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世仙人

蒼茫的大海深處，有一個高不可攀的島嶼，其中密佈著奇特的生物，他們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延續著千百年前的習俗，如果大陸某個人流落到此處，那他真的要懷疑是不是穿越了，而這片與世隔絕的地方，倒並不是沒有人居住，曾響徹寰宇的凌氏一族就坐落此地，據說他們祖上曾出過仙人，因此即使他們沒落了也沒幾個人敢打他們的注意，總所周知，此界仙人真實存在，即使某些幸運兒才能見到，也湮滅不了這個事實，因為人族未滅，因為妖魔不敢輕易的踏足人類的居住地。

「為什麼你回來。」一個披着長發，穿戴古錦的魁梧壯漢問道，他是凌氏一族的族長凌昊，曾經也是攪起風雲的人物，哪怕大陸已經消散了他的傳說，可是，在這裏，他仍是說不一二的主宰。

「長老們說，我沒有慧根，且先天不足，即使勉強堅持下去，也是白白浪費了時間，因此他們讓我再紅塵中歷練一番，」一個看似童稚的少年回應道，他叫凌淵，是族長的次子，也是最有機會帶領家族重鑄輝煌的人，因為祖上有過約定，只要後人有靈根，就可以被派遣到幻仙界修鍊，如果修為有成，那麼可繼續統治一個王朝數百年，直至身隕或飛升，而這次，凌淵是他們的最後希望，因為他們把所有的資源都給予了他，且血脈越淺薄，靈根出現的概率就愈少，這結果，實在是無法讓凌氏一族承受。

「那你有何打算，是繼續讓家族供養，還是去大陸闖蕩，」凌昊問道，仙凡不同類，凡人可從五穀中提煉元氣，可從天地中吸收真氣，而修仙者只能吐納靈力，而世俗界太過污濁不堪，除非是某個大道已成的老仙人，否則沒有幾個願意待在凡界的，這也是妖魔動亂人間秩序的原因。倘若妖魔橫行人間，各個仙府只派幾個真傳弟子，給予足夠的靈石，就可讓他們高枕無憂，有些心性未定的人會流連世俗的權利與美色，因此寧肯守着人間為皇，享受那種唯我獨尊的地位，這也是凌氏一族的起源，再往上就沒有記載了。大概是他只想後人記住他吧。

「去大陸，斬妖除魔不留仁，心性的磨練也是一種提升的法門，師傅說，某些人的境界足夠高的話，可以不受外界的干擾，成功築基而後度過雷劫，儘管天地的洗禮后，那怕靈根再微弱，也會在天地偉力的滋補下，有機會成仙。」凌淵一字一句的說出了他師傅語重心長對他講過的話。

「那麼，該如何做到，」凌昊目光火熱的盯着他，他又重新重視起這個自小賦予眾望的天才，同時他那可沉寂的雄心又開始燃燒起來，他覺得自己也可以一睹那九死一生的成仙大道。

「不知，」凌淵搖搖頭，他也不曉得該如何做到，而且師傅也只是道聽途說，也有可能是自己編造的善意謊言，讓自己不至於墮落下去，可是無論是真是假。自己都要試一下才肯死心。想到這裏，他冷淡的目光發出攝人心魂的力量，只欲摧毀對方的心靈。

「你，好吧，隨你的便。」凌昊搖搖手示意退下，他該考慮一下下一個天才少年的養成計劃，畢竟時間不等人，他還想趁早培育出另一個仙人來，其實對於王朝統治什麼的他不稀罕，他在意的是福壽丹，可以延續幾十年壽命的丹藥，他怕死，哪怕還有幾十年可活，他還是怕。

「那就這樣，我走了，保重。」凌淵拱手以示尊敬，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也不打算再見其他人，供養一個修道者的資糧足以讓家族出好幾個武林高手了，說不定早就可以重返大陸爭霸了，又何必在如此凄涼的島嶼上苟延殘喘。是的，他們這一族是逃難來此的，他們的死敵是楚王朝的項天霸，一個七歲可扛起千斤巨鼎，十三歲內外兼修，十八歲號稱仙人之下我無敵的蠻王。他們王朝的百姓居住在最酷寒難耐的地方，因此他們渴望着繁華的土地，眾所周知，資源不會平白產生，只能靠爭奪，於是，他們搶佔了凌氏一族的土地，這份恥辱，想到這裏，凌昊咬牙切齒的痛罵道，「我一定要報。」

