。昆蟲飼養缸、顯微鏡、PCR擴增儀、離心機什麼應有盡有。湘塵真的給自己投了大價錢。子月坐下來，撫摸著那些擺在桌子上被擦得乾乾淨淨的移液槍。像母親撫摸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突然，她瞟見一個木箱子，上面還放了一張紙。

三思而後行，我的小朋友。

這一看就是湘塵的話，雖然土了點，可是誰能否定華夏文明呢？後面還有一行字，寫的很粗糙，一看就是搬這個箱子的人寫的。

忍無可忍不可忍！

哈，截然不同的概念，可是又有一點相同。湘塵和影子都是吃着梁家的飯菜長大的，她們有些地方很像，湘塵只不過不想明明白白地讓子月去放縱自己，影子正好幫了她的忙。

子月迫不及待地打開木箱，裏面的東西讓她失聲叫了出來。

「該死的湘塵！」她喊道。裏面正是自己在L基地搞最後一個研究的那些數據，這些東西一直都是老孟保存的，天才般的湘塵竟然從他那裏把這些東西拿來了，而且在機關重重的L基地里。

「你真是個天才！」子月看着這些數據一陣子狂喜。這些東西都是她的作品，儘管在她否定L基地的那個設想，可是她私底下已經搞好了數據，只是用了連老孟都不懂的特殊符號標記這些數據。現在，在這個秘密的實驗室內，她可以搞自己的研究了！

等等，這紙張背後還有一個電話，那是湘塵留給自己的，那是誰的電話呢？子月先不管這些，她小心的將紙條放在自己的錢包內，然後打開書看着自己寫的那些東西。它們都是自己的孩子，多麼可愛的孩子啊，年齡小但是卻極具殺傷力，那是一種jīng神上的殺傷，可以讓人們瞬間變為自己的奴隸，可是子月會這麼做嗎？

魏岳的電話響了，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子月當然同意了。

一天過的很快，子月在實驗室里什麼都沒幹，她就是來來回回的看着那些小蟲子。湘塵給為自己準備了很多種類的蠍子和蜘蛛，還有蛇、蜈蚣甚至是花巨額購買的飼養箱內的箭毒蛙。自己將那些蠍子拿出來，它們不會蟄自己，就像朋友之間不過互相撕咬一樣。子月看着這些東西一個勁的傻笑。

其實子月只是喜歡昆蟲分類學，而她做那些分子生物學的實驗，是為了證明昆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比起那些整天除了擴增就是離心的工作，她更喜歡觀察這些昆蟲的樣子，她喜歡在叢林中探險。尤其是和影子那種生來就在叢林中打拚的叢林特種兵。

很快就到了五點鐘。子月打開實驗室的電腦，看着自己的微博的那些留言。有好有壞，有些甚至是些不堪入目的話，她無視這些網絡上廉價的吐槽專家，但是那些長篇大論的留言卻讓她注意。

其中一個留言就是她的一個高中同學。她稱他為LC公爵，這傢伙已經自學了十種樂器，而且對那些酒情有獨鍾。他就是一個豪放的人，和子月一樣喜愛大自然的東西和zìyóu的東西。他是學氣象的，整天逃課如吃飯，每天不是在宿舍品酒就是玩樂器。

LC公爵稱讚了子月的話，而且寫了一篇文章，就是關於子月這種對子月的激情。他真名叫南衛傑，子月此時真的想見見這個混蛋，看看他是怎麼想的，這個人才。

其他也有支持子月的留言，但是她知道不少人是沖着她的容貌來的。有些人更直白，直接說她是為了出名而出此言。她突然想做一個實驗，如果一個醜女站在鏡頭前說着同樣的話，那麼人們的反映是什麼呢？點擊肯定會少，而且稱讚的大多都是真正支持她的人，部分才是閑來無事的人。

關掉網頁，子月無聊的在網上看着那些無聊的信息，給無聊的人回郵件。還時不時的盯着一邊養著的螳螂，她很喜歡公螳螂為子孫的最後一次奉獻，那是真正的戰士。

最後，子月翹著二郎腿等待着魏岳的到來。她抬頭看着牆上的那些圖片，很多是昆蟲的圖片，另外一些是搖滾的圖片。

搖滾是一種jīng神，所謂一千個人一千個莎士比亞，子月心中的搖滾就是zìyóu不羈。有人說魯迅有搖滾的jīng神，子月喜歡的確從他的文章中看到那種殺氣和銳利，搖滾也是，只不過是在音樂中表現。

很多人打着錯誤的ROCK手勢聽着那些老搖滾的樂曲，很多人整天哼唱鳥叔的各種作品。文化已經在剛剛出爐的文化保護法得到體現，越來越多的人忘記了他們zìyóu的存在，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花紅酒綠的世界。

《小時代2》就要上映了，子月看着電腦上的那些海報發着呆。這種感覺總是很唯美，就像中國的那些，美而不實。子月不想去看《小時代2》，如果不是湘塵，她都不會知道這些東西，不知道書中的那些奢華的生活。湘塵總是想用自己奢華的生活告訴別人她的成就，她是個天才，可是這個世界存在許許多多的普通人。哪一個像湘塵一樣有着那樣的頭腦，那樣的機遇呢？

或許zìyóu和權力的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候，人們就會看到那種灰暗的sè調。真正體會到《搏擊俱樂部》裏面金融被毀的快感，就會了解到那些基督教徒、天主教徒甚至是信奉北歐神話的人為什麼因為犧牲而快樂。或許在這戰鬥打響的時候，人們會發現zìyóu有多麼的重要，對人類而言，珍貴的東西往往都是失去的那一刻才彰顯它的本sè。

旁邊的螳螂飛快地捕捉到經過身邊的大蝗，它模擬成一片樹葉，無時無刻在準備一場戰鬥。子月看着螳螂吃的津津有味，也感覺到那種只基於物質上的快感。如果一塊巨石從上面砸下來，這隻螳螂是不會逃走的。

拿起湘塵給自己的那幾本厚厚的記錄本，翻開第一頁，那是一次蠍子神經毒素某個蛋白質含量的測定，子月在L基地做了多了東西，L基地利用她的作品得到了很多次的成功。子月翻開第二頁，她又發現了一個紙條，那是湘塵放的。

我在第二頁給你留言，意味着我到這就已經看不懂了，孟博士也看不懂。我想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看懂。我花著生命危險給你了這個東西，紙總包不住火，我珍惜我的東西，我知道這樣做很值得，所以你欠我一個解釋，關於你退出的原因，我想知道你的發現以及L基地背後的故事，然後我就告訴你我發現的。

看着湘塵的署名，子月不禁笑了出來，這個湘塵，還知道和自己討價還價。不過她還是非常非常的感謝她，擁有這個能為自己出生入死的朋友真的很難得。那次在夢雪的葬禮上，那些看似親密卻對她不聞不問的人，只是一個個的過客，而她，她們，才是友誼。

子月站起來。的確，她欠湘塵一個解釋，可是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尤其是湘塵這樣敏感的天才。她有短暫失眠症，只有在合適的時候才可以睡上一覺，而且這一覺會睡到四天後的早上。她不想再讓湘塵擔心了，她希望自己的姐妹都能夠好好的。

「我欠你一個解釋嗎？我想我會在告訴全天下人的時候也告訴你。」子月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這個紙條。

門外的開門聲引起子月的注意，看來是魏岳來了。她掙扎著走到一邊的雙拐邊上，拿上自己的另外兩條腿。

唉，腿受傷的確比手受傷更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