收拾好行禮的凌淵正打算離去，他的房門被一個人悄然關上，凌淵抬起頭瞧向對方，只見是一個膚白貌美的女孩子，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身材着實迷人心魄，性感妖艷至極，讓人一發不可收拾，若是常人見到，哪怕赴湯蹈火也要一親芳澤，可是對於凌淵來說也就那樣子，跟練劍吃飯沒什麼不同，他也不看，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你來幹嘛。」

「凌淵哥哥，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熏兒好生想你啊，」只見傾國傾城的她幽怨的看着他，彷彿已經別離了幾個世紀一樣，「此次還能見到你，熏兒心裏不知道有多開心，」說到這她撲哧笑了起來，大概是意識到不對，迅速改成嘻嘻笑，可是凌淵分明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那種戲謔與野心。

「說吧，有什麼事，我時間緊，沒空兜圈子。」凌淵也不慣着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有所求，就看對方求的是什麼，他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走，因此對方是打錯注意了。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其實熏兒怎麼想的，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少女白了他一眼，似乎是責怪對方的不解風情，「我只是想看看你，好好的看看你，這麼多年你只顧修鍊，都沒有注意到我，」她撫著長發，極盡魅惑的望着他，「難道我不美嗎？」

「在世人眼中，你應該屬於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神，」凌淵回應道，他已經收拾好換洗的衣裳，以及拿好了那把陪伴自己許多年的劍，終於抬起頭看向了對方，只是眼中仍是一片灰濛濛的，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在窮書生筆下，你應該也是跟那些才子們同生共死的苦命鴛鴦。」說道這裏他玩味的注視對方的眼睛，停頓了一會，在對方緊張無法忍受的時候語重心長的說，「可是在我這，你只不過是一堆骷髏白骨而已，」

「你怎麼這麼狠心，人家……喜歡了你好久了，」少女哭了，淚水從星眸中流出，彷彿一汪泉水般晶瑩剔透，如果此時有人經過，一定會責怪凌淵不愛惜美人，可是，蛇蠍美人值得愛惜嗎？

「我還在幻仙界的時候，早已聽說了你的故事，據說你勾搭上了凌天，」凌淵打趣道，「可真有本身，我這個大哥不出意外的話，在我成仙之後是可以統領一個帝國的資格的，而你到時候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了，如果他還沒變心的話，」凌淵再次欣賞起她的美貌來，儘管他嘴上不饒人，可是他的心還是很分得美醜的，他也有人的情感，也有人的慾望，就看是誰能突破他內心的防線了。

「想必以你的手段跟美貌，也不會輸給任何人的，再加上你倆自小相識，」凌淵眯起了雙眼，低沉的問道，「可你為什麼要找我，」

「你……誰對你說的，不……他們都在欺騙你，我是純潔的，我……我只愛你一個。」少女戰戰兢兢的說道，她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能對自己的信息了如指掌，可是看起來自己惹上了一個惹不起的人，他會怎麼對待自己呢。

「你以為，家族裏的事情，我都該一無所知，一心求道對嗎？」凌淵質問道，

「不不不，凌淵哥哥全知全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熏兒心中好生喜歡。」少女回應道。

」那就不要在賣弄這一套了，實話說是，你有什麼要求，」凌淵再次詢問道，他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我想知道，如何成仙，」少女已意識到對方只在乎價值，只看中實質，不付出點實際的根本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因此她要全盤托出，

「沒有靈根，無法成仙，即使有，先天不足，也無法成仙，」凌淵搖搖頭，他只能把這些話再說一遍，他理解對方的心態，此刻對方心中的希冀與絕望，他感同身受。

「總會有辦法吧，凌淵哥哥，你在幻仙界待了這麼久，」少女淚眼朦朧的說，「我就指望你了。」

「或許有，可我為什麼告訴你，」凌淵反問道，他可不想被牽着鼻子走，成道之路，一定要付出代價才行，昔日他為了某些契機，甘願接下九死一生的任務，去跟妖魔爭鬥，現在該輪到別人犧牲了。他深知等價交換的道理也遵守這條規定。

「我有的都給你，只要你說，我就是你的。」少女羞紅了臉，嬌媚的看着他，彷彿已把整顆心放在了他身上。

「是嗎？可你不覺得，這樣不道德嗎？」凌淵嘲諷道，

「我還是乾淨的，他沒碰過我，而且，他連我的手都沒牽過。」少女強調道，小時候母親就對她說過，女孩子的身體是最重要的投資，在未徹底下定死心時，前往不要全部交給他，哪怕他承諾的再多也不行。

「好吧，好吧，隨你的便，」凌淵無奈的點點頭，儘管接觸的更多的是修真界的爾虞我詐以及你死我活，可是這種色誘還是頭一次遇到，或許是因為他周邊的敵人沒有異性，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那我只說一次，你記住了，」凌淵義正嚴詞的說，表情也一下子嚴厲了起來，看起來他要講述一種不得了的法門。

「嗯嗯，熏兒聽着呢，」少女崇拜的看着他，她明白對於少年英雄來說，他們喜歡的是什麼，因此她毫不吝嗇自己的膜拜，當然對於其他人她都會顯得芳華不可一世，且清冷的高高在上的仙子。

「如果你能留住身子，那麼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無需靈根即可成仙的修鍊法門，當然，你要忍住。」凌淵嘴角一笑，彷彿春天的花朵綻放般燦爛，可是這裏面深藏的惡意卻無人可知。

「這，好吧，凌淵哥哥一定是在考驗熏兒，」少女猶豫了一下后堅定的說道，「熏兒這輩子只屬於凌淵哥哥。」

「就這樣吧，我走了。」凌淵告別，然後轉身離去，沒有人知道他這次的許諾只是為了為難一下這個女孩而已，其實他自身難保。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女孩是真的有這種狠心，一輩子不嫁人，直到老眼昏花時才明白對方是耍自己的。

域外，接連海岸的島嶼上，一群人正在跪下祈禱海神的庇護，儘管他們衣衫襤褸，可是他們的精神狀態卻是極好，顯然他們未陷入官府的壓迫中，而事實上，他們的祖先帶領他們逃於此地避開徭役跟賦稅，儘管日子枯燥可是無憂無慮的也挺好，可是這些天，總會有一道黑影在暗夜裏出現，它總會吞食幾個孩子，現在這些村落都發現了這件事而且都聚集在一塊，他們只是逃難者，並沒有足以抵禦妖獸的存在，因此他們只能跪地求情。

「老人家，你們這是幹什麼，」樸素打扮的凌淵瞧見了他們這麼一群人，好奇的問道，

「年輕人，趁早離開吧，這個地方有吃人的妖怪，」一個頭戴浩然巾的領頭人勸告道，他可不想讓這個帥小伙也落得個被消化吸收的下場。

「妖怪，嘿嘿，剛好，我這人專殺妖怪，它最後一次出現在什麼地方。」凌淵詢問道，他是一個以戰養戰的仙人，儘管沒有了足夠的靈石滋養，可是，他可以獵殺那些不入流的小妖怪，然後一步步走到最高，直到超凡脫俗的那一天。

「年輕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就在眼前呢，這個妖怪，可不是那種普通的異類，他可是能呼風喚雨的存在呢。」領頭人勸解道，他認為凌淵也就是個武林高手，自持學了幾門絕技，便視天下英雄如無物.

「我也不是普通的人，」凌淵打斷他的喋喋不休的廢話，他拔出仙劍破空隨手一揮，地動山搖起來，嚇呆了所有人。

「恕我有眼不識泰山，竟是仙人下凡，」懂事的領頭人迅速讓下人們準備最豐富美味的佳肴，他知道這對仙人來說還不夠，可是態度給足了，可能辦成事。

「飯我就不吃了，究竟是什麼妖怪，它有什麼來歷，」凌淵問道，當看到周圍人茫然的眼神中，他意識到自己多問了，對方可是脆弱的凡人，沒有神通怎能看透妖怪的跟腳，於是他問這個妖怪的行兇時間跟地點，希望能推算出對方大概的位置。

「仙人啊，它出現了好幾個月了，好幾個村子被吃絕後了，可是每次只在夜間出名，而且他從不出現在眾人面前，只知道，它身穿盔甲」領頭人哀嚎著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那盔甲夜間能反光，而且他只吃幼兒，有時候也吃半大的孩子。」

「這倒是很奇特，盔甲，反光，幼兒，這些特質，」祈淵皺起了眉頭，他好像猜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確定，於是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他對領頭人說，「把小孩都聚集在一塊，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興風作浪。」

周圍的人聽完儘管心中不舍，可也只能按照他說的做，因為在這個計劃中，如果不讓孩子當誘餌，那麼，倘若妖怪懼怕了這個仙人，那目標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因此他們果斷的獻上自己的孩子，有些還懼怕選不上還爭搶著要插隊。

「好了，就這樣，究竟結果是怎麼樣，就看晚上的情況了。」祈淵慎重的握着手中的劍，儘管已經斬殺了不少妖邪，可這一隻，他也心裏沒底。